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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歸園田居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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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延之抬眼看向桌對面的好友:“兄長,後世對......陛下,似是多有肯定。”

他說得謹慎了,楚棠的傾向性已然相當明顯。

陶淵明默然,隔了好一會才悠悠一嘆,道:“晉室種種我自知曉,然則我之曾祖受晉室深恩,延及我父,晉雖偏安,仍為正統,我豈可與賊子為伍?況官場渾濁,桓玄也好,劉裕也罷,俱為私利迷眼。

世道淪落,我已年老,早便歇下心思了。延之,你與我一樣經歷動盪,朝堂如何不消我贅言,只望你千萬勿要忘了我的話,及時抽身,以圖自保。”

顏延之知道這話的分量,時勢動盪多變,自己本便是外放路上順道而來,歸還無期,此次很有可能就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面,故而兄長多次叮囑,言辭切切。

他心內悽惶,認真地點頭:“兄長放心,延之省得。”

【“望雲慚高鳥,臨水愧池魚。”仕途的不得意讓他再次萌生了田園之思,他決定從劉裕那裡辭職了,但他也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到了建威參軍劉靜宣手下,這裡離他的家近,他可以不必“心憚遠役”。

同年,陶淵明寫了一首詩,詩裡說,伊餘何為者,勉勵從茲役?一形似有制,素襟不可易。園田日夢想,安得久離析?終懷在歸舟,諒哉宜霜柏。

我是為了什麼從事這些差役啊?我心裡日日夜夜都在懷念田園,我怎麼能離開那麼久呢?他再一次辭官了。這是他第四次辭官,第五次,就是我們熟知的彭澤縣令了。】

杜甫輕嘆:“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何不早歸?”

王維也是嘆息:“五仕五隱,未得出路,陶潛亦是寥落之人。”

劉氏覺得意外:“相公不是對陶先生頗有微詞嗎?”

王維道:“我並不認同他的人生選擇,但先生境遇實在寥落,我只是心有慼慼焉罷了。”

【終南朝四代,陶淵明質拙的詩作沒有得到充分認同。唐代,李杜王孟等詩人接受了他的桃花源理想,卻並未完全接受他的人生選擇,王維、杜甫都對陶淵明進行了一定批評。

但我想這是時代使然,在大唐那樣一個昂揚的盛世,每個人都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歸隱田園在盛唐是不可想象的,“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如王孟這樣的田園詩派翹楚,都有仕進之心。

但王維等人到底是發現了陶淵明,及至宋代,在那個以平淡為美的時代,陶淵明的地位急劇上升,幾乎可與杜甫比肩,陶淵明,也成了古今隱逸詩人之宗。他的人格、他的桃花源理想、他的豪華落盡見真淳的詩風,影響了一代代文人,千載之下,如縷不絕。】

咸陽。

嬴政心中微怔:盛世者,文昌武治,百姓樂業,四夷鹹服。那唐朝到底是有多強盛,才會被後代稱作盛世,以至於讓楚棠不經意提起,都那樣理所當然,甚至暗含神往?

未央宮。

劉徹也有點酸:唐是漢後面的朝代,竟然在後世得了個盛世的稱號,那豈不是說漢不如唐?漢武陛下有些微妙的不平衡了,比不過秦始皇就算了,怎麼後面的朝代也比不上?

比起秦皇漢武的各有所思,大明宮中的貞觀君臣就高興多了。

“天佑大唐,天佑陛下,我朝在後世仍有盛世之稱!”

有官員喜形於色的讚道,話音剛落,一道略顯冷利的聲音就開始反駁:

“天如何佑得?民為邦本,本固邦寧,以百姓為先,勵精圖治,才有盛世之期,難道我朝有成就,都是天賜的不成?”

那人想要爭辯,一看,是素來剛直冷靜的魏徵魏大夫,默默閉上嘴。

李世民將臣子的官司看在眼裡,朗笑著接話道:“魏卿說得是,所謂盛世,須是百姓樂業,關河寧定,無內憂,無外患。大唐雖定,猶有不及,朕德薄年少,尚需諸位大人勠力同心,方能實現後世之期,締造一個盛世大唐。”

眾臣俱是感受到這番話裡的懇切與期許,紛紛拱手下拜:“願助陛下共建盛世大唐!”

剛剛嘆息完的王維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己在後世,好像還挺有名的?

杜甫則是面露激動:水鏡說杜李王孟,那個李一定是李太白!自己與太白兄並稱了!!

【還是回到王維的論陶詩,“陶潛任天真,其性頗耽酒。”以詩心見詩心,王維確實入木三分。

“任真”是陶淵明的品質,一方面是熱愛自然,一方面是拒絕一切虛偽矯飾。陶淵明的歸隱固然是如他自己所說的“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但也有對道德人格的堅守。】

【歸隱之後的陶淵明生活實在潦倒,你怎麼能指望一個士大夫在種田上有多高的天賦呢?所以他的現狀是“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甚至,有時候他還要出去乞食。】

水鏡上放出了他的《乞食》詩,顏延之抬眼去看:“行行至斯里,叩門拙言辭。主人解餘意,遺贈豈虛來......”

他念不下去了,他想說兄長你受苦了,卻在看到對方淡然的神色時將話嚥了回去,即使惶惶如喪家之犬,兄長仍然心有持守,世俗苦楚,於他似乎無有掛礙。

北宋。

蘇軾也在讀水鏡上的詩,即使他早已默誦於心許多遍:

“......談諧終日夕,觴至輒傾杯。情欣新知歡,言詠遂賦詩......乞食之事對士人來說不可謂不窘迫,然而先生在主家饋贈時候便能放下掛礙,與之言談終日,飲酒賦詩,欣欣然似有遇知交之意,可知先生之心,安平和樂。”

蘇轍道:“當日吳均曾有‘望峰息心’之句,靖節先生之和樂,是因他對經綸事物已然息心,故而安貧樂道,而我等後人,便是望先生而息心吧!”

兄弟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但他並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孔子說,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以。於是陶淵明以詩明志,“先師有遺訓,憂道不憂貧。”他確實是聖人之徒。

回到最初的問題,陶淵明的選擇歸隱,是否體現了一種消極的人生態度?答案當然不是。

從當初因為“親老家貧”出仕,到最後不為五斗米折腰歸於田園,陶淵明可以說親身參與了晉宋兩代的動盪。

他也曾嘗試匡扶晉室,然而每一次都所託非人,面對汙濁的世道和骯髒醜惡的統治集團,一個書生能做什麼呢?他只能拒絕,只能離開,以這種決然的姿態進行抗爭。他的歸隱,何嘗不是對世俗的反抗?

我沒有辦法再造新天,我也不願與你們合作,我們橋歸橋,路歸路,道不行,乘桴浮於海!】

“說得好!”王績豁然站起,神色激動。“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先生是真名士!”

宣州,謝朓樓上,李白大聲吟誦著詩句:“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白居易搖頭感慨:“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陶潛也是一流人物。”

曹營。

曹操嘆道:“後世之課文將陶詩與我之作編在一起,應是想將我二人的人生態度作以比照,使學子各有感悟,這份用心倒也難得。”

許都。

曹植道:“父親進取,以詩招降;陶詩恬淡,以隱居明志。究其本源,倒也算同歸。只是丈夫生於天地,當建金石之功,辭賦只是小道罷了。”

楊修一拱手:“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公子與陶先生不同,是要做一番大事業之人,修願隨公子,實現心中大志。”

“好!”曹植臉上盡是少年意氣,重重地拍了一把楊修的肩膀,“德祖果然是我的知音!”

【“靜念園林好,人間良可辭。”陶淵明給出了自己的態度,最初的他,是一隻失群的鳥兒,“日暮猶獨飛”,“徘徊無定止,夜夜聲轉悲。”

他找不到自己的棲身之處,桓玄、劉裕、劉敬宣,抑或後來的彭澤,都不能讓他獲得心靈的安定。

但還好,人間尚有寄託,“因值孤生松,斂翮遙來歸。勁風無榮木,此蔭獨不衰。”

松樹能抗嚴寒,向來是堅貞的象徵,“孤生松”更代表了一種非同一般的膽氣。

這隻鳥在經歷了疲倦的飛翔之後,終於選定了這棵松樹,他於空中斂翮落下,將生命交託給它——“託身已得所,千載不相違。”

這棵松樹就是陶淵明的選擇,我們可以說它代表躬耕田園的生活,但想來,應該有更深沉的意義。】

【元嘉四年,檀道濟來訪,勸陶淵明出仕,陶淵明拒絕了他。同年,陶淵明卒於潯陽。他的朋友顏延之獲知,為他寫作了一篇誄文。】

驟然聽到水鏡提到自己,顏延之卻沒有絲毫在意,他一臉緊張的看著陶淵明,眼中滿是驚惶不可置信:“兄長,你......”

現在已經是元嘉元年,兄長,只有三年壽數了!

陶淵明卻是不甚在意:“人固有一死,你又何必傷心,我尚有三四年的酒喝,足矣!”

【顏延之在後世雖然不如陶淵明出名,但當時亦是文壇翹楚,和謝靈運、鮑照並稱元嘉三大家。他和陶淵明是忘年交,二人曾在尋陽有兩度交往,是文學史上的一段佳話。在誄文中,顏延之高度肯定了陶淵明的人品與文學成就。】

水鏡將誄文放了出來,諸天萬代都看到了他們的情誼。

【在誄文的序言中,顏延之寫到:有晉徵士尋陽陶淵明。此時劉裕已經取代晉室,顏延之亦在劉宋任職,可他還是稱陶淵明為晉人;所謂徵士,指德高徵而不就者。

朱熹在點評《歸去來兮辭》時註解說,劉裕將要取代晉室,陶淵明恥事二朝,所以拒絕劉宋的徵辟。他至死都是晉室的遺民,即使那個晉室,在我們看來,實在不堪。

在序言結尾,顏延之滿懷崇敬地落筆:若其寬樂令終之美,好廉克己之操,有合諡典,無愆前志。故詢諸友好,宜諡曰“靖節徵士”。靖節,即平淡、清高、保守節操之意,這是對陶淵明人格的最大肯定。】

陶淵明眼中泛起水光:“靖節,靖節,靖晉室之節,靖君子之節。好啊……延之,謝謝你,你果為老夫知己。”

顏延之紅著眼悲傷不已,聽到這話連忙道:“兄長,您快別這麼說,兄長不肯折節事新朝,任真固窮,靖節二字是諸友生對兄長的公認,延之何敢當兄長一謝?”

陶淵明擺擺手:“我二人自柳州相交,老夫知曉你胸中之志,你亦知老夫所求。老夫詩作能於後世流傳,遇到個百年後千年後的文章知己,亦能在當世有你這麼個忘年知音,為老夫作誄,宣我心志,蒼天待老夫不薄,老夫當敬你,敬天地山川一杯!”

顏延之含淚舉杯:“是我敬兄長。”

“哈哈哈哈哈,好,那便同敬,同飲!”他大笑,似有昔年豪氣,衝破夜色。

蘇軾嘆了口氣:“陶顏之交令人神往,世人但知淵明恬淡,可知其中壯心?士人皆道延之仕宋,可曾解出這誄文裡的深意?”

顏延之,想必也未能完全忘懷晉室。

劉徹也讀出了誄文中的哀婉與崇敬,他斂了,面容低聲道:“陶淵明確為忠直之士,可惜不在我朝。”

他發現自從水鏡出現之後自己就有一個毛病,很眼紅其他朝代的人才。開頭那個神農似的袁老就不說了,後面的什麼曹操劉備、周瑜陸遜、桓溫劉裕之類好像都挺能打的,還有這陶淵明顏延之,想來當官也是不錯,要是這些人都能在他的漢武朝就好了。

漢武陛下大度地表示可以對曹操等人不計前嫌,反正,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謀反。

【詩人的創作是豐富多樣的,陶淵明筆下有恬淡的田園風光,亦不乏金剛怒目之作。

“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刑天舞干鏚,猛志固常在。”他寫荊軻,“其人雖已歿,千載有餘情。”

他雖然從政治漩渦中退出來了,但那種對時事的憤懣還是會偶爾從詩中流露出來,這也可以證明,他並非消極地忘懷塵世,實乃是以遠離作抗爭。

或許是讀出了這一點,後來的辛棄疾才會這樣感嘆:須信此翁未死,到如今凜然生氣。吾儕心事,古今長在,高山流水。

他自信可以做陶淵明的知音。辛棄疾是南宋詞人,同為南渡政權下的文士,同樣對汙濁世事氣憤不已,他們或許會有許多共同語言。】

咸陽。

嬴政目光微冷,荊軻這個名字他當然不陌生,甚至印象深刻,當年就是他在大殿上刺殺自己,領的,還是那少時故人,燕丹之命。

千載有餘情?一介莽夫賊子,也配讓後世傳唱麼?

趙匡胤死死按著額角:“南宋,南宋,朕的大宋到底發生了什麼,以至於讓金兵攻破汴京、倉皇南渡?!”

“皇兄別急,說不定水鏡往後會說到呢?當下皇兄務必要保重身體啊!”

趙光義緊緊地在一旁安慰,端的是一幅好弟弟的模樣,只是他的心裡在想什麼,卻是無人知曉。

南宋。

辛棄疾打著節拍低聲吟唱:“富貴他年,直饒未免,也應無味。甚東山何事,當時也道,為蒼生起。”

調子低低有似嗚咽,為蒼生起,為蒼生起,兗兗諸公,為何眼裡看不到蒼生?!

建章宮,劉徹忽然回頭看向衛青,奇道:“這辛棄疾的名字,不會對照著去病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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