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得早。
四爺才起身,就發現福晉已經起了。
福晉正小聲吩咐人去熨燙那些吉服,聽見裡面動靜,迴轉過身進屋子裡,“爺起了,不多睡兒?”
“不了。”四爺擺擺手,“今兒個事忙,早些起也比晚起好,倒是你,怎麼起得這麼早,這些日子都憔悴了。”
福晉心裡受用,她掀起紗帳,掛在金鉤上:“我也就是忙這幾日,這幾日過了就鬆快了,平日裡也沒什麼大事要忙的。”
“這家裡裡裡外外費你操心。”四爺坐起身來,“你別虧待自己就是。”
四爺素來少說這樣暖心的話,福晉聽了,心裡既酸又脹,只低頭拿帕子擦了下眼角:“爺說這話是純心叫我今日腫著眼睛進宮是吧?”
夫妻少有這般和睦的時候。
兩人說起來其實也沒爭過什麼口角,只是相敬如賓,早幾年弘暉還活著的時候還好些,自打弘暉去了,越發沒什麼話可以說。
新竹要帶人送盆巾進去,被圓福拉住了。
圓福拉著她走出一段距離,衝裡面努努嘴,“裡面爺跟福晉說話呢。”
話剛說完,她就聽見福晉隱隱約約說了一句:“這些以後再說吧。”
圓福心裡掠過疑惑,這些是指哪些?
圓福的問題暫時得不到回答,這一日四爺跟福晉忙的團團轉,黃昏時分都進宮去赴宴了。
圓福得了臉面,陪同福晉一塊進宮。
親王府裡沒有主子,李氏就暫時主持了下大局,讓眾人一塊吃了頓飯。
飯菜都十分豐盛,只是在座的像是沒什麼胃口,李氏估計也沒心情看到眾人,今兒個她所有孩子都跟著福晉進宮去了,剩下她自己一個,心裡未免寒涼,吃了小半個時辰,就叫眾人散了。
耿妙妙回到院裡後,對蔡嬤嬤吐槽道:“今兒個這宴席還不如各自在院裡吃受用呢。”
蔡嬤嬤笑眯眯,也不挑剔耿妙妙嘴毒,“奴婢也是這麼想,咱們這院子裡的人關著,大家一起賞個月也是美事。”
蔡嬤嬤本是隨口一說,偏偏耿妙妙一下就心動了。
她道:“這主意倒是好,橫豎咱們這院子裡什麼都有,有月餅、西瓜、玫瑰糖還有好些個點心,咱們再煮個茶,一起玩個投壺不比這孤零零過了一晚上的好。”
雲初等人都拍手道好。
這中秋一家團聚的日子,每年也就一回,若是這麼靜悄悄過去了,豈不是無趣?
蔡嬤嬤見耿妙妙喜歡,便也主動去打點。
松青院的門關上,兩張桌子拼在中間,七八樣點心擺在桌上,還煮了一壺奶茶。
耿妙妙拿了彩頭,是她之前在外面銀樓打的丁香花金耳墜,“這些就是彩頭,今晚上誰能射中就得一對,誰射得最多誰能還多得一對翠玉耳環。”
那金耳墜細細小小,做的小巧精緻,不過一二錢重,卻也值個二三兩了。
眾人一下興頭來了。
雲初、燈兒、採菱、採荷等人都來玩了。
採菱跟採荷是蔡嬤嬤新提拔起來的,採菱負責端茶倒誰,採荷是負責下面的小丫鬟,日常什麼跑腿送東西,也都是讓她去吩咐小丫鬟們。
耿妙妙這還是頭一次發現伺候自己的人有這麼多,除了雲初這四個一等的,下面粗使丫鬟足足有六七個,都眼熟,但從未仔細算過。
蔡嬤嬤先投了一回,她老人家眼睛倒好,一下就射中了。
那木枝噹啷一聲就入了壺內。
蔡嬤嬤都愣住了。
雲初反應最快,連忙鼓掌:“嬤嬤真是好眼力!”
耿妙妙笑著遞了一對金耳墜給蔡嬤嬤:“嬤嬤這是旗開得勝,今年必定好運連連。”
是人都愛聽好聽話。
蔡嬤嬤也不例外,當下謝了賞,臉上也滿是笑容。
有蔡嬤嬤開頭,其他人都上去了。
耿妙妙原本以為雲初手巧,投壺應該不難,畢竟這遊戲考驗的就是眼力跟腕力,誰知道雲初不爭氣,連續投了兩回都沒中。
反倒是向來憨憨的燈兒一投就中,一投就中,得了兩對金耳墜,喜得嘴巴都合不攏。。
耿妙妙也下場玩了一回。
她也是個眼大心空的,回回瞧了一小會兒,本以為肯定能中,奈何屢屢落空。
她也不惱,還笑笑:“看來我是福氣夠了,不必再添。今晚上這些金耳墜只好便宜你們了。”
眾人都笑了。
一院子裡的人忙的熱熱鬧鬧,正開心時,突然聽見敲門聲。
雲初過去開了門,瞧見來人時,一愣,“蘇諳達怎麼來了?”
聽見蘇培盛到來,眾人都停下來了。
蘇培盛看了眼,笑道:“你們倒是好興致,在玩投壺呢。”
“叫蘇諳達見笑了。”耿妙妙走了出來:“蘇諳達回來了,可是爺跟福晉也回來了?”
蘇培盛行了禮,“王爺跟福晉已經回家了,皇上賞賜了咱們王爺一塊大月餅,王爺讓人切了,吩咐奴才往各處送,好讓大家也沾沾福氣。”
他從身後小太監手裡拿過一個紅木雕花八仙過海的食盒。
耿妙妙讓雲初接過手,笑道:“這倒是我們的福氣,今兒個中秋,蘇諳達也嚐嚐我們的點心。”
她讓燈兒去收拾了一食盒的點心給蘇培盛,裡面還塞了一對小金錠。
蘇培盛笑著謝了恩回去了。
四爺在書房,臨睡前想寫幾個大字,瞧見他手裡還捧著個食盒回來,不禁樂了:“這是你耿主子賞的?”
“可不是,奴才今兒個也有口福了。”
蘇培盛說道,他有意幫耿格格討個好,便故意道:“說起來奴才去的時候,耿格格院子裡正熱鬧呢。”
“哦,她們在賞月?”
四爺磨墨的動作一頓。
蘇培盛道:“是也不是,爺您肯定猜不著她們在怎麼取樂。”
不得不說。
蘇培盛這個老狐狸那是真摸準了四爺的脾氣。
他這麼一說,四爺越發來興趣了。
四爺沉吟片刻,行酒令,這不太可能,那幾個丫鬟有幾個認字的;射覆那就更不可能了。
思來想去,還真想不到。
他瞥了蘇培盛一眼,笑罵道:“賣什麼關子,快說。”
“爺別惱,別說您想不到,就是奴才剛才去了也都愣了半天,耿格格她們在玩投壺呢。”
蘇培盛笑眯眯道。
一聽是投壺,四爺還真愣了愣,這還是他想不到。
他來了興趣,放下墨條,“走,去看看。”
四爺到來的時候,耿妙妙正在看眾人玩,聽見敲門聲又是一愣。
雲初道:“這麼晚了,還有誰啊?莫非又有什麼賞?”
她邊說邊走,等過去開門見到是四爺時,嚇了一跳,連忙屈膝行禮:“給王爺請安。”
院子裡的人聽見動靜,回頭一看都嚇得不輕,連忙跪下行禮。
耿妙妙卻是笑著走了過來,盈盈行了禮,“給爺請安,爺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們在投壺,過來看看熱鬧。”四爺挽了耿妙妙起來,“這都誰贏了?”
“今兒個贏得人可不少,蔡嬤嬤就頭一個贏了,燈兒跟採荷、六妹也贏了。”
耿妙妙道:“奴婢的彩頭都叫她們贏走了。”
“拿了什麼當彩頭?”
四爺問道。
耿妙妙拿了一堆丁香金耳墜出來,四爺見了不禁笑了,又道:“你可贏了?”
耿妙妙眼睛一轉,“您問這話真是……”
四爺笑盈盈看著她。
耿妙妙沉默片刻,只好道:“奴婢沒射中。”
她沒好氣地嗔了四爺一眼。
四爺笑道:“莫怪這般支支吾吾,拿的什麼投壺?”
“用樹枝。”耿妙妙拿了一根削乾淨的樹枝給他瞧,“原本該是用箭的,可這會子哪裡有箭來玩耍,便拿樹枝抵了。”
“這也沒什麼,左不過是玩罷了。”四爺拿起樹枝掂了掂,倒是比箭輕不少。
他瞄準了那雙峰貫耳壺,只見他手腕一抖,那樹枝噹啷一聲,竟是貫穿了壺耳。
耿妙妙驚訝地嘴巴微張,還沒反應過來,蘇培盛已經鼓掌了,“貫耳!”
其他人也都鼓了掌叫好。
望春院那邊聽到動靜,鈕鈷祿氏黑了臉,對金鐲道:“這一晚上的吵吵鬧鬧,有完沒完,你去一趟,說是我的話,讓耿氏跟她的人安靜些。”
“是。”金鐲答應著去了。
等到門口,瞧見院子裡王爺正在給耿格格戴耳墜,害了一跳,大氣都不敢出,忙提著裙角偷偷摸摸跑回去了。
鈕鈷祿氏見她回來的這樣快還詫異,“怎麼這就回來了?話可說了?”
金鐲低著頭,“奴婢在門口瞧見王爺在裡面,就趕緊回來了。”
鈕鈷祿氏一愣,中秋這樣的日子,王爺還惦記著跑耿氏那院子裡去。
她心裡簡直跟打翻了醋罈子似的。
四爺似乎只是興趣所致,來玩了一回就回去了。
耿妙妙讓人收拾了東西,回屋子裡時臉都是紅的,她怎麼也想不到王爺會把贏了的金墜子給她帶上。
“王爺心裡是真有格格啊。”
雲初打趣了一句。
耿妙妙啐了她一口,“你也學壞了,拿我來打趣。”
她摘下耳墜,待要收在匣子裡,又怕被其他首飾弄癟了,這金首飾軟,怕磕怕碰。
雲初道:“先拿帕子包著,明日奴婢尋個小盒子出來裝。”
耿妙妙嗯了一聲,將金耳墜給了雲初。
次日,雲初果然尋來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裡面還墊了紅綢軟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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