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病了幾日,她是真的不舒服,原來生弘暉的時候身子就虧了,從那之後,若是沒遇到事,或是日子寬順,那就沒什麼大礙,若是碰到什麼煩心事,夜裡就睡不著,頭疼體虛,站起身來身子都打擺。
要是按照劉嬤嬤的意思,福晉這情況,當以養身子為重,府上又不是沒人能使喚,大可把事情交出去,好好養身體。
身體好了,比什麼都強。
但福晉放心不下。
又或者說她沒底氣,她怕權利放出去就再也收不回來,李氏這又是個不知好歹的,又是兒女雙全,倘若府上的事交給李氏來管,只怕日子久了,她這個福晉的位置就要讓出來了。
因此,不過養了四五日,福晉就強撐著料理起家務來了。
四阿哥知道後,也只讓人送了人參燕窩過去,卻是不曾親自去正院看過福晉。
他每日早出晚歸,便是要什麼,也只打發蘇培盛回來取,回來要麼是在前院歇息,要麼是去松青院。
對福晉是沒過問過一句話。
上面兩個主子關係不和,下面的人伺候也都戰戰兢兢,本來到了年底,大家都想鬆快鬆快,尤其是今年王爺備受皇上重視,又當著要緊的差,大家都想著今年,福晉怕是得多賞賜一些。
誰想得到王爺跟福晉會吵架,而且兩邊現在都犟著,這年底,賞賜是不敢盼望了,別出事就行。
“格格近日來的氣色真好。”
孫劉氏又進來看耿妙妙了。
這回她不但帶了之前做的韭菜醬、蝦醬,還帶了些牛肉醬、地瓜跟花生來。
耿妙妙笑著讓雲初收下,道:“多虧蔡嬤嬤照顧,近日來我又是吃燉雞,又是吃芝麻糊的,氣色想不好都難。”
孫劉氏道:“蔡嬤嬤是老成人,自然更懂得調養身子這些。奴婢這回帶的也不是什麼值錢東西,也就是這牛肉醬難得些,要按照格格之前說的做法,做出來後,店裡面搶手得很,奴婢家孩子都說就這牛肉醬,拿來拌飯都不必做什麼菜了。”
那可不。
這牛肉醬下的都是好料,又重油重鹽,加了爆香的辣子,就什麼吃不香。
耿妙妙開啟罈子聞了聞,這股子香辣味跟早些年家裡做的味道差不多。
“店裡牛肉可夠?”耿妙妙問道。
孫劉氏搖頭既高興又煩惱:“哪裡夠,而今都緊著鍋子,這牛肉醬都只做了一批,老主顧們催著做,可誰叫這牛肉緊缺著呢,可惜這羊肉不適合拿來做,不然這倒是方便。”
牛肉雖然官方是禁止的,但是其實追查的不嚴,比如說達官貴人要是想吃牛了,那就讓牛不小心“摔死”,然後打發人去官府報備一聲便是了,至於普通人家,牛死了,也一樣要去官府報備,若是要賣也得經過官府那一關。
因此,牛肉是真緊俏。
反倒是羊肉就沒那麼多講究了,口外養羊的人多,每年賣到京城的羊多不勝數。
“既然這羊肉不合適,那就肉的,便是野雞也別有一番滋味。”
耿妙妙指點道:“這雞肉里加些蘑菇,一樣的做法,可不比這牛肉醬差。”
孫劉氏驚喜交加,連忙記下,“還是格格懂這些,奴婢們每日雖然做飯館買賣,可卻沒有格格您靈通。”
耿妙妙笑而不語。
孫劉氏這回還有個目的,就是來彙報下著十月份來的生意,鍋子這東西,京城館子基本都有,但迎客樓憑藉著不同的蘸料,卻是打出了一片天地。
預計十一月利潤能有八百兩。
這就了不得了。
耿妙妙又說了些送菊花茶、高碎的主意,人都是愛貪小便宜的,就是有錢人也不例外,鍋子要錢,茶水免費,咱們掙錢就掙大頭。
何況菊花茶、高碎都是便宜貨,不值幾個錢,還能下火氣,走的是長遠的買賣。
孫劉氏興高采烈地回去了。
雲初等人在旁邊聽著,都覺得自己長進了不少。
燈兒眼神崇拜地看著耿妙妙,“格格,您可真聰明。”
耿妙妙笑道:“這有什麼,多費些心思動動腦子就能想得到的事罷了。你們多學些也好,將來嫁了人,少不得也要打理下家裡的產業。”
雲初等人臉都紅了。
雲初道:“奴婢不嫁,嫁人哪裡有伺候格格好。”
耿妙妙是知道些雲初家裡的情況的,她家也是包衣,一家子就雲初在雍親王府當差,每個月得了月錢,雲初都得給家裡送一半過去。其他丫鬟,如燈兒,卻是得了多少花多少,還得家裡貼錢呢。
耿妙妙先前沒問過,卻也隱約猜到雲初家裡怕是對她不太好,只是沒多問過。
此刻便笑著打圓場:“瞧瞧,這會子說不嫁,將來碰上合適了,保不齊就得來問我陪嫁多少了。”
燈兒等人都笑了。
雲初只笑笑,也沒多說什麼。
因著孫劉氏今日進來送了不少東西,耿妙妙想著也該送些出去,這牛肉醬不多,就巴掌大的罈子,不好分,就算了。
花生地瓜這些,卻大有折騰的空間。
虎皮花生、琥珀花生、炸花生、水煮花生、老醋花生、掛霜花生。
地瓜可以做拔絲地瓜、炸地瓜片、地瓜糖水、地瓜丸子、地瓜羹。
四樣花生、四樣地瓜送了李氏、宋氏、鈕鈷祿氏,福晉那邊在這基礎上還多了地瓜糖水,四阿哥那邊也送了,主要送的是花生,畢竟地瓜不能放,涼了味道就差了,花生倒是不礙事,除了花生,也送了些冷盤。
蔡嬤嬤等人也有了口福。
蔡嬤嬤愛吃那虎皮花生,喜歡它甜脆酥,下酒,耿妙妙倒是愛吃拔絲地瓜,這地瓜炸過後掛上糖,放了片刻,上面糖衣都脆脆的,地瓜軟糯,這炸地瓜片要切薄了,吃起來就像是吃薯片一樣。
採菱帶人提著八方葵瓣形黃花梨提盒過來。
圓福笑著道:“耿格格真是有心,難得家裡人送東西來,怎麼還送出來這麼老些?”
“我們格格說,都是家裡些特產,不值幾個錢,孝敬福晉嚐嚐鮮。”
採菱說道,“這裡面不少都是炸的,福晉嚐個味就罷了,倒是那地瓜糖水不礙事,能多吃些。”
聽聽,想得多周到。
圓福都不禁感慨這耿格格屋子裡的人都比旁處的顯得有本事。
她留下了提盒,拿了個紅封打賞了採菱,這才提著提盒去見福晉。
福晉這陣子吃得少,一來是食慾不振,二來是心裡有事,壓根吃不下。
瞧見她拿了提盒進來,只皺皺眉,問:“哪裡來的?”
圓福道:“耿格格打發人送來的,奴婢聞著味都饞的不行,福晉您嚐嚐看吧?”
福晉沒胃口,剛要說撤下,對上圓福關心的眼神,只好道:“瞧瞧吧。”
八樣點心擺了出來,分量都不多。
卻也是香味撲鼻,紅瓷盅裡裝了地瓜糖水,甜香味讓人食指大動。
福晉吃了幾個掛霜花生,又用了些地瓜糖水,就把剩下的賞給圓福等人了。
圓福也無奈,只好端了食盒下去,跟新竹她們分了。
大丫鬟們留了些,剩下的都給小丫鬟了。
禾喜吃著地瓜丸子,道:“這耿格格也忒會做人,她那邊也常有好點心吃,我聽說好些人都願意去她們松青院那邊跑腿,就圖一口吃食。”
新竹道:“這都人之常情,耿格格人也和氣。”
“和氣,哼,要我說,她是收買人心。”
禾喜臉上滿是不屑。
圓福臉拉了下來,瞥她一眼,“少說幾句,你這麼說,被人聽見,怕是以為福晉對格格有意見了。”
禾喜撇了撇嘴,到底是閉上了嘴巴。
四阿哥今日回來得晚,回到前院後,瞧見書房裡旁邊桌子上擺著個十錦攢心盒,眉頭挑起,問道:“松青院送來的?”
“是,”孫吉弓著腰回話:“下午耿格格就打發人送來了。”
四阿哥開了食盒,裡面除了幾樣花生,還有些涼拌豬臉肉、拍黃瓜、滷牛腱。
四阿哥不禁笑了,“這都是下酒菜,蘇培盛,去跟膳房要一壺酒來。”
蘇培盛趕緊去了。
天可憐見的,四阿哥總算是笑了。
這幾日,福晉那邊蘇培盛是不知道,反正蘇培盛自己都提心吊膽呢,他之後也隱約猜出四阿哥為什麼惱四福晉了,在他看來,這件事,錯的是四福晉。既然錯了,那總得跟王爺表達下歉意吧。
何況乎,為了給四福晉收拾爛攤子,四阿哥可是又出錢,又欠人情的。
可四福晉不,四阿哥不去理她,她也不主動找四阿哥。
這四福晉好不好受,蘇培盛不知道,反正他們這些伺候的,這幾日是真不好收,短短不到四五天,蘇培盛的腰帶都寬了一個指頭了。
就著熱酒,四阿哥把送來的冷盤吃的七七八八。
他平日裡不怎麼吃花生,沒想到這花生還有這麼多種做法,其中他最愛吃的是一口虎皮花生。
四阿哥把花生都吃了,次日起來,牙齦就又腫又疼。
於是,他就更不願意說話,也沒心情說話了。
這可把蘇培盛給搞懵了。
昨兒個四阿哥吃東西的時候,心情挺好的啊,怎麼今日好像心情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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