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都還有人,他們也還在外面，胤礽一轉頭便能對上凌木懵懂的神情，胤礽放開揪著胤禛臉蛋的手。未直接在此地便同胤禛糾結這事。
反正回了宮他便可好、好、同胤禛算賬。
捂住紅彤彤的臉蛋,胤禛擦了擦眼淚。
都怪他這破嘴，怎麼便將他自己賣了呢。
看著胤禛低下頭，變得安靜的模樣，胤礽想了想後抬頭看向小棋子。
他還是有些在意,什麼好看姐姐？
見胤礽抬頭看向他，小棋子朝胤礽點點頭，示意他知道。
多年來的默契讓胤礽明白了小棋子的意思，胤礽看了眼小棋子後十分自然地轉過頭看向凌木，隨即伸手拍了拍凌木用掉在身上的糕點碎。
小孩子的精力總是用的很快,大抵是剛剛爬假山用了太多精力，胤禛低著頭捂著臉,嘴裡的糕點還未嚼完，人便困得坐不住了。
伸手將差點要摔跤的胤禛扶正,看著他被動靜怔醒，睡眼朦朧的雙眼，胤礽頗有些哭笑不得。
“胤禛別睡。”胤礽稍微用了些力道去使勁摸了摸胤禛的小腦袋,看到他睜開眼睛,胤礽對胤禛點點頭。“對,別睡，回了宮再睡噢。”
說著,胤礽趁著胤禛意識還算清醒，開始給他戴帽子。
“好了，要哥哥抱抱嗎？”
將帽子上繫好，胤礽抬頭看向胤禛,朝他伸手，開口問道。犯錯歸犯錯，可以等下再同胤禛算賬，但如今胤禛極困的情況下，說那些沒有任何用。困極了情況下的胤禛十分乖巧，只見他聞言站起身，幾步走到胤礽身前，放鬆了力道任由自己靠在胤礽懷中。
“凌木，哥哥要睡覺，讓小棋子公公抱你可好？”
抱起了胤禛，但胤礽並未立馬起身，而是伸手摸摸凌木，開口同他解釋著狀況。
凌木聞言點點頭，乖乖轉頭朝小棋子伸手要抱抱。
看著凌木被小棋子抱起，胤礽抱起胤禛站起身。
胤禛被胤礽包裹的嚴實，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張小臉，原本胤礽還想用圍巾為胤禛圍起來，但胤礽擔心這樣他會呼吸不了，便沒有裹圍巾。
索性是帽子夠大，要離開亭子前，胤礽想了想，隨即又伸手將帽子又往下拉了拉，讓帽子將胤禛的整個臉蓋住，只留下鼻子及小嘴在外面。
回到宮中，拒絕了奶嬤的伸手，胤礽直接將胤禛放到了他的床上，此時胤禛已經睡熟了。
擔心凌木會吵到胤禛睡覺，胤礽便沒有讓小棋子將凌木放到寢殿，而是順手將他帶回了書房。
“凌木先自己玩一會兒，等哥哥談好事情了再來陪凌木玩。”
將凌木放到地毯上，一旁是胤禛與凌木的玩具箱，一邊伸手拿了個玩具遞給凌木，胤礽一邊如此說道。
凌木聞言低頭看向玩具，開始玩起了玩具，見凌木開始低頭玩玩具，胤礽站起身走到座位前。
“都先退下吧。”
擺擺手胤礽示意所有人都先離開，書房的門也被帶著關了起來，此時胤礽才將目光轉到小棋子身上。
“說罷，怎麼回事兒？”
緩緩喝了口熱茶，胤礽拉了拉衣襟，有點熱，剛剛抱著胤禛走回宮中，他都有些出汗了。
明明不是小棋子的錯，可他開始說時還是跪在了地上，隨即他仔仔細細，毫無保留的將事情同胤礽講了個細緻。
當胤礽聽到一群奴才講兩個孩子留在原地反而去幫一個什麼宮女...
“真是混賬！”
‘啪’隨著胤礽的罵聲，茶杯清脆而又刺耳的聲音環繞在了小棋子的耳邊。
太子殿下很少發這麼大的火，還是當著凌木的面。這樣想著小棋子下意識轉頭看了凌木一眼。
但凌木的神情看著並未被胤礽的模樣嚇到，他只是放下了玩具，抬頭看著胤礽，臉上絲毫沒有畏懼。
小棋子收回目光，更深的低下頭。
摔完茶杯，胤礽這才勉強冷靜下來。剛剛一時難以自制的憤怒讓他摔了茶杯，不知有沒有嚇到凌木。這樣想著胤礽轉頭看了眼凌木，見他沒有被嚇到的樣子，還一直抬頭看著他，胤礽勉強同凌木擠出了笑臉。
笑臉在胤礽轉頭之時轉瞬即逝，低頭看著跪在面前的小棋子，胤礽思考片刻，隨即開口道。“晚上將曹寅給孤叫來。還有，等下將奶嬤叫來，讓他將凌木帶到孤的寢殿玩一會兒，再將今日負責一直跟著胤禛他們的四個奴才叫進來。”
“是。”
小棋子領命起身，隨即他先讓人進來將茶杯碎片打掃了，看著胤礽將凌木抱起來，神色如常的逗逗他，隨即將凌木交給了奶嬤後，凌木這才將那四個太監叫進書房。
“給太子殿下請安。”
四人走進書房，像是知曉了自己是因為什麼事情被叫到書房，四人模樣看起來都有些顫顫巍巍，語氣裡滿是不安。
聽著四人的請安，胤礽並未答覆也並未叫他們起來，胤礽坐在位子上，手中拿著剛換的新茶杯，久久未開口。
書房裡的氣氛沉悶而又壓抑，感受著冷汗從他臉頰滑落，小書子卻只能任由其滑落，他此刻是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早在還在御花園的亭子中，他聽到四阿哥提到好看姐姐那一刻他便知道不好。誠然一開始他心中是有僥倖的成分在，想著那宮女說的是就一會兒，左右四阿哥也爬不了多高，他便去幫了忙。
卻沒想到這一幕卻是被看似是在認真爬山的四阿哥看到，還同太子殿下講了出來。
伸手使勁攥緊拳頭，小書子努力剋制著自己顫抖的身子，不讓自己因跪不住而直接倒在地上。
許久以後，胤礽開了口。
“可知孤為何將你們都叫了來？”
太子殿下的聲音聽起來冷淡而又薄情，膝蓋的痠疼讓小書子在胤礽看不到的地方忍不住呲牙咧嘴，聽著胤礽的話語小書子下意識閉上了嘴，膝蓋的疼再加上心中的壓力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崩潰。
但想起剛剛同小墨子說自己的猜測時對方安撫的眼神及話語，小書子咬了咬牙還是未同太子殿下求饒。在毓慶宮當差這麼多年，小書子很清楚太子殿下的作風，他們這樣的行為免不了挨幾十個板子，太子殿下在懲罰犯了錯的奴才時，從不心慈手軟。
“很好，看來是都不知道。”
書房裡靜悄悄的，沒有一個奴才敢回應胤礽的話語。將茶杯往桌上一放，胤礽坐直了身子朝底下看去。
“回太子殿下的話...”就在胤礽以為他們都不打算說時，下方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是小墨子。小書子聞言一愣，差點沒忍住抬了頭。
不是說不要出聲的嗎？為什麼小墨子自己卻開了口？
“回太子殿下的話，是奴才一時鬼迷心竅。一開始四阿哥未爬上假山，奴才想著有其他人照顧四阿哥，便想著同小書子去幫一下那宮女。沒想到後面四阿哥會爬上假山，會變成那般危險的情況，是奴才的錯，奴才該死，求太子殿下責罰。”
隨著小墨子話語聲落，書房內一片安靜。
胤礽低頭看著開口說話的奴才。
良久，開口道。“小墨子，是吧？”
“回太子殿下的話，是的，奴才小墨子。”
此時的小書子跪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腦子一片混亂，心更是揪成了一團。他根本沒想到小墨子會率先開口來承認錯誤。他現在該怎麼辦？該說話嗎？
“很好，小墨子。照你這般說的意思便是，你是主犯，且你承認了錯誤，孤說的可對？”
畢竟小墨子說原本是他想要幫助那宮女，是他開的頭，隨即其他太監才同他一道過去。
俗稱，出頭鳥。
手在桌子上一撐，胤礽來到桌前，坐在桌子上，眯了眯眼，胤礽仔細看著跪在他面前的四個太監。
“...是。求太子殿下責罰。”
這個小墨子胤礽一直對他沒什麼印象，許是那時候他剛到毓慶宮的時機不大好，他前面的好幾位小太監早已將宮中靠近太子殿下的職務佔了個遍。再加上隨著太子殿下逐漸長大，也開始變得逐漸忙碌起來，並不像幼時那般有時間同小太監們玩耍。
今日若不是胤礽擔心，吩咐了小棋子前去檢視，說不準今日胤禛可能真的一個失腳便會摔下去，若是胤禛因此出現了什麼閃失，他們誰都擔不了責任。
“既如此，小棋子——”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原本站在角落裡的小棋子幾步上前，走到四個太監身旁，開口回應道。
“這次因為小棋子趕過去的及時未出事，但下次呢？若是下次沒有人看著呢？這種事情孤絕不允許再次發生。”
說著，胤礽眼神鋒利，掃過眼前四個身影。
“有錯便要懲罰，毓慶宮的宮規想必諸位都清楚。每人五十大板，關小黑屋一晚。小墨子主動開口承認錯誤，孤念在你誠實，三十五大板，四位可有異議？”
手攥得緊緊，可小書子直到軟著腿走出御書房，還是沒從口中憋出一個字來，他太緊張了，甚至都有些呼吸不過來。
小黑屋...一想到這個懲罰小書子就忍不住身子直顫，聽起來這小黑屋似乎是很輕的懲罰，但是以往被懲罰進小黑屋的人出來，無一不需要緩好久，有些甚至直接都瘋了...
此刻的小書子心中滿是後悔，早知懲罰會如此重，一個時辰前的他畢竟不會這般莽撞行事。
....
看著四個太監一個跟著一個抖著身子走出書房，胤礽低頭看著手中的毛筆，這個小墨子倒是個...有意思的。
原本胤礽沒過多關注他，現在倒是對他有了些許興趣。
“小棋子。”
胤礽叫了聲小棋子。
“多關注關注小墨子，若是可以，培養起來。”
“是，奴才遵命。”
眼神暗了一瞬，小棋子聞言低頭行禮，以前看這小墨子是個老實的，卻沒想到今日再一看，哪裡是個安分的。不光如此膽子還挺大，並且看起來還是個聰明的。
“嗯，讓奶嬤將凌木抱來。”
揉揉太陽穴，胤礽幾步坐回位置上，語氣間帶有些許疲憊。
從要帶著他們出去玩到玩完回來，胤礽幾乎都沒怎麼停下來。
許是一個人呆在寢殿玩很無聊，凌木才到書房門口，胤礽在書房內便聽到了他的聲音。像是在叫著什麼。
“進來。”
聽到胤礽的話，奶嬤推門而進，將凌木放到地毯上，隨即行了個禮退到門外。
“凌木來。”
胤礽坐在椅子上轉了個身看向凌木，胤礽朝他拍了拍手。
聽到胤礽的聲音，凌木轉過身看向他，扶著玩具箱凌木十分輕易便站起身子，邁著小短腿朝胤礽跑去。
將凌木抱在懷中，胤礽鼻間滿是幼兒身上特有的奶香。感受著手底下柔軟的觸感，胤礽下意識在凌木頸間蹭了蹭，放鬆了身子。
小孩子可太可愛了，尤其是像凌木這般乖巧的。胤礽在心中如此感嘆著。
有了凌木的抱抱，胤礽緩了會兒後又來了精神。他忽地又想起了之前答應阿瑪的要將凌木帶給他看看。
“凌木，孤帶你去見見阿瑪可好？”
凌木聞言懵懂的眼神回看胤礽，他並不懂阿瑪這兩個字的意思，只是瞧見著胤礽臉上的笑容，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左右凌木也不會說話，見凌木同他笑，胤礽便當作凌木答應了。
說走就走，再加之原本今日胤礽便要去御書房為康熙整理奏摺。
吩咐奴才為凌木準備些玩具，胤礽起身將凌木放到桌子上，親自為凌木戴上帽子與披風。
凌木向來是乖巧的，胤礽對這點絲毫不擔心，看著凌木大大的湛藍色眼睛，以及不同於他們的白皙面板，胤礽伸手輕拍了拍凌木的頭。
說起來，南懷仁也是這般湛藍色的眼睛，要不是他如今已經年齡很大，凌木生父這個身份胤礽可能會懷疑到他頭上。
御書房內，康熙原本躺在躺椅上，背對著御書房門口閉眼躺著休息，一旁的高士奇在為他讀書。
“給阿瑪請安。”
胤礽懷中抱著凌木，從他的視角只能看到躺椅上康熙的頭，不確定康熙是不是睡著了，胤礽抬頭看了眼高士奇，見其搖搖頭，胤礽特意放大了音量開口說著，行禮道。
“保成來了，過來。”
未睜眼，聽著胤礽的聲音，康熙懶散開口這般說道。
高士奇視力很好，太子殿下剛進御書房時，懷中便抱著什麼。起初他並未當回事兒，直到奴才幫太子殿下脫了披風，高士奇這才看清太子殿下懷中的是個孩子。太子殿下的毓慶宮中養了四阿哥，這件事情在宮中老早便不是什麼新鮮事兒，高士奇一開始以為這孩子便是四阿哥。
那孩子也乖巧，呆在太子殿下懷中一直沒怎麼亂動，始終趴在太子殿下肩膀上，直到皇上說讓太子殿下過來，高士奇看著太子殿下走進，一步一步。
太子殿下快要走到他身旁時，高士奇微微退後，自覺將位置留給太子殿下。
看著太子殿下走近，背對著他面朝皇上，原本高士奇剛要挪開視線。一低頭卻對上了一雙懵懂的、湛藍色的眼睛。
“嘶——”高士奇從未殿前失禮過，今日他卻破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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