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到康熙這時,康熙正躺在躺椅上休息。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康熙放下手中的書,抬起了頭，身子略微坐直看向胤礽。
“保成來啦。”
“是，阿瑪。”
行過禮後見康熙招呼，胤礽走到康熙身邊，故意低頭湊近他的臉，眼底滿是笑意。
康熙並不習慣有人將頭湊他這麼近，但偏偏這人是胤礽。康熙捨不得對他發火,只能神情無奈將自己的身子往後靠了靠。
礽見他調皮成功，神情中是滿滿的狡黠。笑著看著康熙。康熙看著這樣的胤礽,忽然想到了不久前梁九功同他說的事情。於是開口調侃胤礽。
“朕聽說,今日保成做了件轟轟烈烈的大事。”
胤礽聞言神情並未有多驚訝。他會這樣做，也早已料到了阿瑪肯定不久之後便會知曉，但他無所謂。
“是啊。”胤礽聞言神情平靜,坦然對康熙點點頭。
“阿瑪,保成可否為翰林院的收人提些建議。”
胤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只見他微微收斂笑意,站起身對康熙行禮，開口如此說道。
他今日真是被這樣的人噁心夠嗆，不提起來這件事還好,一提起來胤礽還是覺得心中憤恨未消。
“可,說吧。”
看著胤礽臉上滿是厭惡，康熙點點頭允了胤礽的請求。康熙也有些好奇胤礽會提出哪些建議來。畢竟真的是十分難得看到保成如此不客氣地對待一個人。
“保成知能進入翰林院的皆是本身學問夠硬,皆是可用之才。但保成認為決定此人是否能用，不但需要學識能力過硬，此人本身品行也極為重要。”
說著,胤礽想到今日所見，神情中的厭惡都要溢位。
“若是品行頑劣且對自我地位認知不夠清晰，即使被朝廷招來所用，未來也必定會為朝廷惹下大禍。”
胤礽一想到那樣噁心的人坐了他的座位，便覺得身上瘙癢難耐，彷彿有蟲子在身上爬一般。
這人已來給凌木啟蒙也已有數月，還不知他是什麼時候便開始如此放肆。說不準之前每日都坐，但胤礽卻不知道。
嘖。
面上保持彎腰行禮姿勢未變，胤礽這樣想著，臉上是剋制不住的眉頭緊皺。
只要一想到那位置早已被人坐過數月，胤礽便暴躁的想再揍他幾拳。
不等康熙回答，胤礽直起身子徑直走到康熙身邊，拉了拉他的衣服。神情十分不滿對他控訴道。
“阿瑪，這世上怎會有如此頑劣之人！若不是今日保成特意留下來看了，凌木還會被那人欺負。保成曾看到凌木偷偷躲起來哭，那人甚至還囂張到直接坐保成的座位，還翻保成書房裡的東西！”
康熙聞言臉上笑意退卻不少，昨日胤礽來找他說要換老師教導凌木時，康熙並未當一回事。以為只是胤礽選人挑剔，畢竟胤礽早便將宮中伺候之人都換了一輪。
但今日這樣聽胤礽說來，哪裡是胤礽用人挑剔，分明是他遇到了奇葩。
“朕那時特意直接吩咐牛鈕找人，牛鈕是個老實的，照理來說做事應當嚴謹才是，怎會選了這樣個東西。”
說著，康熙也覺納悶。開口將梁九功喚了來。
“去將牛鈕找來。”
說完，康熙一轉頭便對上了胤礽疑惑的神情，想起胤礽還不知牛鈕是誰，康熙開口同胤礽解釋道。
“牛鈕是如今的掌院學士，九年進士。此人為人嚴謹認真，照理說不是個會因其他原因而糊弄朕的人。”
這樣說著，康熙皺了皺眉，心中似乎有了些猜想。
牛鈕來的很快。
“奴才給皇上，太子殿下請安。”
坐在康熙身邊，胤礽眯了眯眼睛看著來人。國字臉，大鬍子，看著便像個嚴謹的。
“起來吧。”
“謝皇上。”
說罷，牛鈕保持視線微低，直起了身子，站定在原地。
“牛鈕，朕問你，可還記得前段時日朕讓你選的人。”
“回皇上的話，奴才記得。皇上那日吩咐奴才找個負責的送到毓慶宮中。”
“你當真選的是負責的？”
康熙這話一出，牛鈕愣了一下，什麼意思？此時他心中才隱隱覺得有哪不對勁。
“皇上，奴才當真選的是負責的。”
他不是沒聽說今日有太監將翰林院之人打了送回來，但送來的是那自以前就一直在翰林院名聲不好的翁與量。那人素來便愛惹是生非，品行不好，被打了那是家常便飯，牛鈕聽人稟報了也就作罷，並未就此多想。
直到今日皇上忽然找他，又說了這樣一段莫名的話。牛鈕忽然有些不安，他總感覺似乎有哪不對勁...
“牛鈕可知今日被打了丟入翰林院者，乃是何人？”
聽到康熙問這話，牛鈕心裡一驚。吃驚於這事居然都傳入皇上的耳朵了。
勉強穩了穩心神後，牛鈕開口回答道。
“回皇上的話，那人乃侍講翁與量。平日裡素愛用酒，做事穩妥但性情頑劣。進翰林院期間門，奴才多次看到他臉上有傷，估計是與人起了衝突。”
“朕讓你派穩妥之人去毓慶宮，他便是你口中的穩妥之人？”
見牛鈕知曉那人性情，康熙語氣重了幾分。都知道這人性情頑劣，那為何還將他挑選入毓慶宮？他這般做到底是何用意？
康熙以前對牛鈕一直還可稱得上是較為信任。
此事一出，康熙便開始有些懷疑牛鈕是否真的值得信任。
如今的一切聽起來就彷彿牛鈕在這自導自演般，令人十分疑惑。
什麼？！牛鈕一聽康熙帶著指責的話語，也驚了。他連忙跪了下來，開口喊冤。“皇上明鑑，那日奴才所挑之人並非翁與量，求皇上明鑑。”
什麼？不是？
胤礽聞言愣了下，不是他，為何來的人是他？
康熙也疑惑了一瞬，他轉頭看了眼胤礽，隨即又不動神色轉回頭。
康熙原本只是想問清楚此事，沒想到事情卻遠沒他們想的簡單。
“那日是誰負責將人帶到毓慶宮的？”
“回皇上的話，是奴才身邊的奴才，此時正在門外。”說著，牛鈕開口說了個名字，四兒。
“梁九功，將那人帶進來。”
正在門外正好，康熙今日勢必要將此事搞個明白。
不多時，那人進來了，是一個小太監。
“奴才...奴才四兒給皇上請安，給太子殿下請安。”
小太監看起來明顯十分緊張，也不知是因為心虛亦或者是因為頭一次面對聖上。
“說吧，數月之前你主子讓你將所選之人送到毓慶宮，為何擅自做主將人換掉。”
四兒一聽，更加緊張了。
只見他跪在原地模樣哆哆嗦嗦，一副沒了分寸的模樣，顯然未料到事情就這樣便暴露了。
“是翁大人，翁大人給了奴才銀子，那日大人剛好因事出去。翁大人便說即使換了也不會有人知曉。奴才...奴才一時鬼迷心竅，便將人選換成了翁大人，求皇上饒命求皇上饒命...”
康熙就這樣一炸，事情原委輕易便都被這小太監透了個底兒。
看著那四兒跪在地上顫抖著身子，使勁磕頭求饒的模樣，康熙忽然覺得胤礽說的不無道理。不光是進翰林院之人需要觀察品行，便是進宮做奴才的也要觀察品行。
若不是因為這四兒貪財，以及心懷僥倖，凌木便也不用收這麼多個月的苦。
心中這樣想著，康熙腦海中浮現出凌木那漂亮的眼眸與甜甜的笑，只覺心中更加生氣。
將目光轉向在下方跪著的兩人，康熙開口道。
“奴才應當忠心主子，一點銀子便受惑，可謂不忠。奴才四兒，因不忠，杖打四十大板，逐出宮外，永世不得進宮。”
“牛鈕，看管奴才不利，做事不夠周全，造成此等情形。此事嚴重丟了翰林院的臉，杖打三十大板，罰半年俸祿，不得再犯。”
說著，康熙話語頓了頓。像是想了下後，這才繼續開口道。
“那翁...那冒充之人，品行極差，以下犯上，在翰林院當差有辱翰林之臉面，將其逐出翰林院，永世不得再做官。”
說完，康熙大手一揮，將此事定下。
事情處理完，康熙擺擺手示意其餘人都退下，隨即轉頭看向從頭到尾一直一言不發的胤礽，笑道。
“可滿意了？”
聽著康熙的問話，胤礽緩了臉上神色，轉過頭來看向康熙，撒嬌般抱住康熙的手臂。
“阿瑪最好了”
從康熙對他們的懲罰來看，胤礽能很清晰知曉康熙的態度是完全傾向於他的。
事情是小事，但胤礽是真的因為此事氣得不行。
索性剛剛康熙雖字字未提他，也是滿心向著他，為凌木報了仇。
“那是，朕不對保成好，對誰好？”
是太子宮中的人將翰林院中人打成這樣，但皇上不但不懲罰太子，反而將翰林院掌院學士狠狠責罵加懲罰一頓。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上對太子究竟是何種的溺愛。
但偏偏太子又爭氣，不管是皇上喜愛他，就連尚書房的各個老師對太子都是讚不絕口。
讓人無法挑到太子的毛病。
這讓有些人恨得牙癢癢，有些人心中暗暗竊喜自己站對了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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