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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狐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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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文厚實的嘴唇揚一角,仰頭笑道:“小哀?”

靜跟在思文身邊的女子,看著二人歡鬧,微笑著放慢了腳步。

“阿文哥,我們在那邊擊壤呢,你也一起來嘛!”小哀鬆開手,才剛瞧見了思文,扭頭看見他身邊的女子,忙微笑致意,走得近了,不由留心多看兩眼,那女子鬢邊,一股銀亮髮絲無聲地閃耀,與她頭上簪著的兩朵杏花居然十分相配。

小哀開心的拉扯著思文,從腰間拔出根壤木來,順帶著,炫耀地提了提新做的虎皮裙,多半是跟著那些年輕後生們圍獵分來的戰果。

“好哇,長久沒玩兒這個了,還真想試試身手呢。”思文欣然同意了,他回首張望,身邊女子早不見了蹤影,因到處是人,也無從找起。

小哀自顧自撿起腳邊的兩瓣杏花,只覺香氣沁人,“多好聞啊,沒準兒這花香就是在給春天報信兒哩。”

“對,杏者,信也,不過這山上的杏花香氛著實有點奇。”思文若有所思。

“哎,戴杏花的姐姐叫什麼呀,我在山中遇見過,還沒怎麼同她搭過話。”

“她大約是回到同伴那邊去了,”思文答非所問,遠眺一眼雲氣繚繞的杏林,拍拍孩子肩膀,催促道,“走吧,不是要玩擊壤嗎?”

“好嘞!”

“擊壤”的玩法需得兩人,先把一壤置於地上,再各自後退三、四十步,分別以手中的壤擊之,擊中者為勝。

(壤,以木製成,前寬後窄,其形如履,長一尺餘,闊約三寸。)

小哀今天興頭十足,發揮得淋漓盡致,有更多的孩子被吸引過來,很快,數不清的壤木像生了翅膀似地跳來躍去,奇趣可觀,旁觀的大人們,也湊趣地吟唱起了擊壤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於我何有哉!”

原是紅霞染天,不一會兒天色便暗了下來,大家夥兒盡興睏乏,眼看著都散去了,滿頭大汗的小哀,渾忘了時辰,忽然,揮舞時沒有控制好力道,那壤木不偏不倚飛到了樹杈高處,卡住了。

“等我!”小哀向思文飛來個十拿九穩的眼神,迅捷攀上樹,伸展一臂,正勾到壤木,正準備要躍身跳下,他那臉上卻忽然閃過了一抹驚詫的神情,雙腳也停在樹叉上木然不動了。

原來,就著初起的月色,他看到了思文身旁的影子,那緩緩搖曳的,是叢尾無疑了。

思文當下已明白,他嗔怪地瞥了眼天邊的圓月,無奈笑笑,索性在腳邊的樹墩上坐下,伸手招呼小哀。

“給你瞧見了,”思文故意貓腰下來,壓低嗓子問剛回到身邊坐下的小哀,“到底瞧見什麼了?”

“看到的,就必要說出來麼?”這當兒,小哀臉色已不再有異,看破不說破是對人的尊重,爺爺經常對他這麼說。

思文挑起了一邊的眉毛,頗感意外。

“其實我們這山上啊,也有些與眾不同的族群,似乎身懷絕技,不過都沒有阿文哥厲害就是了。”小哀答得豪爽乾脆。

“我能有什麼厲害的?”思文尾聲揚得老高。

“都能騎到應龍背上,還不厲害啊?”小哀豔羨無比地笑道,順帶瞄了眼思文腰間的笙簧,“這隻笙黃,是剛才那位姐姐的吧?別看他們平時靜悄悄的,也很少見到,若論吹奏女媧娘娘的歡歌,還是他們最拿手,恐怕這座山上的人都比不上呦。”

望著兩人迥然相異的影子,小哀接著滔滔不絕:“我爺爺說過,天地間所有生靈,心性都是相通的,不拘是何形體,都是很久很久以前女媧母神摶土所造!你要曉得,她不光是捏個形體而已,還將自身的靈性揉到了所造之物上,雖不能像母神一樣有七十般變化,但是得一兩樣,也很了不起了!喏,阿文哥你就是‘這樣’的人,我聽說大禹首領在劈山之時會化成黃熊,那他也定是‘這樣’的人嘍!”信信然的語氣裡,有著孩童獨有的憧憬嚮往。

“心性想通——說得妙,但願人們都能這麼想,也能少些猶疑惶惶了。”思文怔怔地,反覆咀嚼著小哀的話,捨不得放下。

覺得腕間牽動,他低下頭,看到小哀正撫弄著自己左手上的跳脫,且不住聲地讚歎:“聽大禹首領講,這是你做的?行方哥哥也有一個,真正巧奪天工,這小小物什,居然也能變幻!呦,裡面還有個符記。”

小哀發現了臂環內側所刻的紋飾。

“就像小哀說的,但凡製作手藝之類,人總會在不覺間把自己的心性融匯到掌中物上,我和行方每遇得意之作,還喜歡在不顯眼處落個符記,你看,我的符記是思字,行方的便是行字。”

“好好啊,阿文哥,我也想要學學我的郭字,你能給我‘畫‘一個嗎?’’小哀央告。

藉著月光,思文以壤木代筆,在地上畫了起來,小哀目不轉睛地盯著,只見他先畫了一個圈,然後在其上其下各畫了一個房子。

“這就是啦,”思文看向小哀,眼底泛起探究的輕芒,“你知道你這個姓氏是怎麼來的麼?”

“這個嘛,你可問不住我,”小哀看著地上的字,扯了扯頭頂的總角,一頭絨毛越加凌亂,“聽我爺爺說,在如今湖水聚焦的地方,先輩們曾蓋起過城池,祖上因在水村山郭旁居住,便以郭為姓啦!”

“還有,住在城郭東邊的,是姓東郭,反之是姓西郭,對不對?”

小哀拍著腦門,恍然大悟:“阿文哥,我曉得了,看來好多人的姓氏,都同他們的故土相關!”

“不錯,真機靈。”思文忍不住捏捏孩子的小腮幫,內心頗為震盪。

“阿文哥,你的姓氏也是有來處的嗎?”小哀的興味,很快轉移到思文身上來。

思文抬頭,眉心微蹙,努力回憶道:“我只記得,那年山洪爆發,我僥倖順水漂到了塗山,奄奄一息中,有位美麗的女子從天而降,自快要泡爛的樹樁上解救了我,哦,便時後來大禹首領之妻——塗山夫人,彼時年幼,渾渾噩噩不記得父母兄弟,夫人便賜我此姓氏了。”

說到這兒,那首“候人兮猗”又開始在思文心中低徊,憶及禹在途中和歌時的銷魂黯然,思文忽生感喟,縱是心懷繾綣的兩位天各一方,這種牽掛卻也爬山涉水,縷縷不絕。也許,有人守望的地方,才有故土的意味吧,迎著眼前散落的月輝,他的心中倏而澄明。

神勇無比的阿文哥,居然是在歷經了那樣的磨難後才揀回條命來,想想也好險哪,小哀輕籲一聲,接著滿是疑惑地問道:“你說的,是剛退的這場大水嗎?”本書首發來自,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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