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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9. 打架 程婉蘊魂都嚇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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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婉蘊魂都嚇飛了!

看到裡頭情狀之前,她第一反應就是怒氣衝衝:誰敢欺負她的孩子!誰!

一看,鬆了口氣,原來是額林珠打人,沒捱打就好,嗯嗯,弘暄真棒,還知道護著弟弟……最後猛地警醒過來:不對!這打人好像也不對啊!

看吳雅氏那嚇得青青白白的臉,她只是格格,奉大福晉的命前來照顧四個格格,如今三格格被人壓在地上打,叫她回去怎麼和大爺、大福晉交代!小命休矣!

程婉蘊莫名跟著有點心虛,連忙一疊聲讓太監和奶嬤嬤們趕緊將人分開。

耿媽媽和索媽媽硬著頭皮上前,還沒碰到額林珠,就見這孩子兇巴巴地回頭,怒喝:“我看誰敢動我!”

程婉蘊:“……”厲害了她的崽。

怪不得剛剛那麼多奴才都不敢上前,誰有那膽子拉扯太子爺的掌上明珠?何況額林珠可不僅太子爺如珠似寶地寵愛,就是萬歲爺也愛得眼珠子似的。

大阿哥的三格格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來:“額娘!我要額娘!”

額林珠竟然還對著三格格鄙夷道:“哭什麼哭!你倒有臉哭!不許哭!”

三格格哭聲一頓,更加嚎哭起來,引得她另外三個姐妹也一齊大哭起來。

烏雅氏“嚶”地一聲哭出來,幾乎要跪下來抱住程婉蘊的大腿:“程主子……求您救救三格格……”

程婉蘊覺得額林珠平日裡雖然有些驕縱,但絕不會無緣無故打人,這裡頭一定有內情,但總這樣壓著人不放也不好,於是板著臉上前:“額林珠,你起來!”

額林珠見額娘來了,也突然紅了眼眶,鬆開了一直扯著三格格的手,哭得比她們四個加起來更大聲,噠噠噠地跑過來:“額娘!是她們欺負人!”

吳雅氏:“?”

三格格:“???”

“……”程婉蘊抱住撲進她懷裡的額林珠,雖然知道她平日裡是個倔強性子,很少哭得這樣兇,下意識有些心疼,但也為她這話略面紅了起來——額林珠這臉皮應當不是像她吧?她自認為臉皮還算薄呢,那就是像太子爺了,嗯沒錯!他們愛新覺羅家的臉皮都厚!又厚又黑!

“程額娘。”弘暄也拉著弘晳飛快地跑過來,扒拉著她的衣裙,躲在她身後。

“弘暄很有長兄模樣了,多虧你。”程婉蘊挨個摸摸兩個孩子的腦袋以示安慰,“誰來告訴額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弘暄沒有猶豫,就把當時的情況講了一遍。他自從跟著先生讀書以後,說話十分有條理,如此繪聲繪色說來:

時間回到半個時辰之前。

太子妃與福晉們去了前廳說話,程婉蘊、田側福晉、李側福晉、吳雅氏領著十來個皇子龍孫,去了偏廳。

她們在外間說話,孩子們由各自奶嬤嬤領著,到次梢間裡喝水、吃點心,下棋玩玩具。

程婉蘊出門一向預備齊全,耿媽媽揹著額林珠吃喝拉撒用的東西,索媽媽帶了一箱子程婉蘊給她做的新奇小玩具。

有那帶兩層軌道的小馬車闖關玩具,憑藉設計軌道的坡度、機械機關,小馬車就能憑藉重力沿軌道滑行,軌道還能拆分,自己組合,當初可費了造辦處匠人三個月才做出來呢,一收到額林珠和弘晳就沉迷了!

還有拼圖、樂高積木,拼圖是讓太子爺在一塊薄木板上先作畫,畫出山水樓閣、山河萬里或是駿馬賓士、梅花傲然等圖案,然後再讓匠人分割成一片片能嚴絲合縫拼上的小木片,就變成木質的拼圖了。

程婉蘊還讓太子爺畫了咪咪吃魚、旺財捉鳥這樣的畫,也做成了拼圖。

樂高積木也是木質的,相對沒有那麼精細,但加上了古代的卯榫結構,也能拼搭得很複雜,程婉蘊讓造辦處做了亭臺樓閣、車船、各類動物等造型的。

弘晳特別喜歡這個,比那馬車軌道玩具還喜歡,他現在已經能自己安安靜靜拼兩三天拼圖,直到拼好!積木也是,上回拼了五天,拼好一艘大輪船,興致勃勃拉著她過來看,程婉蘊都震驚了,她原本是為了磨額林珠的性子才做的,結果弘晳竟然能搭出來!

所以一到了前廳,額林珠就讓索媽媽把她的玩具拿出來,她要和弘暄一起玩小馬車。

弘晳已經玩膩那個了,就朝他的奶嬤嬤要他的拼圖。程婉蘊給她做了個帶底板的木框,木框上有卡槽,可以隨時取下蓋子或者合上,這樣拼圖拼到一半就不容易損毀。

弘晳的奶嬤嬤就姓赫舍裡,赫舍裡媽媽見他要,連忙慈愛地替他取出來擺在桌上,給他端來高凳子,讓弘晳能舒舒服服坐著拼拼圖,她也跟著坐在一邊給阿哥輕輕打扇,隔一會兒就將保溫杯拿出來,倒胡蘿蔔蘋果汁給弘晳喝。

赫舍裡媽媽極喜愛弘晳,他聰明又伶俐,且十分好伺候,不會像大格格一般跑上跑下,又是騎馬又是射箭,耿媽媽和索媽媽都快跟著練出一身腱子肉出來了,那一身曬得活似從煤堆裡挖出來的!

額林珠玩那個馬車軌道很快就吸引了所有孩子的注意力,廣善頭一個湊上去,眼睛閃亮地瞧著,沒瞧一會兒就求道:“額林珠,給我也玩玩!”

“等會,我還沒玩夠呢。”額林珠頭也不回,她正努力地搖著木搖桿,要把小馬車運到第二層軌道,還要摁下按鈕,降下小橋讓它透過呢!

廣善在家裡也是要星星不會給月亮的,哪裡耐煩等?何況他是裕親王的嫡長孫,是保泰的嫡長子,他阿瑪保泰可是得康熙特地恩典能跟著大阿哥、太子一樣取“保”字輩的名字,可見其受寵程度,而他又是裕親王和保泰的心肝肉,當即就伸手去拿:“這兒還有一輛紅色的小馬車,我玩這個!你玩藍的!”

小孩子很有自己的秩序感,額林珠就不高興了:“它要在這兒排隊的!你不許動!還沒輪到這輛車!”

這時候大阿哥的三格格、四格格也在一旁圍觀著,她們與廣善年紀相仿,大阿哥的府邸與裕親王府也距離不遠,又有當初一起遠征葛爾丹的情分,因此大福晉很是費心經營著與裕親王府的關係,兩家孩子也是常來常往的,關係甚至比額林珠更親厚些。

三格格當即就說了:“廣善哥哥!這有什麼了不得的,回頭我們也讓宮裡做一個就是了,你別理她,她小氣得很!”

額林珠猛地抬頭,衝三格格怒目而視:“你胡說什麼!本來就是我的東西,他搶我的東西還有理了?”

三格格自打去年沒上場比賽馬,就被胤褆訓斥了好久,回了京城又被胤褆要求每天騎一個時辰的馬,磨得她大腿痛了好久!三格格看大出風頭的額林珠就格外不順眼。

新仇舊恨,三格格抱著胳膊哼道:“都是兄弟姐妹,一個小玩意也不捨得讓出來一起玩,還論什麼你的我的!”

她年紀小,但卻已在大福晉和侍妾們鬥法中耳濡目染地學會了什麼叫搶佔道德高地胡攪蠻纏了。

額林珠被她說得瞠目結舌,廣善見有人替自己撐腰,膽子更大了,便將軌道全拉到自己面前來,大言不慚:“三妹妹說得對!我額娘是你嫡額娘邀請來做客的!我也是你的客人!有你這樣待客的麼!”

這帽子扣下來,道德高地又失了一座。額林珠又急又氣,強硬把玩具搶回來:“我不管!那是大人的事情,我額娘說過的,沒經過我的同意,別人不許搶我的東西!”

“你額娘算什麼!她只是個漢人!說得不對!”廣善鉚足勁不放手。

“你再說我額娘一句你試試看!”額林珠已經出離憤怒了,她一把上前揪住廣善的領子,“道歉!否則我打你!”

三格格雖然被額林珠驕橫的態度嚇了一跳,但還是忍不住在一旁說風涼話:“廣善哥哥說的又沒錯!你額娘又不是太子妃娘娘!你該聽太子妃娘娘教導!不是聽你額孃的!”

廣善被額林珠瞪了一眼就有點怕了,但他還是強撐著挺起胸膛,把自己的領子從額林珠手裡擼掉:“你看,大家都這樣說!”

弘暄原本正在一旁看弘晳拼拼圖,見女孩子那頭鬧起來了,連忙起身過去勸架,將額林珠擋在身後對廣善和三格格呵斥道:“都別說了!你們兩個怎麼以大欺小!”

三格格還不服氣,嚷道:“她是妾生的!我又沒說錯!你也別在這兒出頭,你自個還不如她呢!”

弘暄被切中了心中最自卑的地方,臉漲得通紅,結果他還沒反應過來,一陣勁風從他身後撲了出去,然後額林珠就一個肘擊將三格格撞倒在地,騎到她身上揪著她頭髮就是重重一巴掌:“道歉!你給我道歉!”

三格格立刻尖叫起來。

弘晳嚇了一跳,就要從椅子上爬下來,赫舍裡媽媽連忙去扶他,就沒留意放在桌上的拼圖,而見妹妹吃虧的二格格卻突然伸手把他拼了半天的拼圖全撞到地上了。

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弘暄想去拉額林珠,又聽見身後傳來弘晳的哭聲,於是救火一般又趕緊回去護著弟弟,把抽噎不停的弘晳摟在懷裡安慰,趁著赫舍裡媽媽哎呦哎呦地蹲下來撿拼圖,擋住了別人的視線,他立刻伸腳把要溜走的二格格拌了一跤!

二格格臉朝地撲倒在地,鼻子摔出了血,也趴在地上哭了起來。

她的奶嬤嬤也連忙過來抱她。

三格格的奶嬤嬤想將主子拉出來,結果額林珠壓得極用力,她們想拉,額林珠就怒吼:“你們敢動我!我就把她頭髮扯下來!”奶嬤嬤投鼠忌器,實在也不敢碰她,只好跪在一旁磕頭哀求。

再後來,程婉蘊她們就趕到了。

聽完了前因後果,吳雅氏直接跪下了,她大氣不敢出,這些話她一個字也不敢聽啊!

程婉蘊也十分無語。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肯定是父母平常嫡庶唸叨得多的緣故,她聯想到胤褆府上一個側福晉也沒有,雖然有一大堆格格,但還是天天在大福晉身上使勁,非得生個嫡子出來的架勢,就能窺探出胤褆對嫡出有多麼執著了。

可他明明也是庶出啊!真是的!

程婉蘊此刻一點也不心虛了,額林珠竟然沒有告黑狀,她和弘晳是真的被欺負了!雖然打架沒打輸,但這事可不是他們挑起來的!

田側福晉與大福晉交好,見程婉蘊面沉如水便想著和稀泥,笑道:“小孩子不懂事,玩鬧時說的話,程側福晉可別當真!快將幾個格格送下去洗漱休息……”

“田側福晉。”程婉蘊伸手將抱著三格格彷彿如蒙大赦一般的奶嬤嬤們攔住,冷冷道,“話別說得這樣早,既然都說我家額林珠欺負人,那就到各自福晉們跟前把話說清楚,這樣稀裡糊塗混過去是什麼意思?可別到時候又把罪過推到我一個‘妾’頭上,我這個卑賤的、漢人出身的‘妾’可擔當不起!”

田側福晉臉色大變!

程婉蘊這話說得好像是要鬧大似的,她怎麼那麼篤定太子妃會為她做主呢?田側福晉可太知道福晉與側福晉之間的矛盾了,她也是極得寵的,自打三福晉進門,就明裡暗裡收拾了她不知道多少回,要是三福晉知道她膝下的大格格犯了這樣的錯,只會幸災樂禍!恨不得她再多吃點虧呢!

田側福晉就撇了撇嘴:反正與她無關,就看看這太子妃在外的賢惠名聲是真是假咯?

於是田側福晉也不吭聲了。

四爺與太子交好,李側福晉自然不會多說話,反而蹲下來把四爺才兩歲的女兒抱起來,指桑罵槐地嘆道:“孩子別怕,額娘雖也是漢人出身,可你如今養在四福晉膝下,那起子踩高捧低之人萬萬不敢瞧不起你,回頭你可要好好孝順嫡額娘,知道了麼?”

四爺的小格格懵懵懂懂點頭,李側福晉又笑道:“真是個乖孩子。”

大阿哥的大格格已經七歲了,她已經能分辨出哪些話裡含沙射影了,頓時有些害怕,方才她一直沒有制止兩個妹妹,也是因為她也想給額林珠點顏色瞧瞧……

額娘說過,太子妃進門,太子爺前頭三個孩子地位尷尬,等太子妃站穩腳跟生下嫡子嫡女,他們只怕出來見人的機會都沒了。

這麼多年,大阿哥府裡七八個格格,硬是一個降生的庶出子女都沒有,可見大福晉“管家”多麼手段了得!

大格格耳濡目染,自然也瞧不起程婉蘊,更瞧不起額林珠和弘晳,這才想著報去年的仇,反正他們都是妾生的孩子,只不過生在東宮才顯得略尊貴罷了!等太子妃娘娘真的有了嫡子,他們還能這麼風光嗎?

都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長了!

她現在有些害怕的緣故,也並非懷疑自己的認知,而是看吳雅氏的臉色極蒼白,甚至有些發抖,才覺著事態似乎正朝著她捉摸不透的方向去了,但大格格也是很疑惑:

太子妃娘娘會幫程側福晉麼?她額娘可從來不會替侍妾求說話的!

青杏得了程婉蘊的話,當即就要出去請人,誰知剛剛邁過門檻,就見遠處來了一大群華貴的婦人,被簇擁著走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太子妃。

原來早在程婉蘊這邊聽弘暄說話的時候,機靈的添金就趁亂溜了出去,找到了候在前廳臺階下頭的越女,添油加醋地把大格格、二阿哥如何受委屈的事情說了,越女挑了挑眉頭就掀起簾子進去稟報了。

外頭的人不知道,但毓慶宮裡的人對太子妃心裡都有一杆秤,添金是個在太監堆裡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精了,哪怕為了東宮的臉面,太子妃也不會不幫自家主子的!

這一點想法和程婉蘊不謀而合。

太子妃與她們並不算多麼親近,有點主母架子,但程婉蘊在她身上找到一點上輩子老領導的行事風格,心裡略有所猜測,乘此機會也可驗證驗證。

她知道太子妃宴請福晉們的時辰,這時候肯定還沒擺膳,所以不會讓太子妃在席面上跌份,這時候該寒暄該說的客套話應該也說過幾輪了,叫太子妃過來主持公道正好!

青杏見太子妃一行人已踏上長廊,連忙在門口跪下磕頭:“太子妃娘娘、三福晉、四福晉、裕親王福晉到!”

廣善聽見自家祖母來了,頭一個委屈巴巴地跑到門口去,一下撲進裕親王福晉懷裡:“太太!”

他可真是有點嚇著了,沒想到額林珠那麼兇!她真的敢打人啊!而且三格格比她大,生得比她高,她也敢打!

廣善埋在裕親王福晉懷裡瑟瑟發抖。

太子妃在外頭一向是賢惠溫婉的,因此臉上洋溢著不變的笑容,柔聲問道:“怎麼了?廣善怎麼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呀?別怕,你和嬸嬸說說,嬸嬸替你做主。”

其實她早就在越女口中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是故意有此一問的。

程婉蘊聽見她這樣問話,立刻心靈福至,心底已有了計較——她果然想得沒錯!

太子妃在門口關懷廣善的時候,程婉蘊連忙和其他側福晉、孩子們也上前福身和太子妃見禮。

太子妃和氣地叫起,又看向臉上掛著淚的額林珠和弘晳,驚訝道:“額林珠怎麼哭了?弘晳也是……”隨後又厲聲問道,“程氏!你是怎麼照顧孩子的!好好的孩子交給你,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過來!”

程婉蘊眼眸閃了閃,拉著三個孩子往太子妃身後一站,然後掏出帕子來抹不存在的淚:“婢妾卑賤漢人之軀,沒能照顧好大格格、兩位阿哥,婢妾有罪,請太子妃責罰!”

太子妃立刻蹙起眉頭,罵道:“程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卑賤漢人這話是誰教你的?皇上說了多少遍,滿漢一家親!你竟然不把萬歲爺的話時時刻刻記在心中!平日裡瞧著你是個好的,怎麼如今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實在可惡!”

“太子妃息怒,都怪婢妾平日裡未曾自省,”程婉蘊吶吶道:“是大爺府上三格格教婢妾的,婢妾今日承蒙其教導,這才明白自身卑賤……”

田側福晉:“……”這雙簧唱得好啊!這帽子扣得高啊!

李側福晉抱著閨女也慢慢踱步到了太子妃身後,搭腔道:“裕親王府的小阿哥也這麼說呢,婢妾也受教了。”

裕親王福晉心頭一緊,連忙攬著廣善跪下:“這孩子被我寵壞了,言語有失,請太子妃娘娘恕罪!”

吳雅氏:“……”她要不現在就暈過去吧!於是兩眼一翻,倒地不起。

太子妃壓根不看她,凌厲的目光往躲在姐姐們身後不敢冒頭的三格格身上射去,嚇得三格格兩腿抖顫,幾乎都忘了呼吸。

她這時候已經明白自己闖大禍了!“大逆不道”四個字,她還是聽得懂的!

廣善也是,他根本就不敢把頭從裕親王福晉懷裡抬起來,緊緊攥著祖母的衣裳,隨著母親跪下,手心裡全是汗。

“幾位福晉都該好生管教自家孩子才是,來人,將方才發生的事都一五一十說給各位福晉知道!周圍伺候的人多不勝數,事實擺在這,福晉們也別覺著我偏袒自家孩子。”

太子妃頭一回在外斂了笑容,板了臉,“今兒是我做東,頭一回宴請各位福晉、王妃,本不應該說這些話,但事已至此,有些道理卻是不說不行!各位雖是客人,卻也是我與太子血脈相連的長輩至親、兄弟妯娌,裕親王福晉我更是該喚一聲嬸嬸,但爾等卻也不該這樣欺辱主家!孩子們玩鬧之言,背後卻是各位作為長輩未能謹言慎行的禍根!敢問各位福晉,這禮義廉恥、敬重長輩難不成都忘了?什麼庶出、妾生的話,計較起來這冒犯的可不是我家孩子!敢問三格格,你阿瑪可是嫡出?萬歲爺嫡出的骨血唯有太子一人!你又算哪門子的嫡出呢?”

三格格小臉煞白。太子妃就差沒指著鼻子罵她不過是庶子的嫡女,哪有太子爺這個嫡出生的庶子庶女高貴了!

“若再論什麼嫡出庶出,你們敢到萬歲爺面前去分辨嗎?”太子妃瞥了一眼跪倒在地滿頭冷汗的裕親王福晉,命左右將其攙扶起來,嘆道,“您是長輩,孩子們闖的禍,怎麼能怪您呢!您坐吧!”

裕親王福晉是真的心突突直跳,太子妃方才的話說得很清楚了,萬歲爺難道就是嫡出嗎?他也是庶妃生的啊,而且佟佳氏還是抬旗的,在八旗裡頭本身並不高貴……

當然這並不妨礙皇上看重出身,或許皇上就是缺什麼更在意什麼呢!

廣善說得那些話要是傳到康熙耳朵裡,連裕親王也要去乾清宮請罪!

太子妃這話是威脅,也是提醒!

眾人都為此變了臉色。

這話說得……誅心啊!

太子妃竟然真的為了庶出的子女與侍妾,狠狠下了裕親王福晉和大阿哥家的面子,而且話說得極重!

裕親王福晉連忙推廣善起來,讓他去和額林珠道歉,吳雅氏在地上聽了,連忙也嚶嚀一聲悠悠轉醒,讓二格格、三格格和額林珠、弘晳賠不是。

有太子妃在,這些熊孩子都乖乖上前作揖、福身道了歉。

三格格僵硬著臉給額林珠敷衍地說完抱歉就連忙想走,又被額林珠喊住了:“喂,你還沒給我大哥哥道歉呢!”

弘暄一怔,額林珠竟然記得。

三格格小臉通紅,沒奈何又回過身來給弘暄行禮致歉。

弘暄點點頭,他是個溫柔性子,很認真地勸:“以後你別這樣說了。”

三格格逃命似的縮回姐姐們身後。

太子妃面容又恢復那溫和無害的模樣:“好了,話說清楚了就好,都是一家子,沒有解不開的結。前頭席已經擺好了,大家快入席吧!程側福晉可親手做了點心給各位福晉品鑑,你們嚐了一定喜歡!”

這是揭過的意思,眾人都鬆了口氣,於是又在利媽媽等人引導下,換上笑臉往外頭。

這時,太子妃忽然腳步一頓,回頭對默默跟在最後的程婉蘊誇了一句:“你方才做得很好,想不到你反應倒快,”後半句太子妃沒說出來:倒沒她想象中傻。

太子妃從沒將程側福晉試作威脅妨礙,康熙二十三年南巡時特意接見了她阿瑪,她才九歲,從那以後家裡就請了不少嬤嬤教她規矩和當家主母的氣度,她多多少少也有了數,知道自己是要進皇家的。

大婚前,她還在京城等了三年,她早就知道東宮裡頭的情狀。

石家已在走下坡路,一個皇太子妃是家族振興至關重要的一步,在祖父逝世時,阿瑪就對她說過,不要將自己困於內圍,要像行軍打仗一般,跳出一兵一卒的得失去掌控大局,她要做的是皇太子妃、皇后,爭風吃醋不是她該做的事情。

維護東宮、維護太子、維護石家,才是她的使命,她要對付的從來不是程側福晉,而且那些在東宮之外暗中覬覦國本的人。

太子在後宮無母族,僖嬪不受寵,身份也不合適,東宮除了皇上竟然毫無依靠!這和官衙被被倭寇包圍危如累卵有何區別?

看清了這一點,她要征伐的便從來不是毓慶宮,而是東西六宮!如今後宮無主,中宮空懸,鳳印由四妃共同執掌,太子妃要的從來不是毓慶宮的管家權,她肖想的是那中宮鳳印寶冊!

她是太子妃,在皇太后年邁多病、貴妃已逝的情況下,她比四妃更有資格管理後宮!

相比較之下,程側福晉不是敵人,而是她可以動用的小股援軍。

念及此,她又多寬慰了一句:“出身並非你之過錯,不必為此煩憂,我與太子爺都不是看重這個的人。”

竟然被新領導安慰了,程婉蘊受寵若驚:“多謝太子妃……這事兒也是額林珠魯莽,給您添麻煩了。”

“額林珠也沒錯,若不能維護生母就這般忍氣吞聲,才讓人不齒!”太子妃正色道,抬手輕輕摸了摸額林珠的頭,又道,“等宴席散了,我會尋個空跟皇上和太子爺都說一聲,倒不是為了旁的什麼,主要是防著有些小人故意將這事兒顛倒黑白傳出去毀了額林珠的名聲,雖是小事,但防微杜漸,也得提前通氣兒的好。”

程婉蘊這才大大鬆了口氣,她也打算晚上要和太子爺說清楚才是,畢竟牽扯了大阿哥家和裕親王家,都不是好惹的。

既然有太子妃替她背書,比她親自去說更顯得公正幾分。

“真是多謝您了。”程婉蘊真心實意地屈膝謝過,又低頭對額林珠說,“多虧嫡額娘為你打算,還不謝謝嫡額娘!”

額林珠在太子妃面前也不敢造次,連忙依言行禮,小聲道:“謝嫡額娘。”

“一家子不必客氣。”太子妃略微頷首,看了眼前頭人快走遠了,便道,“生了這風波,你和孩子先避開為妙,省得席上再拿你們母女做筏子,你且帶孩子們下去更衣,便不必過來了……”

話還沒說完,就見何保忠一路顛著肉來到門口,打千兒說:“給太子妃、側福晉請安,太子爺讓奴才遞話過來,說是方才在皇莊裡頭尋了個踏秋的好地兒,讓太子妃和程側福晉帶著三個孩子一塊兒過去摘柿子。”

太子妃聽了這話微微一怔,隨即心裡明瞭:太子爺耳目好靈!何保忠這時候來,只怕他已經知道這兒發生的事了,這才立刻叫人趕過來護著程側福晉!

不過她原也是這樣想的,才會叫側福晉和孩子們都避開,後頭由她出面來圓東宮的面子就是了,何況這回錯本不在東宮,或許還能借此機會在皇上跟前撈些好處。

太子妃思緒轉得極快,很快笑道:“勞何公公與太子爺告罪,我這裡還一大攤子事,王妃福晉們也還在,就是散了,咱們家行李都還捆在車上沒拆呢!打理完這些,晚些還要去煙波致爽齋替皇阿瑪操持明兒的大宴,實在走不開,讓程側福晉帶著孩子們自去就是。”

她語氣重重點在“煙波致爽齋”幾個字上,何保忠聽了耳尖微動,低眉順眼地道嗻,倒退著出去在門口侯著。

他望著殿內與太子妃福身告辭的程婉蘊,心想,太子爺早年讓他往程側福晉身邊放的那幾個專管曬茶的小太監人還算機靈,遇著大事還知道飛馬過來報信兒!

程婉蘊卻是個煩惱日拋的性子,見有人做主就放心了,裝得一臉穩重退了出去,然後立刻回熱河行宮換了衣裳,風風火火套了兩輛車,帶了兩個大籮筐,四五個小籃子,果真準備出門摘柿子去。

因禍得福,不用陪領導應酬了!

出去玩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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