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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99. 荷包 京裡的氣候總算徹底暖和了,程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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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裡的氣候總算徹底暖和了,程婉蘊叫人將帶毛夾棉的冬衣都收了起來,連門上的簾子、炕上鋪的墊子,也換上了輕薄的如意博古紋湘繡。

今兒上書房休沐,弘晳邀著弘暄來家裡寫作業。新建的書院雖然已經完工,但兩個孩子都還沒正經挪過去住,不像額林珠,為了磨練她管家管人的本事,要早早給她一個獨立的院子,但她也是八歲才搬走。

程婉蘊覺著弘晳如今還小,不如等六歲以後再挪。

實際上,弘晳自小就懂事乖巧,很少胡鬧,他已經白天都在外頭讀書了,她實際上也不大舍得這孩子出去住,那豈不是就只能早晚請安見一趟了?

程婉蘊便在東暖閣給他收拾了一個書房,那頭採光最好,門窗都是用的透雕四合如意的長窗,她又叫人拆了綠窗紗,嵌上廣州運來的透明玻璃片,窗下襬一條楠木長案,窗外栽一叢綠竹,寫字的時候通透明亮,耳邊還能聽見蕭蕭竹聲,也算雅了,畢竟蘇東坡說:“寧可吃無肉,不可居無竹”。

她特意選了蔥蘢蒼翠、株型高低有序的紫竹,竹竿還能做成魚竿和笛子,據說紫竹出的筍也很好吃。她已經在期待明年紫竹破土而出的筍了。

程婉蘊坐在外間打絡子,時不時回頭望一眼。如今弘晳與弘暄便一人坐一邊,挺直腰板,小手握著筆,一筆一劃專心致志地寫了康熙佈置的大字。弘暄年長,已經九歲了,他一日要寫百張了,弘晳則每日二十張就行,就是沒寫滿這個數也沒事,畢竟算是學前班幼小銜接階段。

添銀伺候著筆墨,時不時還會出手糾正弘晳寫字的姿勢。

程婉蘊忽然覺得他在弘晳身邊,身上那股死灰般沉寂的味道好似散去了一些,他好像在弘晳身上寄託了一些希望,這樣也好,人活著總要有些盼頭。

“等會半個多時辰就讓兩個阿哥起來走動走動,”程婉蘊知道這樣吊著手腕寫大字有多累,小孩子除了用功還是要顧忌身體與手眼的健康,“等會讓大阿哥、二阿哥出去和旺財玩一玩,或是用點點心再回來用功。”

弘晳的奶嬤嬤見怪不怪地應了,弘暄的奶嬤嬤猶豫了會兒才福了身子應下。

裡間外間也就擱了道十八扇的屏風作為隔斷,程額孃的話弘暄聽得分明,他瞧瞧瞅了一眼弟弟,發覺他似乎一點都不吃驚,理所應當一般,應該每日程額娘都是這樣交代的。

他甩了甩痠痛的手,忽然生出一點點羨慕來。

嫡額娘對他學習上十分嚴格,是不會准許他功課做了一半出來玩鬧的。嫡額娘平日裡告誡他:“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人的勇氣是如此,做學問也是如此,一旦放棄再撿起來就不容易了,嫡額娘希望你要做那一鼓作氣的人,做完了功課再玩,這樣玩起來也安心,玩的時候也不用再惦記著功課了。”

但在程額娘這兒就不用這樣,寫了半個時辰,果然弘晳的嬤嬤就進來勸了,弘晳把手上的字寫完,就理所應當地擱了筆、洗了手,順道和他說:“大哥,我們出去吃點心吧,今兒吃蛋撻哦。”

弘晳很喜歡蛋撻的味道,軟軟的、香香的又甜甜的。

弘暄很是為難了會兒,才跟著放下了筆,心想,在程額娘這裡,就先聽程額孃的話吧,準備的點心也是程額孃的一番心意……

兩人一前一後出來,點心都準備好了,剛從麵包窯裡起出來的,還燙手呢,但就是這個時候是最好吃的,蛋撻皮酥脆掉渣,裡頭的蛋又嫩又滑,咬進嘴裡燙燙的香香的,舌頭一碰又好像化掉了,只剩甜滋滋的滋味在嘴裡。

程婉蘊看著兩個孩子各吃了兩個,又轟他們去院子裡跟旺財玩接球,跑一跑,看看外頭的花草樹木,鬧出來一身汗,才讓他們回來換衣服。

她笑著掏出個手帕給兩個孩子擦臉擦手,弘暄聞到帕子上淡淡的香味,笑道:“程額娘,你這兒哪兒哪兒都香香的,連帕子都香。”

程婉蘊愣了下,也笑了,把手裡的帕子攤開給他看:“這還是額林珠繡的呢,她近來學女紅,繡了不少帕子和鞋襪,她現在手藝好了,回頭讓她也給你送幾個。”

“額娘好壞,盡使喚女兒做面子呢。”還沒等弘暄說話,額林珠正好過來,故意生氣地鼓起臉來,一副受盡壓迫的模樣,攤開兩個小手轉悠了一圈,“快瞧瞧我的手吧,都快磨出繭子來了!”

程婉蘊忍不住揭穿她:“你少來,一個帕子都能繡半拉月的,馬倒是天天拉出去騎,你這手裡的繭子,還不知道是韁繩勒出來的還是繡花繡出來的呢。”

弘暄“噗嗤”一聲笑了。

額林珠被自家額娘拆穿也絲毫不見愧色,反倒笑嘻嘻地吐了吐舌頭,隨即又扭頭對弘暄笑著說:“大哥,我攢了一籮筐繡活了,有個竹節紋的荷包正想拿給你,一直沒尋到空,今兒正好,菖蒲,你去我屋裡把東西拿來。”

“哎。”菖蒲連忙去了。

額林珠身邊便剩下耿嬤嬤陪著。桂竹受劉嬤嬤的牽連捱了二十下板子,還在屋子裡養傷。這是額林珠主張要打的,也算是給她個教訓。打完了額林珠還親自去賞了她傷藥,提點她:“和菖蒲好生學學。”

桂竹強撐著給她磕了頭。

程婉蘊聽說以後,滿意地點點頭,額林珠已經知道怎麼收用下人了。

菖蒲拿來一個盒子,裡頭都是額林珠攢的繡活,有了周嬤嬤指導,她進步很快,之前那個要送給哈日瑙海的雄鷹荷包,如今再看已經像兩個人做的了。

程婉蘊翻了翻,誇獎道:“下針現在不會猶豫了,每一針都很平整,配色也知道用跳色和相近的顏色了,很不錯。”

額林珠就跟翹起尾巴的咪咪似的,驕傲地仰起頭。

正好咪咪也翹著大尾巴,昂首闊步地從窗子外頭跳進來,嘴裡還叼著一隻不斷扇動著尾巴垂死掙扎的小金魚,程婉蘊一見就知道這傢伙又去她魚缸裡偷魚吃了,氣得讓添金去抓住它:“又吃一條,我的魚都快被它吃光了!”

一聽程婉蘊生氣的怒吼,咪咪立刻掉頭又從窗子跑出去了,添金叫小太監在後頭圍追堵截,但都被它幾個完美閃避跑了。

額林珠躍躍欲試:“額娘,我替你去抓咪咪回來認錯。”

“算了,讓它去吧,回頭讓人看緊點魚缸就是了。”程婉蘊擺擺手,她覺得咪咪估計是談戀愛了,它現在抓魚從來不馬上吃掉,總是叼在嘴裡往南花園裡跑,鑽進灌木叢裡一會就瞧不見了,也不知是喂哪隻小情人貓呢。

歇了會兒,弘暄挑了額林珠說原本就是為了他做的竹節紋荷包,謝過妹妹後,他立刻就掛在了身上,又被額林珠塞了好幾個帕子。

弘晳其實早就用上了額林珠給他做的帕子、襪子,他的帕子上是他最喜歡的旺財,正吐著舌頭笑的樣子,也是香噴噴的。

但是吧,旺財不喜歡這個味道,他又讓奶嬤嬤給他換回原來用的東西了。

現在旺財好像成了他的狗,經過十四阿哥那件事以後,更是日日跟著他去上學,似乎在旺財心裡,上書房成了個危險的地方。不過旺財特別不喜歡這個香帕的味道,好幾次他用過帕子擦手以後,旺財都會跑過來聞他的手,還咬他褲腳,直到弘晳拿胰子洗手,洗得乾乾淨淨才不再繞著他轉悠。

弘晳其實也有點不喜歡帕子上的香味,他鼻子敏感,聞了容易打噴嚏,但這是姐姐送的,他不想隨意處置了,雖然不再貼身用著,但弘晳就讓身邊的太監替他把帕子拿去繃扇子,做扇面用,收在盒子裡。

弘暄在後罩房寫完了功課就回正殿了,雖然已經到用晚膳的時辰,但他還是堅持回正殿裡用,因為他知道嫡額娘在等他。

自打嫡額娘有了身子以後,她在毓慶宮的時辰就多了,所以開始每日和弘暄一塊兒吃飯,也化解了弘暄心底那一點點不安。他原本還擔心嫡額娘有孕後會不再那麼疼愛自己,但他錯了。

嫡額娘比以往更加疼愛他、關心他了。

弘暄回正殿的路上還遇上了氣勢洶洶的何保忠,他不知道要做什麼,身後跟著好幾個膀大腰圈的太監,面色也陰沉得可怕,見了他迎面走來,才連忙退避到路邊,打千行禮道:“奴才見過大阿哥。”

“何公公,做什麼去呢?”弘暄抬手讓他起來,順道好奇地問了句。

何保忠笑眯眯地說:“後殿牆底下有塊磚鬆了,奴才奉命帶人去堵上,大阿哥可是要回正殿?奴才送您過去吧。”

“不用了,何公公有事忙,您去吧。”弘暄知道他是客套。

何保忠行了禮走了,弘暄也繼續往前走,但走了兩步又覺得奇怪,不免回頭望了眼,何保忠他們已經氣勢洶洶地轉過庭院,進了後殿的二門。

什麼時候堵牆洞之類的雜活,也用得上何保忠這樣的大總管親自出馬了?

弘暄想不明白,但已經進了正殿的門,利媽媽正一臉慈祥地在門口侯著他回來,見了他的身影,連忙上前幾步迎他,笑道:“大阿哥回來了,今兒累不累?太子妃娘娘預備了您愛吃的驢打滾,快進來吧。”

“多謝嫡額娘。”弘暄望著利媽媽心裡溫軟,便也把這事兒拋諸腦後了。

太子妃穿著家常衣裳坐在膳桌邊,弘暄進來行禮,她笑著讓孩子起來,卻也一眼就看見了他腰間新掛的荷包,心中一動。

想來是程氏給他的。

她想到程氏之前養過弘暄幾年,想必也有些情分在……她眼神在上頭停留了一瞬,便什麼也沒說地移開了。

她若是過問,只怕這孩子會多想,罷了……太子妃想著,微笑著讓弘暄坐到身邊來,用筷子給他挾了菜,又細細地問他功課做得如何。

不知不覺間,一股若有若無的馨香,也瀰漫了開來。

何保忠帶著人進了後殿的東配殿。

這地方已經許久沒有人來過了,院子裡青磚縫隙裡生了不少荒草,李側福晉雖然還住在這裡,但粗使太監哪裡會這樣精心伺候一個無寵無勢的側福晉?若不是太子妃慈悲,若不是李家還在,她恐怕早也靜悄悄地死去了。

如今這院子裡已經沒了李側福晉的身影,昨日半夜,她已經被太子爺下令避開耳目,提到宗人府的官犯三所裡關著了,在事情查明之前,她估計是回不來了。

太子爺不想聲張叫人知道,只和繞不過去的太子妃說了一聲,太子妃倒也不細問,叫了人拿開對牌就捧著肚子退避三舍了。

但看太子妃日日將弘暄大阿哥拘在身邊不放出去,就知道太子妃心裡應該也是猜到一二了,當初劉嬤嬤提出去,也沒避著人,太子妃這樣聰慧之人,恐怕略一想想就知道了。

只是連何保忠都沒想到,那突然自盡的劉嬤嬤背後竟然能牽扯出李側福晉來。這還得從前幾日那劉嬤嬤自盡說起。

太子爺一聽這劉嬤嬤的死訊就覺得不對勁,之前還嚷著叫屈的人怎麼跟突然中了邪似的自盡赴死?這裡頭肯定有貓膩!

於是就叫何保忠看死浣衣局的其他人,嚴刑拷打也要問出點東西來,何保忠知道自己再辦砸一次就沒臉在太子爺跟前辦差了,幾乎是泡在慎刑司,弄死了兩個,最後一個看著兩個朝夕相處的人慘死麵前,總算問了點東西出來。

她們旁的也不知道,只是收了那劉嬤嬤幾次銀子,替她送了幾次絲線,但聽劉嬤嬤有一回說漏嘴,炫耀頭上金簪的時候說是李主子賞的。

於是就這麼牽扯進來了。

但他和太子爺一樣,都不大相信李側福晉會幹出這等事情來。她雖然沒了指望,在這宮裡跟坐牢似的,但也安分了這麼多年,突然又冒頭,顯得十分不合理,尤其李家可還在她身後站著,她要是敢幹出這等殺頭的大罪來,豈不是連累自己的母家?何況之前何保忠盯著後殿這幾個格格、側福晉許久,沒見過李側福晉有什麼動作。

雖然對李側福晉已厭棄多年,但太子爺沒有被這點厭惡矇蔽了腦子。

只是既然這:“把東配殿翻過來,一寸一寸地查,不許漏過一點。”

“是!”身後的人衝進了李氏的屋子,頓時塵煙四起,翻箱倒櫃的砰砰聲不絕於耳。

這時,淳本殿裡,太子爺面前跪了個風塵僕僕的親兵,他身上全是黃土,臉上的灰都沒擦,這是他派往宮外去劉嬤嬤老家查問的人回來了。

那人伏在地上重重磕頭。

“回太子爺的話,這位劉嬤嬤在內務府的記檔是鑲黃旗人,家住京郊,但奴才去了那兒,卻沒問到這一家子,周圍街坊都說不認得這麼一個人。奴才又拿著您的手令去鑲黃旗佐領處查了黃冊,也沒有這個人。”

胤礽坐在炕上,手幾乎陷入了炕桌的桌面,他心裡升騰起一股劇烈的怒氣與寒氣,這些人是有備而來的,這個劉嬤嬤只怕是個幌子。

而且能做到這一切的,只有握著內務府的老八……宮女進宮都要查三代,他竟然弄了個來歷不明的人進宮,意欲何為?他究竟想幹什麼?若非做了夢,他一開始就警惕萬分,誰會想到有人這樣大膽!這事可大可小,若是皇阿瑪在,只怕意圖謀逆之罪都能扣在他頭上。

胤礽生氣之餘,心底還是有些疑惑。

這劉嬤嬤死得怎麼好像故意引得他查到老八身上似的?順藤摸瓜……老八才是那個瓜?

“傳令下去,調毓慶宮宿衛守住所有出入的門,再將這段日子選進毓慶宮的奴才全都提到慎刑司裡!一個都不許漏過!”胤礽垂下眼眸,言語間有些咬牙切齒,“明兒一大早,審出結果,就把老八給我叫過來!”

他倒要看看老八是不是瘋了!

延禧宮內,報病的惠妃正在和宮女摸骨牌。

忽然她身邊的心腹大嬤嬤急匆匆進來,說一牆之隔的毓慶宮忽然叫侍衛封了門,裡頭提了二十幾個奴才進慎刑司。

惠妃摸牌的手一頓,什麼也沒說,依舊笑著打完了一圈。

等夜裡,屋子裡沒了其他人,她在大嬤嬤的伺候下拆頭髮要入睡,才好似不經意地嘆氣道:“你說,這養了十幾年的狗,竟然都養不熟,還想自己跑出去自立門戶呢,也不瞧瞧自己這一身本事都是誰教的,不自量力……”

大嬤嬤伺候了惠妃幾十年,知道她在說什麼,便也跟著附和著說道:“可不是,這小狗不聽話就要訓,訓好了,它就不會老想著往外跑了。”

惠妃笑了笑,拿象牙雕的梳子慢慢梳著頭髮,心裡也有些淡淡的可惜。

那劉嬤嬤本來不應該這麼早丟擲來的,誰知道毓慶宮有若神助?他們還沒動手,就跟提前知道了什麼似的防備著,否則也不必丟卒保車了。

不過這樣也好,老八自打接了內務府的活,又跟安親王府訂了親,就有些不聽話了。惠妃低頭輕輕撫摸過自己那長長的護甲,一根一根地卸下來放在了桌上。

明相這連環計,果然環環相扣,她想起前幾年不得不憋屈地蟄伏著,呼吸便有些急促,這回非得扒下毓慶宮一層皮來不可!

太子絕不能誕下嫡子!否則他的大阿哥再也沒有一爭之力了,惠妃想到了榮妃,嘴角露出一點點笑意。要不怎麼說會咬人的狗不叫呢,若不是生育了六個孩子的榮妃眼尖,她還真不知道太子妃竟然有了身孕。

太子妃這個孩子來得好,在這節骨眼上,皇上不在,皇太后也不在,正好……

“明兒一早,叫衛貴人過來伺候本宮梳頭。”惠妃脫下鞋子躺在了床榻上,笑著囑咐大嬤嬤,“還是她梳頭的手藝好,什麼梳頭太監也比不上。”

大嬤嬤也跟著笑得意味深長:“可不是麼,衛貴人這是老本行沒忘呢!”

“你個老奴,在外頭可不許這麼說,那好歹也是咱們八爺的親額娘,如今他可出息了,這要是傳到他耳朵裡,可沒好果子吃。”惠妃慢悠悠地說著,口氣裡卻沒有對衛貴人半分尊重,她打了個哈欠,擺擺手。

“奴婢知道,只在您跟前說呢。”大嬤嬤連忙放下床帳子,“娘娘安枕,奴婢告退了。”

帳子裡最後傳來一句:“這幾日……好生看緊了衛貴人。她啊,就是那栓繩,咱捏著這頭,那頭怎麼都跑不了。”

“是。”大嬤嬤恭恭敬敬地低頭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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