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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149. 筆試 不僅程婉蘊以為邱氏是德妃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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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程婉蘊以為邱氏是德妃圈中要給十四阿哥的,就連十四阿哥本人都誤以為是如此,他的嫡福晉完顏氏為此好幾天給他臉子瞧,大腿都快被自家福晉掐青了。

十四進了永和宮就舔著臉問了:“額娘,我這添一個側福晉緊夠了,再添個格格是不是多了點兒啊?”他府裡現在有一個側福晉兩個格格了,加上福晉完顏氏還算得他的意,那邱氏他也叫太監去替他瞅了眼,聽說生得很是美貌,再秀女裡頭顏色不俗,但是……他不大想下完顏氏的面子。

德妃被他氣笑了:“臭小子,你倒是想得美。”

不過這正是德妃刻意為之,這樣她先前召見邱氏、隨後將這個人神不知鬼不覺遞到皇上面前,這才不起眼,也不會疑到她身上。

十四沒個正形地歪在涼榻上,抓了串葡萄一個一個揪下來往嘴裡塞,德妃還再一旁溺愛地給兒子打扇子,就見十四砸吧砸吧回過味兒來:“敢情不是給我的?噢……那您這也……太賢惠了點。”額娘這是又要給皇阿瑪添個可人啊?

“去去去!淨胡說了!”德妃聽了拿扇子把兒子從涼榻上趕了起來,“趕緊出宮去,太陽都要下山了,還混在額娘這兒呢。”

十四笑嘻嘻地跳了起來:“您就別賣關子了。”

“額娘自有妙用,你別操心了,反正你只管讓完顏氏把心放在肚子裡就是了,本宮可不是那等愛磋磨人的婆母。”德妃微笑著讓身邊的大太監送十四阿哥出宮。

十四回去跟完顏氏這麼一說,等十四又出門去了八爺府報道,完顏氏便撇了撇嘴,自個也一甩帕子抱著剛滿百日不久的親兒子回孃家了。

德妃娘娘也真是的,還說自己不愛磋磨人呢,十四阿哥的長子弘春就是側福晉舒舒覺羅氏生的,這會兒她剛生完十四阿哥的次子弘明,才剛剛仨月呢,弘明百日宴才過了多久,這就急哄哄要給添側福晉了呢。

更別提四福晉了,四阿哥的長子弘暉是六月六日沒的,九月就指了個鈕祜祿氏的格格進了四爺府,那可是出身滿洲上三旗的格格,聽說原本是要直接指側福晉的,四爺顧念著四福晉死活也不肯,德妃娘娘被他氣得晚膳都沒用,為此十四爺還跟四爺吵了一架,怪他不敬生母,還鬧到皇上面前,但四爺是什麼人,給皇上德妃請了罪,愣是死扛著!被皇上怒斥“喜怒無常!”狗脾氣,這個戳子蓋得有些重了,德妃又連忙打圓場。

這事兒在皇上那兒不了了之,結果四爺回頭還冷言冷語把十四爺懟得麵皮青紫,最後竟然沒吵過自家四哥,回了府還嘟嘟囔囔、氣得跟那驢子似的滿院子裡轉圈。

完顏氏這才知道,這裡頭還有這麼一樁公案呢。

她心想,四爺幹得好!

最後這個鈕祜祿氏依舊沒擋住,還是以格格的身份進了四貝勒府,而四福晉失了個養到八歲的嫡長子,心氣都快散了,還得強顏歡笑謝德妃娘娘的恩典呢。

比起德妃對四福晉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挑剔萬分,完顏氏對這個四嫂心裡是拜服的,烏拉那拉氏為人大方溫和,對她這個妯娌也多有照拂,哪怕四爺跟十四關係僵得很,她也不會將爺們之間的火氣撒在她身上。

比起四嫂,八嫂就小氣多了。

去年正月裡各兄弟家吃年酒,完顏氏不慎跟八福晉撞了衫,那可真是不得了了,八福晉恨不得當場把衣裳扒下來似的,也把完顏氏氣得夠嗆。

怎麼著,她穿得,她就穿不得了?都是一樣的皇子福晉,她真以為自個高貴到哪兒去了?不過是個破落戶也好擠兌她呢!完顏氏越發想得遠了。

等回了完顏府,完顏氏與母親愛新覺羅氏關上門來抱怨了好一大通,她母親是宗室之女,自然硬氣,也恨恨地幫腔道:“果真是包衣家養出來的小家子氣。”

完顏氏把一肚子苦水吐完了,這才有興致問起家裡選秀的事來:“堂妹不是今年參選麼?今日該都選完了吧?可是留了牌子?”

她高祖父博爾晉得封一等男爵,後來娶了穆爾哈齊的第八女為妻,家裡便算是皇親國戚了,後來她祖父襲了二等輕車都尉,她第四個祖叔父則襲了高祖父的一等男爵位。

她如今說的這個堂妹,便是祖叔父那一支的,算是嫡出。

“早選完了,留了牌子,住著鍾粹宮呢,你堂伯母早上還過來說呢,想請你進宮託德妃娘娘給照拂照拂。”愛新覺羅氏笑著道,“也不知她的運道如何,若是配了皇阿哥也好,你以後也多個說話的人。”

雖說沒怎麼見過,也出了三服了,但好歹都是一個祖宗的,完顏氏笑道:“可不是,女兒也是這樣盼著呢,明兒女兒就遞牌子進宮去,您放心吧,指定不能讓咱們完顏家的格格叫人欺負了。”

在孃家又坐了會兒,完顏氏便神清氣爽地回了十四阿哥府,這會兒十四阿哥都還沒回來呢,完顏氏也不指望他,直接讓太監給永和宮遞個話兒,明兒進宮請安。

鍾粹宮裡,十四福晉的堂姊妹完顏氏正好跟富察氏分了一個院子住,她是滿洲鑲紅旗人,初選時排在後頭幾日閱看,兩人之前並沒有打過照面,而後頭幾日太子嬪娘娘似乎不再那麼嚴苛,有點廣撒網的意味,只要是看得順眼的都圈了不少,她也是那會兒被太子嬪娘娘圈中的。

她被圈中遠沒有第三日頭一個被圈中的富察氏那樣令人側目,因此進了鍾粹宮後,得知住在對門的是富察氏,不免有些好奇,但只頭一日相互見禮後,便恪守規矩,沒有私下串門,交情淺淺,不過一面之緣。

她進了宮不久就得了永和宮傳召,十四福晉也在,德妃不過是成全小兒媳婦的心關照關照,略說了兩句話,就讓十四福晉和她單獨相見了。

從永和宮回來後好幾日,她再也沒有得到傳召,家裡原本是期望她能選上十五阿哥或是十六阿哥的福晉的,但王嬪娘娘似乎並不屬意她,反而將鍾粹宮裡所有姓瓜爾佳氏的秀女都看了個遍,她除了聽嬤嬤教些規矩,漸漸變得百無聊賴起來。

但因她有個當皇子福晉的堂姐,鍾粹宮的秀女們倒不敢小瞧她,對她也很客氣。而對宮裡無人的富察氏和兆氏就不是這樣了。

秀女們對富察氏還好,至少忌憚她有個尚書伯父,即便針對也不敢擺到明面上來,頂多便是背地裡議論她、諷刺她,當面也沒個好臉色,故意糾集起來疏遠她、不理會她罷了。

而兆氏出身爾爾,又是漢軍旗的,捉弄起來便厲害多了。

出門一趟,不僅花盆底被人動了手腳走兩步就崴了腳,還有在屋子裡好好坐著,突然從天而降的大蜘蛛掉在身上,或是有人收買了太監和管事嬤嬤,在她一日三餐裡動手腳,將人鬧得夜不能寐、食不能咽,這就是為何當年王嬪會那樣感激婉荷了。

王嬪在宮裡沒有靠山,又貌美至極,自然被人視作眼中釘,而婉荷有個在東宮裡受寵的姐姐,有程婉蘊的打點,自然過得更舒服,有她幫扶保護在先,王嬪才能安然度過等候複選那段日子,否則被折騰病了,便只能挪出去了,還選什麼呢?真要如此,當年的王嬪也只能將苦水往肚子裡咽,宮裡只會說,這是她“沒福”。

兆氏默默忍受了幾日,實在受不了了,想著大不了就選不上出宮,當第二次傳膳太監送進來冰涼透頂的膳食,還有人在她屋子門前潑混了菜油的水,希望她出門摔倒時,她躲在門背後,等那人一潑水,就踹開門將手裡的條凳扔了出去。

她雖然長了個好欺負的娃娃臉,但卻是個力大無窮、天天在家搬木材鋸木頭的非一般漢女,因此扔出去的條凳非常精準地將那個太監砸了個正著,她叉著腰站在門口放出話來:“誰再敢來欺負我,等著瞧!叫我逮住,有一個打一個!反正我光腳不怕穿鞋的,你們且試試吧!”

院子裡頓時一片安靜,後來兆氏粗蠻無理的名氣就此傳了出去,東宮遲遲沒有傳召,兆氏心裡也知道,這就是那起子歪門邪道的人想要達成的目的,她反抗也不是,不反抗也不是,總歸就是想毀了她罷了。

兆氏咬著唇,躲在屋子裡哭了一通,委屈的是她沒有解決的法子,還是覺著憋屈,而不是不能進宮了——她是家裡最小的女兒,她阿瑪生了五個兒子才得了她,因此並不強求她進宮一步登天,出了宮家人依舊會接納她、愛護她。

這是她最後的底氣,兆氏心想,不進宮就不進宮,不稀罕了。

就在她自個都放棄的時候,東宮的太監來了,是個瘦巴巴幹條條的太監,卻穿著總管太監的紫衣,笑眯眯對她道:“太子嬪娘娘傳召,請兆格格梳洗吧,奴才在外頭侯著。”

她迷迷糊糊地站了會兒,然後發現外頭又一陣一陣的騷動,從窗子的縫隙裡偷偷望出去,就發現那東宮的總管太監還進了富察氏、完顏氏以及其他被太子嬪娘娘發話留過牌子的秀女的屋子,約莫有個七八人。

而平日裡那些總愛擠兌她、欺負她的秀女,卻還是無人問津。

兆氏立馬開心了,翻箱倒櫃找出來她額娘給她新做的、最漂亮的衣裳,戴上幾個兄長和嫂子為她湊份子去京城裡最好的金銀鋪子打的頭面首飾,像個插滿了華麗羽毛的小公雞,昂首挺胸就出來了。

然後她就發現,她是裡頭打扮得最花枝招展的,家世最好的富察氏,頭上全是自己揉捻出來的通草花簪子,衣裳也樸素,淡粉的錦緞底子,暗紋繡的梅蘭竹菊,再趁著富察氏通身溫和安定的氣度,真是清風入懷一般的人啊。

完顏氏雖然也打扮得很精緻,但人家用的都是寶石,碧璽啊、瑪瑙啊,就顯得華而不俗。兆氏下意識摸了摸頭上的赤金簪子,又有些忐忑了,想回去換吧,人家公公已經發話要走了,於是這點忐忑就一直跟隨著她到了毓慶宮。

太子嬪娘娘接見她們的地方在毓慶宮後殿後罩房,聽說這就是太子嬪娘娘自打入宮以來一直住的地方,兆氏和其他秀女都有些緊張與好奇,她們有的人之前也受到翊坤宮和永和宮的傳召,見過宜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住的宮殿,很寬大、很漂亮,宜妃娘娘喜好華美,翊坤宮各色稀罕的物件、御賜的珍稀是最多的,永和宮便低調儉樸很多。

那毓慶宮呢,一路走來,毓慶宮並不如她們想象中那麼大,還顯得有些舊了,讓她們竟然生出了一點點失望來,但走到後罩房院子外頭,她們就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了。

各種各樣、高低錯落的花、樹木幾乎將甬道兩邊全都佔滿了,花攀折著樹枝,幾乎連成了一道一道拱門,所有屬於宮殿的威嚴與寬厚在這兒似乎都被濃淡相宜的花色柔和了。

進了院子,更是滿眼都是花。

院子裡還有點心的香甜氣息,還有淡淡悠然茶香,兆氏本來忐忑緊張的心,隨著進了後罩房,反倒被安撫了,她剋制地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

她眼角餘光似乎看見了什麼,於是她下意識抬起頭,只見院牆上,一溜並排臥了六隻貓,各個都又肥又大,領頭的老貓還披著威風凜凜的披風,正蹲在牆上用碧綠色的眼睛審視著她們,院牆腳下還有一條老狗也警惕地盯著她們慢慢走進來。

被貓狗不錯眼地盯著,兆氏還沒反應過來,鞋面上又被一個接一個不大重的力道踩了幾腳,低頭一看,兩隻碩大的烏龜像翻山越嶺一般用前爪翻過了她的腳,慢吞吞、悠哉悠哉地從她眼前爬了過去,然後趴在了陽光濃郁的大石頭上,飛起兩隻後腿旁若無人地曬太陽。

兆氏:“……”太子嬪娘娘到底養了多少寵物啊!

太子嬪娘娘身邊得力的姑姑將她們領到一間偏殿,偏殿裡整齊地擺放著桌案與椅子、屏風,上頭還放好了筆墨紙硯,兆氏這才發覺為何她覺著後罩房不一樣了。

很明亮。

後罩房的所有窗子都不是窗紙,而是換上了舶來的玻璃,有彩色的能折射出繽紛光線的玻璃窗,也有能讓陽光毫無阻攔地傾瀉進來的透明玻璃,上頭掛著竹簾,竹簾半卷,還會露出手繪小花兒的小風鈴。

這間偏殿正是如此,全按上了方塊透明玻璃,在這裡頭,沒有沉悶的燃香的餘味,也不陰涼昏暗,裡頭夏風與陽光都能隨意來來去去,還能映出外頭湘竹的影子。

太子嬪娘娘就站在明亮的偏殿裡,陽光正打在她身上薄紗衣裙上,她沒有特意打扮,舒舒服服地穿著家常衣裳,頭上只戴了一個小小的珍珠鈿子,可是依舊風姿卓綽,就好像生來就長在這微風、這竹影裡的一般,美得令人心悸。

在御花園的時候,兆氏被留牌子時遠遠地瞥見了一眼,但沒敢細看,今日才算得見,才知道為何宮裡的太監們都說,太子嬪娘娘,那是仙女下了凡的。

之前還以為是奉承,如今才知道,竟是實話。

兆氏和秀女們一齊福身行了禮,便笑著道:“今兒叫你們來,是有些想問你們的話,我都在紙上了,坐下用茶、用點心,順道替我寫幾個字吧。”

“是,娘娘。”眾人福身應是,在姑姑們的指引下分別落座。

兆氏望著桌案上攤開的兩張長卷,上頭用娟秀的簪花小楷整齊地寫了不少問題,她定睛一看,只見第一行字是:“勿欺瞞”、“題有相似,作答勿自相矛盾。”、“請在一炷香內答完。”

接著才是第一道問:“請自省自身,絕大多數時刻,您覺得自己是——”(請將以下答案的序號填入橫線中)

“甲、總能夠細緻入微地思考問題。”

“乙、總能夠包容與自己想法相左之人。”

“丙、行事之前會預估可能發生的各類情形。”

“丁、總能夠滿懷信心面對挑戰。”

“戊、……”

兆氏看得有些恍惚,卻又下意識去思考,自己是怎樣的人呢?

不對……她聽說被傳召去永和宮與翊坤宮或是永壽宮的秀女,要麼是考驗繡活、要麼是陪伴娘娘們喝茶說話,要麼是賞花行花令,怎麼輪著她,就成了考科舉了!

和兆氏一般愕然的秀女不在少數,但坐在她左手邊、斜前方的富察舒和居然已經淡定地執筆蘸墨,開始作答了!兆氏心裡一陣慌亂,連忙也拿起了筆,咬著筆桿子思考了會,在第一道問的末尾猶豫地添上了“丁”字。

以往她阿瑪讓她做一個很難的卯榫結構時,她即便絞盡腦汁、熬三個大夜也會琢磨出來,她覺著她算得上……是個不畏艱難的人……吧。

磕磕絆絆地答完一卷,下一卷居然寫著“百科常識”,第一道問是:“請問詩句‘西出陽關無故人’中的陽關指的是大清現今哪個州府?(含蒙古諸部)”

兆氏:“……”默默地流下了學渣的淚水。

扭頭望向窗外,只見風鈴叮鈴地搖晃著,樹影之間,廊下安置著曬褪了色的竹子搖椅,太子嬪娘娘愜意地坐在搖椅上,手邊的小几上擺著紅彤彤的果子和喝了一半的茶,還有被風吹得翻了許多頁的書,她懷裡還擼著從牆頭跳了下來,在她身上翻滾蹭癢的貓。

等稀裡糊塗、亂塗亂畫、連蒙帶猜好歹將兩個卷子都寫得滿滿的,兆氏與其他秀女都收到了太子嬪娘娘賞賜的手帕或是團扇,等出了毓慶宮,兆氏才猶猶豫豫地問向她身側沉默無比的完顏氏:“完顏姐姐,那個……你第二卷第一道題答的是什麼啊?”

完顏氏也有些欲哭無淚,道:“我寫的敦煌縣,不知道對不對?”

還沒等兆氏說話,另一個秀女就插嘴道:“啊,不是甘肅嗎?”

“你啊這說得什麼話,敦煌縣就在甘肅啊!”

“我寫的紅山口。我看過《陽關考》!”

“可是娘娘問的是陽關在哪個州府,你寫紅山口怎麼能算對呢?”

兆氏看向一邊安安靜靜站著的富察舒和,猶豫了會兒才開口問道:“富察姐姐……您寫的什麼呢?”

富察氏微微笑道:“寫的是直隸安西州。”

這些秀女們才恍然大悟,沒錯啊,甘肅隸屬直隸,下轄九府七州,安西州下頭正是敦煌縣,敦煌西南為陽關,但題目問的是哪個州府,反倒不能寫敦煌了!

而毓慶宮後罩房裡,滿臉通紅的弘暄、正低頭翻看卷子的弘晳都被程婉蘊搖著扇子逼問覺著哪個好。秀女們在筆試的時候,兩個兒子都被她叫過來在屏風外頭看了一眼。

弘暄已經有了少年人模樣了,天天被要求跳高摸梁的他總算躥高了一個頭,如今有了少年人該有的青竹一樣的身板,但被程婉蘊笑著問的時候他還是會露出靦腆的神色。

實際上他根本沒好意思多看。

“全憑額娘做主……”不論程婉蘊如何步步緊逼,他也只有這句。

程婉蘊都想戳他額頭了,恨鐵不成鋼,好不容易把人叫來讓他看,他居然沒好意思看!本來她就有點沒頭緒,結果這孩子還不看,不給她點提示。

她只好轉向另一個讓她頭疼的好大兒:“你呢。”

為何她對弘晳頭疼呢,因為她準備把弘晳叫來相看的時候,弘晳從滿桌子的設計稿裡茫然地抬頭問她:“額娘,我可以不娶嗎?”程婉蘊整個炸裂,瞪圓了眼:“什麼,你再說一遍?為什麼?”

“兒子想把屋子都改成研究所,萊先生有好多研究所,我一個也沒有。”

“這和你成親不成親有什麼干係?”程婉蘊不理解。

“佔地方啊,沒地方安置。”

“……”她頭好疼。

後來被太子爺一頓竹板炒肉,弘晳老實了。念在他年幼,太子爺沒把他那堆鐵皮都扔了,但還是黑著臉說:“若再耽於旁門而不管不顧,你以後都不許再碰了!”

程婉蘊趕緊出來打圓場。

弘晳雖比弘暄小兩歲,但個頭已經快越過弘暄了,他從秀女們的卷子裡抽出一份來,對程婉蘊道:“就她吧,只有她算出來了那道算學題。”

程婉蘊低頭一看,竟然正是富察氏的卷子。其實在秀女們答題的時候,添金和青杏在裡頭伺候著,她就聽青杏說了,富察氏下筆如有神,幾乎沒有停頓、猶豫,程婉蘊後來好奇,第一個看她的卷子,就發現她涉獵極廣,基本常識題都能答出來,她就在猜測,這富察家藏書夠多的啊。

而這筆試裡有幾道算學題,都是弘晳出的,大多數秀女在這上頭都空白寫不出來,或是混寫一通。比如理論學渣兆氏,但她在其他有關建築測繪、鍛造上頭的題目都能答出來。

程婉蘊猶豫了會,還是將兆氏的卷子也抽出來問他:“那這個呢?她呢?額娘想指給你當格格成嗎?”

她其實很為兆氏惋惜的,鍾粹宮的事她也聽說了,反抗了實際上就踩進那些人的陷阱裡了,兆氏還是太率真了。

出了這樣的事,她很擔心兆氏還能不能入太子爺和康熙的眼,更擔心這個小姑娘出了宮以後,只怕婚嫁也難了,所以程婉蘊出於同情,還是問了問弘晳,如果他喜歡,或許還能爭一爭。

畢竟在太子爺和皇上眼裡,就如同蒸汽機只是個“機器”一般,兆氏她只是個格格,也不過是個格格罷了。

但弘晳卻一臉認真道:“我就要一個福晉就夠了,不要格格。”

“……為什麼?你好好說。”程婉蘊眼神危險地盯著他,臭小子要是敢再說一次佔地方,她立刻就讓咪咪撓他!

弘晳眨了眨眼,試探道:“福晉跟我睡一個屋就行了,我就要一個福晉。”

“……”所以還是佔地方,沒地方安置對吧?

若是在後世,程婉蘊才懶得管兒子結婚不結婚,但這裡是大清朝紫禁城!康熙和太子爺怎麼可能答應他只守著福晉過日子?

她不想理會他了,回頭又溫柔地拉過弘暄的手,和兩個孩子說:“實際上,你們兩個兄弟的福晉人選,你阿瑪、皇瑪法都要過問,雖說讓你們也看看,實際上也得你們皇瑪法點頭才成,就像前幾年一樣,往後要是不成,你們兩個也不要失望,額娘就不多言了。但側福晉和格格,應當十拿九穩,因此這裡頭有個林佳氏,她阿瑪是筆帖式,她很會彈琴,長得也不錯,你看她寫的字,娟秀溫婉,額娘想把她指給你當側福晉……”

“額娘覺著好,兒子也覺著好。”弘暄低頭紅著臉應了。

總算有個乖孩子了,選兒媳婦太難了!程婉蘊內心都要流淚了。

另一頭,跟著太監們回鍾粹宮的秀女們一路上你一嘴我一嘴地對起了答案來,原本秀女們對被排擠、疏遠的兆氏和富察氏都不敢深交,但經了今日的事,她們回來後,竟然就一致地團結了起來,並且洋洋得意地對其他沒有收到召見的秀女說起毓慶宮的所見所聞。

毓慶宮是怎麼樣的、太子嬪娘娘有多美、她們還答了什麼題目,其他秀女們也都聽住了,對她們所作之卷也紛紛說出自己的答案:“富察姐姐寫的準確,陽關正是在直隸安西州敦煌縣!在敦煌西南,我叔父就在那邊當知州呢!我還去過呢!”

而這一奇特地考量秀女們的方式,也在一夜之間傳遍了六宮,連在乾清宮批摺子的康熙都噴笑了出來,倒忘了前幾日還狠狠責罵了太子,笑著喝了一杯茶,把摺子一扔:“虧她想得出來,梁九功,你去一趟毓慶宮,把太子嬪考較秀女的卷子拿給朕看看,朕倒要看看她是想選兒媳婦,還是要選狀元呢!”

年輕時曾經微服盜用佟家子弟的名字參加過科舉的康熙對科考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興致,梁九功果然很快就拿回了卷子,還有不放心跟著來了的胤礽。

胤礽跟著來主要是怕康熙答不出來阿婉這些刁鑽的問題,回頭生了氣,乾脆把答案也抄了一份塞在袖子裡,打算跟皇阿瑪一塊兒答,回頭皇阿瑪要是卡了殼,他才好救場。

這考較秀女的題,胤礽全都是看過的,第一卷還好,阿婉說了,主要是想知道秀女們的性子,是溫和的、還是魯莽的,是開朗活潑還是內斂沉穩,秀女們下意識選擇的答案都能映射出她們性子的一部分,從而幫助她選到自己覺著與兩個孩子最相稱的媳婦。

胤礽覺著有些道理。

而第二卷的問題就天馬行空、無所不包了,有天文有地理,還有算學和詩文,所考察範圍囊括極廣,看不出究竟想考什麼,就連胤礽自己好奇取了來答,都不能答得全對,也不知阿婉究竟是怎麼想出來的。

程婉蘊:呵呵,當年為了考公務員,她做了不下五千道常識題,這些題目已經刻進了她的腦海中永世不能忘懷,為什麼,因為她!考了150分!居然只是第六名!可惡!

太捲了,她還是沒能上岸,後來因經濟窘迫,不得不選擇了就業,然後就開啟了悲傷的996生涯,最後還為此丟了性命。

除了常識題,最後還有一道小作文題目呢,程婉蘊設定的題目是:“假設你在協理家事時,面對繁瑣、冗長、弊端叢生的雜務,有了改革利弊的好法子,且經過你小範圍的嘗試證實是可行的,但不論是手下的管事、奴僕還是府裡的其他格格,都寧願固執守舊,請問你要如何說服他們與你合作?”

前面的常識題考驗秀女們的知識儲備,並能讓她瞭解她們的長處與短板,而最後一個便是考驗她們為人處世與靈活變通的能力了。

對程婉蘊來說,與秀女們見一面兩面,都看不清這個人如何,但招聘會常用的性格測試題、筆試題,卻能幫她篩選到至少是四成真實的人。

選兒媳婦,和招聘員工,實際上差不多,都是要選最合適、最適崗的那個!本來皇家的婚姻,那和外聘幹部也沒什麼區別了。因為秀女們大多都學過規矩,甚至有些世家大族的格格,自小就出入宮闈,早就練就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夫,通通都是麵霸。

這種時候,她以為筆試篩選更重要!

胤礽覺著很新奇,康熙也覺著很新奇,這個法子用來折騰兒子、孫子乃至外頭的文武百官、門下屬臣……似乎也不錯啊!

康熙不由望著胤礽笑意盈盈地問道:“若是你,你要怎麼辦?就拿海貿這件事來說,你想設遠洋水師,朝堂上反對的聲音不少,朕問你,你怎麼說服他們?”

胤礽:“……”果然,頭一個被折騰的兒子,就是他。

倆父子連夜研究考公,康熙做題做得精神抖擻,睡夢裡竟然都還在做題,上完早朝回來,不由打著哈欠有些睏倦,就聽梁九功回話道:“萬歲爺,德妃娘娘想請您幫著挑選十四阿哥的側福晉,如今正在花廳侯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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