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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271. 各方晉升 韓盈暫時放下了外界的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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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盈暫時放下了外界的紛擾安心守孝,而被她安排的眾人則面對起來大量的工作,首當其中的就是齊樞,在兩位上司一個養病,一個守孝的情況下,只能先由他處理目前堆積如山事務,尤其是最重要的梳理民田,召民回返,以及發放賑濟糧食。

由於韓盈和梁度兩個人一前一後殺了不少官吏,郡府出現了不少空缺,這使得齊樞做這些事的時候,差點沒被愁死。

沒辦法,有基本工作能力和有工作經驗是兩碼事,後者不是教就能教會的,必須透過做事積累,後世人才儲備充足,這也就是多提拔點下級的功夫,可如今就當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合適的人,看著韓盈在,齊樞一咬牙,直接將周魚拉過來按了個戶曹職位,而後又讓她挑幾個合適的鄉女醫過來做吏,好儘快將這些事能推行下去。

周魚突然變了職位,一開始還有點懵,不過郡醫院還是按照宛安縣的那套制度發展,只不過她沒有郡醫曹的身份,而為了保證藥材生產流轉不至於出錯,她也在醫院自建立了戶籍,就是有些簡略,好在經驗都是共通的,叫個老吏再說一說,直接就能上手了。

而有了女戶曹,那再來個女醫曹也不是什麼不可接受的事情,這兩位都有自己的手下,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們都有自己的親信,帶過來任用一二也是人之常情,旁的時候郡府內的其他大吏或許還會反對,可如今嘛――

剁了郡丞的昌亭侯聲勢浩大的給師父舉行完葬禮,天子派過來的近臣絲毫沒有處置她的意思,郡守梁度更是一句反話都沒說,不閉嘴,難道是想找死?

在暴力面前,男官吏們很沒有骨氣的接受了和女子同府為吏的現實,倒是有些迂腐之人看不過去,私底下與人一起嘆息郡守病重,以至於陽衰陰盛,只希望郡守能早日好起來,撥亂反正,重複陰陽之序,還天下一個晴朗盛世。

被唸叨的梁度猛的打了個噴嚏。

“夫君,你可還好?”

夏日炎熱,在家中的梁度妻子向念已經換上了紗制的半臂,而身體虛弱的梁度卻穿的完完整整,猶不覺著熱,這樣虛弱的姿態讓向念極為憂慮,過往並不在意的噴嚏,如今聽到了,簡直要如臨大敵:

“要不夫君你還是還是別看文書了?齊樞也真是的,明知道你在養病,怎麼還將這些東西送來?他自己處理了不好麼?”

“你一個婦……”

看著手上請任縣令的文書,梁度剛想說婦道人家不懂話到了嘴邊莫名停下,換了個說法繼續道:

“你久居後宅,不懂這些,知道齊樞是敬重我,才將這幾分文書送來就好了。”

向念是如今培養出來的標準婦人,以孝順公婆、照顧丈夫,撫育兒女為己任,從不插手,也不主動了解丈夫的政務,自然看不懂這為何,聽梁度這麼說,便忍不住抱怨起來:

“讓你勞心勞力的,有什麼好的?”

穩定的情緒來源於穩定的環境,梁度端正自持,處事分明,多年下來知曉輕重的向念抱怨歸抱怨,可該聽的話還是要聽的:

“算了算了,我說的你也不聽,趕緊將它們看完,看完就休息吧。”

“哎。”

梁度也沒有多說,應了聲後,就在文書上寫了允,又印上自己的印鑑,便將這三份請封縣令的文書給放到了一邊,而後躺下繼續休息。

這樣的舉動,讓妻子向念滿意了不少,也就不再繼續唸叨,囑咐過樑度好好休息之後,便轉身出去看梁度的藥熬好了沒有。

梁度終於落得個清靜,他看著外面微微晃動的綠葉,雖不繼續看文書,可心中還是沒有停止思量。

他精力不濟,已經說好將事情都全權交由齊樞處理,不必再過來叨擾他,但齊樞還是會將一些重要的事情拿過來由他決斷,這並不是這些事情齊樞做不了決定,而是齊樞在表明態度――他還是臣屬,是聽命於郡守梁度的主薄,不會在這長達半年之久的時間中做出僭越之舉。

這很好的安撫到了梁度。

險之又險的度過這場死災,他怎麼可能如他面上對待妻子那樣溫和?清理的那些大吏豪族勉強能平息梁度的怒火,卻不能消散他的恐懼,誰能保證,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這些時日而梁度反覆思量,誰能夠真正的忠心於他。

可惜細想過後,梁度發覺,官場之上,著實難有完全忠心的物件,更多的還是利益繫結,就像是齊樞,其實也藏了不少私心,可這次病重,他硬是在府中堅守到了最後,為他爭來一線生機。

齊樞很好,可只有這一個人還不夠,他需要更多由相同利益牽連,不會背叛他,在他遇到危險時能的屬臣。

這樣的屬臣並不好找,十多年來,他也只有一個齊樞而已,不過如今有了新的機會,韓盈雖是女子,可她這樣遇到風雨能夠化龍的人物,不會忠於他但也不屑於留在此處,不必生懼,而她培養出來的那些女子,雖有能為,卻只是中上水準,抗不過禮法,如今韓盈能將她們推為縣令功曹,明日待他重掌權柄,也可將她們廢職歸為一尋常婦人。

想著外面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正期盼著他如此做為,梁度眼中多了幾分譏諷。

還真是要令他們失望了,依附他而存的屬臣,最為忠誠,他怎會棄用?

方丘縣。

看著新來的兩份調令,方丘縣長關式臉上也不知道到底是高興還是犯愁。

若是五年前來這份調令,讓他去郡城邊的富縣任職,那他能高興的連夜收拾行囊,方丘縣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誰願意呆誰是傻子。

可現在自水災後,外界動亂不止,而方丘縣因為位置優越,不僅沒有受災,這幾年大力推廣水車梯田,如今糧產正是翻倍的時候,以後日子絕對會越來越好,他就這麼走了,著實有點不甘心啊!

只是方丘縣再富裕,受限於地形,未來仍舊是有限,而郡邊的鉅縣不僅有萬戶人口,還是一處要道,就算是水災受損,人丁減少,可有韓盈在,恢復繁榮也就是兩三年的事情。

到那時,他不僅不缺榮華富貴,子孫也可送癢序中上學,等待時機去郡中謀取職位……

衡量過利弊之後,關式心中的不悅也就沒那麼多了,他找過來常宜,將郡裡來的令書給她看。

將所有內容看完的常宜臉上頓時多了不少喜色,不過,她沒有關注自己,而是先對關縣長說道:

“恭喜縣令,您這可是高升了啊。”

常宜沒有因為自己任命為縣長而改變態度,這讓關式的心情更好了些,他擺了擺手:

“哪裡哪裡,你才是高升,日後,我可要稱你一句常縣長了啊。”

方丘縣訊息不算靈通,但對於已經踏入官場這麼多年的常宜來說,她很清楚,今日的晉升,絕不只是她的緣故,而是韓盈這位師長有一了機會,便立刻提拔於她,而關縣長對她和藹的態度,也是出自於此了。

‘上頭有人’四個字說出來輕飄飄的,可有些時候落到實處,當真是能比得上旁人一生的努力。

“關縣令說笑了,鉅城縣道四通八達,可是宛安通往郡城的必經之路,可比這出去容易進來難的方丘不知好多少呢。”

得了實際的好處,對別人多說句好話,態度放低點防止得罪人沒什麼壞處,而對旁人是說好話,對韓盈下來的政令,那就必須要慎重以待,盡全力完成,不然她憑什麼一直這麼提拔她呢?

恭維著關縣令,看他臉上也露出幾分喜悅之色,常宜便笑著開口:

“如今外縣動亂不安,驛道恐有不少流盜厚著,關縣令何不按照郡中徵調的五百兵卒時間,帶著家眷同前去鉅縣?這樣肯定更安全些,就是……時間就有些緊了。”

“這倒是,不過……”關縣令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沉吟片刻:

“如今已是八月中旬,再過些日子豆麥就要收割,那據說能過冬的冬麥也要運來播種,這些事情拖延不得,還是聽你的,早點去鉅縣吧。”

“那好,我這就派人去徵兵卒!”

方丘的常宜立馬操持起來調兵的事情,而在於縣,收到正式任命的許斂將縣印往安几上一扔,看著自己這些時日拉攏過來的人們,笑著道:

“諸位,如今可算是放心了?”

“這是當然。”

做為許斂最鼎力支持者的桓賁,此刻總算是鬆了口氣,他和縣內那些有職位的可不一樣,平民而已,若是許斂頭上的昌亭侯保不住她,那他絕對會是第二個被清算的人,反而是那些本就有職位的功曹屬吏,他們只需要撇清關係,還能繼續安安穩穩的當職。

實話說,桓賁並不後悔參與這樣的事情,畢竟許斂一站住腳,便立刻給了他曲尉的職權,這是他父親夢寐以求,他經營數年都摸不到的位置,就是這位置太好了,好到他想一直坐著,那在許斂所行之事沒有蓋棺定論,落地上岸之前,憂慮肯定少不了。

而現在定論,做為許斂鐵桿支持者的桓賁簡直是滿臉的喜色,他笑著道:

“恭喜許醫曹如今成了許縣令,這可是大喜之事,可要飲酒慶祝才好!”

“最好再請縣裡的大戶和三老一同前來。”在許斂殺了縣令之後,麻溜倒戈的戶曹開口道:

“讓大家認識認識新縣令,做起事來也方便。”

這與其說是慶賀,倒不如說是向於縣的各階層宣佈許斂的勝利,這是政治活動,少了反而會讓人覺著心虛,許斂很清楚這點,所以她哪怕覺著這樣有點浪費,仍沒有拒絕,只不過,光慶賀太少了。

“這次邀請的鄉老,不論性別,以年老德高者為論。”

既然是政治活動,那就別僅限於彰顯她的地位穩固,拿來看看底下有多少人真的服從更好。

說出這個要求之後,桓賁立刻眼前一亮,鄉老他們村裡沒有,但德高望重的老婦人還是有的,縣令是女子,定會更加青睞對方,這對他也是極為有利的!

明天就把夏媼請來!

桓賁有機會,心中自然不慌,其他人則是各有各的想法,看著眾人表情,許斂眼神逐漸變得幽暗起來。

之前縣裡動亂,她為了保全自己培養出來的女醫,儘量組織起來想帶去宛安縣,沒想到時局變化太快,最後她竟成了縣令,這下尷尬了,她送去宛安女醫就像是打狗的肉包子,不是被宛安新上任的縣令給扣下,就是被陳甜等留下女醫的情況嚇到,猶猶豫豫的不敢回來,害的她現在無人手可用,實在是可氣。

可惜,她現在氣也沒有辦法,除了繼續送信催促那些願意回來女醫快點回來,還得想辦法給自己找些新的人手,她不介意用一用女鄉老,不過,篩選人是基礎,怎麼讓這些人變成自己人才是重點,而想要做到這點――

“什麼?這次鄉老有老媼去的鄉,能提前分糧種?”

烏鄉,看著垂頭喪氣回來的鄉老,想要過來聽聽新縣令上任有沒有什麼要事說的村民們臉上全都是不可思議:

“怎麼就他們鄉能提前,我們不能啊!”

“這……”

清楚原因的鄉老當然不能說實話,只能含糊道:“新縣令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

到底是道理,還是新縣令更想要提拔女老鄉,村民們心裡都有一杆秤,有人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我聽說,去了女鄉老的應鄉,他們那有個村子因為殺了女醫,所以這次的糧種要整個縣分完才能分,就算是分,也還要加一倍的母子息呢……”

他說的含糊,有急脾氣的直接揭開了遮羞布:“不就是的,我們鄉里又不是沒有女老,讓她也去不行嗎?”

“慎言!”

鄉老雖然不是國家正式任命的官吏,但鄉老選拔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不低於五十歲,有文化道德口碑,以及管理能力,方才能由鄉民推舉出來,縣裡雖不會給職位,但會固定的給一些米糧酒肉,同時一部分鄉老還會負責幫縣裡收取稅收。

簡而言之,這是一個有些油水的位置,門檻也不低,雖說也是鄉民自己推選,但這些鄉老的屁股和鄉民能不能坐到一塊兒也不好說。

就像是這次,誰知道這次他們能提前分糧種,到底是因為女鄉老,還是因為桓曲長的緣故?

看此事的農人心裡都有一杆秤。

冬糧即將送到,眾人不敢鬧事,畢竟也就是晚兩天分糧種,桓曲長的兵卒也當真是不好惹,比起來別的,想辦法跟著新縣長投其所好正好,只是這並不是簡單的事情,年齡合適又識字、會管人,自己願意做家裡還同意的女鄉老可不好找,而現任的鄉老――他又怎甘心自己的職位就這麼被人替換掉?

正當各鄉要因為此事生出動亂之際,看時機差不多的許斂突然發了一道縣令,以陰陽平衡為理由,規定各鄉要有一男一女兩位鄉老,暫且將紛爭制止了下來。

保留職位的男鄉老捏著鼻子分出去了自己的職權,新推舉上來的女鄉老笨拙又飛快的學習著如何做事,在她們的努力下,許斂不斷擴張著自己的權力,終於將縣令之位徹底坐穩,甚至能將桓賁連同手下的兵卒派出去支援它縣,掃除盜匪。

而隨著糧道路定,各路行商逐漸帶著糧食返還,山陽郡各縣也開始一步步的恢復生產,看過各縣送上來的計薄,又拿到陛下私信的衛青思索片刻,算了算現在已經到韓盈的出孝時間,便拿好東西前去找她,準備辭行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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