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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268. 死不瞑目 許是蒼天憐憫,韓盈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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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蒼天憐憫,韓盈返回途中,竟沒有遇到任何颳風下雨的天氣,全都是豔陽高照的大晴天,這讓她能夠壓著身體的極限回趕,不浪費一天的空閒。

只是對韓盈順利的事情,對農人來說卻不是什麼好事,如今正是稻麥灌漿的時間,沒有雨水,作物葉尖已經開始提前轉黃,這樣的變化讓還能種地的農人趕緊不分日夜的從河溪中擔水澆田,努力保全自己賴以生存的糧食。

而相較於它縣還需要肩抗手提的情況,宛安充足的水利設施再一次發揮了作用,大部分已經挖好支渠的農田,只需要將堵住水流進入的土或者石頭扒開,水便會順著地勢緩緩的流到農田內,就算是那些地勢不夠的,也只不過是需要站在田頭將流過來的河水潑進田內,著實節省了極大的力氣。

建章營騎往後還有一個更加響亮的名字,羽林軍,而在這時,因為其士兵都是從軍中戰死士兵的子孫中選取,以林木鳥獸為養,也號羽林孤兒。

簡單來說,這些隨侍天子的騎兵,完全不是後世那些有父輩遺澤得了個點卯充當門面的權貴子弟,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去競爭騎兵的職位,這使得他們身強體健,完全撐得住千里趕路的勞累,甚至還有精力多看看周圍的景色。

相較於初時進入水災區遍地荒田,路有屍骨的淒涼景象,越接近宛安縣,周圍的環境便越發的安逸,從稀疏的豆苗到出現在眾人眼中頑強生長的小麥,再到有著晃晃水波的稻田,農人能悠閒的在田中唱著小調除草,若非偶爾還能看到來自他縣的災民,騎兵們都要懷疑自己已經離開了災區,到達了正常的郡縣。

“就算是沒有受災,也沒有這麼好的田啊。”

“那可是能寫農畜書的大德,她治下怎麼會沒有這麼好的田?”

“要是我家人在她治下就好了。”

“說起來,昌亭侯還真不是凡常人,這麼長的路程,她竟都能撐得下來……”

午時,騎兵們按照十人一什的軍規停下休息,如今田地帶來的糧產才是根本,秦漢軍人喜戰的原因,也是戰功能夠獎賞土地,對於這些地位還不夠高的騎兵們來說,糧產如何仍是他們關注的物件,宛安縣田地狀態好的讓人吃驚,而趕路枯燥又乏味,總需要找些話題讓人讓人放鬆幾分,這使得他們不由得討論起來田事,說著說著,便扯到了韓盈身上。

資訊不暢的時代,騎兵們能聽到的只是些許關於韓盈的傳聞,更像是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只是做為談資奇聞異事,而今接觸,對方身份地位遠高自己,同時又沒有利益衝突,比起來男女之別,更讓欽佩嚮往的,是韓盈的能力。

坐下的韓盈沒有在意那些時不時投射的眼神,她擦去臉上的汗珠,接過燕武給她接過來的水囊,也不管這是沒有燒開的井水,直接就這麼喝了下去。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麼多年錘鍊出來的身體,要是連喝井水都撐不住,那日後也成不了事了。

雖是這麼想,但韓盈還是放緩了自己的喝水速度,等她喝完,將水囊放下時,響亮的聲音猛的從四五米開外響起:

“韓代令您回來了?!”

伴隨著呼喊的,是更加灼熱的視線,韓盈抬頭望去,原來是驛站的小吏,對方臉上帶著確定真人的驚喜,快步向她這邊走來想要靠近,可還沒走幾步便停了下來,臉上的喜悅也逐漸散去,轉化成了不知道該如何做的踟躕。

他遲疑不動,驛站內的官吏和外面忙碌的農人,都被這一嗓子呼喊吸引過來,韓盈節儉,趕路衣裳髒損的太快,所以換成了麻布直裾,和騎兵衣衫區別不大,在三百騎兵包圍中,騎馬趕路一晃而過,想要認出來她簡直是地獄難度,這才讓韓盈無聲無息的進入宛安縣轄區中部。

而被人認出來之後,再想無聲無息就難了,衛青驚訝的看著圍過來的農人在確定是韓盈之後,高興又鄭重的轉頭,向身後急切走過來的人揚聲喊道:

“是韓代令,韓代令真的回來了!”

在這聲呼喊之後,在田中勞作的農人都停下了動作,在短暫的停頓過後,便紛紛跑了過來。

而那聲‘韓代令回來了’,也如同點燃的烽火般,從此處開始,一聲藉著一聲的不斷向遠處擴散。

遠處的聲響已經模糊到無法辨析,而過來的人卻還不斷增長,不消片刻,這些農人便已經將小小的驛站圍住,男女老少臉上的歡喜雀躍是那麼明顯,而等到跟前,他們便又將喜悅壓了下去,呈現出明顯的沉重。

這著實是衛青從未見過的景象,不過是一群農人自發的行動,卻讓他覺著比過往宮廷所見的典儀更加震撼。

他心中突然閃過兩個字。

民心。

過往那記載於竹簡上的虛幻文字,如今竟如此直觀的現於他的面前。

他微微揮手,示意騎兵不要上前,也不出聲詢問,就這麼看著韓盈和這些人。

怪不得陛下如此囑咐於他,手握民心的昌亭侯,真能剋制住自己,不利用這股力量為師父復仇嗎?陛下讓他判斷只要局勢穩定便不阻攔她行事,可這個局勢穩定,他又要怎麼才能判定呢?

衛青還在犯愁,而韓盈則看著面前沉重神色人們有了明悟,她深吸一口氣,詢問道:

“我師父的棺槨是什麼時候運回來的?”

這些人期盼著她的回來,卻又不敢回答她的問題,甚至連目光都不敢與她接觸,好長時間,韓盈都沒得到回答,直到有位鄉老開口:

“五日,韓代令節哀。”

彷彿是打開了什麼開關,當這位鄉老開口後,這些人都放低了聲音,小聲的勸慰起她來。

聲聲節哀入耳,可韓盈卻有些茫然,所有人都勸她不要那麼傷心,可為何她卻沒有多少難過的情緒呢?

回了他們的好意,韓盈不想再呆在這裡,她選擇繼續往縣城走。

縣城的城牆上,多了幾具被吊起來的屍體,身形扭曲駭人,韓盈看了一眼,也不問為何便驅馬進了城內,不少人戴上了白巾,看她出現疾馳,周遭時不時傳來對她的呼喊和勸她節哀聲響。

她不發一言,只看著路往家裡趕。

人若去世,棺槨和靈堂都不會在家中設定,而是另搭靈棚用來設定靈堂,暫時安置棺槨,再掛上喪幡,子孫穿喪服迎接前來送喪的賓客,尚傅沒有後人,韓盈也不在,好在他是縣令,梁奉牽頭帶人操辦的這些,往來送吊喧的人有很多,多到韓盈已經沒辦法騎馬進去,她下馬將馬繩甩給燕武,就這麼穿過人群往前走。

聽到韓盈過來的梁奉和於秋趕忙迎了出來,卻不知道要說什麼,韓盈站定,看著已經合實的棺槨,腦中還是恍惚,這裡面躺著的,真的會是她的師父嗎?

“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完整句子,韓盈卻說的斷斷續續的,於秋隱約察覺到了不對,趕緊上前扶助她,卻聽到了微不可查的呢喃:

“於秋,開啟棺槨,讓我看師父最後一面好不好?”

於秋心中一凌,趕緊勸道:“代令,縣令屍身放了太久,還是別打開了嗎吧?”

韓盈早就聞到了棺槨中傳來的腐爛味道,她帶過學生學習解剖,知道那會是多麼面目全非的駭人景象,她不畏懼,卻不能讓師父成為旁人的談資,荒唐的想法於秋可聽,她卻決不可以做。

“不用開啟,我就是太累了……沒事。”

韓盈第一次發覺解釋也是這麼費力的事情,尤其是與人打交道,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完全不想搭理,只道:

“把無關之人都攔在外面,讓去於縣的人過來,我要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把外面的那位衛統領也邀過來,其餘人安排去休息。”

能夠條理清晰吩咐的韓盈讓於秋鬆了口氣,她再看了看,確定對方沒有更加異常的情況之後,便按照要求前去安排。

留下的韓盈看著還留在此處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青年,還未等她詢問,對方便行禮道:

“在下是齊樞之子,齊溯,前來為世叔吊喧。”

韓盈明白過來:“郡城現在如何?”

“我在癢序中求學,還未有職,不得進郡府,來之前,只知郡守尚在,一直久病不愈,我父便留在府中照看。郡中一切事務,已經交由郡丞處理。”

說完父親的情況,齊溯思索片刻,又道:“我從郡中趕過來時,見不少鄉民從家田中驅離,無處可去,只能於驛道泣淚,粗略估計,能有六七千之數。”

人多耳雜,為了不被人抓住把柄,齊溯將情況美化了不少,這樣的話韓盈過往也聽過,話在耳邊自動翻譯起來:

郡守梁奉病到現在還沒死,帶著齊樞被軟禁,掌權的目前是郡丞,現在已經開始和既得利益者一起瓜分民田,至少瓜分了六千多畝的土地,而這還只是個開頭。

這話不只是韓盈聽懂,進來的衛青也聽懂了,他微微皺眉,將目光投向了韓盈,想看她怎麼處理。

但,韓盈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曉,便不再詢問齊溯,而是對過來的梁奉詢問:

“宛安這幾日如何?可曾收到過外縣醫曹的信?”

“亂了一陣,將鬧事的匪首抓住處置之後,算是重新安定下來了。”

梁奉不知道韓盈要做什麼,不過最需要她拿主意的時候,什麼都不該隱瞞,想了想繼續道:“如今各道廢馳,太遠的縣收不到信,倒是最近行商開始陸續運糧過來,近的還好,靠郡城的縣城被劫了兩次,損失慘重,著實不敢再送。”

指向性太明顯,韓盈沒有再問,而是在心裡過了一遍如今的情況,隨即對著侷促的趙亦問道:

“我師父……怎麼受的傷?”

“回代令,小人不知。”當初負責護衛尚傅的趙亦同樣是悔恨不已,他攥緊袖中的匕首,將當時的情況儘量全講了出來:

“情況危機,縣令親自去調整馬車,和篝火離的太遠,我等盡力護持,可那些農人離的太近,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鋤頭……”

聽到這裡的韓盈出聲打斷:“你們在於縣停留那麼久,可曾查出這些人的身份?”

“查到了,組織襲擊的老覡和過來襲擊的農人都是於縣本地人,匪首已經被當場斬殺,其餘罪大惡極者也被處以極刑。”將情況交代完,心中有愧趙亦繼續道:

“韓代令,此為我失職,今日述況,不該繼續苟活,還請縣令恕罪!”

語畢,趙亦猛的拿出來匕首就往自己脖子上劃去。

“住手!”

在這個時代,因為愧對、失職、乃至因主家受辱而自殺的人並不在少數,韓盈絲毫不懷疑他的所做所為會是演戲,連忙喝止道:

“師父為救百姓而死,你若是隨他而去,豈非辱他之志!”

聞言,趙亦的動作僵了一下,過來的燕武順勢上前,奪下他的匕首,將人摁在了地上。

“不用綁他,不過是一懦夫爾。”

能被攔下,那還有救,韓盈反激將道:“如今運往它地救災糧屢次被劫,你若還願贖罪,便去做一小卒,盡我師父未完之志,不願,那就直接自殺好了!”

說完,韓盈便給燕武一個眼神。

被事情耽擱,現在才過來的細君只聽到了後半截,在趙亦被拖燕武出去的時候,著實沒忍住的翻了個白眼。

誰帶過來的廢物,真就在這兒實話實說?這種時候給山陽郡郡丞潑點兒髒水很難嗎?!反正人都死了,死無對證的,跟著韓盈回來的衛統領也不會戳穿,現在出師無名的,要韓盈怎麼辦?

“師父不是宛安人士,而是山陽郡中人,其父母妻子皆有墳塋,我想停靈三日,將棺槨運往山陽郡下葬,而後守孝三月再歸,守孝前,我會先去醫治郡守,請對方繼續理政,若有不成之處,還需衛統帥協助。”

細君正在發愁,韓盈卻已經有了安排,她將目光投向衛青:

“至於這兩日,衛統領趕路過於辛勞,姑且讓我盡幾分地主之誼,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請衛統領諒解。”

這樣的安排還算合理,但衛青不知道為何,總覺著不是對方真正想做的,風險太多,變數也太多,可惜他暫時找不到質疑的理由,只能先應道:

“無礙,陛下讓我聽你安排,我照做就是了。”

你說的話,頂多只有一半是真的,真信你那就要掉坑裡了!

同樣沒說實話的韓盈將衛青送走,這些天趕路不能用言語試探,但對方的行動和如今的局勢,讓她大概猜出了漢武帝吩咐的內容,此刻正好試探一番。

詢問過齊溯對郡城更加詳細的瞭解活動之後,韓盈讓左家酒舍那邊給衛青等人送去加了料的酒菜。

韓盈喪父,和衛青這些騎兵來說沒有任何關係,連續這麼多天趕路,誰不想吃點好的?酒菜一上來,騎兵們便樂呵呵的開始分食,而衛青做為統領,總不能和騎兵一起吃,而是單獨在房間內設席。

看著滿桌色香味俱全的酒菜,衛青用筷子夾起來嚐了嚐,待感受到舌尖傳來隱藏在鹹鮮下的澀苦滋味,隨即生出瞭然之色。

他看了眼外面吃喝正酣的騎兵,細細回想過韓盈所說的內容,思索片刻,在房間內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將大半菜都倒了進去,裝作全吃了的模樣,而後看騎兵的神色,見他們生出睏倦姿態時,也跟著踢掉鞋子,躺在榻上裝睡。

沒過多久,有人進來收掉了屋內剩餘的飯菜,還有人將屋外喝酒的騎兵抬進屋內休息,聽著動靜的衛青確定沒有問題後,將裝睡變成了真睡。

而在另一邊,緊急調過來大量乾糧和馬匹的韓盈,以尚傅之死是郡丞所為,她要為父復仇的名義,聚集了縣中最為精銳的五百兵卒遊俠。

身邊人離別的痛楚,承受一次就足夠,她絕不允許這種事情再重演第二次,為了做到這點,那就請郡丞和他身後的那些豪強快點去死了!

臨行前,於秋悄悄的過來詢問韓盈:“代令,衛統領並未飲酒,若是他明日就醒,發覺異常,豈不是頃刻間便能追上你?”

聽到對方只動了菜,韓盈立刻便明白了,對方接過了她給的臺階下,也給了她臺階上。

而看了眼還未發覺這裡面事情的於秋,韓盈想了想,只道:

“找個人扮我披頭散髮的哭喪,只消拖上一天,他便追不上來,剩下的你不用管,等三日後正常由梁奉扶棺去郡中即可,至於縣裡的事情,你聽細君的安排。”

於秋點了點頭:“好。”

縣中無事,韓盈帶上齊溯,直奔郡城。

齊樞經營幾十年,總有些人脈可以稍微動作,而周魚經營的醫院這些年也曾施藥於平民,於民間支援度極高,只是若是沒有韓盈,這些人脈和支援並不能助他們脫險,而當有了韓盈和她帶來的兵力,又突然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韓盈暢通無阻的進入了郡城,直接闖入了郡丞卜少慮的家中。

巧的是,他正在宴請賓客。

賓客不多,只有四位,夏日炎熱,穿著薄可透臂紗衣的舞女們正在廳堂中央跳舞,樂師演奏的曲子悅耳動聽,身著華袍的賓客正高舉著酒杯,每個人桌前都擺滿了珍饈,韓盈剛進入時,正好看到其中有個賓客滿臉嫌棄的將只吃了一口的羊肋骨往地上扔。

回想來時路上餓死的屍體,韓盈心中怒火更加難以遏制。

好一個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你是誰!”

見有人突然提刀闖入,卜少慮頓時慌了神,他連聲喊道:“護衛!護衛在何處!”

十來個護衛連忙跑了出來,韓盈伸手指了指座上的賓客,道:“都是一丘之貉,這五個人,全都不留!”

“是!”

得了吩咐,燕武立刻提劍衝了上去,過來赴宴的賓客完全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屁滾尿流的想跑,可還未衝出去,便被韓盈帶來的人堵住。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

舞女止不住的尖叫,樂師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祈求活路,珍饈被掀翻在地,暴力摧毀了一切美麗的,卻又充滿血腥的事物,同時也摧毀了卜少慮希望,他終於認出來了面前的人是誰。

“韓嬰!不,昌亭侯,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來殺我!”

雖是這麼說,可真有沒有仇,卜少慮也是清楚的。

他暗害了郡守,還縱容豪強去劫掠對方送來給災民的糧食,說這話他自己都覺著心虛。

護衛在他身前的人一個個倒下,他來不及拿地上的劍,便被面前的遊俠避退,死亡的恐懼讓卜少慮又忍不住高喊:

“韓嬰,我是朝廷命官,你無權殺我!你如此行事,同樣會判死罪!”

“我知道,不過,漢律定曰,列侯可以金贖死。”韓盈絲毫不畏懼這樣的威脅,甚至還能反將一軍:

“放心,你之家產,正好可做我的買命錢。”

卜少慮猛的瞪大了眼睛,還未說話,燕武的長劍便已經貫穿了他的胸膛,血從口中不斷溢位,他拼盡全力說出一個‘無’字,便再也沒了生息,只留下了滿臉的憤恨,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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