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放心,我不看你的腳。”
對面的男子一本正經地說著。
他自言會些醫術,要幫我正骨。
我連忙啐了他一口:“呸!登徒子!誰稀罕!”
男子嘴角勾出一個清淺的弧度:“哦?這麼剛烈?那你就等著做一個瘸美人吧。”
說著他做出一瘸一拐的動作。
氣得我想拿手中的饅頭砸他的頭。
但是——
我捨不得。
這荒郊野嶺的,我和小音帶的乾糧不多了。
我早已數了,還剩四個饅頭,八張大餅。
天底下沒有比我更倒黴的人了。坐船去夫家完婚,路上遇見盜匪打劫。好不容易逃出來,腳卻傷著了。還遇上這與我一樣從客船中逃出來的登徒子。走哪兒跟到哪兒,竟是甩不掉了。
天色漸晚,最後一絲雲霞像是捉不住的小尾巴,溜了。
腳上的疼痛一陣陣傳來,我忍著不出聲。小音哭道:“小姐,都這個節骨眼了,要什麼勞什子的名節……不如就讓這位公子試試吧……”
小音是我的貼身丫鬟。
亦是我的孃家祝府送我的唯一陪嫁。
一袋粗乾糧、一包舊了的換洗衣物、一個丫鬟,他們就這麼囫圇著將我打發出了門子。
嫁妝什麼的,一概是沒有的。
我的繼母,祝府的現任夫人林月揮著手,道:“大姑娘,一路好走啊。”
我的父親祝老爺循例囑咐了幾句“到了夫家,莫要辱沒門風”的話,說完,便與林月一道折身回府了。
我笑了笑。
人都道,寧要討飯的娘,不要做官的爹。
孃家?
什麼是孃家?
親孃沒了的姑娘,有什麼孃家?
正想著,那男子卻不知何時瘸著拐著,到了我身邊。
他猝不及防地抓過我的腳,猛地一扭。
“嘎吱”一聲。
鑽心的疼痛讓我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