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爺！”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朱雄英瞪大了眼睛。
剛才聽到蘇閒說的那些話，他只覺得雲裡霧裡。只好將大部分時間，都去思量怎麼嚴查格物院，怎麼對常森這些人嚴懲。
可是現在……
他還沒思考出來結果，就見皇爺爺已經下了決定。
“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為難蘇閒的嗎？”
朱雄英看向朱元璋，小臉緊繃。
四周人面面相覷，皇長孫或許在一些事情上能勸動，但在此事上……
果然！
只是見趙庭望來，他便直言道：
“就算你不說，罪證也會查清楚。好好說出來，大家曾經都算官場同僚一場，也不會故意去擴大你的罪名。”
“皇爺爺……嗚嗚，你騙人！”
一邊說著，她連忙起身。
而其它地方，大本堂的劉三吾，李希顏等人也紛紛恭送朱元璋，隨後，目光便看向了蘇閒。
朱雄英當即嚎了起來，只是朱元璋並不理會，哭嚎聲越來越大，朱標急忙抱著，就和常菁朝著東宮的方向走去。
“哎呀，我去找大嫂。”
不動刑，他老神在在，一言不發，如何能審出來？
趙庭鬱悶的看向兩邊，三司可不只是他大理寺。
而朱元璋卻不管眾人的想法，終究是因為孫兒的哭聲，讓他有些煩悶，似乎在回應朱雄英的哭聲。
“你說好的……孫兒不喜歡皇爺爺！”
“功要賞、過要罰！身為皇長孫，更要懂這個道理，凡事不可過度依賴他人，都要靠自己。”
他才揮了揮手，“都散了吧。”
常森兩兄弟、徐膺緒、傅忠、還有幾位皇子等人，紛紛圍著，面目擔憂，表情焦急，只是卻毫無辦法。
他的身邊，親軍都尉府的人馬伴在一側，只負責看管，卻並不管四周人對他的審問。
可是這親軍都尉府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對於蘇貴淵看得極嚴，只准他們問審，不准他們動刑。
大理寺府衙。
最後……
可嘆者有之，開懷者也有之。
“還有你的同黨，這朝中都有誰？”
……
“多聽、多看、多思！”
這看得趙庭大皺眉頭。
“是！”
大本堂四周，眾人聽著皇長孫的哭聲，卻是越發肯定朱元璋的內心想法。
“如今聖上還未啟用親軍都尉府查案，就證明一切都是可以迂迴的，你說不定最多隻是脫下官服，可要是繼續下去，等到聖上問起來，案子沒有一點兒進展，到時候就是你蘇家父子重走空印案了。”
也不知道聖上到底怎麼想的，到底是審還是不審？
蘇貴淵來這裡已經一個多時辰了，按照往常，早就大型伺候。
而她原本打算，只要父皇說的差不多自己就上去求個位置，但現在這局面。
蘇貴淵早已經被帶入堂中。
然而。
“到底是印版被他人帶出去，蘇貴淵伱只是不知情呢？還是你就是主謀？亦或者你背後還有人指使？”
“就這麼散了？我的事情怎麼辦？”崇寧公主焦急的看向大嫂，但現在只能看到背影。
說完這些。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蘇貴淵卻一直都是一言不發。
刑部尚書沈立本也是眉頭輕皺，但尚還能控制住。
一句句的詰問出現。
朱元璋看向自己的孫兒，沒有說話，只是看向朱標和常氏，擺了擺手。
後者立刻明白朱元璋的意思，連忙起身，嘆息一聲，就抱著朱雄英準備離開！
“蘇貴淵，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到底什麼時候將印版帶出去的？帶給了誰？這假鈔又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出現了多少？”
此刻，後者的身邊……
他們只能看著那個小小的背影，緩緩的朝著宮城外走去……
……
“皇爺爺，你騙人！”
沈立本也算是苦口婆心。
然而，蘇貴淵依舊一言不發。
就在這時……
一道身影匆匆跑來，快速在趙庭耳邊說了幾句。
剎那間，後者猛地站起，眼睛迸發出喜悅。
“蘇貴淵，看來聖上的耐心已經到頭了，你是不是還想著以往，自己在這裡硬撐著。等到那蘇閒在宮中大本堂一番求情，讓聖上收回心思？”
此話一出，蘇貴淵抬頭。
趙庭看到這裡，當即大笑道：
“哈哈，看來咱還是猜對了，可本官今天就告訴你，蘇貴淵！”
他像是想到了某個大喜事，雙手朝著皇宮的方向拱了拱。
“聖上今日大怒，將你兒……已經逐出了大本堂！”
“往日聖上因為聽信你兒胡言亂語，就能放過爾等的局面……”
“此次再也不會出現！”
話音剛落。
蘇貴淵身形一震，整個人雙眼的焦距似乎在瞬間，變得渙散起來。
其雙手顫抖，表情終於出現了一抹動容。 “閒兒……閒兒被逐出大本堂了？”
蘇貴淵彷彿全然不敢相信，一直以來，他雖說早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準備，但要說，腦海裡沒有抱那麼一點期望，那當然是假的！
可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
他開始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慌亂。
“現在說吧，你的同夥都有誰？”
蘇貴淵彷彿聽不到這句話。
他開始思索一切，自己把印版拿出去，這是事實。自己絕不可能隱瞞住。
閒兒就算有再大的能耐，此次又能做什麼？
現在被逐出大本堂，以後是不是……是不是也要淪落到牢獄，甚至受刑？
越想，心中就越是慌亂，當那些場景出現在耳邊時，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要見聖上！我要見聖上！”
“蘇貴淵！”趙庭見其心神大亂，連忙再度問道：“那金景侖到底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你見其，看見了你的罪行，所以以權謀私，害人性命？”
“去年你還是小小九品檢校，想不到如今，你已經如此歹毒！”
“你派去的人都被我們抓住了，還不認罪？”
……
大理寺的審案現場變得火熱。
而此刻。
若是有人進入後堂，便會發現……
一道身形消瘦，但只是站在那裡，就讓身旁那穿著緋袍的官員躬身尊敬的中年人，閉著眼睛，坐在位置上默默地聽著。
“胡相，看樣子蘇貴淵快要招了！”
“哼！”胡惟庸輕哼一聲，旋即睜開眼睛，“他不招還等什麼？聖上明顯已經放棄了他們，蘇閒被逐出大本堂！”
“這倒更是讓本相，確定了聖上的心思。”
一邊說著。
其忽然看向旁邊的綠袍官員李佑。
“蘇貴淵平日交好的官員，都有哪些人？”
李佑早在之前，就做過一番調查，此刻連忙道：“蘇貴淵升任五品，不過短短一兩年時間。朝中大部分官員都知道其得罪丞相，倒是不敢來往。”
“但，應天府知府林一德，卻曾因為尋找假鈔的事情，和其有過交集……且兩人關係還不錯。”
“哦？”胡惟庸有些詫異，旋即輕輕一笑，“京城知府，林一德此人倒是狡猾，平日裡處事也算是滴水不漏……”
一邊說著，他翻開一旁的冊子。
這裡面大部分都是在京官員，找了一會兒，身為知府的林一德，顯然就在前列。
他將其拿毛筆圈住，然後直接打叉。
最後又翻閱官員名單，在其中一個叫“胡益”的名字上，打了一個圈。
“胡益在工部多年，雖是六品主事，但也幹了不少實事。”
“查林一德！選胡益進知府！”
李佑趕忙應道：“是！”
一旁，同樣端坐的緋袍官員輕輕一笑，“胡相，就涉及這麼一個？”
“當然不是！”胡惟庸想了想，又道：“劉伯溫當初提拔的那些，諸如宋權、餘廣傑之留、浙東鹽運使、還有你御史臺留下的那些，也盡數清除吧！”
在其旁邊，正是御史大夫陳寧。
曾經劉伯溫在御史臺，舉薦了不少臣子，朝中好些東南一系，現在還念著劉伯溫的舊情，他御史臺自然也有。
“一些礙眼的蟲子要除，某些手握兵權，準備藉著新鈔暗地裡招兵買馬的大逆不道之臣……也要除！”
突然間，胡惟庸繼續說道。
陳寧聽到後卻一頭冷汗。
哪怕是李佑，原本嘴角出現的笑意，也立刻消失不見。
“胡相的意思是……”不知為何，他聲音有些發抖。
“燕王不出意外，明年就要就藩北平了。”
“可我大明朝還有個最礙眼的沒除，本相在其位謀其政，當然得為聖上分憂。”
胡惟庸說著。
一旁的陳寧和李佑，只感覺心神顫抖到近乎恐懼！
雖然早就知道，胡相對那蘇貴淵、乃至那在大本堂的蘇閒，曾經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此次之所以接著蘇貴淵的事情，一個是因為丞相逐漸看重，但更多的還是要藉此掀起血案！
可是他們萬萬想不到，胡相的目標，一直都不是什麼五品三品……
而是整個國朝，萬千衛所軍卒最為尊敬的國公——徐達！
李佑更是清楚。
聖上對於魏國公的信任，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那個大伯——韓國公李善長！
胡相將目標放到了這裡……
正在他猶豫間，卻見胡惟庸呢喃道：
“蘇貴淵是從四五月將假鈔印版送出去的……”
“這蘇閒，又在大本堂內和徐家子弟走的近，日常也來往緊密，保不齊其中就有什麼勾結。”
一邊說著，胡惟庸看向兩人。
“你們說……”
“這假鈔能不能先在北平等地出現呢？”
陳寧心中一顫，不敢回答。
李佑則是“噗通”一下跪下來，“丞相三思啊，其乃我大明軍神……”
“什麼軍神？”胡惟庸嗤笑道：“我大明的軍神只有一個，那就是聖上！吃了敗仗的敗軍之將，早就沒用了！”
“查！”
“本相有預感……”
“蘇貴淵此案，必然驚天！恐怕有人藉著假鈔，暗地裡不只是肥己營私，更是買那鐵器，私鑄兵甲，與元人私通！”
“要圖謀不軌，亂我大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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