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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衛民從口袋裡掏出大前門，遞給葉福一根，隨即低聲問道：
“你和你們主任剛才咋說的？這些材料怎麼算？”
葉福沒當回事，撇了撇嘴道：
“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咯，需要啥就拿啥，還能給他錢咋地。”
周衛民就猜到會是這樣，旋即開口說道：
“老葉同志，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你跟伱們主任提了這一茬，他是不是啥話也沒說，讓你隨便拿隨便用？”
葉福點點頭，也沒太驚訝周衛民能猜出當時的情況。
周衛民緊接著又說道：“你們主任肯定知道你家的背景，你找他辦事肯定得欠他人情，他心裡指不定多高興呢。”
葉福點頭，他對此也是心中有數，所以剛剛才敢跟周衛民一攬包收。
周衛民道：“欠他人情這個沒問題，但是咱們不能讓他覺得幫了咱們多大的忙。”
“萬一他以後有點啥事，打著這個旗號去找你爸你媽……到時候，你夾在中間可就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葉福聽的一愣一愣的，他沒想這麼深遠，就當是一小事。
現在經周衛民一提醒頓時葉明白了過來，問道：“那你說咱們該怎麼辦？”
周衛民道：“其實這個事說穿了，咱們也沒想著佔公家的便宜，就是圖省事，省點錢，不想被人當成肥羊挨宰……”
恰在這時，老六那邊東西搬得差不多了，他拿著一張清單走了過來：
“周領導，您看一下，這些是剛才從倉庫裡搬的材料，我大致算了一下，如果按照市場價走，一共是一百九十塊錢左右。”
周衛民拿過單子掃了一眼，對他點點頭道：“行，你回去記得把帳記好了。”
“得嘞，那我先回了。”老六把單子揣進兜裡，又跟葉福笑呵呵地點點頭。
就招呼另一個工人跟板車師傅拉著物料一起走了。
周衛民跟葉福鎖上倉庫，往外走去。
周衛民接起剛才的話茬：“老葉同志，你剛剛也聽見了，這些材料大概兩百塊錢。”
“如果沒找你的話，上黑市去買，估計至少翻一番，也就是四百塊錢。”
“咱倆之間我就不和你不計較這些了，但是你在你主任那裡是不是就等於討了四百塊錢的人情，我這麼說應該沒錯吧？”
葉福眨巴眨巴眼睛，緩緩點點頭，表示贊同。
周衛民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你才剛上班不久，一個月的工資才幾個子。”
“明擺著，靠你自己的能力，是還不上這四百塊錢的人情債。”
葉福下意識嚥了咽口水，剛才他去找糧站主任的時候，壓根就沒拿這個當多大的事情。
現在被周衛民給這麼拆開一分析，他就憑白欠了人家四百塊錢的人情。
心情頓時變得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周衛民則慢條斯理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所以咱們得把這個人情債給它打個折扣，有好處大家一起分享。”
“你這樣，今晚上，就上你們主任家一趟，給他送一百五十塊錢去。記著，別直接給錢，買成東西拎去。”
“四百塊錢的人情咱們不好還，四十塊錢的人情難道還還不上嗎？有時候在單位，欠領導一些人情，不是什麼壞事。” 葉福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咋就變成了四十？送去一百五十，咱們還得將近二百五十左右吧！”
周衛民一翻白眼，葉福這貨真有些二百五了，還做起數學題來了：
“這些材料正常價格就二百，四百塊錢是黑市的價格，不穩定，經常會有波動。”
周衛民不想跟他掰扯這些，忙又說道：
“甭管多少，重要的是得給你們主任送去，不能欠人家這麼大一個人情。”
“我估計這事在你們糧站應該都是人盡皆知的，只是大傢伙心照不宣罷了。”
“你說之前有人打聲招呼，就直接把東西拿回去，那你咋知道人家拿之前沒上主任家裡去過？”
有些人明面上裝作一副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形象，私底下卻偷偷給領導送禮，卷的不能再捲了。
周衛民的這一番話，讓葉福頗有些茅塞頓開的意思。
雖然他從小在家裡也是耳濡目染，但他爸媽沒有刻意的去引導。
一切都是讓他自己去悟，絕不會像周衛民這樣，掰開揉碎了跟他講。
這時，二人也快走到巷子口，再拐個彎就要回到糧站。
周衛民瞅瞅左右無人，把手伸進公文包裡。
從倉庫空間裡拿出一小沓大團結塞給葉福：“錢給你，買啥東西我就不管了，我還得去趟信託商店。”
葉福道：“去信託商店幹啥？我剛好也要去一趟，咱們一起吧。”
倆人一邊走一邊聊，周衛民詢問葉福，上信託商店去買什麼？
葉福說道：“這不我們辦公室那臺收音機壞了，主任讓我看啥時候去信託商店買一個頂上。”
周衛民一聽難怪，原來是單位的事，否則葉福什麼票券搞不到，用得著跑去信託商店淘二手貨？
等著葉福把鑰匙給還了回去，和他們主任請好假後，兩人便騎著腳踏車出發了。
離開三糧站，兩人沒有直接去信託商店，而是先回到四合院看看。
這時，老六早帶人把運回來的東西搬到後院，跟傢俱放在一起，暫時用帆布蓋上。
順道又去一趟紅星旅社，拿介紹信開個單間，晚上睡覺的地方有著落了。
從紅星旅社出來之後，騎上腳踏車跟葉福一起趕奔火神廟附近的信託商店。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騎腳踏車，十多分鐘就到了信託商店樓下。
因為今天是工作日，雖然商店門口顯得比較冷清，但是還是有一些人在大冷天裡推銷自己的商品。
主打一個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把自己的商品說的天上地下少有，就等著肥羊上門，狠狠地咬下一塊肉。
這些都是有點門路的二道販子，深耕這一行，眼力勁也是練的爐火純青。
瞧見周衛民跟葉福的穿著打扮，就看出是有錢的買主，立刻有幾個湊上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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