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離秋見夕顏這般,有些不自在起來,囁嚅了一句:
“娘娘是笑奴婢說得太多了?”
夕顏搖了搖臉色:
“不是,是你以前說得太少了。”
昔日的丫鬟碧落都可背叛,她的身邊,其實,能信的人,真的很少了。
這離秋,雖是伺候了幾任主子,也曾伺候過先皇后,但,或許,終究是個可信之人。
而那莫菊、莫竹,卻都是有著各自的計較和聽命。
夕顏用完膳,張院正請完脈,軒轅聿仍未歸殿,直到中午時分,方見那抹明黃色進得殿來。
他的臉色似乎在進殿前有著些許的yīn鬱,但,在觸到她的眸華時,只化為和煦的微笑。
她喜歡看他對她笑的樣子。
真的很喜歡。
他徑直走到榻旁,坐於她身側,未待他說話,她先行倚入他懷中,輕聲:
“皇上,今日臣妾擅自做主了一樁事,您不許惱。”
“不許?”他復吟出這兩字,輕抒手臂,將她róuruǎn的身子擁入懷裡。
瞧這樣子,難道,莫菊還沒有告訴他麼?
不會,他定是知道的。
“臣妾將周昭儀安排住入了偏殿。”她說出這句話,手指繞著他綬帶上垂下的纓絡。
他把她的手抓住,道:
“怕朕不允麼?”
“皇上不允?”
“你開心,就好。”
她略抬起臉,看著他,他的瞳眸依舊深邃,
但,這句話,說得,卻是沒有一絲的不悅。
“謝皇上。”
“不必謝朕,只是,不要老顧著別人,自個的身子,也要當心才是。”
“臣妾曉得,有院正大人在,臣妾的身子怎會有礙呢,皇上,臣妾還有一不請之請。”
他擁住她身子的手緊了幾許:
“你的要求,倒是越來越多了。朕若都允了你,朕有什麼好處呢?”
“皇上要什麼沒有,臣妾若都有了,還需求皇上麼?”
隨著這一語,他驀地把她的下頷抬起,帶著戲謔之意:
“朕怎麼先前就沒瞧出你不止牙尖嘴利,還所求無度呢?”
她的臉隨著他這句話,有些漲紅,這使得她未上口脂的唇色,猶是鮮豔:
“那臣妾笨拙,您又說迂?臣妾左右都是討不得您歡欣,又何來其他呢。”
“氣了?”
她搖頭,借搖頭掙開他的手,一如從前那般,總是想著法子避開他。
他復捏緊她的下頷,不容她避開,帶著命令的口吻道:
“吻朕,朕要的好處就是這個。”
這也是好處?
她的臉漲得更紅,但,他墨黑的瞳眸凝著她,仿似要把她吸進去一般。
“你們,都先下去。”
她吩咐一旁的宮人。
直到宮人都退出殿內,她方藉著他手指的力,快速地在他唇上點了一下,隨後縮回小臉,道:
“臣妾想讓院正大人一併替昭儀保胎,因為,昭儀看上去,心境恐是不太好,一直憂心忡忡。”
他鬆開她的下頷,眉尖蹙了一下,道:
“周昭儀這麼說的?”
“是臣妾這麼想的。”
“夕夕,有些事,你不予理會就好,有朕安排一切,你又何必去cāo這份心。”
“臣妾知道,今日見周昭儀,皇上定是不開心的,畢竟,由來只得新人笑,有誰聽得舊人哭呢?”
這一語,把軒轅聿嗆了一下,他低下臉,望向懷裡,這個讓他哭笑不得的女子,用力擰了一下她的下頷:
“是啊,朕從來只喜歡新人,不理舊人的。”
她又怎知,他刻意不讓她見那些嬪妃的用意呢?
他擔心,她的善良,而不是其他。
“痛。”她嘟起唇,複道,“臣妾都入宮三年了,按皇上的時間來推算,恐怕也快半新不舊了。”
說出這句話,她輕吐了下丁香小舌。天啊,她在說什麼,似乎,懷孕越久,她的大腦越遲鈍,說出的話,也開始帶著小女人的態勢。
她來不及縮回小舌,卻被他如老鷹一樣的嚼住,她駭得想縮回,他偏是不放,她的手捶他,他一併握攏於大手中,不容她動分毫,就勢,把她壓於榻上。
她的眼眸這一次沒有閉上,明媚如水地望著他,讓他只想擁有她這份美好。
他不是喜歡這樣吻住女子的君王,甚至於,他很少去吻嬪妃。
臨幸,是種義務。
吻,對於一名帝王來說,其實有著比臨幸更深的意味。
這種意味,就是感情。
她縮回粉嫩的舌尖,小手卻還被他攫住,動不得分毫,但,她總算是能說話了:
“真的很痛。”
“你知道痛?以後再說這些話,朕就用這法子,讓你知道,朕有多痛。”
她的臉越來越紅,被他攫住的手要去推搡開他,卻只換來,又一次的纏綿。
其實,今日在議政殿,發生的事,並不足以讓他心安,也惟有這裡,能讓他暫時地忘記,即將山雨yù來風滿樓的意味。
這一痴纏,又是半個時辰,直到他看她又倦了,方放過她,待她蜷於他臂彎中睡熟,才悄然下榻,步出殿外。
目光冰冷地望了一眼偏殿,他徑直步入那裡。
他的到來,周昭儀是驚愕的,但,也在意料之中。
福身行禮間,他冷冷地免去她的禮,並讓一眾宮人退出殿外。
“嬪妾不知皇上駕到,失儀了。”
周昭儀從正殿處被宮女扶到這時,因身子笨重,是倚於榻上的。匆匆起榻,鬢髮,衣襟自是來不及整理妥當的。
“昭儀能意識到失儀,而昭儀今日錯的,何止失儀。”
“皇上,嬪妾愚鈍,不知皇上意指什麼。”
“一步錯,滿盤皆錯,結果,無疑,就是什麼都保不得。”
周昭儀看著眼前這位俊美無儔的君王,她是深知他的殘忍。
僅為了先皇后難產致死,就下令彼時的三妃陪葬。
同是枕邊人,因著他的聖恩不同,結局自也是不同。
她知道,今日之事,賠上的,或許是她的命。
“皇上,嬪妾會恪守本份,畢竟,嬪妾的長公主尚在宮內,不是麼?”
提及長公主三個字,她躬伏下身:
“請皇上放心,嬪妾僅是最近心境欠安,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軒轅聿並不望她,語音仍是冰冷:
“昭儀,你,想太多了。朕希望你能再為朕孕育皇嗣,當然,朕也會保得你腹中胎兒的平安。至於其他,不是你該去多想的。”
是的,不是她該去多想的。
長公主畢竟是他的女兒,他怎會拿女兒來要挾於她呢?
他不是這樣不擇手段的帝王。
只是,她於他,是隨時可以捨棄的。
待到分娩下,若是皇子,她的命,也就結束了。
她明白,來行宮後,就明白了。
昔日,對宮裡某些不解處,也隨著這份明白,全部清明。
縱這般,他既然這麼在乎那名女子,她希望,這件困鎖深宮多年的事,終將因那名女子在他心裡的地位,得到化戾氣為祥和。
只是,她的希望。
她看著那抹明黃的身影消逝在偏殿,臉色蒼白,眸底,是失落。
她對他,除了尊敬,其實,也沒有其他再多一分的感情。
理智告訴她,不能愛上帝王。
這麼多年來,她是做到了。
卻,因著身為母親,而終於讓本平靜的心,再不能避於世外。
她再次轉了一下護甲,這一轉,護甲尖的犀利刺進她的指腹,讓她終是震了一下。
“皇上,請服yào。”張仲的聲音響起時,軒轅聿正在書案後,持筆批著日間的奏摺。
“又是第五日了?”
“不是,而是皇上dú發的日子,在縮短。”張仲的聲音很平靜,說出的話語,是不同於這份平靜的殘酷。
是的,軒轅聿dú發的日子,在逐漸地縮短,連火床,都漸漸無法抵制他的dú素。
所以,從離開宮裡那時開始,張仲只能用赤魈丸去克住軒轅聿身上的dú素。
自從軒轅聿決定,將dú從夕顏身上度過來後,這,就成了唯一的定數。
連他張仲,都無可奈何的定數。
軒轅聿接過yào,就著茶水一飲而下。
哪怕這yào帶著另外的dúxìng,但,唯今之計,除了這yào外,再無其他控制法子。
赤魈丸,不過是赤魈丸。
“皇上還在為夜國的事憂心?”
“是。”軒轅聿並不否定。
夜國的使臣,不日即將抵達暮方庵,徹查這件事,而他知道,這分徹查,或許才是最大的危機。
但,現在,他先要消除夕顏身上的危機:
“師傅,從今日起,由你一併負責周昭儀的胎兒。”
“嗯。”
“那些yào,朕會直接放到你開的方子裡。”
張仲皺了一下眉,為醫者,卻要讓自己開的湯yào,變成另外一種意味,這對他來說,是難熬的。
也從那日開始,周昭儀和夕顏同用膳點,並由張仲一併保胎。
周昭儀雖懷了六個月的身孕,但,感恩夕顏容她住於偏殿,每日裡與夕顏相陪時,照拂得反比自己都要當心。
這樣祥和一派的氛圍,不過三日,卻起了風雲突變。
初四傍晚,軒轅聿尤在議政殿後批閱奏摺時,李公公匆忙地奔進,聲音驚慌失措:
“皇上,娘娘怕是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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