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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意綿綿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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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啻蒼的嘴被蛇dú所傷,若用魚ròu,萬一有刺沒挑乾淨,對於他現在的嘴來說,絕對會是種考驗。

而軒轅聿,既然腰部受傷,魚ròu卻能幫他儘快恢復體力。

所以,她才把一碗魚湯分成了兩部分。

只是,他們真的領情嗎?

個個,好象,都頗多不滿。

她伸手把他嘴裡叼的狗尾草輕輕一拉,他已鬆了口。

“當然能吃。”

說完這句,他只把這湯灌進喉裡,再不多言。

她把狗尾草放到他的袖邊,起身,走回屬於她的那處,絲帕上,猶是那個咬了一口的果子,她撿起那個果子,繼續,一口一口地把它吃完。

她真的餓了,所以很快就把那果子吃完。甫吃完,她的臉邊伸來一雙大手,裡面,赫然是兩個一樣的果子:

她才要伸手去接,那雙手突然把她的手一併握在了手心。

她一驚,握住她手的力度,卻絲毫不容她退卻。

其實,她本就再無路可退。

所以,不退,就不退吧。

她沒有掙扎,亦沒有去望那雙手的主人,神態安然:

“皇上,您不放手,臣妾怎麼接這果子呢?”

只有他,讓她沒有任何後路可退。

惟有他!

他鬆開手,她的手因他的緊握,現出些許的紅色印子,她平靜的拿起兩個果子,離開他的手:

“謝皇上恩典。”

依舊循著規矩,沒有絲毫的分差。

他能覺到手心的涼意,是來自於她已經抽離的手。

什麼時候,他能把她冰冷的部分,一併地再次溫暖呢?

他凝著她,她只是拿起一個果子,慢慢地咬著,她的臉蒼白瘦削,再無初進宮時的圓潤,縱憑添了靈秀之氣,可,這,又怎是他想要的呢?

難道,他真的不如那一人嗎?

哪怕,那一人,現在不過是亡國之君,卻終得了她的心。

一見鍾情,他從來不信,可,現在,她和那人,除了一見鍾情之外,他找不到其他理由來讓自己面對這一切。

夕顏知道他起身離去,咬著果子的動作也逐漸慢了下來。

她沒有去瞧他離去的背影,因為,她知道,這一輩子,她註定,都再逃不走註定的命數。

小腹隨著這一念,有些許的疼痛。

既然他說這果子的作用一如艾草,她選擇相信。

更快地把果子吃了下去,驕陽的灼熱已撕開晨曦的薄霧,炙烤得讓人難耐起來。

當這份灼熱的陽光,照到銀啻蒼的臉上時,他已把那果殼內的魚湯喝完,哪怕,他沒有一點食yù,卻依舊喝得很乾淨。

他很少有食yù。

似乎,從來不會覺得餓。

也似乎,沒有任何食物能挑起他的食yù

除了,母親在小時候給他做過的銀絲糕之外,再沒有東西,能再讓他有一點點的食yù。

母親,很遙遠的一個名詞。

遙遠到,他都快記不清,母親的樣子了。

只記得,那些shēnyín聲,不分晝夜地響起,讓他覺得無法忍受。

他討厭聽那些shēnyín聲,很討厭,很討厭!

所以,在他成為君王后的很多年裡,美姬在他身下婉轉承恩時,他是不容許她們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一點點都不許。

他記不清,有多少忘記這條規矩的美姬,在shēnyín的下一瞬間,變成冰冷的屍體時,那些血,和記憶深處的血融會在一起,除了讓他更加暴戾之外。

再無其他。

他不容許任何人挑戰他的底限,試圖挑戰的,除了死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去處。

對於一個已死的人,做過的一切,才值寬恕。

他放下果殼,起身,走出火堆,朝那片湖泊走去,邊走,邊脫下銀灰的紗袍。

他喜歡水,乾淨的水,能滌盡所有的醜陋和髒汙。

他就這樣走進湖泊裡,旁若無人的浸泡起來。

夕顏覺到面前一堵黑影擋住所有視線時,甫抬起臉,竟是軒轅聿。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又走了過來,她只是聽到有腳步聲離去,朝著那方向看去罷了。

只是,他既然走了過來,她能做的,僅是低下臉,不再去望。

“起來。”

“諾。”

她照著他的吩咐起身,他拽著她的手,往岩石後走去。

對,不是牽,是拽,沒有任何憐惜力度地拽緊。

只這一拽,她手腕的脈相,除了胎相稍稍有些不穩外,其餘,是讓他心安的。

看來,那果子,是有效果的。

她沒有絲毫的反抗,順從地跟著他走到岩石後,彼處,有著蔓枝攀附,是一處很好的綠蔭之地。

他拽她走進這裡,鬆開手,以命令的口吻道:

“為朕重新包紮傷口。”

“諾。”

她應了一聲,難道,他的傷口處又繃開了嗎?

她將他的袍子解開一側,昨晚銀啻蒼替他包紮的地方,分明還是完好的。

“皇上,傷口處的包紮仍是好的。”

她躬身稟道。

他的手,一拉她的裙裾,沒待她反映過來,她的裙裾外側的紗羅被他輕撕了一小條。

他撕得恰到好處,即不讓她有絲毫的暴露,那長度,又剛好夠繃帶的包紮。

“諾。”

她明白他的意思,從他手中接過繃帶,沒有再提出質疑,只是輕柔地解開昨晚的包紮處,她解得很輕柔,可,這份輕柔與任何無關。

繃帶甫解,她清晰地看到,那處傷口,在白日看來,猶是觸目驚心的,黑紫了那麼一大塊,還有一道深深的口子,縱然,血不再流,這樣的傷,難道,真的一晚上就復原了嗎?

鼻子又酸了起來,在颶風的旋渦裡,她看到那塊巨石撞來,也記得他抱緊她避開時,被巨石所傷。

是她的罪孽。

可,也是昔日的因,造成了今日的果。

她用力壓下所有的酸意,神情平靜依然地替他換去那繃帶,解下她還算乾淨的汗巾,墊在那處傷口,覆按著之前包紮的樣子,用她的裙裾包紮完畢。

縱然昨晚,她沒有看銀啻蒼怎麼包,解開的時候,她已記下了包紮的要點。

昨晚不願看,今日,卻必須親手包。

又是他的折磨吧。

只是,她不會讓他知道,這種折磨對她是有效的。

否則,他會樂此不疲的。

他看到她平靜的面對他的傷口,平靜地包好,這份平靜,反帶起了他心底再無法做到平靜。

“醉妃——”他聲音低嘎地喚出這兩個字,她抬起臉,望向他。

她的眼底,太清澈,沒有絲毫的霧氣,彷彿,一切,都很自然,自然到,他於她,和陌生人沒有兩樣。

但,昨晚,他分明瞧得清楚,她看到銀啻蒼中dú時,眸底的擔憂!

這份清楚比他看到銀啻蒼替她吸dú時,更讓他無法抑制住。

所以,他方會發出那一聲動靜。

他的手鉗到她纖細到不盈一握的腰,稍往上移,他能觸到昨晚她被蛇咬到的傷處。

她為他,被蛇咬。

這份感動,僅化為了,現在,他又一次撕心的難耐。

或許,她要的,只是不讓他死,他死了,一如她說的,巽國不會放過她和銀啻蒼。

說到頭,她不想讓那個男人死!

魚熬成湯,所有的精華都只在那湯裡,至於魚ròu,不過是雞肋。

而她,果然,方才選擇,把魚湯留給那個男人!

納蘭夕顏。

納蘭夕顏!

難道,他在她的心裡,真的,如此不能讓她有一點點的動容嗎?

他這麼想時,鉗住她手的力卻沒有多用一分,僅是深深望進她的眼底,希冀,能找到一點點關於他的動容。

可是,那裡平靜無瀾到一眼就能看穿。

看穿的,僅是,那裡,沒有他!

“皇上,臣妾包紮好了,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她淡淡笑著,啟唇,帶著君臣的生疏之禮。

他鬆開鉗住她腰的手,撫到她的腹部,沉聲:

“醉妃,你說,這個孩子,朕是否給他一個正式的名份,還是——”

隨著這一句話說出口,他如願地看到,她的眼底,再做不到平靜。

是的,如果他不願給這個孩子一個正式的名份,這孩子的下場,只有一個。

他知道,她明白。

她當然明白,這是她一直忐忑的原因。

也是她現在選擇恭順於他的原因。

哪怕,她能用二十萬族兵換來一時的周全,可,他若要反悔,她又能怎樣呢?

“皇上,天子一諾,即是金口。”她說出這一句話,深深吸進一口氣,來平復小腹的隱痛。

他眯起眼睛,bī近她,道:

“朕只答應讓他活著,至於怎麼活,朕沒有允諾。”

對啊,怎麼活,其實也很重要,不是嗎?

她不想和這個孩子分開,可活在宮裡,除了皇子之外,有的,僅是太監。

不!

“皇上,臣妾再沒有什麼可以jiāo換的,臣妾只求您慈悲憫懷,能容這個孩子好好地活。”

“是嗎?”他的手一徑直地移上,抬起她的下頷,一字一句地道,“取悅朕,從現在開始,然後,朕會許給這個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名份。”

取悅他?

她最大的限度,僅是做到順從,卻無關乎取悅。

“臣妾記得,皇上說過,不會再要臣妾這個人了。”

她的話音樂甫落,他卻是笑了。

第一次,他笑得,帶著耍賴的氣質:

“朕,說過不要這個人,沒說過,不要這個身子。”

他另一隻手,移到她的衣襟處,一寸寸地撫過她的肌膚,隨後,一徑往下,她的身子,隨著他的yù求,終是顫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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