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蘊沒答,而是問∶ "你如何進來的?"
就聽後面一聲冷笑。
"你還問孤?"
"你故意把殿外守衛撤了一半,不就是等著孤過來麼?"
"孤都不知,你們江國人……章如此不知差恥。"
隋衡手上力道猛地收緊了些。
江蘊幾乎能清晰感覺到,他胸腔內積壓的怒火和手背上劇烈跳動的青筋。
他在極力忍耐。
江蘊沒說話,於黑暗中, 輕輕揚起嘴角, 眼睛裡慢慢湧起一股熱流。
隋衡說得一點都不錯,他的確在等他過來,等一個渺茫的希望,所以他不僅提前支走了一半守衛,還支走了公孫羊。
他只是沒想到,他真的會過來。
就如他沒想到今日城下,他會撤兵一樣。
江蘊沒有回頭,但伸出手,試探性地去觸碰他圈在他腰間的那隻手。他記得,他那隻手上應是帶著傷的。
"拿開。"
隋衡立刻開了口。
聲音冰冷∶ "你這樣的髒身子, 只能孤碰你, 你不許碰孤。"
江蘊便收了手。
隋衡心裡火氣非但沒有消減,反而更燒心更憋悶了。他真是昏了頭,竟然會跑來這裡,他明明有無數種方法可以羞辱他。
隋衡要抽回手,剛抽一半,便被江蘊反過來緊緊抱住腰。
那輕軟若無骨的身體蜷在他懷中,彷彿用盡了所有力量想與他融為一體,低聲道∶"隋小狗,你不要走, 好不好?"
隋衡一愣。
繼而冷笑一聲∶"現在知道要挽留孤了?你心裡若真有孤,如何會像玩弄傻子一樣,把孤玩得團團轉。"
懷中身體輕輕顫了下。
江蘊道∶"對不起。"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能抵消你的罪過麼?江容與,你真是孤見過的心腸最歹毒的人了。"
"如今根本不是孤在逼你,而是你在逼孤。因為你,孤可能即將成為全天下最大的笑話。"
雖然念著這個名字,隋衡依舊感到很不適。
他一時還是難以接受,那個他恨之入骨,罵過無數遍,無時無刻不想啖其肉、剝其皮的偽君子,竟然是曾經千嬌萬寵捧在掌心的小情人。
他怎麼會是江容與。
他既是江容與,那些貌醜無才的傳言又是怎麼傳出來的。
隋衡思緒紛亂,胸腔內堵得慌。
他想再更冷漠無情一些,但他突然感覺到有細密的熱流淌進了他胸前衣裳裡。
他怔了怔,好一會兒,又將手慢慢放下,道∶"孤又沒有怎麼你,只是說你兩句而已,你哭什麼?·
隋衡心裡並好受不到哪裡。
他太熟悉他的身體了,即使兩年不見,他也清晰的記得,他每一處的觸感。
他早在圈住他腰的那一刻,就察覺到,他削瘦了很多,幾乎都能摸到骨頭了。
但隋衡很快又心硬起來。
瘦點怎麼了,瘦點也不妨礙他背叛他,與其他人生孩子。
"掌開。"
他命令。
"孤不會原諒你的。
江蘊不鬆手,他便嘲諷∶"你好歹也是個太子,怎麼能此恬不知恥。
江蘊埋在他胸口,道∶"隋小狗,我很想你,你想我麼?"
隋衡喉結滾了滾,沒說話。
江蘊道∶"我知道你恨我,沒關係的,恨便恨吧,你是唯——個,我心甘情願,讓你恨的人。"
那股熱流已經消失了。
江蘊語調帶著久違的輕快。
隋衡不知該說什麼,他心臟一陣室悶的痛。
江蘊接著道∶"他叫江諾,生於丙辰年除夕,再過一個月,就滿一歲了。他很健壯,很聰明,也很活潑。"
隋衡起初沒明白,他面無表情的想,那個小患子多大,出生在何時,性情如何,於他有何關係。但隋衡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丙辰年除夕,那懷胎時間,應該是在前一年的三月間。
隋衡皺眉看著江蘊,不知道該露出震驚色還是鄙夷色∶"你在隋都,就揹著孤和其他人好上了?"
空氣脆異沉默了一瞬。
"是啊。"
江蘊抬頭,並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鼻子。
"那個人,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子,還是一隻小狗,天天想著和我生孩子。"
"我沒有辦法,只能屈從了。"
隋衡愣住。
"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蘊∶"你難道沒有發現,他的鼻子,和你長得很像麼?"
"所以呢?
"所以-他是你的兒子。"
隋衡如遭雷劈,再度愣住,一張臉石化了很久。
然後,他就突然伸手,開始掀江蘊的衣袍。
江蘊擋住他∶"你做什麼?"
隋衡道∶"讓孤看看。"
"看什麼?"
"那裡。"
"哪裡?"
"生孩子的地方。"
江蘊推開他,自己躺到了裡面去。
隋衡在後面沉著臉∶"為何不敢讓孤看?是不是心虛,怕孤拆穿你的謊言?"
"什麼謊言?。
"你怕孤對那小患子不利,所以故意編出這樣的謊話騙孤,讓孤放那小患子回來,你以為孤會上當麼?除非..你讓孤看看,你到底怎麼生出來的。"
江蘊背對著他,忍著差趾道∶"你愛如何想便如何想吧。"
隋衡皺眉。
雖然時間對得上,可此事太匪夷所思,他一時有些懵。
便依舊伸手,把人撈進懷裡,半信半疑打量江蘊∶"你和孤一樣是男子,怎麼可能生出孩子?
江蘊沉默許久,道∶"你應該聽說過,我的母親,在江國,被稱為妖后。"
隋衡點頭。
他的確有過耳聞,便問∶ "所以呢?"
又是好一會兒沉默。
江蘊聲音很輕道∶"我的母親,江國先王后,其實是一位男子。他出身於一個特別的國家,生活在那裡的男子,有一部分體質特殊,可以受孕。"
隋衡一愣。
沒想到答案竟然會是這樣。
"那他現在.….."
"他很多年前就離開了。"
"所以他被稱為妖后?"
"明。"
江蘊抬頭,認真望著隋衡,道∶"隋小狗,我很抱歉,過去欺騙你了那麼久。我也很抱歉,在未告知你真相的情況下,就將那個小傢伙留了下來。其實,我有努力讓他離開的,只是他躲進了吉祥蛋的元丹裡,我喝了很多碗化息湯,都不管用……若你因我之故不喜他也沒有關係,我告訴你實情,只是希望你不要傷害他。"
"不要說了。"
隋衡突然眼睛發澀。
"孤不是不負責任的人,只是,孤也不會輕易信你的話。你欺騙孤太多次了。"
"我知道。"江蘊伸手,摸了摸那張英俊的臉。
那張也曾無數次出現在他魂夢中的臉。
"隋小狗,今天真的很高興能見到你,告訴你我真正的名字,真正的家鄉。你之前,曾經把你的福氣,你的運氣,全部都送給過我,現在,我把它們統統都還給你,我希望,你能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八狗。"
"你也要讓他,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小狗,好不好?"
隋衡自然不會說好。
隋衡讓江蘊自己再好好反省下,就冷著臉離開了。江蘊還想問一問江諾的情況,隋衡卻不肯說。
"他在孤手裡,一定會比在你手裡過得好。"
隋衡輕蔑留下一句,便走了。
四周重歸寂靜。
無形寒意,從四面八方籠罩而來。
江蘊獨自躺了會兒,忽然覺得有些冷,想起身,去倒杯熱茶喝,回頭,就見隋衡不知何時又回來了,鬼魅一般立在床頭。
江蘊意外,問∶"殿下怎麼又回來了?"
隋衡讓江蘊往裡面挪挪,道∶"孤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事兒太詭異,孤必須得親自驗一驗。
他又要去掀江蘊寢袍。
江蘊忽道∶"他的屁股上,有一顆紅色的胎記,在左邊。"
隋衡∶"….
隋衡動作一僵。
江蘊從他手裡奪回衣袍。
"我和你一樣,有什麼可看的。"
隋衡眼神詭異∶"你如何知道?"
"知道什麼?"
"知道孤那裡。"
江蘊咬牙∶ "只許你看我,便不許我看你麼。
隋衡冷哼聲,道∶ "不知差趾。"
汀蘊看著他受傷的右手,道;
不急著走.我幫殿下處理一下傷口吧。
隋衡看了眼自己的手,忽然也覺得有些疼。
他面無表情地在外側坐了。
江蘊起身下床,去櫃格里取了傷藥和紗布,又用茶盞盛了盞清水,而後將蠟燭移到床頭,幫他細緻處理起手上的傷口。
隋衡抬頭打量這間佈置清雅的宮室,注意到很多事情,比如,室中瀰漫著濃重的藥味兒,再比如,床頭小案上,連口熱水都沒有。
隋衡皺眉。
他想問,忍住了,最終,自己到外頭,給自己倒了盞熱水。喝了一口,便
手給江蘊,首; "難喝
死了,還是留著你自己喝吧。"
他再度揚長而去。
回到隋軍營中,隋衡立刻讓十方去把江諾帶來。
十方注意到殿下右手纏著嶄新的紗布,他沒說什麼,識趣的領命去辦。
江諾很快被抱了過來,放在隋衡面前。
隋衡看著這玉雪漂亮的小患子,小患子也冷冰冰看著他。
隋衡忽然道∶ "把褲子脫了。"
一旁的十方∶"...
作者有話要說∶狗狗∶在我這裡沒有悲劇。
不要問狗狗為啥不記得傷害江江的那些事,他還沒反應過來那些。
如果您覺得《意外懷了敵國太子的崽》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www.51du.org/xs/142070.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