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閣。
自季青臨離開後,司若塵一直找事情想讓自己忙碌起來,門內大大小小的事務總能看到他的身影。
本來在顏靈有意無意的排擠打壓下,許多門人對司若塵這個外來者始終難以信服,但自那以後,許多人都對他大有改觀,開始真正接受他少閣主的身份。
司若塵哪怕再如何找事做,即便忙至深夜,也總有停下來的時候。
夜幕降臨時,他獨自一人待在屋子裡,總是不可避免地想起季青臨。
有時想起兩人當初短暫的歡愉,嘴角還能掛起一絲笑意。
但大多數時候,他總忘不了季青臨看著他時冷漠的神情。
每每當他從最初偶有的一點美好中,想找出一點季青臨可能也曾短暫喜歡過自己的證明時,那些所受的委屈就像耳光一樣,抽得他啞口無言。
身子後仰,疲乏地靠坐在椅子上,手背緊緊遮蓋住眼睛,試圖能在黑暗中就這樣睡過去。
但不行,這個人就好像已經如同烙印一樣,深深地刻進了他的骨子裡,一刻也忘不掉。
但是很奇怪,明明那麼想,可是夢裡一次也沒再夢見過,上次那個夢遙遠地甚至讓他覺得是自己的臆想。
司若塵放下手,他的目光落在牆上的暗格處。
起身走過去將暗格開啟,裡面放著的書正是之前從閣老那裡得來的。
之所以騙季青臨燒了,只不過是想氣他,但到頭來,反而是他被季青臨的反應給氣到了。
苦笑地搖了搖頭,目光落在那本紙質泛黃的書本上,看上去年代久遠,卻連一絲摺痕都沒有,好像從被人開啟過。
就算記錄的是十年前的事,可這未免看著也太舊了……
司若塵緩緩伸出手,手指在接觸到紙張的時候,心裡突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第一頁翻開,上面沒有任何的字跡。
突然,從泛黃的空白紙張中冒出一陣金光。
司若塵不得不眯起眼睛,而那光彷彿有生命一般,直接鎖住他的手,進而纏住他的全身。
“這是什麼?”
司若塵急忙用內力準備掙脫,但那金光卻好像一點也不受影響,司若塵完全拿它沒辦法。
眉頭死死地擰在一起,他看向自己牆上掛著的銀劍,銀劍好像感受到主人事召喚,瞬間出鞘,劍光凜冽,劈向那道金光。
正當司若塵以為可以解脫時,劍光卻直接穿過金光,在地上劈出一道深深的溝痕。
它居然無視任何攻擊!
司若塵還要再試,那道金光卻突然迅速收縮回書裡,拉著司若塵就一起消失在了書裡。
詭異的金光消失,書本自動合上,司若塵也消失不見。
銀劍跟隨著主人一起被吸了進去,等到侍女聽到動靜闖進屋子的時候,整個房間空無一人。
而地上那道深深的溝痕卻留在了那裡。
侍女焦急地將房裡裡裡外外找了個遍。
“少閣主!少閣主你在嗎?”
沒有任何回答。
侍女連忙衝出去找羿宗,將司若塵房裡的的發生的事稟報了上去。
羿宗震怒,以為是顏靈動了什麼手腳,結果帶人幾乎翻遍了整個地界,連司若塵的影子也沒找到。
就好像這個人憑空消失了一般。
“找!派所有人給我去找,老夫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動我千機閣的人!”
花凝雨想起司若塵和季青臨的糾葛,猜測道:
“會不會…是少閣主自己出去了?去了外界?”
羿宗一聽沉下臉,司若塵始終不肯種絕情蠱,對季青臨念念不忘,他一早就擔心放任他這樣,早晚會壞了自己的事。
現在看來,他還真有可能是自己走的。
羿宗沉思片刻,對花凝雨吩咐:
“你速去販售廳放出訊息,千機閣少閣主被人擄走,生死不明,若有知情人士能提供訊息,千機閣可為其提供任何訊息。”
只要司若塵沒去找季青臨,季青臨得到司若塵出事的訊息就一定會來。
如果沒來,那司若塵的去向就有答案了。
千機閣雖困在凌卿佈置的幻境中,多年不曾出世,可卻始終沒有消失在世人的記憶裡。
它的影響力一直都在,突然之間出現一個少閣主,已經引起世人的爭相討論。
而後,接二連三的一個比一個更令人瞠目結舌的訊息,直接引起了軒然大波。
“聽說了嗎?之前傳言的千機閣的少閣主突然失蹤了!不知被誰擄走了!”
一人嗑著瓜子,瞪大了眼。
“誰啊?如此大膽?千機閣當年殺人不眨眼,誰敢上去觸它的眉頭?”
“唉,不知道,不過你們猜會不會是……”
那人擠了擠眼,名字還沒說出,另外幾人已是瞭然於心。
季青臨。
“不是沒有可能。”
一人突然想起什麼,“最近從攝政王府傳出的那個訊息你們忘了?攝政王的親傳弟子慘死在了外面!我那個在醉歡樓的妹子之前聽柳家二公子說,他就是去了千機閣!”
其餘幾人更覺得這事同季青臨有關。
“沒準兒就是千機閣惹了攝政王,被他報復了回去,按照王爺殘暴的程度,我看那個還沒出世的少閣主,估計連屍體都找不到咯。”
幾人把這事當做茶餘飯後的笑料,嘻嘻哈哈一頓猜測,越說越覺得靠譜。
突然,一個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本王也很好奇,那位少閣主最後的死法是怎麼樣的?”
季青臨眯眼,笑得很冷。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小人不該多嘴多舌,不該多嘴,求王爺饒命啊…”
幾人撲通跪在地上,頭重重地磕下去,一下接著一下。
季青臨置若罔聞。
他一把拎起一個人的衣領,銳利去鷹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他。
“說,千機閣少閣主生死不明的訊息哪兒來的?膽敢造謠生事我第一個送你去見閻王!”
“是、是是千機閣,是千機閣那邊傳來的,據、據說是閣主親自下發的命令,現如今但凡有點勢力的,都在找人!”
季青臨閉上眼睛。
“找到了嗎?”
“沒…沒,那位誰也沒見過呀,就算遇見了也認不出啊。”
季青臨將人甩在地上,眉頭擰得死緊。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司若塵聯合羿宗耍的花樣,他才放出自己大婚的訊息,司若塵就傳出自己下落不明的訊息?
怎麼看都是想騙他回去。
可如果是真的呢……
“王爺,要回千機閣看看嗎?”
墨松轟走地上的幾個地痞流氓,抬頭問季青臨。
“不去。你也同他交過手,在他手下連個十招都過不了,你覺得誰有本事能擄走他?”
墨松瞪著他。
“你就不能不提這事兒嗎?說得我跟個廢物似的,你也不看看他那內力強得有多恐怖!就不像他那個年齡該有的,簡直就是你的翻版!”
季青臨唇角勾起。
“他確實厲害,不愧是我看上的徒弟,回去吧,估計見我沒有去,他就會死心了。”
墨鬆快步跟在他後面。
“要不趁著大婚前你再考慮考慮?我覺得比起楚淵,我還是更喜歡司若塵,長得好,天分好,對你還一心一意,你幹嘛非得選楚淵啊,我見他就來氣!”
季青臨一笑。
“那你估計有的氣了,大婚結束後,他就得住在王府了,你還得叫他主子,哈哈哈。”
“王爺!”
墨松被他說得原地抓狂。
也許是出於對司若塵的信任,再加上他又去問了系統主角有沒有出現危機,得到的卻是一切安好,沒有任何危機提醒。
季青臨徹底將這件事當做司若塵對他大婚一事的反擊,再沒有去管。
羿宗看季青臨一直沒有反應,以為司若塵確實是去找他了,氣的半死,派花凝雨去攝政王府,結果蹲了好幾天,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司若塵是真的失蹤了!
羿宗這會兒是真的開始著急起來,直接對外宣稱,倘若有人能將人找到,可以向千機閣討要任何承諾。
羿宗為避免一些麻煩,只向外傳達司若塵的大致資訊。
一身紅衣,右臉帶著傷疤,容貌驚人,年輕男子。
誰都知道千機閣富可敵國,勢力強大,一時間所有的人都開始花費大量的人力尋找起這位從未露面的少閣主。
除了季青臨。
攝政王府似乎一點也不受其影響,哪怕天下人都快瘋了。
眾人想了想也覺得理所當然,攝政王府已經強悍如斯,用不著千機閣的任何承諾,而且攝政王正忙著和心上人大婚,怎麼可能會為了這麼一個陌生人費心費力?
*
司若塵進去以後,被撲面而來的黃沙迷了眼。
他驚訝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平陽關殘陽如血,滿地的鮮血,染紅了整片大地。
嘶吼聲震耳欲聾,刀劍聲不絕於耳,每個人都彷彿殺瘋了一般。
堆起的碎屍殘骸聚成了一座座小山,從下面流出一條血色長河。
司若塵茫然無措地往前走,好像又回到他小時候,奚丘從平陽關將他撿回去之前,他也在曾親身經歷這場戰事,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死在殺瘋了的人的刀下。
他走的越來越近,終於,司若塵看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玄色的衣衫,銀白的劍光。
是季青臨。
“師父!”
季青臨回頭的一剎那,手起刀落,一排排的人頭掉落在地上,而他的腳下踩著無數人的屍體。
鮮血染紅了他冰冷的雙眸。
那裡面是司若塵從未見過的嗜血,一時間,司若塵想起一個詞。
殺神。
“師父……”
司若塵的聲音有些顫抖。
突然,季青臨眼神一凜,高高地舉起手中的劍,狠狠地對著他的脖子劈過來。
司若塵愣在原地,瞪大了雙眼,眼睜睜看著那把劍劃過自己的脖子,冷汗打溼了全身,頭皮發麻。
——撲通
一顆腦袋滾落在地上,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在整個戰場,司若塵呼吸驟停。
他連忙轉過身,看到了一具身穿盔甲的無頭屍。
季青臨的劍砍下的,是那個人的頭。
司若塵不過是這場過往中的看客。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他腳邊的頭顱,花白的頭髮罩在頭盔中,一些凌亂的髮絲擋住了他被鮮血髒汙的半張臉。
露出的臉上佈滿了各種傷疤的臉上飽經風霜,一雙凌厲的劍眉下,是深陷進去的眼窩,一雙眼睛死死地睜著。
當年司若塵第一次見這個人時,季青臨就告訴他,這老頭脾氣不好,讓他離他遠一些,所以當初那雙銳利的眼睛,司若塵一直記到現在。
哪怕現在僅憑半張臉,司若塵也能認出,這是柳逸寒的父親,柳源。
為什麼?當初楚淵明明不是這麼跟他說的!
柳源的死跟季青臨沒關係,所有人的死都跟他沒關係!
這一定是假的。
司若塵咬著牙準備逃離這裡,他一直跑一直跑,可是他好像怎麼也跑不出去,季青臨一直在他身邊殺人,越來越多,好像永遠也停不下來。
終於,他和季青臨的目光同時落在了一個人身上。
愣在原地的墨松。
季青臨從一邊拿出一張弓,放上一支箭後彎弓拉滿,箭頭緩緩對準墨松,然後把手鬆了出去……
墨松驚恐萬狀的神情死死地印在了司若塵的腦海裡。
在那支箭射出去的一瞬間,周圍所有的一切轟然碎裂,站在屍山血海裡的季青臨目光比他手中的劍還要冷無數倍。
所有的一切化為廢墟前,司若塵聽到他說:
“挖一個坑,把所有人的屍體扔進去,燒成灰燼,然後埋了。”
司若塵狠狠地從書裡摔出來,直接倒在地上。
那本書似乎抽走了他全身所有的內力,在他被抽乾後,也無法再繼續窺探之後的事。
司若塵胸口窒息般的痛,虛弱到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侍女聽見動靜,立馬衝進屋子,看到倒在地上的司若塵連忙過來將他扶起來。
“少閣主,您怎麼了?這些日子您下落不明,閣主找您都快找瘋了,釋出訊息讓天下所有人去找都沒找到,您去哪兒了?”
司若塵捂著胸口,用盡全力勉強站著,聽到侍女的話,焦急道:
“所有人都以為我下落不明?”
“是啊,全天下人都在找您,甚至很多人去了各種險地,都沒找到您。”
“師父…”司若塵喃喃自語,“師父肯定很著急……”
“閣主呢?”
“閣主去了禁地,想去那裡看看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夠找到您。”
禁地就是千機閣。
司若塵推開她,費力往前走去,侍女趕忙上去攙他,卻被他再次推開。
“少閣主,您看起來傷得很重,還是好好休息吧,我去替您把閣主找來,您不要亂動。”
司若塵捂著疼痛不已的胸口,喘了一口氣,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對侍女道: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一趟外界,等閣主出來,你告訴他不必擔心,我…很快回來。”
侍女焦急地在一邊乾著急,想上前扶他又不敢。
“少閣主,您現在這樣應該好好養傷,有什麼事等傷好了再說不行嗎?”
“不行,我等不了,我必須馬上就去,晚一刻都不行!”
那裡面看到的一切他一分一毫都不信,都是假的,都是騙他的,他要去問季青臨,讓他親口告訴自己,平陽關的事和他無關,他們一起把當年的真相找出來。
還有季青臨一定在很著急地找他,他不能讓他擔心,萬一他也去了哪些險地,萬一他出事了怎麼辦?
他必須去,他必須儘快去,親眼讓他看見自己平安。
司若塵一直朝著那片連線外界的湖泊一步步走去。
他沒了內力,這段以往很快就能走完的路,他只能一步一步地走,每走一步胸口就抽痛一下。
侍女紅著眼站在後面,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也知道如果自己去找閣主過來,一定能夠留下少閣主。
但她知道,這不是司若塵想看到的,所以她能幫他的,只有在他離開後,再去找閣主。
直到司若塵的身影徹底消失,侍女才起身去找羿宗。
司若塵從幻境中出來後,身上的衣衫連同一些皮肉都被黑霧腐蝕。
他慘白著一張臉,稍作休息後去了之前暫時寄養踏雪的那戶人家,馬兒被照顧得很好,見到他後對著他一頓亂蹭。
司若塵笑著摸了摸它。
“好了,跟我回家吧,師父在等我們。”
踏雪好像看出他受了傷,咬著他的衣服把他往裡拽,不讓他趕路,要他去好好休息。
司若塵輕咳了一聲,喉嚨感到一絲腥甜,就那麼輕輕的一下,彷彿有一隻手狠狠地在他的五臟六腑打了一拳。
女主人走過來對他道:
“公子,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還是休息幾日再走吧,你上次替我們趕走了歹人,就當給我們一個報答的機會。”
司若塵扯出一絲笑意。
“我真的沒事,多謝你們幫我照顧踏雪那麼久。”
他縱身上馬,再次牽扯傷口,疼得直咬牙。
主人還想再勸他一下,於是道:
“這幾日聽說是為了找什麼人,四處都是各地的外來人,都快將這天下翻了個遍,這裡面不知就混了什麼歹人,公子就這樣出去,實在太危險了。”
司若塵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所有人都在找嗎?”
“是啊,聽我家夫君說,這各國的人都在找他,聽說還有個大人物,都快急瘋了,不管什麼危險的地方都敢去。”
“是哪裡的大人物?”
女主人想了想,脫口道:
“對了,是大魏的一位大人物!因為前幾日大魏還有一件大喜事……”
“駕!”
司若塵一聽到是大魏人,立馬就想到了季青臨。
什麼危險的地方都敢去?
他是不是快急瘋了?
司若塵知道季青臨不喜歡他,卻也知道季青臨一向將他看得很重,因為他是他養大的,他們即便做不成愛人,卻始終還是親人。
司若塵一騎絕塵,不要命地趕路,三天的路程,他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跑到了。
到了城門口,已經是深夜時分了。
他之前偷的季青臨腰牌被他拿了回去,現在只能報出身份。
“開門,我是攝政王的弟子。”
城門上傳來聲音。
“攝政王的弟子,司若塵?”
“是,快把門開啟,我有急事。”
上面再沒有回答,突然,司若塵敏銳的耳朵聽到拉弓的聲音,他駕馬躲過呼嘯而過的箭雨,但他重傷在身,還是被一隻箭傷了手臂。
季青臨躲在一邊,心裡突然生出了不好的想法:難道師父出事了?不然為什麼他報出自己的名字會遭到截殺?
他看了看那高高的城牆,只能用輕功跳上去了,好在當初柳予安給過他不少稀奇古怪的藥,其中有一種可以短暫提升內力,雖然效果不怎麼樣,但是也夠了。
服了藥後,恢復一點點內力,悄無聲息地翻過城牆,直接往攝政王府衝去。
城牆上一人問統領:“為什麼要放箭?倘若攝政王知道會不會宰了我們?”
“攝政王府親自傳令,司若塵已經身死,膽敢冒充的一律格殺勿論,不殺,攝政王才是真要找我們麻煩了。”
“還是統領機智!”
那人得意一笑。
司若塵怕王府已經被人控制,於是隱匿氣息,悄無聲息地摸進王府。
但越走他心裡的疑慮越重,府內多處掛著紅綢,一片喜慶,不像出事的樣子。
帶著滿身的傷準備先去季青臨的院子看看他在不在,方才站在窗戶外面正要進去,結果瞥見楚淵推門進去。
司若塵心裡警鈴大作。
難道是楚淵控制了他師父?
還沒來得及衝進去,兩個丫鬟手裡端著托盤敲門,裡面傳來季青臨的聲音。
“進來。”
丫鬟走進去。
司若塵透過窗戶的縫隙,終於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個托盤上面,赫然是兩件大紅的喜服。
那一瞬間,血淋淋的答案砸在了司若塵的眼前。
府裡的紅綢不是別的,是他要成婚了。
喜服都送來了,另一個人是誰還用說嗎?
司若塵心口一陣絞痛,死死抓著窗欞,咬牙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沒關係,不就是成親嗎?早晚的事。
季青臨很安全,他沒有出事,自己只要明日放出自己被人找到的訊息,季青臨就不必再去找……
“王爺真的不派人去找找他嗎?怎麼說也是那麼多年的師徒了。”
楚淵的聲音像一把刀,直戳進了司若塵的心臟。
“你在乎他的死活幹什麼?死了不更好嗎?我之前都已經放出訊息,我的徒弟已經死了,若有人膽敢冒充,格殺勿論,你與其關係他,不如關心關心半月後的婚事,你還想要些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
季青臨後面的話更像一把比一把鋒利的刀,將他凌遲千萬遍,說的每個字都像一個個耳光,抽得他啞口無言。
司若塵突然覺得自己活得宛如一場笑話,他不要命地趕回來,只為了看他和別人成親,只為了得到一個格殺勿論的答案。
所有壓抑的傷好像同時爆發出來,被震碎的五臟六腑同時滲血,從他的喉嚨裡直接噴湧而出,染紅了窗紗。
比那上面的紅綢還要奪目,還要紅。
季青臨猛然回頭,入目就是司若塵滿身的傷痕,虛弱到彷彿下一秒就會死去。
但他的眼睛卻像一把兵不血刃的刀,一點一點割斷季青臨的神經。
他出事了…他是真的出事了……
沒等季青臨開口,司若塵突然笑起來,笑得鮮血不斷湧出。
“也許…我就不該回來,也許我就不該想著逆天而行!原來我們葬在一起的時候,已經是我能求到的最好的結局了…”
“我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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