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彷彿過得很慢,時間凝固,眾人皆呆滯不動,只是瞪著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柳逸寒從後面刺進司若塵胸口的那一劍。
只有緋紅衣服上血跡暈染地格外快,不消片刻,從那冷劍穿入的一寸之地,一點點飛速地往外滲去。
一大片的深紅就佔據了所有的視線。
“司若塵……”
季青臨先是喃喃地喊了聲,手不受控制地在他傷口上碰了碰。
隨後在他如一座大山般轟然倒在自己身上,脖子無力地垂在自己肩膀上時,那聲音變得急促而尖銳。
“司若塵!”
墨松在這聲憤怒的嘶吼中回過神,一把拉過柳逸寒,像一頭髮怒的豹子對著他吼道:
“你瘋了嗎!”
那是司若塵啊,是季青臨的命啊,他怎麼敢這麼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柳逸寒的身子僵硬,被他一拽過後手中的劍就從司若塵的身體裡拔了出來,司若塵的身子瞬間無力地滑下去,季青臨眼疾手快死死地將他抱住抱住。
他抬起兇狠的眼神,越過司若塵的身體看著柳逸寒的目光,帶著凌厲逼人的殺意。
墨松心下顫了顫。
他抬起頭狠瞪向柳逸寒,咬緊了牙關,心裡想著怎麼向季青臨解釋剛才發生的一切。
“你……”
對方似乎聽到他的喊聲,緩緩將頭轉過來用呆滯的看向他。
柳逸寒的眼睛一經出現,便讓墨松如墜冰窖。
那眼睛彷彿隔著層層迷霧看向他,毫無神采,呆滯,麻木,如同一具沒有思想的傀儡!
與城外那些不斷叫囂的屍群別無二致,只是眼中少了些許嗜血的瘋狂,但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
“柳…逸寒?”墨松喚了喚他,這一次,沒有再如以往那樣得到他溫聲的回答。
眼看著季青臨的殺招將至,墨松急切地喊著:“王爺!等等…不是他!他肯定是被人控制了!他不是有意的!”
他死死地擋在柳逸寒的身前,對堪堪停在自己脖子前彷彿稍不小心就會刺進去的冷劍視若無睹
“你看他的眼睛,分明是沒有任何意識!”
季青臨抱著昏迷過去的司若塵,赤紅著眸子看向柳逸寒。
後者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一雙眸子暗淡無光,突然那雙無神的瞳孔動了動,轉向跌在季青臨身上的司若塵。
手中的劍猛得再次揚起,對著司若塵再次撲了過去。
季青臨絕不可能讓他再得手第二次!
哐啷一聲,兩柄劍狠狠撞在一起,碰出一陣火花。
“敢傷他,我要了你的命!”季青臨突然用力,洶湧澎湃的內力似驚濤駭浪,重重地撞擊在柳逸寒身上,把人掀飛了出去。
彭——
撞在一堵石牆上,又狠狠地摔下來,一口鮮紅的血從他嘴裡猛得吐出來。
“柳逸寒!”墨松立馬朝他跑過去,同時擋在失控的季青臨面前,“王爺,我發誓他絕對是被人控制了,他不可能殺司若塵,沒有任何理由!”
“讓開!”季青臨的劍抵在墨松的眉心,“他想要司若塵的命,我就留他不得。”
季青臨的眼神冷酷無情。
墨松轉身匆匆點了柳逸寒的穴道,然後抱著再也動彈不得的人跪在季青臨面前。
“我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次!”他哆嗦著唇,生怕季青臨的劍越過他,直接刺向懷中的人,“我一定會好好看住他,不讓他靠近司若塵半步!”
季青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乎從司若塵倒下去的那一刻就凝固了。
強大的威壓彷彿要將所有人碾碎。
墨松終於不堪重負,一絲血順著他的唇角緩緩流下,臉上豆大的也汗珠越來越多,而抱著柳逸寒的手也漸漸收緊。
“倘若還有下一次,我願自裁謝罪!”
季青臨還是沒有說話,他擰眉看著墨松,看他一副死也要護著柳逸寒的樣子,知道這樣糾纏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墨松不會放棄柳逸寒,他也確實下不去手真的一劍劈了墨松。
而司若塵越來越弱的呼吸等不起了。
“你最好祈禱司若塵沒事,他若是死了,我就扒了柳逸寒的皮!”
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丟下這兩個人抱起渾身是血的司若塵疾步如飛,不過幾個呼吸,便回了將軍府,將重傷的人輕輕置在床上,對外面厲聲喊著:
“墨竹!”
墨竹很快出現在門口。
“王爺。”
季青臨捂著司若塵兩指寬還在不斷滲血的傷口,怎麼止也止不住,他的指尖不斷地發顫,冰冷一片。
不應該的,明明不該是這樣!
按照族長的說法,這點傷對他來說很快就能自動癒合,他不會死,他也不會傷,為什麼現在變了?
季青臨想不明白。
“馬上去把之前的大夫找回來!”他厲聲呵道,眼眶發紅,“快去!”
似乎只要慢了一步,眼前這人就真的會長睡不醒。
墨竹只呆了一下,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和大山血跡,很快反應過來衝了出去。
“是!”
不稍片刻,房門再次被推開。
三個大夫心如死灰被提溜過來,瞪大了眼睛看著床上好不容易奇蹟般活過來的人,不知胸前被誰又給捅了一個大窟窿,別提多惱火了。
這誰他媽乾的!
好不容易救過來,又給弄得半死不活!
“救他。”季青臨回頭,盯著他們三個,嗓子沙啞,“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都必須把人給我救活!”
“這……”幾人抖著發白的鬍鬚,心道你這可真是難為我們了。
這上次也不是他們給救活的,他自己不知道怎麼居然沒死嘛。
叫他們來也不頂用啊,還不如去求菩薩保佑他傷口能和上次一樣自己癒合呢。
但這話他們也只敢在心裡無聲地叨叨,斷然不敢同季青臨講的。
頂著季青臨強大的壓迫,在他那如炬的目光中顫顫巍巍,小心翼翼地給司若塵包紮好傷口,想盡辦法才讓那將床都快染溼的傷口止住了血。
一頓虎狼般的操作,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祈求這人千萬不要有什麼閃失。
眼見幾個大夫的手都停了下來,藥也熬得差不多了,季青臨一直目不轉睛盯著床上人的眸子動了動。
“他怎麼樣了?”頓了頓,輕聲問,“能救活嗎?”
幾個大夫面面相覷,都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下定決心賭一把,咬牙道:
“沒事!死…死不了!”
季青臨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真的?”
幾人重重地點了點頭,“真的。”
下人將藥端了上來,大夫接過來想要給人喂進去,但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猶豫了下,似乎在想怎麼用比較溫和的法子給人喂進去。
直接掐著下巴往裡灌他總覺得季青臨會在這之前先掐住他的脖子。
“給我。”季青臨看著他。
大夫如釋重負把藥碗遞了過去,心道讓他自己灌就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了。
還沒來得及開口,大夫突然瞪大了那雙渾濁的眼睛,呆住了。
季青臨仰頭將苦澀的藥汁全部倒進嘴裡,然輕輕捏起司若塵的下巴,對著他被捏開的嘴,緩緩地渡了過去。
把藥喂完後替他擦乾淨嘴邊溢位的藥汁,摸了摸他那好看地驚人的眉眼,這時透露出灰敗之感,讓床上躺著的人看起來格外脆弱。
兩個人旖旎的動作落在大夫眼裡,瞬間讓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這二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一時回不過神,只在心裡想著,完了,那人要真的死了,眼前這人絕對會要了他們的命!
季青臨自然不知道他們此刻內心所想,只一心以為司若塵真的會沒事。
只要好好靜養,他就一定會好起來的,等他好了,就把他帶走,不讓任何人再傷害得到他。
突然想起在蜀疆時,白玥曾問他的那句話:
“你就那麼確定你能保護好他嗎?”
不,他不能。
季青臨第一次為自己的自負而感到後悔,也許他當初就該聽白玥的話,把他留在蜀疆,讓誰都找不到他。
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季青臨無助地把額頭抵在司若塵的手上,默默地在心裡祈求著:
求你,一定要醒過來……
而在另一邊,被季青臨丟下的墨松在他走後如釋重負,抱著被點了穴的柳逸寒徹底癱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族長的速度遠不及季青臨,待季青臨都已經離開他方才追到城門這裡,恰好看到了地上的墨松二人。
“墨統領?你怎麼躺在地上?”兩人曾在族長進宮見司若塵時見過,他又走近了些才看到他懷裡不動的人,“柳將軍這是怎麼了?”
他本是想上去把人扶起來,結果當他看到柳逸寒的神情時突然像看到鬼一般,年過半百的老人直接嚇得跳起來,那雙蔚藍的瞳孔滿是驚恐。
墨松被他這反應看得一呆。
“怎麼了?”
族長半天沒能緩過來,瞪著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努力了半晌才能巨大的恐懼中脫身而出,指著柳逸寒顫巍巍道:
“他…他是不是沾了外面那些屍體的…的血了?”
墨松心裡忽然升起不太好的感覺。
“好像是,怎麼了?”
聽到這確切的回答,族長傾刻間面如死灰。
“到底怎麼了!”墨松也開始急了。
“他會變得和外面那些人一樣!”族長一下子想起當年那個噩夢,恨恨道,“當年我族那些人,就是這樣由一個人,一個個被傳染,如同瘟疫一般!”
“快!”族長想起什麼,“把他丟出去,立刻丟出去!”
墨松瞪大了眼睛,身體卻不自覺往柳逸寒那邊靠過去,將人擋住,嘴裡艱難道:
“不…不行,我不能讓你這麼做!”他抱著懷裡人緩緩後退,“我不信!”
族長想要上去拉他,目光突然看向他的身後,露出了比方才還要驚恐十倍的表情。
“你們當日帶了多少人出去?”
墨松不知他要做什麼,謹慎地看著他,防止他突然撲上來,一邊回道:
“所有援軍跟著一同出去的,怎麼了?”
族長絕望地把目光落回到他身上。
“……看你身後…”
墨松見他神情不似作偽,將頭轉了過去,緊接著他便看到了原本空蕩蕩的街道上,突然多出了幾十個神情同柳逸寒衣般無二計程車兵。
看方向,他們去的正是將軍府的位置。
司若塵遺留的血腥味顯然刺激到了他們。
族長絕望道:
“這城……怕是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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