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雍的人很快就追到了南蓮鎮,為了抓到季青臨幾乎快將這個鎮子翻了個遍,但是季青臨早已不在這裡,他們如何也找不到。
公孫陵日日在藥鋪待著,看著這些凶神惡煞,擺明了是衝著季青臨來的人,心道還好之前將季青臨送了出去。
現在情況緊急,他自然不敢再引人注意去找司若塵,害怕將這些人引過去,便只能每日待在之前的院子裡,等這些人離開再說。
他唯獨擔心司若塵見他幾日沒有回去,突然跑來找他。
還好司若塵格外聽話,公孫陵告訴他不要離開那個地方,他便當真沒有找來。
大街上,衣服上鏽著幾片紅梅花瓣,如鮮紅的血滴一般的幾個男子,他們蒙著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雙森然的眸子。
“大哥,找不到,可要回去?”一個人對著其中彷彿是頭頭的人問道。
“訊息絕對不會有錯,這樣無功而返陛下是不會放過我們的。”頭目眼神一寒。
他望向四周隱隱發抖,偏偏用餘光看著他們,不斷吞著口水的百姓。
冷笑一聲。
“你說這些百姓為什麼這麼怕我們?”
手下回道:“平頭百姓,膽小。”
“不。”
手下抬頭看他。
“因為他們心虛,所以害怕。”
頭目唇角一勾,他手裡擺弄著那把明晃晃的彎刀,他的眼神忽然一暗,只聽呼嘯聲起,那把刀被他直直地甩了出去,對著一個賣菜的小販的臉險險擦過。
小販的臉被嚇得宛如一張白紙,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落下,他僵著身子不敢亂動。
“沒人願意說是嗎?”頭目抓住飛回來的彎刀環視眾人。
眾人面如菜色,大氣都不敢出。
“好。”
咔嚓一聲。
距離最近的人撲通倒在地上,鮮血很快染紅了地面。
所有人捂住嘴巴瑟瑟發抖。
終於有一個人顫抖地舉起了手,那是個身材瘦弱的書生。
“我說!我知道你們要找的人在哪兒…”
他吞了吞唾沫,一咬牙將那地方說了出來。
頭目拍拍手,讚賞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是聰明人,識時務者為俊傑,至於其他人……”他垂著眼睛,居高臨下。
“都殺了吧。”
哭喊聲在整個鎮子裡震耳欲聾。
他們走出鎮子,沒有一絲同情。
公孫陵在他們把目光放在眾人身上的時候就直接開溜,急衝衝往司若塵那裡跑,跑得滿頭大汗。
他一進屋子就對司若塵離聲道:“快!又有人要來找麻煩了,得馬上離開這裡!”
司若塵怔了怔,遞給他一杯水。
公孫陵正跑得嗓子冒煙,拿來就一口悶了。
公孫陵一邊道:“東西什麼的也別收拾了,先跑了再說其他的!”
一邊往裡屋走準備去背季青臨,然而當他進去後,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卻不在了。
“人呢?”他回頭問司若塵。
眼前的視線卻開始模糊了起來,他身子一歪扶在旁邊的桌子上,想起方才那杯水裡似乎是加了東西的。
司若塵用稚嫩的聲音對他道:“哥哥被我藏在了山上的一個洞穴裡,等過幾日這些人走了,你再去把他找回來。如果他哪一天醒過來,你就讓他去平陽關外接我,我會在那裡等他…”
後面的話公孫陵已經聽不太清了,他在模糊的視線中看到司若塵換上了季青臨的衣服,開啟門走了出去……
他想動想拼命地將人拉回來,卻終究只能無能為力地墜入黑暗中。
司若塵毫不意外地被西雍的人帶走,他一直等著季青臨能醒過來救他走,但是一直也沒有。
他被帶進了西雍的皇宮,關在了不見天日的地牢裡。
開始了日復一日的折磨,當鋒利的刀第一次割開他的面板的時候,鮮血流了出來,卻又很快止住,那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
司若塵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而其他人卻滿眼驚喜。
這意味著他們沒有找錯人。
司若塵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開始害怕起來,他想起了在大魏時父親對母親做過的那些事。
他想要躲開,卻迎來了更多的刀子。
“當初那個鮫人被大魏強要了去,還好走時還說了你的存在,你這能力可比她強多了,我一定可以用你煉製出一支絕無僅有的強大軍隊,一支殺不死的軍隊”
西雍皇帝的臉上滿是瘋狂,一刀瞎進了司若塵的眼眶裡,柔聲道:“沒事,還會長出來的,別怕。”
司若塵身上承載了季青臨一半的血,兩人的關係如同並蒂雙生蓮一般,一盛一衰,一陰一陽,當季青臨虛弱地沉睡過去後,隱藏在司若塵身上的血脈便開始覺醒。
然而這對於此時的他來說不是饋贈,而是詛咒。
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被關了幾年多的時間,司若塵在慘無人道的折磨下終於奔潰到神智不清。
全身上下幾乎被換了個遍。
然而不管有多痛多絕望,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出季青臨,一直忍受著,等著他來救自己。
但是,直到最後也沒能等到。
凌卿將他帶出西雍皇宮的時候他已經不太會說話了,卻還是艱難地喚著季青臨的名字,固執地要去平陽關外等季青臨。
他先去了當初的小鎮想看看季青臨在不在那裡。
當凌卿帶著他去的時候,當初原本已經死去的百姓竟然全都活了過來。
司若塵暗淡的眼睛一亮。
他猜到一定是季青臨把這些人救活的,那麼他一定已經醒了。
司若塵在南蓮鎮找不到季青臨就去了平陽關外,當初季青臨救他的地方。
他當初走的時候讓公孫陵告訴過季青臨,他會在這裡等他。
然而太陽東昇又西落,他足足在這裡等了半個月,季青臨沒有來。
司若塵的眼睛從滿懷期待到徹底絕望。
他是不是早就把自己忘了?
他是不是不要自己了?
他是不是知道了…那件事?
司若塵在西雍時最絕望的時候,是得知當初出賣了季青臨的那個人,正是他的母親。
他一度懷疑季青臨在知道後會怎樣生氣,自己幫助的人反過來咬自己一口。
他那時候甚至覺得當時的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自己罪有應得,都是他應該承受的。
因為罪魁禍首是他母親。
越想越難受,腦子疼得彷彿要炸開一般,他感覺自己全身好像被切成一片一片,被凌遲,被千刀萬剮。
劇烈的疼痛擾亂他的神經,讓他近乎瘋狂,他的心中充滿了暴躁,當初那些人對著他所有的戾氣彷彿全部轉移到了他的身上,讓他不得不逼瘋自己。
“他肯定知道了…他不要我了……”
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他滿臉鬱氣,眼神可怕,再不是當初季青臨撿到的那個軟糯可愛的小娃娃了。
他死死地握著拳頭,尖銳的指甲深深地戳進肉裡。
凌卿看著他,銀色面具下的眉頭皺得越發地深,他將手放在司若塵的背上,眼中滿是心疼。
眼看著司若塵無比痛苦的樣子,他把目光落在了平陽關外的那些碧綠的忘憂草上,然後,他動了。
司若塵被打昏過去後扭曲的臉上才回復平靜,凌卿抖著手將忘憂草餵了下去,看著他慢慢吞下去,垂著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
在司若塵還昏睡時,凌卿便找了一戶人家給了銀子,請他們收養這個孩子。
那戶人家正是一個隱匿在人群中鮫人,她原本想拒絕,但當她察覺到司若塵同族的身份後,便欣然答應了。
凌卿走後,司若塵沒過多久醒了過來,那戶人家才發現這個孩子什麼都不記得了。
自此,季青臨這個名字徹底地從司若塵的生命中抹去。
直到平陽關戰事爆發,那戶人家遭了難,司若塵被奚丘騙到大魏,賣到了醉歡樓。
在那裡,他終於再一次遇到了季青臨。
他不記得季青臨,而季青臨卻記得他。
彼時凌卿已經死去,季青臨終於再也忍不住,將人帶回了攝政王府。
司若塵被凌卿救出來的時候,他還沉睡著,等他醒來時一切都晚了。
凌卿阻止了他去找司若塵,將司若塵如何代替他被折磨至瘋,苦苦等他未果通通告訴了他,最後告訴他一個結論:
“你如今去找他,讓他想起一切,他最終不是瘋便是死。但倘若你不去,他可以安安穩穩地過完這輩子,要不要去你自己決定。”
季青臨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去找他,他跟著凌卿回了大魏,去了攝政王府,做了他的接班人。
因為凌卿告訴他,只有天下安定,才能守住想要守護的人。
而在這個豺狼虎豹橫行的時代,他必須強到讓所有人都畏懼,走上權利的巔峰,才能成為掌舵的那個人,才不會讓當年的事重新上演,才能保證司若塵身份暴露的那一天,他能夠好好地護住他。
凌卿的話沒有錯,卻也沒有全對。
他守住了天下,也走上了權利的最高峰,可當他在醉歡樓看到司若塵的時候,他便知道,重要的人還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於是,他對著那個記憶中的小孩伸出了手,努力讓這些年一直冰冷的臉上浮現出一點當年的笑意,說出了那句晚了幾年的話:
“走,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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