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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 樹倒猢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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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沈師姐,沈姑娘怎麼樣了?”

 “已無大礙,今早她家裡面派人來接她回去,說是家中長姐嫁人,讓她回去幫襯。”

 “密信閣允許家人來找?”

 “你不想想閣主姓什麼?”沈離歌覺得這虞熙澤有些傻,不願多說,徑直離開了。沈離歌作為妹妹,堂姐嫁人自然是要回去的,可是礙於手頭上還有事情,只好兩天之後再回去,要不然就和沈順婕一起走了。長姐嫁人,按照習俗,自己和沈順婕得回去按箱子。畢竟沈家這一支未曾結親的嫡出女兒只剩下她們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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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州沈府內

 “你個死丫頭,一整天就知道調朱弄粉,貼翠拈花,倚在個妝臺旁沒日沒夜的,你不知道那順婕丫頭快回來了,你也不會替你自己想想。你雖然是個庶出,可做人總要爭上一爭,你一天天,氣死個人。”沈家這一支只有沈韓楊家是兩個男丁,用沈錦衣母親的話說,就是‘這天殺的沈家婆子,活該他家子嗣凋零斷了後。’

 沈錦衣捻起一隻簪子,在鬢邊瞧了許久又放下,“娘,二姐回來了又怎麼樣?”

 “錦衣,你也不想想,嬌妍妮子一嫁人,該輪著誰了?”

 “二姐唄。”

 “我都打聽了,你爹個偏心眼子打算先把你嫁出去,你堂哥算是在朝裡面當大官了,上門巴結的人就多了,都爭著要求娶順婕丫頭,你爹把她當個寶貝一樣,你堂哥一說要找人去什麼密信閣,你爹巴巴地把順婕丫頭送去,都不送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二姐自幼聰明,好讀書,我呢,從小被教著唱曲兒跳舞,書也讀的沒幾本兒,要擱我,我也送二姐去。”

 “可憐我這苦命人兒,生了你個白眼狼,滾出去,不想見你。”這沈錦衣的娘以前是道州戲班子的臺柱子,因為歌聲似霧濛花,如雲漏月,就得了個道州花夢月的名號。沈順婕的父親花了大價錢才娶到這‘花夢月’。現在這花夢月年紀也大了,嗓子卻依舊尖銳細亮,說起話來總是吊著一口氣,聽的人心煩。

 沈錦衣二話沒說,站起身就走了出去。

 ‘花夢月’氣得要命,越想越氣,想著吧沈錦衣喊回來罵上一頓出出氣。只見小廝帶著位‘大人物’進來了。這大人物花夢月是認識的,他家公子去年高中探花郎,現在在朝中任官,算得上是風光無限,這道州城裡面的適齡青年才俊,估計媒婆都不如‘花夢月’知道的清楚。

 “沈老爺,許久不見啊,前兩月春天我偶感風寒,誰料到一病兩個月,果然是身子骨不中用了,我早就該來領沈老爺的教,可是身子骨啊,真真是耽擱事情。我家小兒這些日子一直在忙什麼事,趕明兒他回來了,一定讓他過來拜訪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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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丫頭,你一下跑哪裡去了?”

 “城東,郝大嫂點心鋪子,吃了份酥酪和綠豆沙,還吃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看起來比你那兩個姐姐胖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給,我給你打包了些,吃不吃?”

 “你放那裡,我會吃。你就單給我一人買了?”

 “還有大姐和祖母。”

 “你就沒給你爹?”

 “父親他不喜歡這些甜膩膩的,就沒給我爹送。”

 “傻子啊,你爹喜不喜歡是一回事,你送不送是一回事,真是服了你,我替你操心的抓心撓肝的,你可好哦,去吃吃喝喝樂個自在。你去你大姐那裡她在做什麼?”

 “繡嫁衣。”

 “你可沒心沒肺的傻子。只怪我在你小時候沒搶過那老婆子,讓她教養你七年,可別覺得那老婆子心地良善,你可別忘了,我才是生你的那個人。我生你的時候遭了多大罪,那老婆子心狠的呀,真是咋還沒死。一直瞧不上我,不讓我入門,大丫頭親孃死了,才讓我搬回來照顧你,真是沒心肝,我還得娘啊娘啊的叫她。你長點心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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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渝州密信閣內

 “閣主,明日王大人葬禮,您去嗎?”劉孤懷問。

 “怎能不去呢?同朝為官,也該去送一程。”

 “可是,攝政王那邊怎麼還沒有訊息?難道就這樣讓王英良下葬了?”

 “明日還會有好戲登場的。你看看這幅字,緩帶輕裘,正是佳處,你來寫一下。”

 雖然不理解沈韓楊此話何意,劉孤懷還是寫下了這句話,‘靜坐常思己過,閒談莫論人非。’“這句話什麼意思?”

 “這是王大人前幾日送來的。”沈韓楊瞥了一眼劉孤懷的字,“你這字跡猶如酒徒,旁逸斜出,雜亂無章。過幾日我要去參加我妹妹的婚禮,你和虞熙澤收拾一番一起去。”

 “是。那位姑娘呢?”

 “自然也是要一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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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擗踴哭泣,哀以送之。你看這些人啊,哭得真是驚天動地。”看著眼前哭的一塌糊塗的官員們,虞熙澤忍不住稱讚了一句,“真是做得一場好戲。”

 “你小聲點。”

 王家大公子看見沈韓楊,還是假模假樣行了個禮。

 “公子節哀。”

 “你看那副棺材。”虞熙澤站在一旁示意沈韓楊看去。

 “怎麼了?”

 “這副棺材,王大人準備了許久,約莫是十二年前就備好了木料。這木頭還是當年金江那邊兒的上好金絲楠木,木頭比水桶還粗,當年查出來進獻來的楠木少了很多,一直沒查到,現在倒是知道了。”

 “有什麼說頭?”

 “這木頭很是貴重,若非皇帝賞賜,普通人是斷然不能用的。雖然這是金絲楠木,可是外面刷上了一層紅漆,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我以前買過一小物件,桃核大小,費了不少銀子,也是上過漆的,仔細看是能看出來的。當時花了我家小半年的收入才弄到一小顆成色不好的。”

 “你買那做什麼?”

 “忘記了。”記得是要與那些富家公子哥炫耀,買完之後被孃親罵了小半年。

 “這裡人多眼雜,一個個心懷鬼胎,咱們還是小心點。”沈韓楊進去祭拜,這兩人就站在不顯眼的地方待著。

 “難道就這樣讓他下葬?”

 “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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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太久別人的眼淚,虞熙澤困得眼睛也冒出來了眼淚。猛地看見一小廝端著托盤上來,托盤上面四杯茶水滿滿當當。

 “戒備。”虞熙澤悄聲說道。

 “怎麼了?”

 “茶陣。”這茶陣算是密信閣的暗語,四杯茶水滿滿當當,示意收網。

 劉孤懷感覺到腳下在震動,兩人相視一眼,悄悄走到沈韓楊身後。

 一個小廝匆匆忙忙跑來,對著王家大公子悄聲說了兩句話,大公子突然喜悅起來,遞了個眼神給諸位弟弟。劉孤懷清晰地感到,有不少殺手滿滿靠近他們。

 突然,門外亂糟糟的,馬蹄聲聲,戰馬嘶鳴,如此動靜,只能是朝廷的禁軍。

 “難道是來弔唁王大人的?”

 “估計是朝廷來慰問了。”

 王家大公子帶著家眷趕忙迎了出去,隔著五六米遠,虞熙澤就看見王家大公子嘴角的一抹笑意。低聲對劉孤懷說;“據說他上奏好好參了一本閣主,還招呼好多官員一起上奏。”

 “沒事,不用咱們擔心,看戲吧。”

 身旁圍著不少官員,大多是小官,不知怎的,這渝州城裡面有名有姓的大官,幾乎是一個都沒來,都是讓家丁或者公子前來弔唁。“你聽說沒,是密信閣閣主害死了王大人,朝廷裡面太后娘娘都動怒了,估計著密信閣要吃不了兜著走。”

 “據說岳家滿門被殺了。”

 “噓,這個說不得。”

 走近沈韓楊的時候,王大公子眼角眉梢盡是得意。

 不少達官貴人跟在後面看熱鬧。

 本以為門口是禁軍,誰料是攝政王的鐵面步春軍,沒有人知道這些人長什麼樣子,他們終日戴著面具,身披一副銀甲鎧甲;腰繫一條金獸面束帶,每人身上都掛著大刀,揹著箭簍。

 “步春軍?你怎麼不早說是鐵面軍來了。”王大公子以為會是禁軍,頓時有些慌了。

 為首的將軍駕著馬走上前,“奉太后娘娘口諭。”

 眾人趕緊跪下,“太后娘娘?太好了。”一聽是太后娘娘,王大公子興奮地趕緊跪下。

 “太后娘娘口諭,王家長子殺害岳家滿門,迫害皇親,其罪當誅,賜死。王英良私通敵國,欺上瞞下,迫害官吏,徇私舞弊,如此不忠不義之人,王家所有男子年滿十七全部斬殺,就地正法,十七歲以下流放鱗山,永世不得離開鱗山,所有女眷,貶為官奴。”

 此話一出,王家公子們,一個個害怕的往後縮,所有女眷哭作一團,一旁看戲的人都嚇得不敢說話,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放肆,你瞎說,我父親是太后娘娘的表兄,你說是口諭,就是口諭?你們眼見我父親離世,一個個都把我們往死裡逼。”

 “王英良這些年來,賣官鬻爵,現如今有四十三人在朝中為官,徇私舞弊,致使許多無才之人冒名頂替,私開金礦,殺害民工六百九十三人,屠村五百六十三人,私吞金礦三百二十九箱子。將慶朝兵源佈防圖賣給敵國,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不是死罪?”

 鐵騎首領抬手示意,霎時間所有鐵面軍下馬,揪出裡面的王家人......

 “我是...”王家大公子話還沒說完,鐵面軍的大刀已經穿過了他的身體。

 頓時間,血腥味瀰漫在整條街。利刃穿過血肉的撕扯聲,女眷的哭喊聲,整個王宅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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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斬殺男子五人,流放十七歲以下男子十三人,女眷共計六十三,奴才共二百九十六人。這王家奴才這麼多,真是大膽。”密信閣的人正整理著今日的訊息,虞熙澤不免感嘆一句。“這人就是作死,一沒戰功,二沒謀略,是哪裡來的底氣敢與攝政王分庭抗禮?”

 “你說到點子上了,攝政王手中有軍隊,而王英良手中只有錢,當年也是憑藉著斂財手段才到瞭如今這個位置。你說他為什麼要勾結敵國?”李恪成放下手裡面的東西,靜靜地看著虞熙澤。

 “軍隊?”

 “你看這個,這是審問他家奴才的口供,光前年,就買了敵國三千馬匹,養在敵國,今年拿著邊防布衛圖,又換了很多兵器。”

 “他要這些做什麼?”

 “你說出來了,他只有錢,背後的靠山只有並沒有血緣關係的太后娘娘,他的錢大部分是要獻給太后宮裡面的,一旦他失去了價值,太后娘娘能再扶植起一個王英良。”

 李恪成接著說,“他家裡面奴僕二百九十六人,其中二百名男性,一個個都長得高大威猛,不像是小廝,倒像是護衛,或者說是....”

 “但但審問一個奴才就得到這麼多訊息,話說最後他們的屍體都去哪裡了?”

 “不知道,官府的人拉走了。朝廷那邊已經開始清理朝中王英良餘黨了,以前不少官員都巴結過王英良,現在朝中算得上是人人自危。”李恪成將這些資料整理好,緩緩站起來。

 “虞兄,有一事,我,我,我。”李恪成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

 “我知道,不用說了,現在一切都好了,你也不要多想了。”為了轉移話題,虞熙澤趕緊說:“今日的鐵面君好生威武,你見了嗎?他們是什麼來路?”

 “他們是攝政王手下的步春軍,人稱鐵面步春軍。”

 “不蠢?”

 “步春軍,是攝政王手下的一支軍隊,密信閣裡面記載是六年前開始組建的,現在有三千人左右,但是這支軍隊的虎符,攝政王交給了皇上。其實這步春軍並不是最厲害的,朝中還有一支軍隊,叫永安軍,雖然只有兩千人,但是戰鬥力十分高強。”

 “過些日子,閣主讓我和劉孤懷陪同去道州,恐怕要去個把月,沈博愛就交給你了,你費心照顧他。不過沈博愛在養病,我又去了別處,曲教輔要是有什麼,只好你一人受著了。”

 “道州的話?沈順婕沈姑娘,沈離歌沈師姐都與閣主是堂兄妹,是沈姑娘長姐要成親吧。”

 “是的。”

 “可是據我所知,沈姑娘家是三個姑娘,沈師姐家是隻有沈師姐一人,沈家老爺們早就揚言要找一個上門女婿,倒插門。”

 “這你怎麼知道?”

 “畢竟那是咱們閣主家,我能不瞭解清楚嗎?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我怎麼會知道?”

 “我爹原先張羅著要給我找媳婦兒,我不想那麼早娶妻,就推脫了兩三年,你家裡面有安排你娶親嗎?”

 “沒有,我一心就撲在讀書上面,壓根兒沒想過這些事情。”虞熙澤是不可能說出來自己以前的荒唐事的。

 “我爹一心想讓我接手家裡面的生意,我並不想弄那些事情,可是我家經商,我也做不了官,現在能為朝廷做些事情我很知足了。咱們過年是可以回家的,要是我父親還是逼著我娶妻,我就不回去過年了。”

 “這才幾月啊,你就想著過年了?”虞熙澤猛地想起,自己來密信閣也才兩個多月。

 “是啊,天太熱了,難免想著過年的雪天。”

 “你不用想娶妻這件事,密信閣有規定,凡密信閣弟子,娶妻或嫁人都要報上去,待查明情況後才能婚配。”

 “我記得,可還是害怕父母嘟囔。今早上我摘了幾個桃子,很是香甜,個頭不大,但是風味俱佳,我弄了幾個放在井籃子裡涼著,等會回去取來吃。”

 “好啊,你在哪裡弄的?”

 “這園子裡面有桃樹,我問過了,可以摘來吃,就在何師兄房後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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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閣主,這鐵面步春軍就駐紮在城外,今兒個來了三百鐵騎。王宅裡面已經清理好了,財產全部充公足足裝了兩百多箱子,女眷拉去當官奴十七歲以下男子都已經壓入大牢,審訊之後就流放。”

 “你覺得會不會太順利了?”沈韓楊抿著茶水。

 “順利不好嗎?”

 “我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面空落落的,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我仔細想,想來想去,我沒有漏掉什麼啊。”沈韓楊看了一眼劉孤懷,“你說你吃了忘憂丹,你想記起以前的事情嗎?”

 “不想,忘了就忘了吧,既然我想到去死,就說明那些事情是我不能承受的,記起來了,不一定是好事情。”

 “你怎麼會製藥?毒藥?”

 “不知道,那日我查看了很久沈博愛吐出來的黑血,也不知為何就知道了如何配那種毒藥。”

 “你是去過了你們清道庭裡面的製毒坊了嗎?”

 “從沒去過,自從我去清道庭,天天累的要命,根本沒空亂轉。”

 “行吧,你和虞熙澤收拾收拾行李,後日啟程,魯大哥就留在這裡做個照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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