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首頁 > 二次元 > 寵婢難逃 > 章節目錄 第64章

第64章

<< 上一章 返回目錄 下一章 >>

 那婦人約莫二十多歲的年紀, 容長臉, 柳眉杏眼,儀態溫柔可親,領著手中女童對著沈漪漪與魏玹屈膝作禮道:“多謝郎君,多謝夫人, 幸虧郎君與夫人出手相助, 否則妾身手中這枚傳家的玉佩怕是要遺失在妾身手中了。”

 沈漪漪虛扶一把道:“夫人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 您如果不嫌棄,不如坐下來歇一歇腳。”

 那夫人含笑道:“怎會嫌棄, 是我們叨擾夫人和郎君才是,我夫家姓徐,這是我的女兒丹娘, 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春杏給這位夫人倒上茶,沈漪漪聽到這位徐夫人將自己喚作夫人, 很是尷尬, 想說自己不是魏玹的夫人,但是這麼一解釋出來,似乎能夠預想到場面會令她更加尷尬。

 再瞄一眼魏玹,魏玹平靜地看著手中的茶盞,似乎並未察覺不對之處。

 既然他都不介意,她也懶得去糾正了, 不過萍水相逢, 不解釋也罷。

 沈漪漪便含糊道:“我姓沈,夫人準備如何處理此竊賊?”

 徐夫人忿忿道:“這竊賊必定要移交官府方才謝我心頭之恨!夫人你看, 這塊玉佩可是我家祖傳之寶, 如此名貴之物, 倘若今日當真丟了,我回去可哪裡有顏面見我陳氏列祖列宗!”

 說罷給沈漪漪展示手中之物,卻見眼前這位年輕美麗的夫人瞪圓她那一雙美麗澄澈的杏眼,直愣愣地盯著她手中的玉佩,彷彿看見什麼令她吃驚的東西一樣。

 “夫人?夫人?”徐夫人喚了沈漪漪幾聲。

 沈漪漪仍舊有些迷惑,對徐夫人道:“夫人,我可以冒昧地看一看您手中的這枚玉佩嗎?”

 “自然可以!”徐夫人將手中的玉佩交到了沈漪漪手中。

 同樣溫潤的質地,同樣的祥雲流水紋,不同的卻是這塊玉羊前蹄突出,後蹄回縮,沈漪漪不敢置信,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像的兩塊玉佩,就好像兩塊玉佩天生就該是一對!

 她忍不住扭頭對魏玹低聲道:“郎君,你有沒有覺得,我的那塊玉佩和這位夫人的玉佩很像?”

 魏玹看了幾眼,頷首道:“確實有幾分像,”對吉祥吩咐道:“夫人的玉佩你可曾帶過來?”

 吉祥從懷中抽出一隻荷包,倒出裡面的玉佩恭敬遞給沈漪漪:“夫人,這是您的玉佩。”

 沈漪漪都沒察覺到魏玹與吉祥口中稱呼的變化,手中舉著這兩塊玉佩一對,竟當真是嚴絲合縫,配成一對,與徐夫人是大眼瞪小眼。

 沈漪漪便著急地看向魏玹,她後來才得知魏玹手中的玉佩是表哥所給,魏玹這些時日一直在幫她尋找生父的下落。

 “別急,聽聽徐夫人怎麼說。”

 魏玹溫柔地替沈漪漪將耳旁的碎髮輕別,看向徐夫人時神色微斂,正色道:“適才聽夫人所言,這枚玉佩乃是家傳?”

 “正是!”徐夫人解釋道:“這枚玉佩是妾身家傳之物,家父曾說唯有我陳氏一族的女子才有,可是你看夫人手中的玉兔,似乎與我手中這枚……”

 “徐夫人,我的母親,也姓陳!”沈漪漪驚訝道。

 *

 陳府。

 徐夫人將沈漪漪與魏玹請進了中堂,剛一踏入門檻,那其中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便握著手中的玉佩哭著迎了上來,“這是我的外孫女,是我的外孫女二孃啊!”

 沈漪漪猝不及防被年邁的老夫人抱了個滿懷,尚有些無所適從。

 這時,座位上一個身著淺紫色襦裙的中年婦人含淚走了過來,看著漪漪道:“二孃,你還記得姨母嗎?我是你的姨母啊!你娘離家的時候你才四歲,沒想到轉眼十三年就過去了,你已出落成大姑娘了,你娘呢,你娘現在在哪兒,她沒隨你一道過來嗎?”

 沈漪漪眼神一黯,低聲道:“我娘……七年前便已經過世了。”

 一語未落,那自稱沈漪漪姨母的中年婦人便掉下淚來,失聲哭道:“怎會如此……我可憐的妹妹!二孃,你就是我的外甥女啊!你生得和你娘一模一樣!你還記不記得姨母,姨母小時候還抱過你呢!”

 漪漪不記得了,年深歲改,那時她年紀尚幼,後來阿孃帶著她顛沛流離,五歲時她生了一場大病,燒得前塵盡忘。

 倘若眼前這些人當真是她的血脈至親,當初母親一個弱女子為何要帶著年幼的她背井離鄉,這麼多年她都從未從她的口中聽到過她的這些親人?

 還是徐夫人走了過來,扶住她的母親,也對沈漪漪十分體貼地道:“二孃,你先坐,我娘和祖母這是高興壞了,你坐下我們再慢慢說。”

 沈漪漪再次看向魏玹。

 陳府家主是燕州刺史陳嗣,眼下正在刺史府中當值,陳府的管家見魏玹氣度不凡,滿身清貴,一時不敢怠慢,忙將沈漪漪與魏玹一道請至上坐。

 待兩人坐好,魏玹握了漪漪打顫的手對眾人道:“某姓魏,是長安人氏,字雲卿,諸位夫人若不嫌棄可喚某一聲雲卿,漪漪是我的未婚妻,我們此次出門本是去蘇州探親,正巧路過雲陽,漪漪與她的生身父親失散多年,這兩年某也一直在幫漪漪尋找親人,還請諸位夫人但知實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雲卿在此謝過!”

 “不敢當不敢當!”陳老夫人忙道。

 少頃燕州刺史陳嗣掀簾而入,陳老夫人指著眼前身材高大,樣貌忠厚陌生的男人道:“二孃,這是你的大舅舅,快見禮!”

 眾人都這般說,似認定了沈漪漪就是他們陳家失散多年的女兒,沈漪漪心中雖有疑惑,但春杏已經將她扶了起來,她只得去施禮,有些侷促地小聲喊了句“舅舅”。

 陳嗣連忙虛扶,“不敢當,姑娘快起來。”

 說話間有意無意地瞥了魏玹一眼,見對方神色淡淡,立刻又將目光再落到眼前的女孩兒身上,細細打量片刻,感嘆道:“姑娘生得,確實像,像你爹孃,尤其是你娘,這雙眼睛,真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一家裡人都到齊了,陳老夫人才命婢女去她的房中將一副沈漪漪母親的畫像取來,當卷軸緩緩開啟,只見泛黃的畫絹上一個髮梳螺髻衣著綠衫的俏麗少女活靈活現地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飽滿的額頭,清澈的杏眼,秀挺的瓊鼻,瓜子小臉,赫然是陳氏年輕時的模樣,即使母親已經過世這麼多年,沈漪漪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畫像中的女子便是母親!

 一樣的傳家之物,相似的容貌,還有這幅母親年輕時的畫像……便是連造假都無處可造,更何況她身份卑微,不過一平凡女子,就算是嫁給齊王世子也不一妾耳。

 而這位自稱他大舅舅的陳家家主陳嗣卻是燕州刺史,掌管轄領一州的地方長官。

 若說攀附,她攀附人家尚且說得過去,誰又會上趕著來攀附她?

 如此一說,陳家便是她失散多年的孃家,確鑿無疑。

 沈漪漪現在最關心的便是她的生父十多年前究竟是為了什麼緣故要丟下她與母親,且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幾乎都從未從母親口中聽說過半件有關陳家的事情。

 陳老夫人神色哀慼了好一會兒,方才娓娓道來:“你父親周勉,本也是燕州雲陽人,他才高八斗,滿腹經綸,為人正直,整個雲陽無人不知他的名姓,是雲陽有名的大才子。他與你阿孃從小青梅竹馬,長大之後陳周兩家定下親事,後來有了你,夫妻兩人十分恩愛。”

 “直到你四歲那年,你的父親得罪了臨州刺史的兒子,那時他剛考中秀才,而你的大舅舅只是一介雲陽縣令,陳周兩家無權無勢,那刺史之子汙衊你的父親殺人,人證物證俱在,並買通曾經的雲陽刺史將你父親下入獄中,將他屈打成招。”

 話至此處,陳老夫人已是泣不成聲,再也說不下去。

 沈漪漪眼中亦含著一汪淚,魏玹將她攬入懷中,撫著她的後背柔聲道:“都過去了。”

 沈漪漪抱緊他,淚水從泛紅的眼眶中滾落下來。

 眾人見狀皆掩面而泣。

 陳嗣上前安撫幾句陳老夫人,接著道:“後來朝廷下旨將你父親處死,全家流放,你娘不得已在家中放了一把火,接著大火的掩蓋帶著你逃了出去。那時我們都以為她與你葬身火海,卻不想你與你娘如今竟還活著!”

 “二孃,告訴舅舅,你當初與你娘逃去了哪裡,為何已經翻案了這麼多年都不曾回來過?”

 徐夫人的娘,也就是沈漪漪的二姨母便哭道:“大兄,芸娘已經過世七年了!”

 芸娘,是妹妹的乳名。

 陳嗣面露痛色。

 沈漪漪擦擦眼淚,這會兒好多了,便將阿孃這幾年的境況都告訴了大家。

 那時尚未翻案,阿孃日子過不下去,只好帶著她改嫁給養父沈固做妾。

 後來她的生父翻案,那是六年前,可母親早已過世,她永遠地錯過了回家的機會。

 也許正是因為她與阿孃是私逃的犯人家眷,所以這麼多年來阿孃從未提及從前隻言片語。

 一切都有了解釋,十多年後一家人還能團聚,如若不是魏玹提議在雲陽歇息一兩日,兩人也不會遇見徐夫人,沒有遇見徐夫人,也不會陰差陽錯認回自己的親人。

 一大家子齊聚一堂在正房中用了晚膳。

 膳後陳老夫人又留漪漪與漪漪的姨母、舅母和外甥女丹娘在一起吃了許久的茶,一家人其樂融融。

 舅舅陳嗣和姨夫則與魏玹去了另一側的堂屋中喝酒。

 待夜深時魏玹與陳嗣聯袂而來,看著屋內昏黃的燈光搖曳生姿,目光溫柔地落在那中央清麗柔婉的女孩兒身上。

 丹娘吃得滿嘴都是糕點的碎屑,她用乾淨的帕子替她耐心地擦著,丹娘嘻嘻一笑,突然在她臉上香了一口,眾人皆笑。

 在這笑聲中,漪漪便紅了臉頰。

 抬眸時,男人一身乾淨的白袍,長身玉立於門前,清雋的眉眼繾綣地凝視著她。

 漪漪就笑了,眼中盡是滿足。

 陳老夫人安排沈漪漪與魏玹住在靠她極近的一間屋子。

 一夜之間驟然多了這麼多的親人,沈漪漪一時還適應不過來。

 只是小時候的事情大部分她都忘記了,儘管如此,陳家人對她也十分地和善,也不知是不是魏玹告訴了陳嗣實情,後來陳老夫人拉著她的手對她手,世子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良人,讓她以後跟著魏玹好好過日子。

 倘若運氣好些,說不準年底之前陳嗣便能升遷,到時候一家人都住在長安,漪漪也能有些底氣。

 在雲陽住了七八日,漪漪依依不捨地辭別了陳老夫人一家,繼續南下。

 但找回親人這件事情卻並未有絲毫減輕她即將見到崔夫人的愧疚不安,且隨著離家越近,她的心情更越發地沉重。

 她便如那水中的海草一般,逐水而流,身不由己,何時可以擁有安排自己意願和命運的機會。

 傍晚,炊煙裊裊,客船上,沈漪漪躲在船尾的甲板上,望著不斷遠去的碧水長空與漸漸西落的夕陽滿面惆悵。

 “看什麼?”一人從身後走來,攬住她。

 是魏玹。

 沈漪漪低下頭,輕聲說:“沒看什麼,想一些事情。”

 “找回了親人,不開心?”魏玹凝視著她低垂的眉眼。

 “很開心,多虧了世子。”沈漪漪牽了牽嘴角。

 “那還在擔心什麼?”

 魏玹抬起她的下巴,緩聲道:“漪漪,這幾日你明明是在笑著,可是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並不開心。”

 “告訴我,為何要一人躲在此處難過?”

 那雙清澈瑩潤的雙眸瞬間便湧上了一層朦朧的雲霧,眼圈兒跟著泛紅,淌下一行淚來,等漪漪意識到的時候,慌忙推開魏玹轉過身去。

 魏玹從身後抱住她,她掙不開。

 “有什麼事情,不能告訴夫君?”他溫柔地說。

 沈漪漪不吭聲,任由淚水--------------/依一y華/滑落。

 魏玹輕輕嘆息一聲,“日後,我會時常帶你回蘇州。”

 “你不會的……以後,你會娶世子妃,而我只是你的一個妾,你能多來看看我,我都應該心滿意足了。”

 漪漪苦笑,她還是有自知之明,即使魏玹現在喜歡她,難道他會喜歡她一輩子嗎?她總有容顏老去的那一日,那時魏玹對她的喜歡憐惜還能剩下幾分?

 以色事人者,能有幾時好……

 頭頂上,男人聽後卻輕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魏玹將她轉過身來,替她細細抿去她眼角的淚水,“誰說我要納你為妾?”

 他怎麼捨得讓她為妾,一輩子屈居於人下。

 前世,他便是費盡心思立她為後,今生今世,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不再放手,他便絕不會再讓兩人重蹈前世的覆轍,抱憾終生。

 沈漪漪震驚地看著魏玹,杏眼圓瞪。

 魏玹……竟連妾也不肯讓她做,難道還想讓她這麼一直無名無分地跟著他?!

 “你……”她揪住他的衣袖,氣得直瞪他,胸口也劇烈起伏起來,眼看就要張牙舞爪地與魏玹來分辨個一二。

 魏玹便順勢握住她的手,突然神情變得異常嚴肅認真,低聲問:“漪漪,你願意嫁我為妻嗎?”

 “……”

 沈漪漪先是愣住,半響方訥訥道:“世子,你,你是生病了,你胡說什麼呢?你怎麼可能……”

 “我沒生病,也沒發燒,更沒瘋,”魏玹再度重複,“我很認真,沈漪漪,你願意做我魏家婦,與我生同衾死同穴,結璃為夫妻,讓我一生一世對你好嗎?”

 這一瞬,耳旁風吹海浪的聲音寂然失聲,月光的清輝為魏玹清雋的眉眼悄然蒙上一層柔和的光影,長眉入鬢,一雙極俊的鳳目中彷彿跳躍著一簇滾燙的火焰,而那簇熾熱的火焰深處,倒映出是她的身影。

 她喃喃道:“可,可我只是個卑賤的奴婢,齊王和聖上,不會答應你……”

 “我若執意如此,誰又能奈我何?”

 魏玹捧著她瓷白的小臉,望入她的眼中,似是極為憐惜,亦極為溫柔,“漪漪,在我心中,你從來都不卑賤。”

 沈漪漪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她從來都不卑賤。

 他竟然說,她從來都不卑賤。

 “可是我……”她還想說什麼,魏玹很快地吻住了她的唇,將她所有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都吞吃入腹中。

 一種從未體會過的,酸澀的感覺慢慢在心口蔓延,加深,與此同時,過往的所有回憶都一齊湧入了腦海中,唇齒漸深之時,魏玹嚐到一顆苦澀的淚水,繼而兩顆,三顆,四顆……

 他停了下來。

 她這次真的忍不住了,哭得幾乎哽咽,淚水噼裡啪啦直往下掉,打溼兩人的衣襬,“你又騙我,你一定又騙我!你明明罵過我蠢,還說我這樣的人丟出去都沒人要!”

 “你欺負我,你明知道我膽子小,卻總故意用死人來嚇唬我,還把趙麟做成人……魏玹,你知道那時我有多害怕嗎?我一宿一宿地睡不著,噩夢中全都是趙麟沒有眼珠的那張臉!”

 “你還總是不顧我的意願,我不願意,你偏要……偏要那樣對我!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了?你嘴裡就沒有一句實話,我恨你,我討厭你!”

 她一遍一遍地控訴,數落,捶打著他,彷彿要把這些年所有對他的不滿全都發洩出來,甚至有些口不擇言。

 魏玹既心疼又好笑,“小乖乖,那你沒有刺過我一刀嗎?看著倒是挺柔弱,紮起人來力氣倒挺大,我也為你擋過一箭,我們兩個人扯平了?”

 他輕聲哄著,怕她仍想逃離,緊緊地抱著她,望著她,第一次無比認真,誠懇,堅定地詢問著她的意見,許下承諾,“漪漪,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騙你,再也不會欺負你,我們兩個人好好兒過日子,答應我嗎?”

 她該相信他說的話嗎?

 沈漪漪想說什麼,卻又覺得自己根本無話可說。

 她怔怔地,淚光盈盈地看著魏玹,“你真的會對我好嗎?如果有一天你後悔了……”

 “從救你的那一日開始,我便從未後悔過。”

 沈漪漪喃喃道:“你不該對我這樣好,你該對我壞一點,兇一點……”

 倘若有朝一日他再如往昔那般對待她,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一定會加倍恨他。

 魏玹將她抱回船艙。

 隨著搖晃的船身,他的汗水打溼她的鬢髮,情到極致之時,在她耳旁低啞地問:“喜歡嗎漪漪?這樣夠不夠壞,夠不夠兇?”

 漪漪哭著求他,他不聽,嘴上哄她很快。她幾乎失態,險些魂飛魄散,泛紅的杏眼含怨帶嗔地望著他。

 “抱歉,剛剛弄得狠了些。”

 他揚了揚唇,磁沉的聲音帶著撩人笑意,沒甚誠意地道歉。

 俊美白皙的臉上浮著一層糜.蕩綺麗的胭脂色,那雙狹長的鳳目中不再是淡漠與疏離,彷彿藏著一汪深邃含情的海子,令人一眼望去便忍不住溺斃了其中。

 他溫柔而冷酷,無情卻有情,她從未見過這般的男子。

 卻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從他身上得到了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滋味,這種感覺能使人筋骨酥.麻,飄.飄.欲.仙,世間男女糾纏不休,或許就是為了換得這一時的饜.足歡樂。

 至於她的意願,重要嗎?他不可能放她離開,如今也願娶她做正妻,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再拒絕,就是不知好歹和矯情了。

 人生無常,不過短短几十春秋,既然已無可改變,她該……認命,再盡力使自己過得快樂一些。

 如果歡.愉短暫,便如同那水墨青花,何懼剎那芳華。

 漪漪忍下心中的酸澀,闔上眼摟住他的脖子,輕輕回應他。

 月光輕輕撥動瀲灩盪漾的水面,水面泛起陣陣漣漪,在一陣湧動的潮水急速地衝刷過勢如破竹的船身之後,海底漸湧上一層白色的海沫漂浮於餘韻陣陣的海面之上。

 ……

 “這一處呢?”

 “這是四年前在解救涼州城一役時留下的傷疤,那突厥人箭術超群,當時他那一箭射過,若非我躲閃及時,只怕那箭鏃射中便會是此處。”

 魏玹拉著沈漪漪的小手,從肩膀處落在自己的脖頸上。

 那處血脈猶自強勁鼓動,熱血翻湧,漪漪卻聽得彷彿指尖都疼了一下,默默地收回手去,掌心劃過他精壯而溝壑分明的肌膚,無意又按在一處。

 那處傷疤也已經癒合,不過長度看起來並不像是箭傷,細長的一條自肋下斜至腰臀處,倒像是刀傷。

 “那這一處呢?”

 魏玹半摟著漪漪,將她箍著腰往上提了提,這樣她趴在他的身上會舒服許多,“這一處,是我十五歲那年單挑突厥特勤史都羅所傷,他使長刀,趁我轉身不備時將長刀刺……”

 當時那長刀將他整個身體都貫穿,魏玹依舊忍著劇痛也給了史都羅一刀,沒想到他福大命大,此後的幾場戰役雖未參與,卻仍活了下來。

 而史都羅當天晚上就死在了營帳中。

 陳烈說他是福大命大,但魏玹知道,恨他的突厥人,更是數不勝數。

 所以得知漪漪失蹤,極有可能是被阿史那延力劫走之時,他生平第一次慌亂了,唯恐她受到絲毫的傷害,頂著巨大的壓力也必定要去一次西州。

 她這樣嬌氣的女孩兒,到了延力那等粗魯的武夫手中,定會被磋磨得沒了生氣。

 他,捨不得。

 魏玹說完,低下頭,那嬌氣的女孩兒下巴微抬,面色紅潤,水汪汪的杏眼中竟有著幾分他未曾見過的心疼與憐惜,眼波盈盈地望著他。

 被這樣的一雙嫵媚含情的眼眸望著,這世間恐怕沒有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魏玹的呼吸不禁又急促了起來,忽然翻身將她抱住。

 “乖乖兒,他又想你了,怎麼辦?”他又在她耳旁,啞聲說了幾句。

 漪漪實在受不住了,抵住他的胸口滿面羞紅道:“你到底是從哪兒學的這些東西,沒個正經。”

 要做就趕緊做,每次還非要和她說這些不堪入耳的話……

 魏玹低低地笑了一聲道:“無師自通,怎麼,你想我和誰學?”

 沈漪漪才不信,懶懶地“嗯”了一聲,手指在他胸口打著轉道:“我怎會知道,世子愛和誰學和誰學。”

 魏玹看了她片刻,突然輕笑一聲道:“我的傻漪漪,你吃醋了。”

 漪漪辯解道:“我沒吃醋,”她納悶道:“我哪裡吃醋了?”她真的就是隨口一問。

 魏玹鳳眼中的戲謔慢慢退去,良久良久,他輕聲嘆息道:“漪漪,不管你信不信,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也會是我最後一個女人。”

 “你是我的妻子,從今往後,我也只會有你一個妻子。”

 作者有話說:

 解答一下大家的疑惑。

 玉佩是姐弟兩人各有一塊,因為是一個工匠批次生產的一對,所以很像。

 男主這裡是把弟弟那塊沒收給了徐夫人(徐夫人手中的玉佩是真的,畢竟做戲要做足全套)騙漪漪玉佩是陳家祖傳,徐夫人是她的堂姐,徐夫人的娘就是漪漪的姨母。

 看到上一章評論區有小夥伴猜對了,偷偷給你們發了紅包哈哈。

 今天大家都有周末紅包,週末快樂,咱們明天見!

 注:“愛如水墨青花,何懼剎那芳”出自徐志摩《水墨青花》。

如果您覺得《寵婢難逃》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www.51du.org/xs/305085.html )

<< 上一章 返回目錄 下一章 >>
新增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