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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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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上次隨鄭婉瑩去城外的寺廟上香出事之後, 每次出行魏玹都會在她身後挑選數名侍衛保護。

 就算甩掉了這些侍衛, 丹雲與紀乾亦會貼身保護於她,不容許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半步。

 想要在魏玹的眼底下逃跑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可是,這腹中的孽種……

 沈漪漪撫著眼下尚且平坦的小腹,神色痛苦而悲哀。

 即使再不忍心傷害一條無辜的性命, 她也斷然不可能為自己親生父親的仇人之子生兒育女。

 這個孩子, 不能留。

 她要想辦法立刻墮掉。

 否則但凡有絲毫的遲疑,尤其是等它在腹中慢慢長大, 感知到它的存在,兩人血脈相連的每一個呼吸, 她都會忍不住心軟。

 更何況,月份大了,孩子也不好打。

 這幾日魏玹因聖人反覆的病情一直待在宮中, 一旦等他回來,按照他體察入微的性子, 她再想做些什麼恐怕就很難了。

 時不我待, 撩開簾攏,看著廊廡下林立的扈從,沈漪漪柳眉緊鎖,將剛寫完的字條偷偷地塞進了自己腰間的香囊中。

 片刻後,她喚來春杏,說要上街散散步。

 春杏喜歡上街, 聞言忙歡喜地讓小廝去套馬, 一盞茶後,與丹雲兩人一左一右扶著沈漪漪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駛往西市, 沈漪漪隨意逛了逛, 最終命令車伕停在一處飲子店門前。

 春杏跳下了車去, “奴婢幫姑娘來買!”

 沈漪漪卻也跟著下來,淡淡一笑,“正巧我也想下去走走,我們一起進去看,你想喝什麼?”

 走到店內,店家熱絡地迎上來問詢兩人想喝什麼,沈漪漪掃了一眼,說道:“每樣都來一盞。”

 “姑娘,我們二人怎喝得完啊?”

 “今日太陽大,包好了給外面的幾位侍衛大哥解渴,”沈漪漪對春杏低聲道:“你去盯著那店博士,莫要讓他缺斤少兩。”

 春杏忙不迭應是,離開了她的身側。

 沈漪漪深吸一口氣,又轉身對丹雲紀乾二人微微笑道:“你們兩個也坐下歇歇罷,估計一時半會兒店家裝不完。”

 丹雲說道:“多謝姑娘好心,姑娘不必擔心奴婢。”

 紀乾看了眼丹雲,舔舔唇,最終也跟著搖搖頭。

 儘管額上汗水打溼鬢角,兩人依舊在她身後站得筆直,神情肅穆,顯然是不打算鬆懈分毫。

 沈漪漪便也沒說什麼,轉身走到店內其中一名店博士適才做過的月牙凳上坐下稍作歇息。

 不消片刻店家便將二十種飲子皆用杯盞裝好,沈漪漪命春杏付了錢,將飲子送到店外的侍衛們手中。

 丹雲與紀乾二人猶豫片刻,只得也接下了春杏遞來的杯盞,向沈漪漪施禮道謝。

 不過二人卻不敢喝,只敢在手中舉著。

 這飲子生冷,倘若飲下後鬧肚子,差事勢必要懈怠,到時因貪圖這一時的清涼而遭受世子的責罰那可是得不償失。

 春杏不解,便撇了撇嘴,覺得這丹雲寡言少語,紀乾赳赳武夫,脾氣還不好,二人都極不好相處。

 沈漪漪看著幾人神色,戴上冪籬走了出去。

 ……

 沈漪漪走後,店家掂量了下手裡沉甸甸的錢袋子,心想這有錢人家的夫人果真不一樣,出手真是闊綽,喜滋滋地拎著錢袋子去了後院。

 剛剛幫沈漪漪裝過飲子的店博士則熱出了一身的汗,看著店中彷彿一時半會兒無人,便用汗巾子擦拭了下額上的汗水,重新坐回適才歇息的月牙凳上。卻意外地發現腳底下似乎踩了顆硬梆梆的石子。

 店博士一愣,低頭看去。

 只見兩條月牙凳之間的縫隙中似乎藏了塊兒帕子,適才他的腳就伸入了這條縫隙之間。

 這縫隙不寬不窄,正巧能讓人伸進去一隻腳,但若是不仔細看,看不到其中還藏著塊兒灰撲撲的帕子。

 想到除了他不久前只有那位花容月貌的夫人在此處坐過,莫非是她的?

 店博士疑惑地撿了起來,剛開啟帕子,便從裡面輕飄飄地掉下一張輕薄的紙箋與一隻香囊。

 正巧這店博士平日管賬,識得幾個字,他草草掃了一遍,不禁臉色大變,這……這位夫人是個什麼意思?

 *

 自飲子店出來之後,沈漪漪又在別處的店鋪逛了逛,隨意買了些東西。

 實則她並無閒逛之心,只是在拖延時間。

 但願那店博士識字,有銀錢的誘惑,願意為她買墮胎藥。

 逛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估計時間差不多了,她對春杏道:“我那隻水粉色的香囊在你那兒麼?”

 春杏在身上翻了翻,搖頭道:“沒有,姑娘今日帶出來了嗎?是不是落在了府裡?”

 沈漪漪佯裝找不到,著急道:“不成,那香囊是我姨母繡給我的,適才我在飲子店中坐了片刻,許是掉落在飲子店中了。”命車伕立刻調轉馬頭。

 飲子店中,店博士正捏著手中的香囊與金子焦灼不已。

 那位美貌的夫人在信中說半個時辰後她會親自回來取這隻香囊,到時候他便將從藥堂中買來的藥放入香囊之中,她會再支付給他一枚重達十兩的金子。

 開始時店博士也有猶豫,這位夫人一看頭面便是非富即貴,倘若落胎之後她家的郎君來尋他麻煩可如何是好?

 可這紙上又說,如果出了任何事,她保證絕不會有人來尋他的麻煩。

 財帛動人心,富貴險中求,若那位夫人紙上所言是真的,他可就是發了大財,尋常人誰能不費吹灰之力手中平白得兩塊金錠?

 時間緊迫來不及猶豫,店博士一咬牙,決定這票幹了!他連忙讓店中另一名夥計幫他替值,謊稱腹痛藉口跑出去最近的藥堂中,將裡面原先裝的香草倒出去勸扔了,再裝滿了一香囊的墮胎藥放入其中。

 半個時辰之後,在他焦急的等待之中,門前慢慢地停下了一輛華麗的油壁車。

 幃簾一挑,適才那位容貌美麗的夫人在一眾婢女的攙扶擁簇下朝著店內走來。

 店博士趕緊背過身去,壓下心內的狂喜與忐忑,裝作不經意的模樣轉過身去,驚喜道:“夫人又回來了,可是覺得小店飲子味道不錯,還要再買幾盞?”

 春杏說道:“我家夫人的香囊丟了,是一隻水粉色,上面用金銀二線滾邊繡著折枝桃花……”

 一語未落店博士便極殷勤地將香囊捧了過來,直接捧到沈漪漪面前,笑著問:“夫人說的是這隻香囊罷?適才小人就在想這隻香囊是不是夫人落下的,看來果然是如此!夫人拿好,下次可別落下嘍!”

 給沈漪漪使了個眼色,沈漪漪瞬間鬆了口氣,將香囊接過來在手中捏了捏,果然感覺重量比先前重了許多,不是虛虛地將香囊撐起來。

 “賞銀。”她打開向裡面掃了幾眼,眼看春杏要望了過來,又裝作不慌不忙地樣子拉上,對春杏道。

 春杏從懷裡掏出一隻荷包,準備隨意賞幾兩銀子便算了,哪知沈漪漪從她手中奪過荷包便扔到了那店博士懷裡,“全給你了,多謝。”

 說罷轉身匆匆離去。

 春杏瞪大雙眼,看著空蕩蕩的手心,姑娘也太……大方了些罷?

 她頂多在心裡嘀咕兩句,就跟了過去。

 丹雲心中也犯嘀咕,她一向心細如髮,否則魏玹也不會專門派她來保護沈漪漪,因此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可至於哪兒不對,她一時又說不上來。

 紀乾見她不走,就停下來問她道:“怎麼?”

 丹雲搖搖頭,回頭看了那店博士一眼。

 好巧不巧,兩人四目相對。

 店博士到底是做賊心虛,原先還滿面堆笑,此刻見丹雲眼神凌厲且探究地望過來,第一反應便是下意識地飛快低下頭去避開丹雲的目光。

 丹雲冷冷地看了一會兒,心中自有了計較。

 “無事,我們也走罷。”

 待這一行富貴人家走遠了,店博士才長長吁出一口氣,這時,另一位同伴走過來滿臉錯愕說道:“你怎麼用墨水來擦桌子,你是瘋了不成?!”

 店博士低頭一看,驚呆了。

 *

 回了王府,沈漪漪一個人進了房中,藉口自己累了想歇一歇,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將門窗緊閉。

 拉開香囊,裡面果然裝了七八種混合的草藥,並不是原先的香草。

 崔夫人會醫術,沈漪漪未出閣時時常幫著崔夫人曬藥,耳濡目染也認識幾種草藥,她將當中的草藥翻開檢了檢,有紅花,生草烏和當歸,還有一些她不認識的藥。

 那位店博士,應當沒有糊弄她。

 至於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香囊中的藥煎成湯水服下。

 這幾日,沈漪漪總是感覺很疲倦,說實話,她並不能完全確定自己現在有了身孕。

 因為前些時日府上的醫師正巧給她請過平安脈,倘若她已有身孕,為何醫師卻看不出來?

 自從兩人確定婚期之後,每次行房她都會喝避子湯,避子湯的味道也沒嘗著變過。

 她不知道是不是魏玹使了手段將避子湯換掉又不改變其味道,但記憶猶新的是,在離開雲陽的那一晚,他在客船上不知節制地要了她好多次。

 她原想著第二日一早就讓人下船去買避子藥,可早晨時又被他勾著稀裡糊塗地弄了幾回,最後實在太累沉沉睡起,一直到下晌才起來。

 那時他才吩咐人去買避子藥,等她喝上藥的時候,時辰已經將近傍晚。

 而算算時日,距離那日正巧過去一個多月……

 沈漪漪靠在美人榻上,一時思緒紛雜。

 墮掉這個孩子之後呢,如今婚期不足一月,姨母和陳家都會來人,魏玹會放她離開嗎?

 倘若她是罪臣之女,阿煦便是罪臣之子,如果她去認他,又將他置於何地?

 退一萬步講,即使兩人成功相認,阿煦還是個孩子,會認她這個曾經做過奴婢的姐姐麼?

 可笑的是,這竟然是個死局,她鬥不過魏玹,死穴盡在他手中。

 唯一的生路,竟只能求助於太子。

 太子對她說,毒死魏玹,他會再幫她除掉齊王,只要父子兩人一死,他會立即還她自由。

 自由……到那時,她真的還可以擁有自由,而不是被太子滅口嗎?

 眼皮越來越重,漪漪捏著手中的香囊,本想站起來,可是疲倦猶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不知不覺中,她竟然躺在美人榻上就這般睡了過去。

 ……

 等她倏然驚醒之時,耳畔傳來男人異常溫柔的聲線,“醒了?”

 沈漪漪睜開眼,入目卻是魏玹略帶幾分憔悴的面容,他一向智珠在握,從未有過疏漏,她便從未在他臉上見過這般疲憊的神態,心內不由得一緊。

 “可是陛下……陛下身子如何了?”

 “你不必擔心,沒有什麼大礙。”魏玹微微笑了笑,伸手將她兩側凌亂的髮絲撥開,十分認真地端詳著她的眉眼。

 “怎麼了?”沈漪漪被他看得略有幾分不自在,別開自己的目光。

 “沒什麼。”

 頓了頓,魏玹又舉起一物,似若無其事道:“那這是什麼?”

 沈漪漪抬起眼皮看過去,卻見魏玹手中舉著一隻金銀二線滾邊繡成折枝桃花的香囊……

 剎那間,沈漪漪瞳孔驟然一縮,呼吸停滯,腦中一片空白,緊緊揪住身下的錦被。

 “這是什麼?”

 魏玹掃過她曲起到泛白的十指,又問她一遍。

 “一隻香囊而已。”

 沈漪漪很快便收斂了所有情緒,只覺後背一身冷汗,嘴角勉強扯出一絲溫婉的淺笑,“你若喜歡,我下次也給你做一隻?”

 魏玹定定地看了她許久,終是沒再說什麼,將香囊重新系在她的裙上,“好,別累著自己。”

 修長的手指極有耐心地替她打了一個漂亮的結櫻,低低地問:“漪漪,你當真沒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能有什麼可說的呢,沈漪漪想,你我走到今日,早已無話可說,不過虛與委蛇而已。

 “沒有。”她沒有絲毫猶疑。

 魏玹替她繫著帶子的手微微一顫。

 閉了閉眼,他終究是將手中的這根帶子打完,像負責的工匠在雕琢手中價值連城的珍寶。

 而後脫了靴,頭枕到她的腿上,握住她一雙柔荑放在自己的額頭上,重新闔上眼眸。

 他沒說什麼,但沈漪漪知道他的意思,以往他疲憊的時候,都會像這般躺在她的腿上,讓她幫忙解乏。

 沈漪漪將手指抵住他的太陽穴,垂眸看著他清雋秀美的眉眼,輕柔地按壓了下去。

 大明宮。

 聖人躺在榻上小憩,梁文則服侍著聖人飲下慧遠先前留下的藥方煎制而成的藥,替聖人掖好被角。

 然而過了約莫也就幾息的功夫,榻上的聖人突然臉色慘白,赤紅的鳳眸痛苦地睜開,喉嚨一咯,“嘔”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黑血,噴濺在眼前的梁文身上。

 梁文大驚,緊接著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顫抖著嗓子喊道:“來人來人,叫太醫!!”

 ……………………………………

 太子跪在病榻前肝腸寸斷地哭道:“父皇!父皇你若有事,你要兒臣怎麼辦啊!你要兒臣怎麼辦啊!”

 梁文在一旁勸道:“殿下,陛下是真龍天子,吉人自有天相”

 “閉嘴,你這閹貨!”

 太子突然發難,一扭頭就朝著梁文的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旋即破口大罵道:“就是你這閹人沒人照顧好父皇!你每日都在父皇病榻前守著,父皇怎會突然中毒?父皇中毒時就是因為喝了你喂的湯藥,你敢說你清白無辜!?來人!”

 一語未落便從殿門外走進來了兩個衛士。

 太子指著下首喝道:“立即將梁文下獄,給孤好生審問!決不能放過一個可疑之人!”

 “奴婢冤枉啊!殿下,冤枉啊!”

 梁文被扇倒在地,還在懵著,衛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入內將他拖了出去。

 誰人不知梁文是聖人的左膀右臂,從年輕時便跟隨在側,可謂忠心耿耿,自從聖人病倒後,也是梁文日夜守護在側,侍奉湯水,倘若說是梁文毒害了聖人,那整個蓬萊殿只怕沒有幾個人相信。

 一時之間宮殿內的奴婢們紛紛人心惶惶。

 梁文被帶離時行過魏玹身邊,哀求地望向身側高大沉穩的郎君。

 魏玹緊抿薄唇,神色冷峻不語。

 太子若有所指地掃過來,目光如錐地盯著魏玹道:“堂兄,你可知父皇是因何中毒?”

 魏玹淡淡道:“不知,還請殿下解惑。”

 太子冷笑一聲:“你不知道?”厲聲喝道:“來人,將郭岐帶上來!”

 郭奉御被太子侍衛捆綁著給推搡了進來,與此同時還有一位身著緋袍醫者,那醫者跪倒在太子面前道:“臣曹籍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

 “曹奉御,你來說說,你在父皇每日飲下的湯藥中發現了什麼?”太子說道。

 曹籍便說道:“先前陛下的身子久治不愈,臣便一直心生疑竇,怎奈陛下被奸詐小人所欺瞞,信任郭岐,所進奉湯藥每回皆由郭岐督查,令人不能插手分毫。”

 “後來陛下身體每況愈下,尚藥局輪番討論,依舊是郭岐拍板決定為陛下進奉何類湯藥,臣多次勸說無果,再加上擔憂龍體,故而鋌而走險,趁郭岐不備,將陛下喝剩的藥渣偷偷帶走後細細檢視,竟發現這湯藥中有一味劇毒的毒藥‘蓀苓草’!”

 “蓀靈草曬乾碾碎之後無色無味,形如調和之藥甘草,喝下之後卻會讓人在一段時間之內身體百般疑難雜症呈現有所好轉之相,可若長期服用,無異於飲鴆止渴,待毒素深入骨髓,便會出現高燒,咯血,昏迷不醒的症狀,長此以往,只怕……只怕……”

 高燒,咯血,昏迷不醒,每一樣都對應了聖人眼下的症狀。

 “曹籍,你血口噴人!”

 郭奉御勃然大怒,“你的意思難道是,我在陛下的湯藥中下毒?我為陛下醫治多年,感念聖人恩德,報答尚且來不及,又怎會對陛下痛下殺手!曹籍,你為報一己私仇,竟然冤枉無辜,你好歹毒的心腸!”

 對太子悲痛大呼道:“殿下,此人挑撥離間,其心可誅,殿下勿要聽信此小人讒言啊!”

 太子冷笑不語,這時,一名內侍從殿外匆匆趕過來,對著太子耳語幾句,繼而遞上一物。

 太子翻看之後,臉色驟然沉了下去,一把將手中冊子甩到郭奉御臉上。

 “好你個郭岐,你還百般讒言,妄圖為自己脫罪!四年前的內廷貪墨案,你分明已被撤職查辦,收監關押,誰令你在短短三天之內起死回生,竟從獄中被放了出來!”

 “這才不過短短四年的時間,你便步步高昇,成為尚藥局五品奉御,就連陛下往日湯藥都出自你手,究竟是在誰其中運作,郭奉御,你還要替那人隱瞞到什麼時候!你說啊!”

 太子巨怒之下,上前拎著郭奉御的衣襟便是一頓怒吼。

 郭奉御上了年紀,招架不住氣勢狠厲的太子,漲得一張圓臉通紅。

 “夠了。”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忽而插了進來。

 太子冷笑著扔了手中的郭奉御,瞪向一側的魏玹道:“堂兄,你這是終於憋不住了?”

 “慧遠乃你所舉薦,四年前是你與刑部侍郎蔡彥在暗中運作,免了郭奉御的牢獄之災,又是你將他通過樑文安插到父皇身邊,監視父皇用藥,那個什麼慧遠仙師的神藥,根本就是個幌子罷?若非吃了那藥,至今父皇說不定龍體尚安!”

 “這麼多年來父皇對你視若己出,你卻在暗地裡一直謀劃弒君,你對得起父皇這麼多年對你的栽培養育之恩嗎?!”

 太子說著,眼中透露出既憤怒且痛心的神色,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他最希望能在他這位昔日最為強勁的對手臉上發現絲毫的慌亂。

 可惜了,魏玹不僅沒有慌亂,反而比他還要冷靜地提醒道:“不論真相如何,陛下適才既然吐過血,殿下首先最應該做的,是去請醫師來診治,而非顧此失彼,先尋找什麼下毒的元兇。”

 “你”太子臉漲得通紅。

 在場的婢女與幾位天子近臣議論紛紛,當中宰相裴襄提議道:“殿下,齊王世子所言極是,不如咱們到偏殿去議定此事,先尋御醫來為陛下看病?”

 太子心中大恨,面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懊惱的模樣,“裴相所言極是,曹奉御,你既知曉此毒,必定懂得如何解毒,趕緊過來給陛下診脈。”又命人再取請幾位醫師過來。

 幾人去了偏殿之中,太子神色方才恢復如常,沉聲對魏玹道:“曹奉御適才說父皇每日所進奉的湯藥都是由郭奉御親自督查,而藥方乃是由堂兄你的舉薦的道士慧遠所供,郭奉御與堂兄是何關係,堂兄你可能說清清白白?”

 “父皇龍體安康與否連孤這個親生兒子都因避諱尚且不能時時體察,堂兄,別告訴我你與郭奉御暗中私通勾連,只是為了父皇龍體!”

 太子銳利的目光看向裴襄,“裴相,你看這事情該如何?”

 裴襄遲疑。

 這……誰不知素日裡聖人最為寵愛齊王世子,況魏玹出將為官多年,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儒將,人又十分地識時務,不久之前寧王景王謀反一案,他已是辭官賦閒,莫非這聖人中毒一事,當真是他一手策劃?還是僅僅只是一場誤會?

 但如今人證物證皆指向了魏玹,裴襄縱然有心幫扶,心中卻也存了疑慮,遲疑不語。

 太子一黨的侍中孟安見狀便趁機建議道:“不如殿下先將世子押入獄中,等事情調查清楚……”

 “慢著,”忽有一人打斷道:“孟侍中,事情都還沒弄清楚,為何要將齊王世子押入獄中?”

 眾人心內皆是一驚,抬眼向門口望去,只見一位頗為豐腴的美婦人被一眾扈從簇擁著緩步從殿門外踏了進來。

 安國公主。

 “阿姊,你來做甚?”太子皺眉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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