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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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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太醫院與尚藥局一天一夜的努力, 這日的傍晚, 天空僅剩一線淺淺的光影,聖人終於睜開渾濁的眼珠,醒了過來。

 “太子……”聖人嗓音嘶啞。

 “子行在東宮。”安國公主忙道。

 聖人方才放了心,繼續昏沉著睡過去。

 郭奉御過來把脈, 喜道:“聖人已經脫離了危險!微臣這就去重新調配方藥。”

 安國公主看著皇叔齊王大步走遠的疲憊身影, 勸說魏玹先回府歇一歇。

 熬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任是鐵打的人都要給熬壞了。

 魏玹眸光深凝, 望著榻上的聖人道:“我還有些私事,請殿下先行回去。”

 安國公主無奈, 只得獨自離開。

 又過了一個時辰,暮色四合,宮內掌燈, 聖人才徹底清醒過來,由梁文與魏玹扶著飲下藥, 躺在大迎枕上。

 “你不必向我道歉。”

 聖人彷彿知道魏玹要開口說什麼, 開口便道。

 過了片刻,又怔怔地望著床側忽明忽暗的連珠琉璃燈,苦笑道:“其實,朕早該料到有今日。”

 從太子突然變得懂事孝順聽話之時,從太子開始對他隱藏內心真實的情緒之時,他便該知道。

 太子不是當真洗心革面, 僅僅是將那個最真實的自我隱藏了起來。

 表面的平靜, 暗藏的卻是愈發膨脹的野心與貪念,只等哪一日時機成熟便爆發。

 即使沒有魏玹的威脅, 終有一日, 他也要死在這個曾經最為愛重的兒子手下。

 魏玹默然。

 蕭瑟的風聲呼嘯而過, 雕樑畫棟的宮苑之中泛黃的枯葉簌簌應聲而落。一絲寒涼悄無聲息地鑽入人的骨髓,此刻聖人才驚覺,原來不知不覺之中,秋日來了。

 “朕若沒記錯,你下個月便要成婚了罷?”

 聖人強打起精神,望著眼前燈光下龍章鳳姿的年輕郎君,同樣狹長清冷的鳳眸,稜角分明的臉龐,芝蘭玉樹的好樣貌,喜怒不形於色的氣勢,殺伐果斷的勇氣,運籌帷幄的鐵腕才能……

 千言萬語,最終只在心內化作一聲遺憾的嘆息。

 聖人含笑道:“別想太多,回去好好準備自己的婚事,從小到大,你都不喜與人親近,今日不同往日,等那位陳家娘子有了身孕,朕還等著抱孫子呢。”

 聖人至今猶不知,那陳家娘子,實則便是沈漪漪。

 更想不到,素來於男女之事上涼薄寡情的魏玹,竟有一日會為了一個女子不顧禮數尊卑,冒天下之大不韙,執意要娶一介卑賤的奴,他所厭惡的程家罪臣之後為妻。

 “當年程家的事情,陛下可否告知雲卿?”

 魏玹忽然發問,聖人頗為驚詫,“你還記得這事?”

 魏玹緩緩點頭,漆黑的鳳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聖人道:“雖知會令陛下為難,但此事對雲卿來說很重要,還望陛下能知無不言,雲卿將感激不盡。”

 聖人深鎖眉頭,倒不是不願說,只是那段回憶令他不堪回首,看重的心腹背叛於他,還令他陷於宮變,險些命喪他人之手的被動境地。

 在朝堂之上他親口承認是他收受了李輔的賄賂之後一時鬼迷心竅將彈劾的計劃洩漏了出去,證明長久以來聖人都始終看錯、信錯了人。

 沉默了許久,聖人才緩聲開口:“當年,朕與元寂相逢於一場馬球賽。那時,你故去的七皇叔梁王在昆明池旁新搭建了一個巨大的球場,朕不服老,喬裝改扮,與一眾朝氣蓬勃的青年一同上了球場……”

 聖人年輕時便受先皇之命三度北伐突厥,他精通騎射,勇猛無敵,每次戰前必定身先士卒,首當其衝,十分驍勇善戰,後突厥向大周稱臣,聖人繼位之後,已經許久未曾上過戰場。

 身為帝王,需憂國憂民,夙興夜寐,不得分毫玩樂空閒,再加上身上許多陳年舊傷,動輒骨肉痠疼,故而聖人也很少出現在馬球場上。

 不過這一次,看著球場上年輕小郎君們矯健的背影,聖人心癢癢了,拉著馬轡一躍而上,衝著球場中央飛馳而去。

 球場中央那紅袍郎君的球技最好,如今聖人一加入,兩人平分秋色。

 球場中有官員認出聖人,紛紛裝作不敵的模樣認輸。

 唯有那紅袍郎君,與聖人來回激烈地推拉追趕,竟愣是不肯退讓分毫。

 最後聖人勝出,那紅袍郎君方才縱身下馬,對著聖人深深一揖,“郎君技藝精超,程邈自嘆不如。”

 聖人笑著說無妨。

 程邈一抬頭,二人相視一笑。

 程邈未必沒有認出聖人,可他做事向來丁是丁,卯是卯,極其認真幹練,即便是聖人也不給絲毫的面子,聖人正是用人之際,是以十分欣賞嚴謹認真的程邈,兩人熟識之後很快便成了忘年交。

 長久陷入回憶之中的聖人再度回憶起當年昆明池的那場酣暢淋漓的馬球賽,渾濁的眼珠彷彿煥發了神彩一般容光煥發。

 回憶結束後,聖人搖頭道:“……其實直到現在,朕都始終不明白他當年為何要背叛朕,權勢,地位,金錢,於他這樣的人而言,當真的便要比心中所要施展的宏圖大業更重要嗎?”

 “陛下既然有所懷疑,難道這麼多年從來都想過,或許當年程元寂並非有意想要背叛您,只是有苦衷不能說罷了?”

 聖人喉頭微動,眼神又漸漸黯淡下來,“查過,可一無所獲,賄賂,他的確收受了,後來李輔身邊的內侍也曾說過,當年李輔的確賄賂過他,宮變前一夜,亦是他親自派人將告密信送到了李輔府邸之上。”

 這些話,聖人當初也不信,但鐵證如山,他親口認罪,容不得半分作假。

 “依照他的品行與朕多年來對他的瞭解,他的確不像是會做出此事之人,只是如今事已至此,他飲鴆自盡,程家長房一脈這十幾年來亦死的死,殘的殘,凡事皆已無回頭之路。”

 “如果事情還有迴旋餘地呢?”

 聖人遲疑地看著魏玹,不太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魏玹卻起身走到聖人面前跪下,沉聲道:“求陛下給雲卿一個機會,去調查清楚當年之事,即使不能還程元寂一個清白,至少了卻陛下的一個心病!”

 聖人長久地凝望著跪在地上的魏玹,想著自己如今半截身子都快要入土,這件事這麼多年過去了卻依舊不願舊事重提,不得不說,的確已經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好半響,聖人嘆道:“既如此,便依你。”

 魏玹離開之後,聖人在床上獨自坐了一會兒,將梁文叫了過來。

 “陛下不可,您身子還需靜養……”梁文一聽聖人要見太子,急忙阻攔。

 “讓他過來。”聖人堅持道。他養的孩子,他心裡有數。

 沒過多久,同樣一夜未睡的太子從東宮被禁衛們押解到了聖人的病榻前。

 太子見到聖人,宛如見到救星一般,哭著要跪倒在聖人的床前,金吾衛卻將他的雙手綁起來,在身上搜摸了許久才肯放他進去。

 這一番舉動下來,太子已是面色慘白。

 “父皇,您不信我?”

 聖人無悲無喜地看著他,“事到如今,子行,你認罪吧。”

 “孤不認,憑什麼,憑什麼!從小到大,你可有疼過我半分?你眼裡只有景王,只有魏雲卿,你從來都看不到我!!”

 太子瘋了一般地嘶吼,似乎是要把這些年來所有的委屈都發洩出來,忘記了君臣禮法,父子尊卑。

 聖人在一旁默默地聽著,同樣流下淚來,他摸著兒子的發頂,嘆道:“讓你受委屈了,子行,這些年來,是父親對不住你。”

 不是皇帝,此刻的聖人,只是一位心力交瘁的父親,面對兒子的質問,他同樣委屈,哀傷,且無能為力。

 太子心如死灰,悲慟道:“父皇,兒臣當真沒有機會了嗎?”

 聖人闔上眼:“只要你安分守己,朕不會要你性命。”

 太子眼中閃過一抹恨意與怨懟,譏誚道:“父皇,你當真以為你這樣做魏雲卿就會放過我嗎?你今日留我一命,倒不如現在就將我殺了一了百了,免得來日我死在他的手中!”

 聖人搖頭道:“你還是不懂,孩子,於你的性子而言,做一個閒散的親王郡王,並不比做帝王要屈辱,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父皇的苦心。”

 “我不明白,也不屑去明白。父皇你記住了,若有一天兒臣身首異處之時,便也是兒臣幾個弟弟喪命之日!”

 太子冷笑一聲,扭頭就走了出去。

 既然父皇無情,那他乾脆也做個不孝之子,哪怕有一日聖人死了他都不會為聖人心軟半分!

 *

 沈漪漪飲下了墮胎藥後,便躺在了榻上。

 閉上眼睛,眼淚像是開閘一樣往下掉,她乾脆把被子蒙到臉上,一點點地平復自己的心緒,告訴自己她沒有做錯。

 初時,她感覺心口似有火在灼燒,熱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慢慢地,那火焰繼續下移,她開始疼得痙攣,忍不住疼吟出聲。

 猩紅的熱流從身下滑了下來,小腹深處那刀穿一般的劇痛令她額頭上直冒出豆粒般大顆的冷汗。

 緊緊地抓著身下的褥子,疼得幾乎要昏厥過去。

 耳旁隱約傳來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阿孃,阿孃,你不要我了?阿孃,阿孃……”

 一聲聲的阿孃,彷彿是紮在了沈漪漪的心口上。

 她看著自己渾身淋漓的鮮血,心底的罪惡感與怨恨、酸楚來回交織糾纏,淚水止不住地掉,搖著頭失聲哽咽道:“不,不是!對不起,對不起……”

 入夜,魏玹從宮中回來。

 一路上,吉祥低聲說著這一整日沈漪漪做了什麼說了什麼,直到走到正屋門口,魏玹停了下來。

 吉祥悄聲離開。

 月色悽迷,在庭院中投下一片白晃晃的光影,寂靜無聲的夜空下,唯有蕭瑟的秋風吹拂過時留下的嗚咽聲。

 魏玹便一直這般沉默地佇立著,猶如一尊凝固的雕像,眸光緊緊地凝視在緊閉的房門之上,良久良久,腳步始終未動。

 終於,他的身形似是晃了一下,卻是緩緩轉身,舉步離開。

 房內突然傳來一聲貓兒變調似的喵嗚聲。

 “喵嗚,喵嗚,喵嗚……”

 “嘎吱”一聲,支摘窗從外面開啟。

 搖晃著尾巴的小乖乖從窗外焦急地跳進來,對著床榻上被睡夢魘住的女子“喵喵”叫了兩聲,依靠在她的腹部用小腦袋來回地蹭。

 小乖乖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悲傷,又是“喵嗚”兩聲,在床上走來走去。

 見她依舊滿頭大汗,淚如雨下,便急切地拱了拱她的胸口,伸出舌頭去舔舐她滴落在手背上的淚水,眼神哀傷地看著自己的主人,坐立不安地“喵喵”叫著。

 就在這時,有人破門而入。

 一向溫順的小乖乖剛一聽到聲響便立即抖擻著身子站了起來朝門口望去,渾身的毛髮怒髮衝冠,深夜裡的藍色雙瞳閃著兇狠的幽幽綠光,整隻貓匍匐在床上,喉嚨咕嚕咕嚕地罵著,做出蓄勢待發的態勢。

 直到那人愈走愈近,是熟悉的味道,小乖乖忙跳開去。

 魏玹急步走到床邊,將天青色的床帳倏然拉開。

 接著慘淡的月光,床榻上女子臉上、身上一片濡溼,口中喃喃不停地自語,巴掌大的小臉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用慘白來形容。

 這一刻,心口彷彿重重地壓了一塊巨石,重的他喘不過氣來。

 魏玹很快將沈漪漪顫抖的身子抱進懷裡,柔聲安撫。

 “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都怪我……漪漪?”

 他心疼地凝望著她緊蹙不展的眉眼,指尖一點點拭去她面上的淚水,懷中那嬌小瘦弱的身子便在這時猛地一抖,喉間溢位一聲悲慟的哀鳴。

 掛著晶瑩淚珠的長長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一雙茫然含淚的杏眼。

 竟只是一場噩夢!

 “嗚嗚!”

 她終於重重地,委屈地哭出聲來,撲入他的胸口上,圈著他的腰身,後背哭得一抖一抖,肝腸寸斷。

 淚水淹沒了心口,濡溼衣襟,魏玹將她緊緊摟在懷裡,長久長久啞然失聲,寂然無語。

 ……

 清晨,春杏打水進來的時候,沈漪漪已經醒了。

 單薄的後背依靠在床背上,杏眼低垂,眼皮紅腫,懷裡抱著小乖乖,另一隻手輕輕地搭在自己的小腹上。

 “姑娘?”春杏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沈漪漪的嗓子還有些啞,輕聲應道:“放下罷,我自己來。”

 春杏將熱水放下,看著她這幅模樣欲言又止。

 “世子呢?”沈漪漪絞乾帕子,將巾子搭在臉上。

 溫熱的蒸氣很快進入了毛孔之中,緩解了眼皮上腫脹的拉扯感。

 春杏回話道:“世子很早就出了房門,奴婢也不知去了何處。不過看著情形,似乎宮裡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姑娘,姑娘也不必再憂心了。”以為她是因擔憂近來宮中之事才會如此。

 沈漪漪沉默。

 洗漱完畢後,胡亂吃了幾口飯,腹中有些反胃,不知是不是因為做了一晚上的噩夢,人十分睏倦,漪漪倚在窗下打著絡子發呆,黛眉顰蹙。

 眼看手中一條蔥黃色的絡子快要成型,胃中猛然湧上一股酸水,沈漪漪趕緊捂著嘴巴,整個身子都趴在榻上乾嘔著。

 春杏急匆匆地推門跑進來,反覆替她拍打著後背,遞上帕子和熱水,“姑娘沒事罷?我見你早晨就不舒服,一直有嘔意,可是吃壞了肚子?不成不成,我現在就讓人去請大夫。”

 絮絮叨叨地,說著就要走。

 “別去!”沈漪漪趕緊拉住春杏,急切地險些從榻上掉下來,“我沒事,別去!”

 春杏趕忙又轉回來扶住她,看著她弱不勝衣的虛弱模樣,淚水忍不住滾了出來,心疼道:“姑娘你到底是怎麼了?你不知道,這幾日你不愛說話,也不愛吃東西,整個人都快瘦了一圈兒!”

 不顧她的勸阻,抹乾眼淚道:“不成,我現在就要去請大夫,姑娘別急,我讓朱櫻和蘭蕙進來照顧你。”眨眼間人就跑了出去,不論沈漪漪在後頭如何喊她都不肯留下。

 沈漪漪頭暈眼花,睏倦猶如浪潮一般滾滾襲來,不知不覺中竟就這般倒在榻上昏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驀然被耳畔一聲女子淒厲的叫喊聲驚醒。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有人將她從榻上扶起來,“姑娘,你醒了?”

 朱櫻驚喜道。

 幫她翻了個身,躺在榻上。

 沈漪漪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後背出了一身冷汗,“春杏呢?”

 朱櫻面色蒼白,呼吸有些急促地給她擦拭著額上的汗珠,柔聲說:“她去找大夫了,你若累,再睡一會兒,等大夫來了我叫你便是。”

 沈漪漪原先閉著眼,聞言突然睜開眼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道:“朱櫻,你的手在抖什麼?”

 朱櫻眉心一跳,趕緊笑著否認道:“我沒抖啊,你快睡會兒罷,我看你也累得不行。”

 “外面適才是什麼聲音,誰在叫?”沈漪漪依舊緊緊地攥著她。

 朱櫻十分肯定地道:“沒什麼聲音,我沒聽到什麼聲音,是你聽錯了……依依,你別管什麼聲音了,我看你沒精神,快歇會兒吧!”

 她催促地很急。

 沈漪漪的視線在屋裡逡巡了一圈,再次落在朱櫻的臉上。

 “最近幾日我都沒見過蘭蕙,蘭蕙在哪兒?你讓她過來,我有話問她。”

 “朱櫻,你告訴我實情,府裡究竟出什麼事了?”

 朱櫻笑容就勉強了些,但仍舊一口咬定,“沒出什麼事,依依,你真是睡糊塗了,府裡靜悄悄的,大家都在忙著,怎會……”

 彷彿是要否定她說的話一般,朱櫻話音未落,便聽門外又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兩人臉色同時一變。

 “依依!依依!你去哪兒,別出去!”

 朱櫻死命地抱住漪漪。

 沈漪漪一口咬在朱櫻的手腕上,推開她跳下床去。

 剛一開啟門,猝不及防地看見蘭蕙蓬頭垢面地跪倒在在房門前,一手撐著房門,一雙眼眸宛如死人一般死死地盯著她,手臂上浸透滿了鮮血“滴滴答答”掉在地上。

 刺鼻的血腥味直往鼻中鑽去,沈漪漪只覺頭腦一暈,甚至都來不及問蘭蕙發生了什麼事,弓著身子便半跪在地上乾嘔了起來。

 “抓住她!”

 遠處,吉祥帶著侍衛急急跑來,一見著情形大驚失色,慌忙指著蘭蕙厲聲喝道:“抓住這個細作!快去!”

 “永禧九年,聖人千秋宴前一夜飲酒過多,無意將彈劾李輔之秘洩露了宮內一名內侍,你父程邈由此頂罪,為了苟全性命,針草除根,齊王與聖人合夥將你父鴆殺於獄中!”

 “你娘不堪忍受冤屈,在程家放了一把火帶著你死遁,你的親弟弟程煦如今就是程家現任家主程顯的兒子!”

 “沈漪漪,你還不明白嗎!魏玹他早就知道這一切,他算計了你,欺瞞了你!他是你殺父仇人的兒子!他與你有滅門之恨!”

 “如此不共戴天之仇,沈漪漪,你眼睛是瞎了嗎,你該殺了他,殺了他和齊王為你程家報仇!!”

 蘭蕙瘋了一般的嘶喊,被吉祥等人從身後縛住。

 魏玹領著人趕來時,正看見沈漪漪癱倒在朱櫻的懷裡,呆呆地睜大一雙空洞的杏眼,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滾落蒼白的臉龐。

 兩人苦苦隱瞞的這一切,終於在今日被蘭蕙鮮血淋漓地撕開。

 吉祥捂住蘭蕙的嘴巴,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賤人,住口!你這反賊寧王的細作!死到臨頭還在挑撥離間!”

 “呸!”蘭蕙被打得幾乎臉高高腫起,咯出一大口血沫,依舊高傲地仰起頭猛啐了吉祥一臉,冷冷笑道:“寧王是反賊,他魏玹便一身清白?你敢說他沒有篡位謀逆之心?!”

 吉祥恨不得把蘭蕙這張嘴給堵上,四下吼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拖下去!”

 侍衛正待拖著人下去,卻見不遠處的魏玹陰沉著臉提著刀大步走過來,赤紅的鳳眼殺意四溢,臉上彷彿蒙了一層萬年不化的寒霜,不及吉祥說話,便一刀深深地捅進了蘭蕙的腹中。

 鮮血濺了魏玹一臉,殷紅的血水猶如血海般流了滿地。

 蘭蕙悶哼一聲倒在地上,臨死之前口中猶自喃喃自語。

 “他不會放過程家,不會放過你,終有一日,他也會殺了程煦……”

 沈漪漪眼前一片模糊,乾嘔的愈發厲害,幾乎要暈厥過去。

 魏玹聽到她的痛苦的嗚咽聲,神智方在一瞬間恢復清明,急忙扔了刀走過去,將她從朱櫻懷中接過大步抱入房內,邊走邊衝四下吼道:“愣著做什麼,請大夫,還不快去請大夫!!”

 作者有話說:

 蘭蕙是細作這件事我前面埋了很多伏筆,我記得很早就有小天使猜出來了,姐妹們真聰明!

 接下來就是你們愛看的小黑屋了,因為在收尾了,所以加更可能加著加著就沒了QAQ就暫時不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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