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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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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玹親自騎馬出了城。

 府中的侍衛也被他分成三路, 一路隨他出城尋人, 一路南下找正往長安趕來的崔桓玉與崔夫人,一路則在城中挨家挨戶尋人。

 城中巡夜的禁軍看見是齊王世子在找人,如此大張旗鼓,皆不敢阻攔, 禁軍首領為了討好魏玹, 甚至分出了一隊二十個禁衛跟隨紀乾一道在城中尋人。

 然而尋了一整夜,一無所獲。

 魏玹回府時, 看著支摘窗上貼的紅色喜字,忽覺這顏色無比的刺眼, 一筆一劃都在嘲笑他的愚蠢執著,他上前將喜字一把揭下撕碎地一乾二淨,砸了衣槅上面擺放的青色嫁衣。

 屋裡能砸的東西都被他又砸了一遍, 屋外的朱櫻吉祥等人擔憂地盯緊緊閉的房門,心急如焚, 卻無一人敢進去。

 暴怒過後, 魏玹坐在兩人滿是狼藉的新房中,將臉埋入胸口,指尖深深地,痛苦地陷入發中。

 被欺騙之後的憤怒,真心被踐踏後的無助委屈,但冷靜下來, 更多的卻是對她身子的擔憂。

 一個美麗的弱女子孤身在外, 又懷有身孕,是多麼危險, 她早該知道, 當初在定襄被杜雲芝滿城通緝, 被趙麟強行凌.辱時便早該明白。

 可是為了逃離他,她竟然不顧自己的性命,再次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跟著他,就這樣令她難受,痛不欲生嗎?

 破曉時分,吉祥與紀乾看著在地上枯坐了許久都始終未闔眼休息的主子,二人相對無言,唯有嘆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內傳來魏玹低啞疲憊的聲音,“將春杏與朱櫻叫進來。”

 二婢戰戰兢兢,尤其是春杏,嚇得身子直哆嗦。

 魏玹冷冷問她沈漪漪這兩日的起居,兩人不敢疏漏,一五一十皆答了。

 府內看門的侍衛說下晌時看見一命婢女抱著一隻包袱離開,說是給湛露榭的依依姑娘買吃食,彷彿到現在都未歸府。

 估摸著時候,正是她藉口在房中睡覺的時候。

 扒了春杏的衣服,又偷走她的腰牌,偷走腰牌之前還特意囑咐春杏外出給她買什麼魚酢,趁著春杏未及放下腰牌將她打暈扔到床上。

 魏玹此時已恢復冷靜,料定沈漪漪是早有預謀想要逃走,就趁著這一日白天他都不在府中,這才尋到機會。

 她真是有出息了啊,早知若一味乖順他一定會起疑心,便半推半就地與他和好,哄騙得他放下了戒心,現在又這麼不聲不響地偷到腰牌跑出了府去,不過兩個時辰人就滿城都不見了蹤跡……

 魏玹忍怒命春杏與朱櫻將屋內所有的物什清點一遍,哪怕是首飾上掉的半顆珍珠、流蘇穗子都不許放過。

 春杏找來衣裳簿,朱櫻找來首飾簿,與張管事一件一件地核對著,最終兩人發現鏡臺上的妝奩中少了五十兩銀子,牆角堆著的箱籠中少了兩匹墊箱底的布,一匹褐色,一匹青色。

 看門侍衛說,當時看了一眼沈漪漪包裹中的衣服,正是一套青色一套褐色。

 與此同時另外兩路出去尋人的侍衛也紛紛回來,兩路都沒尋到人。

 兩個時辰,她若是要出城坐船,不論是去東去還是南下的客船隻有兩艘,他追去的時候客船都未走遠,只到了渭水的中游。

 但無一人是她。

 另一邊,在城中搜尋的侍衛已經把離著齊王府最近的四十多個坊幾乎是挨家挨戶地盤查了一遍,不說是尋世子寵妾,只說是府中有盜賊偷盜走了齊王府中珍寶。

 然依舊一無所獲。

 早晨時紀乾急匆匆地拿著一副魏玹剛畫好的畫像走到鄉鄰再度盤問。

 畫像上是男裝後的沈漪漪,還特意標出了年紀,衣裳的質地、口音,齊王世子懸賞五千兩銀子,但凡是有線索都可以獲得懸賞金。

 五千兩,這不知一戶人家幾輩子的積蓄!

 財帛動人心,面對這樣一個天文數字,一時百姓們都沸騰了,這小賊看著文文弱弱,竟能將齊王府內的稀世珍寶給盜走,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有昨日去過西市的百姓認出似乎在西市時看見一個褐衣少年買走了一匹馬,另有一人也說,昨日她見到一個青衣少年去了她家的成衣鋪相看衣裳,但又什麼都沒買便走了。

 在二人的描述中,這少年面色蠟黃,只是她始終是低著她叫人看不清她的真實樣貌,

 魏玹突然記起去渡口尋人曾在渡口邊樹林中看見一匹無主的棗紅馬,這馬似乎是被人遺棄在了渡口,立即親自帶了一隊人趕往西市。

 西市的馬行,馬行的老闆辨認了侍衛牽來的馬後說道:“這的確是昨日下午從小人店中出脫出去的棗紅馬!”

 又回憶了來買馬的人的樣貌,基本都能與沈漪漪對上。

 魏玹攥緊拳頭。

 藉口自己是湛露榭的婢女,出府之後沈漪漪先來了西市東街的一家成衣鋪,趁著人多的時候在裡面換了一身男裝。

 而後去馬行買了匹馬,一路騎到渡口,棄馬離開。

 至於此後去了何處……

 魏玹看著地上的馬蹄痕跡,四下的腳印都十分凌亂,根本看不出來哪些是女子的腳印。

 閉上眼睛細細思索,沈漪漪幾乎不可能南下去找崔桓玉,因為她不想連累他。

 所以她應當是準備獨自一人尋一處他找不到的地方安家。

 至於是南地還是北地……上次她去了邊疆,這次按照常理推斷,她可能會去避開崔桓玉一行南地。

 她能想到的,他一定也能想到。

 她現在是學聰明瞭,所以一定不會往南,而是極有可能會再次去北地的邊疆!

 想明白之後魏玹便沉聲吩咐下去,立刻回府收拾東西向北出發。

 只有短短一日的時間,不管是乘車還是騎馬,她必定走不遠。

 如今魏玹只擔心,她太過心急想要離開他,騎了馬或是連夜趕路,會傷到腹中孩子。

 回府後馮側妃與阿鸞急壞了,過來問他還有五天就要成婚,新婦子現如今還沒個影兒不說,關於成親的事宜還有許多細節處要商議,他怎麼要收拾東西出遠門的模樣,真為了一件珍寶連婚都不成了?

 沈漪漪逃走之後魏玹封鎖了訊息,是以除了幾個心腹並無人知道沈漪漪丟了,馮側妃以為魏玹是不知輕重,不去接即將嫁來長安的新婦子反而揪著一件盜走珍寶的小賊不肯放。

 這時另外出去陸路尋人以及南下找崔桓玉的兩路人馬也紛紛回來回覆魏玹,魏玹沒時間搭理馮側妃,冷聲道:“婚期先推遲一個月,側妃放心,這婚,我魏玹必定是要成的!”

 轉身就進了書房。

 馮側妃十分無奈,世子都這麼說了,她一個側室還敢置喙嗎?與阿鸞一道離開了湛露榭,繼續擬定章程去了。

 剛回來的兩路人卻是依舊一無所獲,不光毫無所獲,便是連那位的半點蹤跡都沒尋摸到。

 真是見了鬼!

 吉祥與紀乾正預備跟著主子出去,未料走著走著魏玹卻突然停住了步子,身子直挺挺地立了許久未動,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她一個弱女子,又懷有身孕,便是要走,又怎麼可能一夜之間猶如人間蒸發一般不見絲毫蹤跡……

 除非,她是利用他關心則亂,故意誘導迷惑他出城,實則人根本就從未走遠過!

 魏玹慢慢閉上眼,收緊拳頭,胸腔的怒意一時便如那決了堤的黃河之水般翻騰不絕,堵得他心口不上不下。

 她從來都知道,如何能令他憤怒地失去理智,像個瘋子一樣的不管不顧,將他玩弄於鼓掌之中!

 “繼續在城中搜捕。”短短几個字,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來。

 他要親自去找,上天入地,碧落黃泉,沈漪漪,你與我是前世今生天定下的姻緣,孽緣又如何?只要我魏玹不願放手,你就生生世世都休想從我身邊逃離!

 魏玹將人手重新分為三路,一路繼續在城內重新搜查,一路攔在城門口扶著畫像尋人,最後一路則在城外搜捕,魏玹下令,方圓十幾裡的荒山連棵草都不能放過。

 現在,沈漪漪真是插翅難飛。

 他甚至讓紀乾將程煦從程家弄過來,這一路紀乾幾乎是把程煦給提過來的,程煦被推進屋裡,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神情憔悴又陰沉的男人,一時吃驚地雙眼瞪大。

 魏玹捏緊拳頭,一步步地向程煦走過來,赤紅的鳳眼死死地盯著眼前少年那雙與她酷似的眼睛。

 程煦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他竟然感覺到了殺意……世子想殺他?!

 “世子,你沒事吧?不過是丟了一件寶貝,這些都是小事……”程煦往後退了幾步,膽戰心驚地勸著。

 魏玹來到程煦身邊,高大的身影將驚恐的程煦逼到牆角,他慢慢地舉起手來,手背青筋直凸,陰沉的目光對住少年的脖頸動脈。

 那裡因緊張而急速跳動著,無比脆弱,只要他輕輕一扼,不到半刻少年便會在他的手中氣絕而亡。

 他再將程煦的屍身吊在城門上,要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倘若你敢動程煦一根汗毛,我就算是死了做鬼也絕不會放過你!”

 耳旁突然響起她傷心欲絕的哭聲,浮現出一雙絕望哀求的杏眼……

 魏玹手一顫。

 最終,手掌無力地垂了下去。

 他想要她後悔。

 卻不想看到她傷心難過的模樣,只要一想到,他的心口便如同被剜去一般的痛苦。

 “在我改變主意之前,立刻滾。”

 他閉上眼,轉過身去。

 “世子?”

 程煦還沒反應過來,大門一開,吉祥連拖帶拉把他給扯了出去。

 ……

 如此大費周章地搜捕了三天三夜,魏玹不吃不睡,不眠不休,終於將目標鎖定在了城外終南山上的一座千年古剎中。

 他命令侍衛將佛寺包圍,寺廟的主持十分慌張詫異,親自出來接見齊王世子。

 房門被人從外面踹開,魏玹闖進去的時候,那人正坐在窗下抄寫著佛經。

 魏玹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紙筆,瘋了一樣的掰斷、撕碎、扔掉,而後扯掉她發上束髮的發巾,滿頭烏髮散落在腰際,幾乎是嘶吼地質問她道:“為什麼,為什麼?!”

 她垂著眼眸,不願多看他一眼。

 魏玹臉色冷峻猙獰,咬著牙道:“隨我回去,一切我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一個月之後便是你我成親之日,漪漪,不要逼我把事情做絕!”

 “你想怎麼樣?”沈漪漪瞳孔微縮,終是看向他,唇瓣顫抖。

 魏玹將程煦那塊玉佩扔到她的面前,語氣中帶著孤注一擲的陰狠,“我會先殺了程煦,再殺了崔桓玉,你的姨母,阿鸞……所有你親近之人,在意之人,一個不留!”

 他現在這個模樣,真的像個癲狂的瘋子。

 漪漪竟有些想笑,

 他已經陌生地她不再認識了。

 那個曾對她溫柔體貼的魏玹,從今往後都死了。

 本以為她會鬧,會傷心欲絕,會破口大罵,可沈漪漪定定地看了他許久,久到魏玹開始急躁,以為時間都要靜止之時,她拾起玉佩攥在手心,輕聲開了口道:“我隨你回去。”

 魏玹一怔。

 “放開我吧,你弄疼我了。”她又說。

 魏玹鬆了手,沉默地看著她撿起地上被他撕碎的紙箋,“你瞧,這佛經裡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我今日方才知道,原來人活著不過便是這水中浮游,朝生暮死,苟且偷生罷了。”

 她對著魏玹微微笑了笑,與他錯身走了過去。

 早就該知道這輩子都無法逃離他,早就該絕了離開他的念頭,她竟然直到今日方才明白這個道理。

 苟且偷生,也是生。

 這樣稀裡糊塗地過一輩子,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屋外的是明亮的日光,多少天未見到如此明亮的日光,真是溫暖,真是刺眼。

 沈漪漪走了兩步,瘦弱的背影忽而一晃,身後魏玹心一緊,立刻從身後追上來,將她打橫抱起。

 沈漪漪便靠在他懷中,闔著眼安安靜靜地道:“好累……”

 魏玹低聲道:“累就睡一會兒,等回了齊王府,我讓小廚房給你做最愛吃的魚酢和玉露團。”

 目光中的戾氣奇蹟般地消失殆盡,取而代之以溫.柔繾.綣,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略有些消瘦的臉頰,吻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

 飲下安神湯後,沈漪漪睡得很沉。

 魏玹讓郭奉御來看過,郭奉御看完後神情頗為凝重,對魏玹道:“大人和孩子都沒什麼大問題,但姑娘情志不舒,神思不屬,照這樣下去,於身體無益,恐將釀成重疾。”

 “心病還須心藥醫,我能一時幫她調理身體,卻幫不了一世,世子請三思啊!”

 開了幾幅調理身子的藥,嘆息著走了出去。

 深夜,魏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等他睡著時,竟做了個噩夢,夢中沈漪漪難產,一屍兩命,臨死之前她握著他的手一直哭,苦苦哀求他:“我想回家,讓我回去好不好,我真的好想家……”

 他倏然從夢中驚醒,出了一身的冷汗,忙轉向身側,卻看見沈漪漪還在安穩地,沉沉地睡著。

 直到摸到她跳動的脈搏,溫熱的身子,人是活生生的,心才徹底放了下去。

 本以為隱瞞真相便可一勞永逸,但不知從什麼時候她已經漸漸脫離他的掌控,他再也不能知道她內心在想些什麼,也不能令她為他展顏一笑。

 她會每天安靜地待在房間中坐著,有時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時會繡繡帕子打發時間,他請了傀儡戲的戲班子過來逗她開心,她盯了那木偶做的傀儡娃娃半響,眼中慢慢含了淚水,失落地低下頭去,再不多看一眼。

 他一擲千金為她蒐羅盡了整個長安城最華麗的珠寶首飾,名畫古籍哄著她笑一聲,她看著他順從地微微一笑,眼中卻看不到絲毫的喜悅歡欣。

 他把程煦請過來,想讓他在齊王府暫住一些時日,她聽了卻搖搖頭,“不必了,以後世子也不必再安排我與他相見了。”

 “我想明白了,那些陳年舊事,即使現在告訴他也不過是給他徒增煩惱,我只要知道他過得好,沒有受到委屈,哪怕只能能遠遠地看著他也是好的。”

 魏玹以為她想通了,不論是前世今生,他都不允許任何事物脫離他的掌控。

 直到遇見沈漪漪,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變數。

 她被宋淑儀追殺,闖入聽雨閣跪在地上哭著求他時,他本不該救她,可他心軟了。

 端陽大長公主想要收她做養女帶離長安時,他本應該信守承諾,而非橫加阻攔,令她心生怨懟。

 七夕那夜因前世夢魘險些將她扼死,既然已經決定將她送走,保她一條性命,他便不該去又復返,將她重新接回身邊。

 可一步踏錯,便是步步踏錯,從此之後再也不能回頭。

 一個月後,距離婚期還有一日。

 魏玹站在門口,看著坐在美人榻上的沈漪漪,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色蒼白,將一支支箭鏃在手中溫柔而專注地擦拭著,就連他進來都沒有聽到。

 魏玹拿走她手中的箭鏃,“別擦了,會傷到你。”

 沈漪漪直勾勾地盯著他,“還給我。”

 魏玹將她眼前的一匣子箭鏃全都推倒在地上,“不是說不想再見他了嗎,你這是什麼意思?”

 每次程煦練完箭之後箭鏃都會被她偷偷撿走藏起來。

 他都知道,卻一直沒有拆穿她。

 她神情愣了愣,而後低下頭,低低應了一聲,“沒有什麼意思,你若不喜歡,我不再看了便是。”

 從前,她不是這樣。

 看似柔順的外表下,藏著的一個不屈倔強的靈魂。

 他喜歡的是那樣的她,可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她磨去了所有的稜角,變成了前世恭順謙卑的模樣。

 指甲深深地陷進血肉之中,他卻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的痛苦,只是眼睛動也不動地看著她,彷彿她不說話,他能在這裡站著看上她一輩子。

 沈漪漪疑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他這是又怎麼了,難道她說錯話了?

 懶得猜測他是怎麼想的,沈漪漪轉過身去,拿起几案上的繡繃,魏玹卻先她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擁入懷中。

 沉默了許久,他終是啞著嗓子開了口,“漪漪,我放你離開。”

 ……

 婚期延遲一個月,崔桓玉收到魏玹的信便覺不妥,將崔夫人託付給阿年,避開四周侍衛的阻攔,獨自一人在就近的渡口下了船騎馬直奔長安。

 齊王府的侍衛聽說是世子妃的兄長來了,紛紛面面相覷,沒聽主子說世子妃的兄長今日會到啊?

 但對方年紀輕輕卻氣勢沉穩容貌俊美,一時便不是尋常人,故而不敢怠慢,只能先將人請進府去,再將吉祥請過來。

 吉祥一見崔桓玉,大驚,想來是世子派出去的侍衛尋人時無意被崔桓玉套出了話來,以為沈漪漪丟了。

 還沒等他解釋,崔桓玉倏然從袖中亮出一把匕首,兩三步上前將毫無防備的吉祥一把扯過來用刀抵住咽喉,狠聲問道:“漪漪呢,我問你,我妹妹漪漪在哪兒?!”

 這一個兩個的,都是瘋了不成?!

 吉祥嚇得大氣不肯喘一聲,連忙道:“世子妃沒事,人已經找回來了……”

 “立刻帶我去見她,否則我現在就要你的命!”

 吉祥心咯噔一下,這要是現在把人帶過去,看著整天身上沒點人氣兒的沈漪漪,只怕他立即就能命喪當場。

 “快走!”崔桓玉說著,手下的利刃竟當真推進一寸。

 吉祥疼得險些暈過去,感覺似乎真出血了,顫顫巍巍道:“崔郎君,你莫急,世子妃這幾日身子不爽利,剛吃了藥歇下,我先去給你通傳一聲成不成?”

 “你是聽不懂人話,現在就帶我過去!”

 崔桓玉手中鉗制著吉祥,周圍的侍衛都不敢往前,吉祥倒抽一口涼氣,忙叫道:“好好好,我現在就帶崔郎君過去!”

 帶著崔桓玉到了一處寬敞的院落門口,崔桓玉關心則亂,焦急地往屋裡喊道:“漪漪,是我,是……”

 說至此處方才猛然反應過來這似乎不是上次他來的那處院子。說時遲那時快,趁著他失神的功夫吉祥一個反手砍落崔桓玉手中的刀,四周的侍衛一哄而上,將崔桓玉前後左右擒住。

 吉祥也不想傷了崔桓玉,奈何崔桓玉為了沈漪漪已經什麼都不顧,他死了事小,萬一再闖進去傷世子爺可如何是好?

 崔桓玉到底掙扎不過五六個人高馬大的漢子,他不做無謂的掙扎,冷靜過後沉聲道:“適才是我太心急傷了內侍,煩請內侍通融一二,我只想見我表妹一面,如今我表妹與貴府世子的婚期就在明日,作為兄長,貴府實在沒有阻攔孃家人與新嫁娘見面的道理。”

 吉祥可真是佩服這位崔郎君,剛才險些就把他給割喉了,現在竟還能平心靜氣與他說理。

 論理他自然心虛,用帕子按著自己的脖頸處陪笑道:“崔郎君嚴重了,嘶……不是我故意阻攔崔郎君與世子妃見面,只是世子妃身體抱恙,但估摸著她很快就能醒了,還請崔郎君進屋裡一坐,待會兒我一定親自來給崔郎君一個交代!”

 對著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們倒是鬆開了崔桓玉,但仍舊謹慎地將他圍成一圈。

 崔桓玉心知此時硬闖沒有勝算,冷冷地看了吉祥一眼走進屋裡。

 吉祥趕緊去了湛露榭,將此事告知主子,魏玹早就料到他會過來,平靜地道:“去將他請過來。”

 吉祥震驚。

 吉祥回到那小院的時候,崔桓玉已經將後窗強行砸開跳了出去,侍衛一個個急得紅了眼,滿世界的找人。

 他手裡還拿著刀子!吉祥嚇壞了!

 崔桓玉一路直奔湛露榭。

 他來過齊王府幾次,有人認識他,有人不認識他,認識他的以為他是世子請過來的,不認識的本想上前問一問,他走得卻是飛快,根本沒有給人詢問的機會。

 是以這一路竟是暢通無阻,但凡有人敢攔他,他大喝一聲,“我是你們世子妃的親兄長,誰敢攔我!”

 就這般紅著眼闖進了屋裡,屏風後,床榻旁,魏玹攪動著手中的一碗熱粥散熱,聽到聲響,他抬眸望了崔桓玉一眼,低聲在懷中的女子耳旁輕輕說了一句。

 沈漪漪長睫微顫,慢慢睜開雙眼。

 她瘦了許多,原本便大的杏眼愈發顯得黑漆漆一片,雪腮上掛著一行晶瑩的淚痕,滿是委屈卻強自隱忍地向屏風後尋去。

 他自小嬌生慣養,放在心尖尖的表妹,怎麼會變成這樣……那一瞬間,崔桓玉的心猶如被刀劍洞穿一般的痛,他急步走上前去,兄妹二人四目相對,該有好一番衷情要訴。

 魏玹放下手中的熱粥,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出去。

 這幾日,他幾乎不眠不休,從沒一天睡過好覺。

 只要入夢,全都是她鬱鬱而終的模樣。

 吉祥見他神色雖平靜,臉色卻十分不對,手捂著心口,額上冒冷汗,以為他是舊傷復發,忙要過來扶他,魏玹卻推開他走了過去。

 魏玹怔怔地往前走著。

 明明還沒完全入冬,他卻只覺雙腳早已被凍得冰冷,麻木,寸步難行。

 過了片刻,吉祥才聽到那微冷的寒風中隱約傳來主子沙啞疲憊的聲音。

 “告訴馮側妃,明日的婚事,取消。”

 “一切後果,我來負。”

 作者有話說:

 小黑屋結束了,驚不驚喜?

 注:“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出自《金剛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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