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說，你前兩場考試都是第一名，所以就被大皇子盯上了，而最後一場策論，周圍的考官都為你的答卷而感到驚豔，這樣你便不可能落榜。”顧星晚說道。
“我相信顧丫頭說的，至於真相到底是什麼，還得去問問王爺的說法。”齊老眼神銳利，鬢間的白髮彷彿都抖擻了幾分。
顧星晚連連點頭，說道：“反正問問總沒有錯，若是能就此揪出徇私舞弊的人，正正考場之風，也不失是件好事。”
經過顧星晚和齊老的勸導，齊源終於放下了自怨自艾的情緒，而是重新振作了起來。
最終，幾人商議，等榜單送進了宮，等舞弊之人再無退路，他們再去和季廷霖商議這件事。
“齊老，我就先回去了，在王府靜候你們的好訊息。”顧星晚說道。
而齊老看著不辭辛勞跑過來告訴他們這件事的顧星晚，也是十分感動地說道：“丫頭，你對我們的好，我們都記下了，回去也告訴王爺，我齊佩之記下了。”
顧星晚點了點頭，對著兩人揮了揮手。
“我走啦，回見！”
目送著顧星晚離去，齊源走到了齊老的身邊，道：“祖父，就算我們知道大皇子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我們該如何與之抗衡？”
而齊源的擔憂不無道理，自古民不與官鬥，也是這個道理。
齊老的下顎線繃得緊緊的，下一刻，他對著齊源說道：“小源，去把我屋裡箱子裡頭那套紅色官服找出來。”
……
王府今日一早，府上的管家就匆匆來報，說是門口有自稱是姓齊的人家來找。
彼時的季廷霖放下書卷，眼中流露出一絲意料，隨即他說道：“請人進來。”
“不必，老夫已經來了。”
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而聲音的主人正攜著齊源而來，正是前內閣第一大臣齊佩之。
聽到這道聲音，季廷霖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迎了出去，對著來人行了一揖禮。
“見過齊閣老。”季廷霖恭謹地說道。
齊老聞言，擺了擺手，道：“我早就不是什麼閣老了，王爺不必對一屆草民如此客氣。”
季廷霖笑了笑，說道：“閣老之所以是閣老，是因為您的功德無人能比，後人崇敬您才如此稱呼，與您是誰，與您的職位無關。”
聽著季廷霖的話，齊老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與我幾年前見到的那個毛頭小子大不相同了，你成長了許多。”
季廷霖不卑不亢地笑了笑，若他今日還是之前的少年心性，只怕是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齊老今日來，不是與我說這個的吧？”季廷霖轉移了話題，將目光放在了齊源身上。
而齊老也明白了季廷霖的話，他若有所思道：“王爺好像並不意外，似乎是早就知道了齊源是我的孫子這件事？”
“略有耳聞而已，令孫文采出眾，更有齊老當年的風采。”季廷霖道。
齊老沒有繼續深究，他早就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只要兩個人目的是一樣的，他們就能成為朋友。
“齊源，退下，有些事情我想和王爺單獨說。”齊老說道。
齊源本來有些猶豫，可看到齊老堅定的眼神，他還是沒說什麼，而是轉身離開了。
見著齊源被齊老支開，季廷霖一臉疑惑道：“齊老為何不讓齊源從旁聽著？”
而齊老則是嘆了一口氣，道：“我這孫子雖然於讀書一事上鑽研，卻也是個讀傻了的，王爺你也看到了，他沒有什麼心計，自然對我們的計劃沒有任何裨益。”
“齊老既然知道他如此沒有心計，為何不教導一些，這樣他到了官場上，也是要吃虧的。”季廷霖說道。
“吃虧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王爺你且瞧著，經過這次的事情，他是不是會有所改變。”齊老衝著季廷霖笑著，一臉狡黠地說道。
季廷霖也無奈地笑了笑，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插手不得。
“這是我得到的受賄名單，齊老您瞧瞧。”
說著，季廷霖取出了一份名單，遞給了齊老。
齊老的目光匆匆掃過，臉上的神情也愈發凝重了起來。
最後，他放下名單，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王爺，你就與我明說了吧，需要我做什麼？”齊老看著季廷霖說道。
“齊老是個聰明人，當知道民鬥不過官，可若是想要撬動高位之人，自己必然也要站到同等的位置上去！”季廷霖義正言辭地說道。
他還不忘去打量齊老的反應，發現對方似乎對自己的話很是認可，甚至還點了點頭。
見狀，季廷霖乘勝追擊道：“如此官場腐敗，科舉晦暗，朝廷一片烏煙瘴氣，黨派之爭頻繁，而有才之人懷才不遇，官場日漸衰微，對天下百姓更是百害而無一利，廷霖斗膽，請閣老出山，鎮壓這不正之風！”
聽完季廷霖的話，齊閣老心裡也是波濤洶湧，久難平復。
“可我久不在官場，陛下還能再起用我嗎？”齊老問道。
“這便是要看我如何做了，請您放心，我今日既然誇下海口，必然會做到！”季廷霖聲線堅定道。
而齊老這才放下了所有的顧慮，他看著季廷霖說道：“若是這件事能得到一個圓滿的結局，老朽原以腐朽之軀，供殿下驅使！”
齊老莊重的話語在季廷霖耳邊盤旋，但季廷霖卻搖了搖頭，說道：“閣老言重了，我也不過是有我的私心，只要閣老能重出江湖，官道自此不再衰微，為天下造福就好，這樣便是對我最好的答謝。”
聽著季廷霖的話，齊老滿意地點了點頭，季廷霖真的變了許多，不僅看事更加通透了，而且行為上也更加顧全大局了起來。
這樣心性的人，再佐以才華，齊老猜想，他必是能具有擔當大任的能力！
“是我愚鈍了，殿下心胸廣闊，愛國愛民，也有惜才之心，必將前途無量！”
齊老說完這句話，便滿意地笑了笑，他今天來的目的已經達到，是時候回去準備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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