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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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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前。

  府衙門口,那名夜班衙役正眯著眼看著升起的太陽,心裡有點煩躁地嘀咕著:

  “怎麼換班的人還沒來?天都亮了。”

  他倒不是急於換班。

  主要是之前那位手眼通天的喬捕頭吩咐他辦一件小事。

  等其他的衙役過來換班,他也就可以抽身離開,將喬木吩咐的東西送到沈清河的府上。

  喬木塞的碎銀是一回事,這衙役也想與喬木搞好關係,所以這次分外用心。

  正思索間,衙門口卻來了一道身穿官服的清瘦中年人身影,正是那沈清河。

  “沈大人這兒早就來衙門了,可真是勤勉。”

  這衙役先是一怔,隨後將喬木交給他的那袋東西提了起來。

  沈清河都來衙門了,那麼他若是待會再趕到城西沈家宅邸送東西,可能會誤了時辰,就顯得有點死板了。

  看了眼天邊的太陽,此時距離喬木吩咐的“天亮之後的半個時辰”還有一段時間,不過也沒必要時間掐得那麼細吧。

  “沈大人,這是喬匹夫喬捕頭昨天半夜吩咐我,天亮要交給你的東西。”這衙役湊上前去,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沈清河。

  “哦?”

  沈清河點頭,隨手取出袋中事物,發現裡面便是那裝著獸毛與貓毛的證物布袋,以及陳述案情的文書。

  “是‘無常妖物案’有了新進展嗎?可喬匹夫怎麼如此匆忙,還半夜讓衙役轉交?”

  “嗯...是陳映雪的筆跡。”

  沈清河一邊走入衙門,一邊隨意瀏覽了幾下。

  只是看著看著,他腳下的步伐也越來越慢,臉上的神色也肅然了起來。

  “此案可能涉及仙門的修仙者嗎?”

  他加快腳步,直接走向議事堂,既然事情如此棘手,他便打算喚來那喬匹夫以及負責案件的總捕頭等人,當面問一問情況。

  只是剛剛推門而入,他就臉色一變。

  府城的總捕頭陳映雪正躺倒在長凳上,雙眼緊閉,衣衫倒是完整無損,就像是正酣然入睡一樣。

  但按她的性子,總不可能大早上來這衙門裡,睡覺來了吧?

  “陳總捕頭?”沈清河皺眉將對方喚醒:“怎麼在這睡著了?”

  陳映雪初醒來時還有點迷糊,但很快臉色一變,先是檢查了一下自己身子,稍稍舒了一口氣。

  回想起昨夜裡的時候,她立馬心中升起憤慨,咬牙道:

  “沈大人,昨夜那喬匹夫在與我討論案情時,趁我不備,將我擊暈了過去。”

  “他居然膽大到敢在這衙門之內襲擊同僚,簡直膽大包天!”

  說到這裡,陳總捕頭還掃了一眼旁邊的桌面,果然發現桌面上空空如也,自己寫了半夜的文書已經不翼而飛。

  “那喬匹夫只怕還帶走了陳述案情的文書與卷宗,物證恐怕也已經被他毀了,此人實在---”

  話剛剛說到一半,便見到沈清河面色古怪地晃了晃手裡的事物。

  “你說的,是這個?”

  陳總捕頭頓時一怔,有點犯迷糊:“此物為何已經到了沈大人的手上?”

  作為執掌推勾獄訟之事的推官,這案子的文書如果按正常流程層層向上遞交,也是可以到沈清河手裡的,只是可能需要一兩日的時間。

  “是喬匹夫吩咐衙役轉交給我的...慢著,他人呢?”

  沈清河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昨天半夜喬木悍然出手襲擊總捕頭,然後明明搶奪了證物與文書,又吩咐衙役轉交...這樣的舉動簡直讓人一頭霧水,搞不懂那人到底在想什麼東西?

  難道只是單純地...想打女人嗎?

  沈清河兩人立刻出門,將之前的夜班衙役叫住,細問了幾句當時的情況,然後眉頭蹙得更深了。

  “總之,先找到喬匹夫吧,找到他,自然就可以問個明白。”沈清河沒有繼續猜喬匹夫的心思。

  這人心思似乎與常人迥異,來到這河陽府城之後,所作所為讓沈清河這個以頭鐵出名的官員,都有些咋舌。

  所以他不打算猜。

  “他租的宅子就在城西,那我直接去城西。”沈清河道。

  “不...沈大人。”旁邊的陳總捕頭忽然道:

  “或許不應該去城西,該去城北。”

  昨夜喬匹夫的異常舉動在腦海裡一閃而過。

  此時回頭再看,喬匹夫的形象轉變很突兀,從之前的莽撞強硬、不畏強權驟然轉變,成了一個仙門之下低頭哈腰、明哲保身的普通官吏...

  這讓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個極為大膽的猜測。

  這個猜測有些離譜,單單只是在腦海裡過一遍,想象一下,就讓她不覺心跳加速,有些緊張。

  “城北?”沈清河尚未反應過來。

  “城北....玄天觀駐地。”陳總捕頭一字一句道。

  沈清河一愣,而後目光驟然銳利。

  “那便...去城北。”

  這個七品文官動作飛快地翻身上馬,居然比陳映雪這個總捕頭動作還要嫻熟自然,與陳映雪等人先後絕塵而去。

  待到他們來到城北玄天觀門口的街道上時,看到的卻是一幅讓他們始料未及的畫面。

  大街上擠滿了行人,人群擁擠在一起朝著玄天觀的門口張望,議論聲幾乎沸騰。

  在玄天觀的門口處,正有一大團輪廓模糊不清的事物正在熊熊燃燒。

  而在半空之中,正有一道白衣飄飄的女修身影,眉目低垂,靜靜看著那團火燃燒。

  更遠一點,則是身材魁梧的眾多道觀武道人們,圍著那一團火,臉色複雜,也沒人說話。

  “今日是十五,玄天觀的香客比平時多很正常,但也不至於這麼多吧?”

  “而且,什麼時候玄天觀有這種在道觀門口燒香紙的習俗了?”

  那一團火中的事物輪廓已經模糊,陳映雪等人遠遠望了一眼,並未看清火中是什麼東西在燒,只以為是香紙之類的祭祀之物。

  舉目再望。

  在旁邊的另外一條街則是狼藉一邊,地上尚有著幾具殘屍,破碎的玄天仙人像,以及....一頭生有雙翼的巨虎屍體。

  沈清河頓時心中咯噔一下,連忙拿出那布袋中的瑩白虎毛一陣對比,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

  “沈大人。”此時旁邊的陳總捕頭低語,指向街道中央的另外一件事物。

  那是一件捕快皂衣,還很新,被隨意地拋擲在了街道中央。

  “喬匹夫他....”沈清河心中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而陳映雪則是在擠成一團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錢捕頭。”她匆忙走了過去,連珠炮一般發問:

  “那具生有雙翼的虎屍是怎麼回事?誰殺的?路中央的那身捕快皂衣,難道是喬捕頭的?喬捕頭現在他人又在哪?”

  她的心中此刻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不斷地往外冒。

  錢謙站在人群之中置若罔聞,在陳映雪問了三遍之後,這才回過神來望向她,只是眼神依舊有些呆滯無神,似乎受到了某種莫大的衝擊。

  “你問喬捕頭啊...”錢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他朝著玄天觀門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喬捕頭啊,今個兒他也燒香來了。”

  “只是他燒的這柱香,有點太旺了,這誰承受得起啊。”

  “什麼胡話...我問你喬捕頭人在哪?”陳映雪皺眉,聲音微微高了點。

  “諾,就在那道觀門口哩。”錢謙目光依舊無神。

  陳映雪皺眉,緊接著她卻聽見周圍人群一陣騷動。

  “倒了!倒了。”

  “燒得可真夠久啊。”有人讚歎。

  “怎麼說話呢你們,有沒有人性?”也有人駁斥。

  “可他冒犯了上仙...”

  她與沈清河兩人都望向那道觀門口,此時仔細再望,才看見那火中燃燒的事物隱約呈現出人形的輪廓。

  隨著撲通一聲響,這火中之物也終於倒下了,一下栽倒在了玄天觀的道觀門口。

  這燃燒許久的火炬已然倒下。

  只是火焰依然向上。

  玄天觀大殿裡,那供桌之上的群仙,依舊仙風道骨,悲天憫人地眯著眼,隔著繚繞的香火煙霧,俯視著那道觀門口熊熊燃燒之中的人形火炬。

  喬木並沒有踏入這玄天觀的大門口,只是隔著門檻,往裡面望了幾眼,便被趕來的聖女燒灼至死。

  火勢漸漸小了,火中的屍骸在一點一點地化成灰。

  那御劍踏在半空中的聖女不發一言,只是光華一閃,將那街道上的巨虎屍首收納在儲物袋中,身影迅速離去,重新回到了那玄天觀的後山。

  道觀門口的雜役道人短暫騷亂了一下,開始驅趕這圍觀的香客們。

  “罪人喬匹夫,擅闖仙門重地,白日行兇,罪不可恕,已由聖女親自出手,受離火燒灼至死,永世不得超生。”

  “罪人喬匹夫,擅闖仙門重地,白日行兇....”

  擁堵的人群也只能逐漸散去了。

  陳映雪則是依舊站在那,聽著旁邊的錢謙,斷斷續續地講起了今天早晨的風波。

  她望著那道火中的灰燼,眼神也與之前的錢謙一樣失去神采。

  腦海裡一幕幕過往記憶紛湧而來。

  這個行事肆無忌憚、怪話張口就來的捕頭,自進入衙門以來,似乎都沒有跟他們這些捕快捕頭好好打交道的想法。

  每次稍稍對他有點印象改觀的時候,他往往就會張口就來一句怪話。

  此時回頭再看,分明是此人在謹慎地與周圍人保持著若有若無的距離。

  最後陳映雪對他刮目相看,與他商討案情細節的時候,對方則是馬上變了一張臉,毫不猶豫地將其打暈。

  然後自己獨闖玄天觀,強殺吃人的兇虎,向玄天宗的上仙拔劍而起。

  最後身死魂滅,武夫的一身氣血,都化作了那蝕骨離火的燃料,燒得旺盛。

  她心中又回憶起了初見那喬匹夫時,對方故意說出的怪話。

  “女人,不要對我好奇,好奇往往是淪陷的開始。”

  “我一向嫉惡如仇,視生死為等閒,這樣偉岸的形象落在性情剛正的人眼中,簡直就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亮得耀眼...我怕她真的淪陷。”

  此時再回憶,她心中才生出別樣的情緒。

  男歡女愛之情自然是談不上的。

  實際上喬匹夫外形上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四十歲左右中年人,中年人說這話只會顯得油膩造作。

  她的心中,只有一股悠然升起的敬意。

  “他的身上,有少年人的血氣之勇,少年意氣。但看似輕狂,心思又實則細膩...”

  “真是世上難得的偉丈夫。”

  少年人初生牛犢不怕虎,憑藉一腔血氣行事。

  中年人受了十幾年幾十年生活的捶打,曾經年少時的那一口胸中意氣,往往也就慢慢散了。

  四十不惑,四十歲還能有所堅持,不被外物迷惑,談何容易?

  這也是那些香客民眾們沉默的原因。

  屁股偏向仙門這一邊的香客們話語響亮,而他們這些人則往往是沉默的。

  陳映雪感嘆敬佩之餘,心中也有一種沉重的悲哀。

  然而這樣的偉丈夫也已經死了。

  她與沈清河匆匆趕來,並未來得及見喬匹夫最後一面,只見到他已然死亡的屍體,在火中慢慢化成了灰,化為輕煙消失。

  佩劍說書人江辰擠進人群裡,側耳聽著那人群裡的議論聲,不自覺拳頭緊握,指甲扎進了肉裡。

  他之前在這河陽府城中說書說那喬家父子的故事,這段時間一直四處流竄躲避捕快官差,也是剛剛才聽見騷動,趕到了這裡。

  “喬匹夫?”

  “喬家家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這樣的姿態,這樣的豪言,讓他隱約想起了雁城裡的那喬家父子的俠義行徑。

  此時有風吹過,火焰燒灼過的那團餘燼也已經被風吹散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只是之前的那團燃燒的火,那一支香,終究是存在過的。

  這是一支匹夫之香。

  匹夫之香,燃燒的是自身的軀體,不敬神,不禮天。

  這一支香,是仙門聖女所點燃,但火光已經映入了香客們的眼簾之中與內心裡。

  人心自有一杆秤,那喬匹夫臨死前的姿態與言語,終將被世人所銘記。

  縱死猶聞俠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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