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陽府城。
早晨，晨光照亮天空，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大街上行人來來往往，偶爾有人駐足搭話，一派平靜繁華的景象，跟往常一模一樣。
剛剛從熟識的醫館中走出來的玉面飛龍，在重新看到這一幕時，只感覺恍如隔世。
昨日早晨，他們接受了武極會星玄使的召集令，參與了狩獵聖女武清心的行動。
一天一夜過去。
參與狩獵行動的十一人，僅剩玉面飛龍與一名五品武者，兩人生還。
比這生還率更離譜的，是他們在這一天一夜裡的所見所聞，簡直顛覆了他們對武林的認知。
前半夜的武清心很危險，一手蝕骨離火符讓他們多人被焚燒殆盡，差點全軍覆沒。
但武清心的威脅比起一直潛伏在他們身前的武聖人比起來，那可真的是雲泥之別。
蟄伏四十年的武聖人終於現身，而那喬鍾居然還跟武聖人討論起吃人的話題....
“武聖人...”玉面飛龍雙目有些無神，念道：
“這就是武道的至強者嗎？這就是走到極致的武道嗎？”
玉面飛龍想到這，下意識望了一眼城北玄天觀的方向。
那道觀的周邊街道已經基本修繕完畢了，之前喬匹夫身死時的打鬥痕跡幾近完全消失，而過往的香客信眾數量，也與往日差不多。
他收回目光，心中只有一片茫然。
仙道？武道？
這裡有人能走的道嗎？
“玉面飛龍，你接下來打算如何？”那五品武者問道：
“參悟星玄使給的煉神功法嗎？武聖人看不上弱者，我等若是修煉地慢一點，應該還能再活一段時間？”
在他們離開聖女村的時候，武極會的星玄使也在臨走之前，將兩部普通的煉神武道秘籍，交到了他們的手上，表示這是狩獵聖女行動的回報。
“聖女武清心已死，多年夢寐以求的煉神秘籍到手，可以參悟煉神之道，這本應是開心的事情....可....”
想起昨夜的事情，他們連一絲喜悅都沒有，有的只是深深的後怕。
“這可不能裝作無事發生啊..”玉面飛龍將手頭上的煉神秘籍收入懷中。
功法他當然不會放棄，但在這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我去找聽潮樓的人。”玉面飛龍忽然道。
在這一次星玄使召集的11人之中，玉面飛龍是其中見識最廣博，閱歷最深厚的。
這其中的原因，其實也是他以前與聽潮樓有過接觸來往，從中得到了不少秘聞。
他說道：“聽潮樓是武林中訊息最靈通的勢力，以他們的能力，或許吃得下這個關於武聖人的重磅訊息，也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個訊息散播出去。”
“而且，喬鍾也不能白死...他似乎還生死未卜，但落在武聖人手裡，生死也是早晚的事。”玉面飛龍想起那個萍水相逢的六旬老人，心中也頗有幾分震動。
武聖人敢吃，他敢讓人吃，甚至讓他多吃幾個喬家人。
他只能說大受震撼。
“聽潮樓若是能將訊息散播開，喬家應該也會知道....雖然不知道這個喬鐘的喬家，究竟是哪個喬家...”
喬家聽聞訊息之後，會作出怎樣的決斷，是前去營救喬鍾，還是如喬鍾所說，以喬家人的血肉骨血，去填武聖人的饕餮巨口？
這個問題的答案，玉面飛龍自然不知，他只能說盡人事。
那五品武者聽了沉吟片刻，也說道：
“那麼，我也試著透過官府的途徑，散播一下武聖人的訊息，畢竟我身為五品武者，在河陽府城裡，也算一個掛名的小散官...”
“也許再過幾年，我們就會死在武聖人的手上，但在此之前，我也絕不會讓武聖人好過。”
兩者很快告別，分道揚鑣。
玉面飛龍離開之後，馬上就去了城西熟悉的一座茶樓，跟掌櫃說了切口暗語，點了個小包廂。
沒多久，一名青衣佩劍打扮的說書人走了進來。
“這河陽府城一帶小有名氣的玉面飛龍嗎...聽說是個四品高手。”江辰走入房內，面露微笑。
他加入聽潮樓，雖然是被迫的。
但也多虧加入了聽潮樓，否則以他的身份實力，只怕是接觸不到四品高手的。
聽潮樓以情報能力強大著稱，而這也多虧了聽潮樓遍佈九州的線人....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奇聞異事，其實是玉面飛龍這種行走江湖的江湖客提供的。
“是‘真事’，還是‘奇聞’？”江辰微笑問道。
若是真事，聽潮樓會要求線人提供更多資訊確保真假。
若是奇聞就不必了，真假不重要，聽個樂子，只要能吸引人注意就行了。
“是真事。”玉面飛龍嘆了口氣：
“但這件真事，只怕比任何奇聞，都要更奇。”
“我接下來要說的這事，你聽了千萬別害怕...”
“那兇名滿天下的武聖人再次現身了，而他竟是個吃人的邪魔...甚至上一代英雄榜前十的武林至強者們，也都是被他所殺....”
....
“真事？你認真的？是你傻了還是我傻了？”
“順風耳”看向眼前的江辰，眼睛裡滿是不信。
“順風耳”是聽潮樓成員的代號，就如同當年最為著名的“百曉生”一樣。
而他順風耳，其實也就是昨日將江辰強拉進聽潮樓的那個假捕頭說書人。
“我順風耳雖然是聽潮樓中的‘奇聞’一派，更喜歡談那些江湖十大爛褲襠的風流事...但武聖人這事吧，可比爛褲襠那檔子事要更頂十倍百倍！”
他興致一下子起來了。
他做事，其實不在乎真假，講究一個“奇”字。
而武聖人這件事，確實讓他聽了都覺得離譜。
“這事，我說定了，我待會就去茶樓。”順風耳緩緩道。
雖然作出了決斷，還有一件事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這是真事，以武聖人的行事風格，怎麼可能讓玉面飛龍兩人活著回到河陽府城？”
“他在想什麼？是故意借這二人之口，將這件事散播出去嗎？”
“明明蟄伏了四十年之久，武聖人卻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將上一代武林的真相抖露出來？”
順風耳眯起眼，遠遠眺望一下遠處的城北玄天觀，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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