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
茶樓門口，順風耳拍了拍一名熟客的肩膀：
“武聖人的事，最近傳得很野的，聽說他終於現身了----”
“是啊，聽說上個時代的天下武林前十高手，都死在了他的手上。”這熟客嘆息道：
“這一點是確實沒想到...那天下前十不是死在異人手裡，而是死在了武聖人的手上...”
“上個時代的那個武林，居然是終結在了武聖人一家之手，怪不得少林武當等諸多大派被滅時，當時的武林前十都沒有一個現身，原來是早已經死了..”
與熟客攀談過後，順風耳繼續走向下一個熟客。
“聽說了嗎？武聖人的事，聽說他是個吃----”
“吃人的邪魔。”那熟客轉過頭，不等順風耳把話說完，就興致勃勃地自己將話茬往下說：
“就在前幾日，那武聖人在城外與那仙門聖女武清心野外肉搏，在月下打得激情似火般燎燃，最後硬生生將那聖女榨成了人幹...你說那武聖人是不是畜生邪魔，居然幹出了這種事，那可是他從小養大的弟子，養了這麼多年，就這麼被他吃幹抹淨了。”
順風耳：？
“不是，你從哪裡聽說的這事？”順風耳當場倒吸一口涼氣。
“聽潮樓啊，聽潮樓你知道嗎？這可是武林中最超然的神秘勢力，少林武當都滅了，當初的武聖人都沒能滅得了聽潮樓....”
“我跟你說，那聽潮樓其實最愛傳這種爛褲襠破爛事，比如說有個自稱順風耳的...”
“咳咳....就算是聽潮樓，說事也要講個證據。”順風耳臉不紅氣不喘，繼續道：
“你說的這些，也太離譜了吧。”
“哪裡離譜了？其實當時我就在現場，甚至還將這件事完整地記錄了下來。”這熟客說著話，還四顧看了一眼周圍，才神神秘秘地從懷中取出一本小本本，遞到了順風耳的手上。
順風耳一頭霧水地接過來，隨意翻開一頁看了眼：
“那武聖人俯視著仙門聖女，表情一如既往地冷傲狷狂，沒有一絲溫度，他的語氣也如那千年不化的極北冰山：女人，你這是在玩火。”
“你再敢離開我的身邊試試，哪怕是仙門都保不住你。”
“清心，你的弱點就是心境不夠清明，讓我康康，你的心境有多少長進吧...”
“....”
順風耳默默合上線裝書，表情有點呆滯。
只見那書客笑眯眯在他眼前比出了一個手指頭：
“一兩銀子。”
得，遇上書販子了。
這幫人動作倒是挺快，距離武聖人現身還沒幾天，小黃書都已經安排上了。
那書販子見順風耳不說話，以為是不合口味，於是又摸出了一本小書：
“不喜歡？我這還有更勁的。”
“這可是武聖人看了都說好的武功秘籍！只要二兩銀子。”
順風耳看著書販子手裡的《菊花點穴手》，陷入了沉思。
沒多久。
他捧著手裡的一摞書往外走，迎面就碰上了江辰有些古怪的目光。
“那書販子倒是個人才，動作倒是挺快的，或許有奇聞派系說書人的資質。”順風耳強行解釋：
“我要好好考察一下他的文字功底，如若過得去，或許可以招攬他加入我們聽潮樓。”
“....”江辰也沒話說，他只是個順風耳招攬的新人，前輩說什麼就是什麼唄。
“拋開這件小事不談...”順風耳將這些小書塞進了行囊中，這才繼續道：
“武聖人的這件事，已經成氣候了。”
“本來想著推波助瀾，讓這件事傳得更廣一點，現在看來，這根本不用我們出手，此事本身就是一場巨大的海嘯，何須推波助瀾？”順風耳感嘆。
如果不是這件事夠震撼，流傳得夠廣，怎麼可能會有書販子快馬加鞭蹭熱度趕製小黃書？
“對了，江辰，你不是很在意喬家人的故事嗎？這一次武聖人現身這樣的頭等大事中，也有一個喬家人現身了。”
“喬匹夫死於聖女武清心之手，被她在玄天觀門口活活燒死。”
“而緊接著，家族的長輩喬鍾，就參與了武極會的狩獵聖女行動...只是萬萬沒想到，此事居然會牽扯到武聖人，連那喬鍾也落到了武聖人的手中。”
“那喬鍾..倒也是個非凡人物。”江辰說到這裡也有些動容。
他是直接與玉面飛龍接觸的聽潮樓說書人，所以印象尤為深刻。
“若是真如喬鍾所說，這世上還有更多的、更強的喬家人，那可就好了。”
江辰微微一嘆。
武道上的至強者，居然是武聖人那樣的人物，著實讓他們這些聽潮樓的說書人們都極為震驚。
兩人正說話的工夫，忽然前面菜市場口遠遠起了一陣騷動。
隱約可以看到，是兩個江湖客起了口角，火氣上來了，直接當街比武決鬥。
江辰與順風耳湊近了一聽，卻是發現這一起騷亂，居然還是跟武聖人的事件有關。
這兩名江湖客本來在旁邊酒樓喝酒閒聊，結果因為議論武聖人的事，起了爭執。
“武聖人就是我輩人族武夫的最後希望！”那刀客喝了酒，臉色已經漲紅，在此刻怒聲道：
“異人雖然與我人族同源，但何曾將我輩人族當人看了？”
“在他們的口中，我們是凡人，凡夫俗子...武聖人是武道上的至強者，若這世上還有人能與仙人對抗，那麼就只有他了，他是最強者，他的希望最大！”
“放你媽的屁！”劍客也同樣喝了酒，說話非常儒雅隨和：“武聖人能代表個屁，他能代表人族？他能代表武夫？”
“你個歪屁股，明天武聖人把你給吃了，你要不要也為武道做貢獻?”
這刀客一時哽住，眼睛瞪大：
“與我何干？武聖人吸食的是中高品武夫，而我才八品...”
“合著原來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劍客也喝大了，腳步都有點歪歪斜斜的：
“三十年前，武聖人吃的是天下前十高手，最近二三十年，武聖人吃的是三千弟子，那麼現在呢？以後呢？”
“若他進無可進，你猜他會不會吃了你？”
“你在無中生有....而且這本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世界。”這刀客黑著臉抽刀，與那劍客扭打在了一起。
周圍看客圍了一圈圈，大聲叫好。
武聖人是隱世四十年的頂尖武夫，距離普通民眾比較遠，只是一個幾十年前的江湖傳說。
大炎子民壽數不長，幾十年前的往事往大了說可能都隔了一兩代人。
所以哪怕說武聖人以武者為食糧，這刀一時半會也落不到普通民眾的頭上。
“打，狠狠地打，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人群中，幾名玄天觀道人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好笑。
“不需我等出手，這幫凡俗武夫自己就能把腦漿子給打出來。”
“武聖人只怕也沒想到，他的事情敗露之後，居然還有武夫將他當成是人族的最後希望...”
“呵呵...所以說這幫凡人真是有趣啊。”
這幾個道人觀戰了一會，沒多久有官兵到來，甚至婁知府也親自來了，鐵青著臉將這兩個喝醉的武夫給抓捕了起來。
“我們也回道觀吧。”
“幸好我們已經加入了玄天觀，已經是仙門中人，不再是凡俗武夫了。”這幾個雜役武道人微笑著議論：
“武聖人此事其實也不是小事，若我們上報給山上的師兄，算不算立功？能不能得師兄傳授玄門正法？”
雜役武道人們說笑著，回了道觀。
青冥山脈深處，玄天宗宗門。
“弟子赤陽，拜見諸位長老。”
赤陽道人向著宗門大殿的諸位長老們躬身行禮。
赤陽道人在玄天宗中任執事，負責駐守凡人城池的道觀，因而得以在河陽府城的玄天觀中，也享有最末的牌位。
道觀最末位的香火，其實也就相當於仙門執事的工資。
而作為執事的他，自然也擁有著仙門長老眼中，足以鎮壓凡俗武夫的實力。
“赤陽，你居然沒抓到那武聖人？”孫長老皺眉：
“我等罷黜聖女武清心，本來是為了安那永和帝之心，以免生事，卻還真引來了武聖人。”
“武聖人當了四十年的陰溝老鼠，今朝卻因為一個武清心現身？”
最初的時候，他們設武清心為聖女，最大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以此為誘餌，將武聖人引出來。
結果武聖人就這麼縮了四十年，等到玄天宗修士們都以為自己錯判了武清心價值的時候，武聖人又出手了。
“此人心機深沉，如今一朝現身，必然有所圖謀。”
“可惜仙道才是正途，這武聖人已入魔道，誤入歧途，終究是一場空。”孫長老淡淡道：
“沒了武清心，我們還有一個更大的誘餌。”
“永和帝。”
“若他武聖人敢來青冥山脈，就順手滅掉吧，也徹底根除後患。”
對於玄天宗來說，永和帝七八日後參拜眾仙的事，可比一個區區武聖人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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