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能死？”執事很疑惑。
什麼廢物？
看來那道順，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他對築基期弟子道順並不多瞭解，只是聽聞對方修的是宗門中盛行的道兵煉製之法。
仙道修士面對凡人，能折損在凡人手上，也算是奇聞一樁了。
昔日玄天宗築基中期的青陽道人，死在了凡俗中的武聖人手上，已經在九大仙門中被傳為笑柄。
但殺他的人好歹是武聖人，凡俗武夫之中的至強者。
而道順呢？
不是死在外界的凡人城池，而是死於一個早已被宗門掌控的宗門秘境，百里大漠之中？
道真靜靜觀察著執事的表情，見他雖驚奇但並沒當回事，心中也瞭然。
仙凡差距猶如雲泥之別，所以偶然出現一個折損在凡人手上的道順，只會讓其他修士覺得...這道順是真的不行。
但道真想要的，可不是這樣的反應。
“師兄不妨去拘魂大陣那邊看看，其中可有喬雙森其人的魂魄？”道真說道。
“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此事難道還與一個凡人有關？”
“實不相瞞，道順在失去聯絡之前，曾經透過傳訊玉簡與我聯絡，說他殺了一個古怪的凡人....”
“你的意思是...道順不是被死於凡俗武夫的圍攻，而是死在一名凡俗武夫的手上？”執事臉色這才微微變化。
“不錯。”
道真一直對喬家人頗為好奇。
先前數次拘魂失敗，而今他已經知道喬雙森已死，迫切想知道一個答案。
後山思過崖。
女修道虛面對著山壁靜靜打坐，只是臉上時而閃過慍怒之色，頗有些不平氣。
“十年面壁....十年時間對於我等仙道修士自然不算長。”
“但為何只有我面壁？道真就不用麼？”
正思索之間，身後虹光一閃，一個穿著道袍、面白無鬚的中年修士道逆落在山崖上。
“道虛師姐。”中年人道逆恭敬低頭。
“道真師兄忽然回到宗門，而且還去找了道順，讓他去了一趟百里大漠...”
思過崖面壁思過，雖然禁止道虛外出，但卻不禁外來者探望。
道虛身在思過崖無法外出，而道逆則投其所好，日常來這思過崖探望，並告知道虛關於道真的訊息。
這其中，自然也包含了道真與道順這兩個人的接觸。
“死在了‘百里大漠’？什麼廢物？道真的眼光，看來也就那樣。”
道虛目光一動，忽然落在了道逆的身上。
“道真能辦的，我一樣能辦，道真辦不了的，我也能辦。”
“道逆，你擅長的不也是道兵之法與陣法？”
“道真給了他一百靈石，那麼我給你一千靈石，你可敢去平了那百里大漠？”
道逆目光閃爍。
道逆是凡俗武夫出身，雖然止步練勁六品，但也是在滾滾紅塵中跌打滾爬過的凡俗中人。
後來轉修仙道，成功築基了，也比其他眼高於頂的仙門弟子處事更加圓滑謹慎。
所以他趁著道虛面壁十年無法外出，主動找她定期彙報道真的事情，因而攀上了這高枝。
所以他並不想趟這趟渾水。
“既是師姐的意思，我跑一趟自然是小事。”道逆果斷道：
“但道順之死，還有一點蹊蹺。”
“道順獨獨擅長道兵煉製之法，對其他術法不精，所以面對凡人大軍，必然是驅使道兵殺敵，自身躲在遠處。”
“那麼，他又怎會被凡人所殺？”
“你怕了？”道虛不以為然，只是她也知道此人行事向來謹慎，於是道：
“道真此人還是有點眼光的，既然他針對凡人如此行事，那麼那凡人必然有不凡之處。”
“這樣，我再給你一千靈石，到時候你可以手握傳訊玉簡，時時聯絡。”
“若此事有變，自有宗門執事立即救援。”
道逆放下心來。
陣法與道兵之法，都是比較消耗靈石的仙道術法型別。
手中靈石越多，自然便底氣越足。
聽說道順當時對於撒豆成兵之法只是粗通，只能指揮五十豆兵，但也足以平掉大漠孤城三百老卒。
現在他在撒豆成兵之法上造詣更深，又手握兩千靈石，能夠喚起的豆兵想來十倍不止。
又有道虛兜底，出這一趟，少說能含淚怒賺幾百上千靈石，對付的還是凡人....
“既如此，那我自然萬死不辭。”道逆認真道。
只是道逆想想也覺得有些好笑。
孤城軍民的生死存亡，不過就是道虛與道真的意氣之爭，存亡僅在一念之間。
“還好我也是仙道修士。”道逆掠過這樣的念頭。
大漠孤城。
早晨。
喬叒森繼承了喬雙森的遺志，在軍營之中繼續講授伐仙軍的武功《須彌山王經》。
這一次，旁聽的人不只有城中婦孺，甚至海都尉、陸燕北也在。
只是等到喬木講完了道，人群散場之後，陸燕北卻是找到了海都尉。
“海都尉，昨夜的事情我聽說了。”陸燕北面上是尷尬笑容：
“我弟弟心直口快，他不是那個意思。”
“你也知道的，我兄弟二人身世不佳。”
“父親是道貌岸然的當朝尚書，母親是徒有俠名的江湖女俠...因而我弟弟對朝廷，對江湖俠客都缺乏信任。”
“陸老，別老拿身世說事了。”海都尉搖頭：
“你們兄弟倆不都是一樣的身世，怎麼就獨他一人天性涼薄？”
“異人威壓九州，不論是在大漠內外想來都絕非樂土，昔日十萬軍中也不乏身世悲慘之人。身世悲慘就是他如此行事的理由麼？”
“別洗了，也別來當和事佬，我等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反正剩下的時日也不多了。”
“陸老，你的為人我清楚，你是你他是他，我等殘軍對你也是敬佩的，你也沒必要為了那人做到如此程度。”海都尉轉身告辭。
只剩下陸燕北在原地苦笑。
他與自己的親弟弟，其實也隔了足足三十年不見。
只是連他也不太清楚，當初的陸燕南，雖然不是什麼救世濟民的豪俠人物，但也是橫壓一世的劍中謫仙，被稱作人世間最鋒利的一把劍。
三十年如夢如幻，再相聚怎就成了如今的擺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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