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從自己的直覺...逃跑?”
煉神武夫的直覺很敏銳,雖然直覺不代表不會犯錯,但大部分的時候都能救命。
“可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很快就要死了。”
喬木並沒有太在意身前這個羅漢,他目光在一片狼藉的宅院裡掃視一圈,最後落在肩上的肥貓上。
這花貓對著羅漢的方向嗅了嗅,似乎略有些興奮------它的動作看起來是在用鼻子去聞,實則並不是嗅覺,而是感知死氣。
喬木是隨口一說,武夫的煉神直覺又不能預知未來,但這貓確實是“聞”見了羅漢身上纏繞的死氣。
煉神二品之後,喬木的記憶力變得極好,可以回憶起許久之前的往事細節。
他也認出了此人。
昔日在帝都萬府之中,一品武夫秦世青被天魔解體之下的喬木復活偷襲,最終身死。
而這羅漢也給當時的喬木留下了印象。
他看起來是秦世青身邊的跟班,一個管家。
但詭異的是,他的實力似乎比當初的一品武夫秦世青還強出一大截?
當時還是“喬森林”的喬木曾經與羅漢對了一拳,結果對方的肉身強悍得超乎想象。
當時天魔解體之下,內勁可以媲美五百年武道功力,但也未能擊退這羅漢....這很異常。
武夫壽命有限,正常練功基本是不可能達到五百年功力的,百年功力一般就頂天了。
喬木的天魔解體四五百年功力雖然只是臨時爆發,比不上真正的五百年苦修功力,但在世俗武夫之中也可稱驚世駭俗。
這樣的力量,只要正面命中一擊就能將一品武夫秦世青擊斃。
但當時喬木曾與羅漢對了一拳,這個看似秦世青手下的人,卻是硬碰硬擋住了喬木。
非但如此,當時的喬木直接被巨大的反震力道使得手骨都扭曲變形。
現在的喬木已經不是一百年都沒有的小年輕了,他的見識閱歷經驗都相當廣博,自然從回憶之中,察覺到了蹊蹺之處。
“這個人有問題。”
喬木心中掠過這個想法。
“嘴硬的人我見多了。”羅漢也並不驚訝。
自從練就《金身訣》,成就“銅身”之後,他不知幹掉了多少個昔日打不過的武林名宿。
更何況....羅漢並不是沒與喬家人打過交道。
當初他對付過的那個喬家老人喬森林,看起來年紀也很大,武道修為極其深厚,然而那又怎麼樣?
殺得了一品,也還是被他逼退了。
對付喬家人,他有經驗。
心念到這,羅漢忽然抬頭。
劇烈的破空之聲響徹耳膜,一個拳頭在視野中急劇變大!
轟!
劇烈的悶響聲之中,羅漢眼睛微微睜大,倒退半步。
他的臉上多了一個淡淡的拳印,面板向下稍稍凹陷,淡淡的血液滲透而出。
但也僅限於此。
反倒是站定原地的喬木皺了一下眉頭,看著自己的拳頭。
他留了幾分力,並沒有全力出拳。
饒是如此,他也被巨大的反震力量弄得拳頭處皮開肉綻,血流如注,甚至手骨都傳來痛楚...
他皺眉不是因為疼痛。
作死了兩百多年,他對疼痛的耐受力早就達到了非人的層次。
他是心中奇怪。
“練硬功的?”喬木心中依然感覺不對勁。
硬功嘛,他又不是沒練過。
拋開喬木最擅長的圓滿級鐵襠功不談,他還兼修了金鐘罩鐵布衫,而且也在漫長的歲月中臻至大成。
比硬功,比肉身,哪怕是喬木當初不到一百歲的時候,都已經比一品武夫秦世青更強了。
只是武夫的大版本是煉神之道,煉神強在直覺,可以本能規避攻擊的。所以在喬木未施展天魔解體爆發的時候,他要對付秦世青也是老虎吃天,無從下手。
那麼問題來了。
眼前這個肌肉管家羅漢,為什麼在硬功的造詣上,讓喬木這個金鐘罩鐵布衫大成的武夫,都有些看不懂。
“不對勁...”
他雙手不再握拳,而是對著這羅漢,雙手成掌交替打出。
凜冽的銀白色氣芒透體而出,隨著喬木的揮掌如潮水不斷轟擊在那羅漢的身上。
喬木身形如輕煙,繞著這羅漢雙掌不斷打出。
這一次他不是用拳頭,而是靠雄厚內勁近距離隔空打出。
此時的喬木哪怕不用天魔解體,也有近兩百年的渾厚內勁,同樣是普通武夫練了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離譜功力。
但這洶湧如潮的掌力,轟擊在那羅漢的身上,卻只是發出一聲聲悶響。
羅漢並未倒下,也未被渾厚掌力擊飛,只是稍稍被迫退幾步。
他身上上上下下有足足數十道掌印,頗有些灰頭土臉的,只是似乎都只是皮肉傷?
甚至他腰都沒彎,身子依舊挺直。
“打夠了沒有?”羅漢也頓覺憋屈,虎吼一聲。
但見他舉起右足,重重一踏地面,在這一刻轟然一聲巨響。
腳下的青磚片片碎裂,整片宅院地面都隨著晃了一晃,一圈塵土盪開,喬木身後的宅院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響,整座宅子都隨著這一腳在顫抖。
“你到底是什麼玩意?妖物嗎?”喬木身形如電,已經向後跳開十幾米,此時皺眉看著眼前的羅漢。
“這一腳,沒有內勁,單靠肉身力量?”
這很不尋常。
要知道人的身體是有極限的,否則練勁也不至於止步四品,上三品只有煉神之道。
人體軟上限就是四品,不管練氣血還是內勁,想要再往上只能靠漫長歲月一點一點積累。
而喬木的《須彌山王經》就是走的氣血之道。
他練了一百多年的須彌山王經,磅礴的海量氣血大多數都用來對抗人體的自然衰老了,所以喬木的肉身力量雖然比尋常煉神武夫更強,但也不算強得太離譜。
羅漢聞言先是臉色微微一變,而後嘴角慢慢彎起弧度。
“看來,你還多少有點眼力勁。”
煉神武夫的交手,不只比拳腳,更是心靈上的交鋒。
羅漢被喬木看破之後,只有短暫時間臉色變化,而後又恢復了那副高傲範。
“這便是以武入道,這便是武道金身!”
“修成武道金身之後,拳力與內勁已經渾然一體,不再有內外之分,一拳一腳重如山嶽,可以肉身硬憾仙道修士的術法。”
羅漢大笑三聲,腳下連踏,朝著喬木疾步衝來。
他的動作很重,每一步踏出彷彿都讓腳下地面微微顫抖,每一次鐵拳揮出都擁有著沛然莫御的怪力。
砸中庭院中樹木,則樹木從中折斷,砸中假山,則假山崩塌炸裂。
“喬家的老不死,你練了多少年的武功,八十年?九十年?一百年?”
“你就是練了一百年又怎麼樣?武夫不是看誰練武時間長,誰就厲害!”
“道路走錯了,再努力苦練,也是事倍功半。你們這些舊時代的老不死,早就走進了死衚衕,早該給我們讓路咯。”
羅漢暢快大笑,他的身法速度是短板,這一番連環強攻,雖然並未擊中喬木,但幾個回合下來,幾乎將喬木這座剛買沒多久的宅子拆了一半。
地面龜裂如蛛網,宅院搖搖欲墜,歪歪斜斜幾乎崩塌,一片狼藉。
喬木看著這一幕,稍稍嘆了口氣。
他情緒其實沒太大起伏,主要是有點心疼錢。
不過錢財本是身外物,要是沒了,再找永和帝搞點撫卹金,或者找萬家大善人借點也行。
錢容易搞定,但命可就不一樣了。
天魔解體這種自殘之法,一旦使出,非死即殘。
尤其是喬木已經臻至圓滿的天魔解體,在自損上效率極高,很多次血戰之時喬木其實是死於自己身體的內傷上。
在銜尾蛇長生鎖的第二條鎖鏈斷裂之後,夢中復活的時間變成了5倍。
這意味著從今往後,喬木的每一次死亡,只怕都是五年、十年起步。
天魔解體之下,打死眼前這個羅漢,喬木自覺是沒啥問題的。
但他覺得沒必要為了眼前這個自負的傻大個,坐上五年十年夢中監牢。
“你說得有點道理,練武不是看時間長短,而是靠拳頭分勝負。”喬木面色苦楚。
他故意作出一副心神動搖的樣子,實則是準備套話。
“長江後浪推前浪,這世上從來沒有我比你年長,我習武時間更長,我就比你強,你就該授首的道理。”
“朝聞道,夕死可矣...到底什麼是以武入道?你為什麼這麼強?”
喬木在羅漢的狂攻之下左支右絀,相當地狼狽不堪,只能勉強依靠更高一品的煉神直覺,每每在須臾之間躲過羅漢的鐵拳。
饒是如此,他身上長袍也被擦身而過的拳風撕開,披頭散髮,狼狽不已。
任何人若是來觀戰,都會以為這老者已經落入了明顯的下風,已經離死不遠了。
“以武入道....乃是我輩武夫的堂堂正道!”羅漢一邊狂攻,一邊暢快笑道。
自成就“銅身”之後,他不知打死了多少昔日強敵,而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時刻。
在加入武道盟之前,羅漢是一個三品煉神武夫。
一入煉神,便已經是武夫之中的佼佼者。
但羅漢的實力若是放在上三品的武夫之中,就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他不是天才,數十年如一日艱苦練武,才終於步入煉神三品,可那時他已經步入中年了。
中年之後,氣血衰落才是常態....更不用說,大炎的江湖中,還有一個武聖人在。
像羅漢這般的普通煉神三品,眼看著突破無望,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只能淪為武聖人的食糧。
五六年前,他就差點死在了武極會武夫的手上。
僥倖逃生之後,他這個煉神三品也只能低調行事,隱姓埋名,簡直就像地溝裡的老鼠,活得還不如以前練勁四品的時候....
直到武聖人身死,武極會隱於暗處,他才鬆了老大一口氣。
來到帝都,加入那《武道盟》之後,練就銅身之後,更是自覺脫胎換骨,人生逆轉。
現在的他早已不用躲躲藏藏,昔日將他逼上死路的武林仇敵早被他找上門一一打死。
而看著舊時代的武夫毫無反抗餘力地死在自己的鐵拳之下,就是他最興奮之時。
“選擇,比努力更重要。”
“練成了武道金身決,我就是新一代的武道天才,打的就是你們這些老不死!”
羅漢咆哮一聲,雙拳如風轟擊而出。
沒有內勁,只是單純的勢大力沉。
但他的這一雙鐵拳,卻彷彿有著山嶽一般的重壓。
轟隆一聲。
宅子前院三人合抱之粗的頂梁石柱被他一砸而斷,一時間整座前院都轟然倒塌,地面震顫不已。
四周街巷鴉雀無聲,住在這附近的人都知道是有高手對決,哪敢靠近,早就跑沒影了。
羅漢一腳踏碎屋簷,看著十幾步外的喬木,皺了一下眉頭。
日光之下,他裸露在外的面板泛出淡淡的金黃色,一眼望去真如神像中的金身羅漢,有一種不俗的壓迫感。
“滑不留手...身法倒是還過得去。”羅漢嘟囔。
喬木站在崩塌了半截的院牆上與其對視,也在皺眉。
打了這麼久,把自己家都打塌了,他也算是大略弄明白了這個羅漢的水平。
此人其實只有煉神三品,內勁也是一點也無,怪就怪在擁有不似凡人的肉身。
起初喬木懷疑他是什麼肉身強橫的妖物,但現在一番交手之後,他心中已經隱約有了答案。
如果是進入大漠孤城之前,他對羅漢此人還一頭霧水,現在的他其實已經心裡有底了。
“你練的是哪門子的武?你算什麼武夫?”
喬木喝道:
“練武把腦子都練傻了麼?你明明就是一具仙道修士的道兵!”
“道兵?你在說什麼?想要亂我武道之心麼?我便是我!”羅漢不驚不怒,神色依舊冷肅,提起鐵拳朝著喬木繼續攻來。
“我是以武入道的先行者,是另闢蹊徑的武道開拓者!”
“這就是以武入道?”喬木身形如電避開的同時,心中只覺好笑。
弄明白了羅漢的底細之後,他就對此人沒有多少興趣了。
怪不得所謂的以武入道者以肉身強悍聞名,踩著昔日的一品煉神武夫上位揚名。
想來也如同仙門的蝕骨離火符一般,都是為了對付武夫量身定做的手段,當然得能輕鬆對付一品武夫。
什麼?開天魔解體打爆他?
喬木已經不是一百多歲的小年輕了,現在的他和光同塵,溫潤如玉,不喜歡打打殺殺。
更何況.....跟一個道兵較什麼勁?
喬木當初在百里大漠之中,殺紙人、殺豆兵豆將,拼死了好幾條命,結果只是耗費了幕後的修行者些許法力,些許材料。
眼前的道兵顯然並不普通,與喬木在孤城中碰到的道兵不是一回事,但說到底也是道兵而已。
當初喬木作戰的原因,是因為他的身後尚有一座孤城,尚有三百白頭兵。
他不上前面頂著,死的就是別人。
否則哪怕是當初一百多歲的喬木,也不會死在豆兵豆將的手裡-------硬拼會被耗死,但他可以跑,可以躲,可以慢慢打游擊。
如果他心腸硬一點,完全可以趁著那些豆將攻城屠殺老卒與居民的時候,在旁邊趁機偷襲,這些都是方法,都是策略。為什麼要頭鐵上前面莽到死呢?
現在他孑然一身了無牽掛,跟一個道兵較什麼勁?
“走咯。”
喬木縱身一躍,已經施展輕功向著遠處離去。
妖貓無常早就遁入了他的陰影之中,不見蹤跡。
雖然被打壞了一座剛買的宅院,但問題不大,千金散盡還復來,喬木已經經歷過許多場生死,他向來很豁達。
“哪裡跑!你就沒有一點強者尊嚴麼?”羅漢低吼一聲,也大步流星追趕而來。
他渾身隱約散發淡淡金芒,簡直如同鋼澆鐵鑄,氣勢相當駭人。
而喬木則是披頭散髮的老者,身上灰土頭臉,明顯狼狽許多,正在被後者窮追猛趕。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掠過崩塌的宅院,遠處行人都驚懼退避,生怕被他們的打鬥波及。
“什麼人敢在帝都白日行兇------”
說話的是一個腰間佩劍的英氣少女,此人在今日早晨與喬木有過一面之緣,正是龍爪大俠胡涵之女胡婉。
此女與其父當年一般衝動急躁,此時遠遠望見兩道身影衝出,她當即一按腰間佩劍,正要拔劍而起。
那羅漢頭也不回,看也沒看這少女,只是手上一抖。
好歹他也是煉神三品,感知敏銳,怎麼可能毫無所覺?
一枚石子自他手中丟擲,有如利箭破空,在羅漢的怪力之下發出令人膽寒的尖銳破空聲。
電光石火之間,旁邊的胡涵臉色劇變,猛地飛撲過來將自家女兒推開。
下一刻只聽轟然一聲響,那枚石子砸中胡涵父女身旁酒樓門口石獅,小小一枚石子居然讓那石獅子腦袋轟然炸開,崩裂的碎石飛濺了胡婉一臉,在她俏臉上擦出細微血痕。
胡婉臉色煞白,看著旁邊臉色陰沉的胡涵,一時間腦袋一片空白。她稍稍低下頭,腦袋微微顫抖著,任憑遠處的羅漢身形如風一掠而過遠去。
胡涵嘆氣,他右手手腕鮮血直流,剛才被那碎石堪堪擦中,頓時就是一道狹長血痕。
此時他將右手不動聲色地藏在身後,伸出完好的左手輕輕揉揉已經呆若木雞的自家女兒的腦袋,寬慰道:
“婉兒,這世上是沒有什麼捨己為人的道德聖人...你也不必太自責...”
“有俠義之心,已經勝過許多人了...只是力有未逮而已。”
話音未落。
街邊不知何時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足足有數十道,明明相當迅速,相當急促,但居然急中有序,尚算整齊。
胡涵似有所覺,扭頭一望。
卻見一個個發須灰白的老人自街巷拐角奔來,足足有數十人之多。
他們步伐隱隱有序,在奔跑之中居然似乎結成一個像模像樣的戰陣,遙遙對著那羅漢。
胡涵微微一呆。
雖然這些老人身上未穿軍服,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這些人....是兵,還是久經沙場的老兵!
為首的一個老人同樣鬚髮已經斑白,看年紀估計已過花甲之年,只是他此時張眉怒目,竟有一種迫人的威嚴,對那羅漢遙遙喝道:
“狗賊!欺喬家無人?”
老人聲音中氣十足,嘹亮如鍾。
遠處正施展輕功遠去的喬木微微愕然,腳步微頓回頭一望,卻看到了幾十張熟悉的面孔。
這些人....都是大漠孤城之中走出的老卒。
為首一人,正是昔日軍中都尉,海思遠。
在這些老卒們的戰陣邊緣,還有一個背影如畫的白衣女子,只是喬木注意力都在老卒們身上,只是一掠而過,並未太在意。
“嗯?”羅漢也腳步微微停頓,嘴角勾起。
很顯然他的輕功不如喬木,這麼追趕下去,怕是追趕不上的。
而從這些老卒們的話來看,明顯是認識這個喬家老人的,那麼....
他轉過身,不在追趕喬木,反而向著這些老卒一步步走來。
每一步踏出,街道地面彷彿都在微微震顫。
“喬老但走無妨,可去海府尋我父親....”海思遠神色並未動搖,只朗聲道:
“今日便由我等為喬老斷後。”
話音未落,老卒們之中已經有有數人已經搭弓引箭,幾道箭矢如流光飛速射去,被那羅漢隨手一抓,輕鬆握斷。
只是他們並未氣餒,已經結成戰陣,拔出戰刀長槍,將那羅漢圍在其中。
很顯然他們並不是羅漢的對手。
這一點,甚至連武藝不算高的胡涵之女胡婉都能看來。
對上這肉身不似血肉之軀的羅漢,他們戰死只是早晚而已。
她此時還深陷在剛才差點身死的恐懼之中,只呆呆道:
“父親,你不是說...世上沒有捨己為人的道德聖人麼?”
胡涵一時語塞。
此時旁邊響起柺杖觸地的“篤篤”聲響。
這是一個單腿的老人,他同樣很蒼老,頭髮已經全白,但腰桿挺直,氣質堅毅,明顯與那群老卒是一撥人。
“這是傷藥,自己塗。”他隨手一拋,將一包傷藥拋了過來,被胡涵左手接住。
胡婉這才注意到自家父親右手受傷,無力下垂,驚呼一聲。
“你爹沒說錯。”獨腿的老人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世上,哪有什麼捨己為人的道德聖人呢?”
拄著柺杖的老人轉過身,看向街邊同樣白髮蒼蒼的老卒們,風吹起他空蕩蕩的褲管。
當初,他問入城的喬雙森,是不是大炎的大軍要回來了?
當時喬雙森說,他便是大炎的伐仙軍先鋒,大炎負了你們四十年,從今以後這重擔便由伐仙軍來擔。
待到他們這些白頭兵出了大漠,才知道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伐仙軍!
都是謊言,都是騙子!
可騙了他們全城人的那個喬家人,已經死在了那片大漠之中啊。
這世上從來沒有伐仙軍,有的只是喬家人而已。
獨腿的老人拄著柺棍,緩緩道:
“世上哪有什麼道德聖人?誰人不怕死?”
“只是人心都是肉長的。”
“昔日喬家人為我等而死,今日我等豈能坐視他們的老父老來悲涼?”
喬家人用命為他們斷後多少次了。
現在他們生死相報,僅此而已。
胡婉微微一震,一時無言。
喬殘雪閉著眼睛,也默默將這些話聽在耳中。
她也姓喬,這段時間她是一點一點地聽著喬家人揚名的,這些話這些事讓她想起昔日的雁城時光....那時候同樣有一個莽撞但偏執的少年,偏要為陌路的劍客江辰出頭,街頭綁架了城主的公子。
遠處。
喬木靜靜看著結成戰陣的老卒,目光微微一眯。
他雖然很老了,但聽力依舊很好,這些話都聽得很清楚。
“一群多管閒事的老頭子....”
“我以前那是裝的啊。”
喬木輕嘆了一口氣。
沒必要整天打打殺殺的,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人生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
但是....喬木對開心的定義比較廣。
你讓我跑,我念頭不通達了,我怎麼開心?
他重新抬頭,握拳。
他本就長生不死,他就要活得恣意痛快!
送人頭這種事,什麼時候有人能跟他搶了?
我喬木既然生而長生不死,那麼我這一生,就不會讓他人因我而死!
全身氣血飛速沸騰,透體而出的渾厚內勁帶上一抹化不開的血色,遍佈著老年斑的面板開始通紅,泛起血色,而後毛孔開始向外滲血。
“天魔解體!”
一瞬之間。
他身形彷彿化為一道血色的閃電,在電光石火之間穿過遙遠距離,也穿過老卒們的戰陣。
喬殘雪似有所覺抬頭。
那老人的身影已經被血色氣芒籠罩,洶湧氣芒宛如大海一般澎湃無量。
“水無常形。”
“靜為深潭,動為怒濤。”
“而今天....我想轟散你啊!”
“波紋疊浪勁·四疊浪!”
血色內勁幾乎沸騰,猶如滾滾怒濤連綿不絕,一浪高過一浪,剎那間便將羅漢徹底淹沒。
....
PS:推書。
固拉多大戰蓋歐卡?無所謂,我會出手
簡介:穿越到了一個寶可夢與人類和諧共處的世界,艾夏正好撞上了熔岩隊與海洋隊偷走了“硃紅色寶玉”與“靛藍色寶玉”的劇情,引起了全網的熱議。
還有好事者發出了【熔岩隊與海洋隊真的喚醒了固拉多與蓋歐卡的話,精靈聯盟要如何應對它們】的帖子。
艾夏:“無所謂,我會出手!”
身為穿越者,知曉著裂空座一定會出手來制衡著雙神大戰的艾夏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口嗨。
網友A:“還真是!”
網友B:“老哥您出手也就是一個畫龍點睛的事情!”
網友C:“誰言人族無大帝!”
網友D:“他家綠毛蟲進化成了裂空座,我親眼看見了。”
直到......
【叮——系統任務釋出:駕馭著綠毛蟲所進化的裂空座擊敗復活的固拉多與蓋歐卡。】
【任務獎勵——開啟綠毛蟲通往裂空座的進化路線。】
艾夏:“???”
綠毛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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