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的山腳下。
已經有一座軍營巍然成形，旌旗如林，往來軍士人流如織。
軍營大帳裡。
“此地往東，便是通天河畔的臨河府城...”青黎坐在大帳席首，一指長桌上的地圖。
“至多三日，必可兵臨城下。”青黎凜然道：
“此戰至關重要，若是拔除這座臨河府城，整個西南州便是我羽化教囊中之物了。”
大帳之內青黎的聲音在迴盪，並無其他雜音。
她麾下的諸多將領明顯有點心不在焉，時不時有人抬頭，目光不著痕跡地掃向青黎的面龐。
這是羽王第一次在他們的面前摘下面具。
坊間流言羽王自稱容貌太美，面色足以讓軍心浮動。
羽王不願以美色示人，故而戴上面具，以勇力與武藝，打下“羽王”如今之名號。
今日得見羽王真容，諸將心中倒是這傳言嘛，倒也不是毫無根據...因而讓他們有些許走神。
羽王的樣貌是一方面，羽王的身份則是另一方面。
槍聖之名在西南州響亮得很，而妖槍青黎這位槍聖弟子，也非尋常武夫....
青黎見諸將走神，眉頭微微蹙了蹙，輕輕用手指敲擊了兩下桌面，發出清脆篤篤聲響。
“方才我說的，你們可都記住了？”青黎淡淡道：
“此戰至關重要，或可以此一戰，徹底打掉朝廷殘軍的氣焰，畢其功於一役，終結整個西南州的亂局。”
“所以這將會是一場硬仗。”
“此城若破，城內朝廷官吏全部都得死。”青黎斬釘截鐵道：
“府城中官宦世家，富戶大族，任由軍中軍士擄掠三日，以慰軍心。”
“嗯？”
“羽王這是什麼意思？羽王這回摘了面具，怎麼轉性了？”
諸將這才回過神來，紛紛詫異抬頭，眼中浮現驚容。
“縱容軍士對城中官宦富戶擄掠三日？攻破了城，就能隨便搶糧搶錢，不算違反軍令？”
自古以來，攻城打仗從來都代表著血腥與混亂。
勝者攻破城池之後，屠城洩憤，又或者縱容麾下軍士酗酒劫掠，都是很常見的事。
哪怕明面上不縱容，將領也未必能約束得住手下的軍士。
畢竟攻城打仗又不是電子遊戲，不是F2A框框選中，就所有人勁往一處使。
幾千個兵就是幾千個腦子，幾萬個兵就是幾萬個腦子，哪怕軍紀嚴明，也不能保證沒有人頭腦一熱就動歪念頭，幹些燒殺劫掠的事。
至於攻城成功後，能約束手下軍士，於民秋毫無犯的，反倒是相當罕見的極少數。
羽王軍以往便是這極少數。
害群之馬固然有，但羽王是個鐵面無私的人，一旦事情被捅到了明面，作亂的軍士或者軍官，都難逃一死。
以往這類事發生過數次後，軍中軍官也不是沒有怨言，私底下都說這羽王是個有道德潔癖的鐵娘子，眼中容不得半點汙濁。
正因如此，諸將才心中驚詫。
起義軍縱容兵卒擄掠富戶，很正常。
這個訊息若是放出去，必然可以大大提振士氣。
但他們的頭領是羽王，這便不正常。
這並不符合羽王以往的行事風格，只是此刻他們抬眼看著羽王那張清冷淡漠的面龐，卻知道她這話絕對非虛。
“此戰至關重要。”青黎也不多解釋：
“若無異議，便將此軍令，傳下去吧。”
羽王在軍中聲望極高，向來也是說一不二的人，自然無人反駁。
只有玉鯉若有所思，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這發出去的軍令，就是潑出去的水。”
“今日放開了軍紀，他日若要再立起規矩，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羽王今日不太一樣，她這是在動什麼念頭？”
行軍在即，諸將相繼走出大帳，很快帳中只剩下羽王與玉鯉兩人。
“玉鯉，你先別急著走。”青黎開口道：
“前些時日，你不是遇上了兩個武夫，從你手中搶走了那饕餮城的行商羅誠麼？”
“你老實告訴我...那兩個人，有沒有中了你追蹤用的血毒？”
片刻之後。
當玉鯉聽了青黎的吩咐，離開這軍營之後。
羽王的大帳之中，卻是悄無聲息多出了一道身影，正是雲霄宗道子，羽山。
“你的事情倒是辦得很利索，確實出乎我的預料。”羽山頷首微笑。
他對西山村的事絕口不提，心中也升起幾分滿意。
這羽王，確實已經落入了雲霄宗編織已久的網中，甚至事情比他事先想象的更加順利。
原本羽山還念著，在西山村山民死後，他還得如何敲打一番，才能讓這羽王按照原先的計劃行進...
“事情辦得不錯，不過....還有一件事，近來臨河府區域，有數座山村、小鎮居民都被殺盡，一人不存，疑似身份不明的某種妖物作祟。”羽山簡單提及了一下之前的事。
“攻打臨河府城在即，你在這個時候，要求我去徹查另外一件事？”青黎開口問道，語氣平靜，沒有幾分情緒起伏。
“攻打臨河府城，有關地上仙國大業，自然是重中之重。”羽山說道：
“但那座城想來是攔不住你的，城破只是時間問題。”
青黎想了想，點頭答應了下來，並沒有拒絕。
這個反應也不出羽山的意料，如今的羽王早已是仙門精心培養的籠中雀，她向來眼睛裡摻不進沙子，她會作何反應，是否會遵從仙門命令，他心裡早就有數。
數十里外，群山之中，有一座黑水村。
黑水村上下有千餘戶人家，居住在這深山之間，自然也是為了躲避苛政重稅的。
西南州像這樣的村落其實不算太多。
畢竟十萬大山妖獸橫行，沒有堅城庇護的小山村，指不定十幾年幾十年便會滅亡。
而今日，這座遠離大城的小山村，也終於遇到了早該到來的一場滅頂之災。
此刻。
整座黑水村都是靜悄悄的，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只是卻有不少門戶已經破開大洞，歪歪斜斜地，明顯是被被極強的外力強行撞開。
地面上隔著五六步，往往就有血跡殘留，遍佈全村。
“呔！你這妖孽！”
村長家的庭院裡，忽然傳出一聲中氣十足的呵斥聲。
“明明是個妖怪，卻混跡在凡人村落裡這麼多年，居然還能撈了個村長？”
“我說這種千來人的小山村，如何能在十萬大山裡頭生存，原來這座山村其實是你這妖孽的地盤！”
“今日，這便到此為止了！”
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一腳踩在一個壯碩中年男人的腰上，讓他動彈不得。
中年男人正在不斷掙扎，他的後背處展開一道足有兩米來長的黑色羽翼，雙翼如刀拍向眼前的魁梧男人。
這羽翼拍擊去勢相當之快，空氣中傳出尖銳聲響，在空中劃出一道殘影。
只是卻被那魁梧男人隨手一抓，便將羽翼抓在手裡。
下一刻，被踩在腳下的中年男人只感覺一陣莫大吸力湧現。
翼展達兩米的巨大羽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萎縮乾枯，被踩在腳下的中年男人一下失去了力氣，軟倒在地。
“明明弱小，遠不如我，卻尚存鬥志，敢和我鬥？倒是勇氣可嘉。”
武乾坤抬起腳，抱著雙臂俯視腳下的黑水村村長：
“勇氣過人，必有來由....你可有遺言要交代？”
只是村長已經沒有了力氣，只是躺倒在地喘息著，連挪動身體的力氣都飛沒了。
“我當然不是你的對手。”背後有著雙翼的村長喘息著說道：
“但我家中尚有一名三歲幼子...”
“你這混血鳥妖的種？”武乾坤斜眼瞥向庭院一角，那裡有一個小孩在角落縮成一團，不敢說話。
“不，他是我撿回來的孩子，是純正的人族。”黑翼村長喘息道：
“我對凡人武道不太瞭解，但你練的應該是類似吸功大法的武功？一個普通體質、毫無特異之處的人族三歲孩童，對於閣下而言，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我自知必死無疑，所以願用一個秘密告訴閣下，希望閣下念在這娃娃同為純正人族的份上，寬宏大量...”
“什麼秘密？”武乾坤不置可否，直接問道。
黑翼村長也知道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勉強提起一口氣，說道：
“我雖是鳥妖，但前幾十年，其實是被雲霄宗豢養的‘靈獸’，只是後來逃了出來，化形成人，在這深山隱居...”
“誰樂意聽你的出身？有秘密直接說。”武乾坤耐性不怎麼好，邁步走向那庭院角落的小孩。
“羽王！羽王很可能就是妖槍青黎！”這黑翼村長叫嚷道。
武乾坤腳步微微停頓，接著回頭看向村長，眼神頗有點嘲弄：
“你住在山裡，訊息有點落伍了....此事近日以來剛在西南州傳開，已經算不上什麼秘密了。”
“還有一個秘密，閣下肯定不知。”黑翼村長喘息著說道：
“妖槍青黎，是精衛一族的混血後裔。”
“而這十萬大山的精衛一族後裔，其實都與我一樣，早就被雲霄宗捕獲，成了仙門豢養的靈獸。”
“這倒是有點意思，你且細說。”武乾坤稍稍停步。
“精衛乃是神鳥，非比尋常妖族。因此還存在這世上的，早就只有混血半妖后裔，沒有純血妖族了。”
“而這一支混血後裔落在雲霄宗手上之後，那些修仙者心裡念著的，自然便是試圖讓這混血半妖血脈復甦，掌握精衛一族的天賦神通，再現神鳥精衛的風采。”
“只是這精衛一族的天賦神通，似乎與死亡有關，要到生死關口才有望掌握。”
“雲霄宗的修仙者自然不會太珍惜半妖的性命，因而多年以來精衛一族的後裔，幾乎要死絕了。”
“這麼多年下來，雲霄宗其實也掌握了激發精衛半妖后裔天賦神通的方法，成功的例子越來越多。”
“直到有一日，那位死後重生的精衛前輩，率著我等妖族與半妖，逃出了雲霄宗...”
“你他媽誰啊？沒人愛聽你那點陳穀子爛芝麻的往事。”武乾坤皺眉打斷道。
只是此時那黑翼村長並未反駁，因為他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渾身血肉乾枯，進氣多出氣少，明顯已經到了瀕死關口。
只是在生命最後雙眼緊緊盯著武乾坤，眼中帶著懇求之色。
“放心。”武乾坤淡淡道：
“不論是妖、半妖、還是純正的人，我都不會另眼相待，都會一視同仁。”
他一手將縮在牆角的孩童抓起在手裡，面上卻沒什麼表情：
“半妖養大的孩子，要我放過他，以後留著復仇麼？”
“孩子。”他看著這三歲小孩的眼睛，目光平靜：
“不論妖、人，我都一視同仁。要怪就怪你還太弱了，沒有反抗的餘力。”
“弱肉強食，才是自然至理。”
他正要動手，卻忽然心中警兆頓生，繼而聽見耳旁傳來尖銳風聲，。
一杆長槍破空而來，擦著他的肩膀呼嘯而過。
雖未觸碰到他的身體，但擦身而過的尖銳風聲卻讓他面上肌膚被劃破，浮現血痕。
武乾坤抬頭再望，卻見眼前多了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正是青黎。
“妖槍，青黎？”
“如你這般的九州頂尖武夫，對三歲小孩也下得了手？”青黎雙眼微眯。
“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過人之心志。”武乾坤淡淡道：
“資質、悟性、心性、師承等等，都不過是強者的基本功而已。”
“要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只有這些還遠遠不夠，自然要有超世之心志，能人所不能。”
武乾坤咧嘴一笑，提起雙拳，朝著青黎衝了過去：
“這世上有資格與我為敵的人本就屈指可數，我如今心境一朝突破，功力又有精進，正好拿你來試試我變強了多少！”
一段時間後。
渾身染血的武乾坤後背浮現密集氣孔，在氣流的不斷噴射之中飛越長空，速度極快。
“這青黎聽說是神鳥精衛後裔？”臉色蒼白的武乾坤眼角餘光不時瞥向身後：
“看來我的至人變，在速度上已然在這精衛半妖之上，她終究趕不上我。”
....
PS，推本書。崩壞，我綁定了戀愛模擬器
【簡介苦手，詳細請看正文】
江淵獲得了戀愛模擬器，越打越覺得不對勁。
“喜歡我的話，就和我好好在一起。”
雷電女王身後的雷光耀眼。
“好了，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其實，你並不喜歡芽衣，喜歡的是我，對吧？”
懷中，薪炎律者依偎在他的身上，不肯離去。
“拿著幫助芽衣的藉口靠近我，如果是那時候的我，一定會傻乎乎的感激你，然後失去你吧？”
“為什麼在我失去感情的時候如此熱情，在我擁有感情後又如此冷漠？”
只有理之律者知道，你們兩個之間，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陪伴我多久無所謂，重要的是我會陪伴你一生。”
面對著這些比終焉律者還要恐怖一萬倍的女孩子，江淵發出了感慨。
“好恐怖的修羅場，幸好只是模擬，不然我就糟了，對吧，統。”
江淵感嘆一聲，但不知為何沒有聽到回應。
“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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