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嶇難行，武聖人跟在人群中，隨著龍山空繼續走著。
“喬家的家傳神功，定然很不凡，否則怎會誕生如此多的絕世高手？”
“說來也怪，當初闖入皇宮，刺殺永和帝的喬金，被稱作是人間絕世高手，與武聖人、炎太祖、劍謫仙等人並肩，當時還被好事者稱作‘武道四絕’。”
“結果現在呢？喬金死後，尚有喬鍂。喬鍂死了，又有喬鑫。”
“若喬金是四絕，那麼這喬鍂、喬鑫便是第五絕，第六絕？”
說到這眾人也頓時覺得離譜，極其離譜！
這種人間有數的絕世高手，居然會是跟路邊的野草一樣，割了一茬又有一茬？
而且全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長壽喬家，可謂是人間最神秘、也最強大的武道家族了吧？”有人讚歎。
“其實自從武聖人血洗江湖，打破世家大族門戶之後，整個九州幾乎都沒有什麼像樣的武道家族在。”
前方引路的龍山空在旁邊默默聽著，也沒反駁。
他所在的龍家，還稱不上世家，也就兩代。
“如今這九州算來算去，也就三個家族，能稱為武道大族。”
“長壽家族喬家，短命家族血家，還有便是那武聖人的武家。”
“武聖人的武家雖強，但也並非真正的血緣家族，只是有一群武聖人的義子義女。”
“血家...不提也罷，至於這喬家，自然是最強大，也最神秘的。”
“這喬家太神秘也太強大，不比那武聖人苦心經營四十年弄出來的武家，高到哪裡去了？”
“真不知道那海外俠客島，又是何等武學聖地？”
武聖人走在人群中，也沒反駁。
他心道：“在世人的眼中，喬家已經是能與武家相提並論的武道大族了麼？”
與其說是將武家與喬家相提並論，倒不如說是一直有人在有意無意將武聖人與喬家人相比，在陰陽怪氣武聖人。
武聖人雖然沒那麼小心眼，但這些話聽多了也膩歪。
武聖人兇名昭著，喬家人風光霽月，彷彿是武道之巔的兩極。
整個九州的武夫，除卻武聖人麾下的武極會之外，其餘十之八九都與武聖人有直接或間接的仇怨。
如今崛起一個喬家人，更是被世人頻頻比較。
“且讓我看看....這喬家人有幾斤幾兩吧？”武聖人眼瞼低垂：
“昔日南州那喬鍾，說他喬家之中族老無數，他只是最弱的一個，現在看來，倒還真不虛。”
走到此時，前方山路柳暗花明，視野陡然開闊，忽逢一座桃花林。
桃花林的深處，隱約能窺見一座山莊，山莊門口牌匾，寫著“桃源山莊”四字。
“山莊到了。”龍山空停步，看向這座桃花林。
武聖人抬眼望去，只見這深山中的桃花林之間，居然已經有數百人在此聚集，倒是難得熱鬧。
其中，如武聖人這般從外界趕來的西南州江湖客，就有數百人。
而桃源山莊之內，還有三百白頭兵在，如今也在這桃花林中，等待喬木講武。
有幾名頭髮花白的老卒似乎察覺到了武聖人等人的注視，側目望來。
“是徵西軍三百老卒....”武聖人面無表情移開目光，心中稍縱即逝的漣漪消失。
嚴格說來，這三百老卒，其實都可以算是他當年的舊部殘餘。
武聖人也未料到在這桃源山莊中，又見到了昔日袍澤。
只是他當然沒有相認的想法，而是繼續隱在了人群之中。
此時卻見人群一陣騷動，不少人目光投向桃林深處。
“是喬先生。”
“喬大俠已經到了。”
“喬鑫喬大俠並非第一次講武，看起來他們已經開始了？”
舉目望去。
只見在桃林中的一處小山坡上，喬木正隨意席地而坐，坐在樹旁的草地上。
在那山坡之上，是足足數十名頭髮花白的老卒，此外還有一些勁裝打扮的武林人士。
他們彼此對視，只有眼神交流，卻靜默無言，時而有人撫掌讚歎，眼中流露出歎服之色。
這是一場靜默的對視，完全沒有語言交流，只有穿林而過的風聲，樹枝搖曳沙沙作響的聲音。
“別告訴我...這便是在講武？”
“我看像是在傳教，這該不會是某種密教吧？”
眾人看不懂，但大受震撼，只覺得這喬家人在玩一種很新的東西，並且把他們排除在外。
其他初到山莊的江湖武夫們看不明白，只有武聖人不自覺向前幾步，眉頭下意識蹙起。
《靈犀傳音術》與《武聖靈犀訣》一樣，源於初始的李長歌《靈犀訣》，屬於利用武夫煉神直覺的奇門秘法。
武聖人雖然未聽說過什麼《靈犀傳音術》，但他作為創出《武聖靈犀訣》的開創者，大抵能夠猜到喬木等人在做什麼。
“武夫的煉神直覺，是這麼用的嗎？還能這麼用？”
這一下連武聖人也頓覺稀奇。
武聖人雖然也是可以開宗立派的頂尖武夫，但他創出的武功，無論《血肉百變》又或者《武聖靈犀訣》，都是實用為主，為戰而生的武功。
哪怕是武極會，傳訊一樣是培養當初鄭屠戶那般的密探，再用飛鴿傳書來傳遞訊息。
頂多是內部高層，擁有如中州月玄使李功德這般，走仙道修行路的成員，可以透過仙道傳訊玉符來傳訊。
思索之間，卻見喬木目光投向桃林前的武林群雄們，開口：
“諸位久等。”
靈犀傳音術，是利用煉神直覺傳遞資訊的奇門秘法。
能夠傳音成功的前提條件，自然是武夫擁有敏銳的直覺。
要麼是上三品煉神武夫，要麼是在三品之前，便修煉了靈犀訣一脈秘法的武夫。
而這一次來到桃源山莊的武夫，可並非全部都是上三品，所以喬木自然換了嘴來說。
以喬鑫乃至整個喬家人積累至今的名望，這些外來的武林人士自然沒有多話，很快安靜下來。
一些之前對傳言存疑的煉神武夫，在喬木開口的瞬間，就全身下意識微微繃緊。
煉神武夫的直覺，能夠察覺到危險，而在他們面見到喬木之時，已經意識到雙方之間的天塹差距，自然不敢造次。
“今日，我想先問諸位一個問題。”喬木緩緩道：
“在諸位心中，什麼是武？何以為武？為何練武？”
眾人微微沉默思索。
作為一劍斷浪分洪的武道神話，喬鑫的問題，自然值得他們深入去思考其意義。
“止戈為武。”山坡下有人開口。
說話的是一個體形魁梧如鐵塔，健壯如牛的佩刀壯漢，他聲音昂揚：
“止戈為武，以武止戈。”
“只要武功足夠高，就能說服別人，避免起干戈。”
這壯漢體型相當壯碩，顯然他所謂的說服，與他這番身板不無關聯。
“非也非也。所謂的武，不只是打打殺殺，應當是一種尚武之精神。”有文士模樣，氣度不凡的中年人開口。
這名中年文士在說話的時候，眼角餘光一直在瞥著喬木的方向。
很顯然是在刻意表現自己，試圖贏得這位當代武林神話的青睞。
他說道：“在我看來，所謂的武，更是一種心性的修煉。”
“武之小者，能克己奉公，能知恩圖報，能寬容待人；武之大者，能化干戈為玉帛，能護蒼生於水火，能安天下於亂世。”
這一番話說得眾人若有所思，想不到他們這些大老粗中出了一個文化人，張口就能扯這麼多道理。
中年文士眼角餘光見到眾人目光變化，微微得意。
他又瞥了眼喬木，卻見他面上沒有明顯的神色波動，注意力似乎不在他身上。
喬木忽然道：“那邊桃花樹下的虯鬚刀客，我看你一直眉頭緊蹙，卻不說話，可是有什麼自己的見解，不妨直言？”
虯鬚客正是如今的武聖人。
他微微抬頭，與喬木目光對視，坦然道：
“我只是個粗人，不會講那麼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在我看來，練武就是練拳頭，將拳頭練大練硬就是武！”
喬木微微點頭，開口：
“今日山莊講武，各人各有各的武道，不必強求一致。”
“而在我看來，練武當然要練拳頭，不能壯大己身、克敵制勝的武功，光會說大而空泛的理論家，叫什麼武？”
“但武也不止於此。”
“我不是要武學，上升成玄之又玄的哲學。”
“但在我看來，武便是對肉身與精神意志的雙重鍛鍊。”
“缺了後者，終究只是修武術而非修武道；缺了前者，則是空泛的理論家。”
“先練武功，再找到自己的本心，凝練自身的武道意志，這是我所踐行的‘武’。”
“力勁並重，身心合一，我稱之為‘真武’。”
這是喬木昔日走出長生鎖夢境之後的思考。
若他只顧念著修煉武功，只有“修煉武功，變快變強”這樣簡單的想法，是不足以支撐著他走出長生夢的。
一次次漫長枯燥的長生夢，讓喬木被迫作出選擇。
而他則選擇了一條艱辛的道路，走到如今，算是互相選擇的結果了。
“武道之始，是練力，練到氣血內壯，肌肉飽滿，那麼氣勁自生。”
“武道四品之後，便是氣血、內勁小極限，若要再往上以求突破超品，便是力勁技神四道。”
武聖人微微點頭。
這力勁技神四道，其實只是大概的方向。
要說具體清晰的道路，其實只有煉神之道一條。
氣與神合的真氣修煉之法，其實是煉神之道衍生出來的。
煉神之道，有數百上千年曆史，算得上較為完善。
而真氣修煉法，卻是近百年才有的。
超品一步煉神，二步內勁質變，這算是較多超品武夫走的道路。
至於其餘練力之道、技藝之道，則更加虛無縹緲.....
武聖人心中思忖到這，卻聽喬木開口：
“這練力超品之道，前幾日時我已講過，是《人道經》之法，以氣血為根，步步積累，積土石而成須彌山。”
“今日，卻來講講這氣勁、煉神超品之道。”
武聖人微微一怔，眉頭稍稍皺起。
聽這喬木的意思，莫非這神秘的喬家，已經掌握了三條超品之道？
卻聽喬木繼續道：
“眾所周知，當今九州武道，下六品練勁，上三品煉神，此為以武立國的大炎開國皇帝定下的九品武夫體系。”
“然而，上三品煉神武夫雖然不弱，但卻比練勁武夫強得有限，難以與異人爭鋒，只能透過敏銳直覺躲避‘蝕骨離火符’之類的仙道術法，過於弱小。”
眾人汗顏。
也就這位武道神話，敢說上三品煉神武夫弱小。
須知這煉神武夫，在力量與速度上，並沒有凌駕於四品內勁武夫之上，卻靠著敏銳的直覺，能夠在雙方的交手之中佔盡優勢。
如果單單在武夫這個群體裡比較，煉神武夫自然是比練勁武夫，在實戰上更強的，這是打出來的事實。
結果喬木的比較物件，卻是修仙者？
練武的打不過修仙的，這是世人皆知的常識，除了喬家人沒幾個武夫會跟修仙者頭鐵死拼。
“煉神武夫的弱小，並非走錯了路。”喬木深深道：
“上三品武夫空有強大的煉神修為，對應的煉神武功，卻只有零星幾種煉神目擊術。”
“這世上絕大多數的煉神武夫，在廝殺時僅僅是依靠自身的直覺戰鬥，他們無法將煉神武夫的精神意志，真正地轉化成實戰能力。”
“這並非是煉神武夫的弱小，而是武道的不足！”
“因此，才有我喬家的《神變訣》。”
“氣與神合，神與氣勁交融之後，便是真勁。”
說到這，喬木伸出手指，並指成劍。
他暗運碎虛指中的“氣劍指”，只見他指尖迸發出一道銳利的白色劍光，長達三尺，凝而不散。
氣勁由內勁轉化為真勁之後，已經成了有形有質之物，操縱能力與凌空發勁的射程都大幅提高。
這碎虛指，原本是如六脈神劍一般，從指尖迸射出凌空指勁，隔空打穴的高深指功。
但在如今的手中，卻是徒手搓出了一道三尺長的白色光劍，凝而不散，銳利逼人。
但見喬木揮動手中氣劍，這三尺劍光一斬而下，劍光呼嘯近百米，劈中遠處湖水。
桃花林旁湖水隨著這隔空一斬，水波竟從中間一分為二，湖水倒卷著向下翻滾。
眾人甚至能從中間的湖水斷面中，窺見裸露的河床泥土。
“一劍分湖？喬鑫先生名不虛傳！”
“這哪是劍啊，他連劍都不用的，只是憑空那麼一指？！”
“那可是百米開外的湖水啊，傳言果然非虛。”
這一下出手，更是驚得眾人連聲讚歎。
與其說這喬木是武道巔峰之人物，倒不如說他重新整理了這些江湖武夫們對武道的上限認知。
武聖人身在人群中，也將這一幕收在眼裡。
“九州，終於出了這樣的武夫麼？”
他低垂眼瞼，沒有說話。
多年前他就曾經見識過仙門掌教化神期修為的威能，喬木露的這一手固然讓他意外，但還不足以讓他震動。
“看來這喬鑫，的確名副其實。他的確在超品內勁之道上頗有研究，不過---”
正在此時。
卻見喬木揮手招呼一個滿頭花白頭髮的老人，來到了那山坡之上。
武聖人目光一凝。
這名走上山坡的老人，外形乾癟枯瘦，花白的頭髮像是一層薄雪覆蓋在他的頭頂。
臉上左半邊是正常的面板，有著深深的皺紋和老年斑，右半邊卻是一片猙獰的疤痕，像是被火焰吞噬過一樣。右眼睛只剩下一個空洞的窟窿，耳朵也被燒掉了一大半，只能看到一點殘缺的輪廓。
這樣的外形，簡直令常人不敢直視。
武聖人卻定定看著老人完好的半張臉。
這人，武聖人認得。
正是昔日軍中李長歌的弟弟李長詩，也是他麾下的將軍之一。
當初在中州大秦府城之外，雙方曾經短暫一見。
如今時隔數月再見，李長詩連面上的皺紋都少了些，看模樣年輕了足足十來歲。
比起外形上的年輕，李長詩最大的變化是精神矍鑠了許多，似乎發生了某種未知的變化，非但沒有老人慣有的暮氣，反倒熱烈如火。
“我名李長詩，武道修為煉神一品。”李長詩淡笑道：
“如諸位所見，我早就氣血衰退，一身內勁也殘存不多，只不過...”
他輕輕吐氣，枯瘦的手掌往前拍出。
只見一道水藍色的氣勁透掌而出，凌空擊打在數十米外一塊巨石上。
隨著轟然聲響，那巨石被氣勁擊中處留下一個清晰的手掌印，巨石順著手掌印向四方陡然開裂，中間擊中處更是直接洞穿。
李長詩淡淡道：“苦修三日，練就第一道超品真勁。”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改口道：
“不，應該算是....一品真勁！”
一品真勁？
這不應該是超品嗎？
武聖人先是一怔，有片刻失神。
這超品武道，第一步煉神，第二步內勁質變，凝練武道真氣。
這是近百年以來，稀少的超品武夫們探索出來的一條道路。
但若他沒聽錯的話，這喬家的《神變訣》，不止摸索出了一條清晰的真氣之道...
而且還降低了凝練真氣的門檻，甚至以一品武夫李長詩的煉神修為，都能夠凝練成功？
“如諸位所見。”喬木補充道：
“我喬家人的武道，便是性命雙修的真武之道。”
“煉神一品，能修出一品真勁。”
“而煉神境從三品到一品，只是心境與修為的逐漸提高，並無本質的突破。”
“我雖未試過，但二品、甚至三品武夫，或許也能試一試我喬家的神變訣，當然這會更難些。”
這話音落地。
有如一顆大石投入湖水中，瞬間便激起千層浪。
眾武夫最初是震驚。
眼前這喬家人口氣極大，先說煉神武道不足，武道有缺，結果後來還真就給出了一條完善的煉神之道。
這桃花林之中的眾多武夫，都看著數十米開外的那顆開裂的巨石發愣。
練出有形有質的真勁的，隔著數十米距離，掌力擊穿巨石....這樣的事情，是以前的煉神超品武夫，也做不到的事。
未踏出第二步的煉神超品，僅是直覺極其敏銳而已。
如果按喬木的說法...
煉神一品能成真勁，二三品也有機會的話...
那豈不是說，練了《神變訣》的三品武夫，單單在“氣勁外放、隔空傷人”這個領域，已經勝過了以前的煉神超品？
“這是在開拓武道啊！”
“若此事為真，那麼喬鑫大俠豈不是以一己之力，推動了九州武道往前邁了一大步？”
“喬家人當真名不虛傳。”江湖客們讚歎道：
“這是宗師人物啊。”
宗師？
所謂宗師，並不是什麼武道境界，而是一種尊稱，用來稱呼那些開宗立派的武道大家。
一直沉默的武聖人，卻微微搖頭。
“他可不是開宗立派的宗師。”
所謂開宗立派，無非便是建立少林寺、武當派、神火教之類的門派，成為開山祖師，留下一門鎮派絕學。
武聖人橫掃九州武林，什麼少林、武當、華山、崆峒，都被他踏破山門，擊碎牌匾。
大派的掌門，又或者開宗立派的所謂“初代祖師”、“宗師人物”，很牛逼嗎？
他都殺過一大堆了。
武聖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但他眼前的喬木可不同。
“此人，並非開創一門一派的開山宗師。”武聖人深深道：
“而是開拓九州武道，帶領整個九州武道向前邁進的....武道之宗師！”
武道宗師！
煉神武道，有幾百上千年曆史，上可追溯到武當祖師張真人，長生拳祖師長生真人。
真氣之道，有百年曆史，是最近百年的超品武夫逐漸探索出來的，尚不完善。
說是百年....但在修仙者現世干政之前，一個時代的超品武夫，也就那麼十人出頭。
不算饕餮吞天功現世之後的當代，往前百年時間累計下來，整個九州練出武道真氣的超品，估計也就十幾二十人。
而這喬木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以一己之力，補全了煉神武道！
這樣的人物，或許已經可以載入九州武道歷史，成為後世人眼中，如達摩祖師一般的人物。
“你們先別急，我還沒說到重頭戲呢。”在眾人情緒起伏的時候，喬木卻挺淡定。
“這《神變訣》之法，已經修成的只有李長詩這樣的一品武夫。”
“二品、三品能不能修成，還是未知數。”
“所以。”喬木含笑看向桃花林中的眾多武夫：
“諸位是否能修出三品真勁，二品真勁....就看諸位的本事了。”
唸到這，喬木神色也稍稍嚴肅，他正坐在桃花樹下，念起了《神變訣》：
“五心向天，意守丹田，氣與神合.....”
“從內勁到真勁，並非只是更凝練，在質上的突破....”
“內勁如兵卒，神如將帥。”
“如何用‘神’指揮兵卒，如何氣與神合，便是《神變訣》深究的門道....”
喬木娓娓道來，將《神變訣》之中精義道出。
作為武道資質大杯之姿的千歲武夫，他鑽研出來的東西，對資質的要求自然也就是尋常武夫水平。
所以這《神變訣》也並不晦澀難懂，對於武夫的要求也不高。
桃花林中的武夫們漸漸聽著，不自覺已經入了神，沉浸在喬木口中道出的煉神武學精義之中。
“聽著還挺有道理的，該不會真的能行吧？”
“這樣的神功，喬宗師居然捨得白白告訴我等？”
“宗師？開創一門一派的宗師，哪有這種無視門戶之見的氣度？”
“哪怕是當初的武聖人，雖然將各門各派的絕學對外放出，但也只有上半部，想要下半部，多半要與武極會接觸，給武極會打下手做事，乃至是直接加入...”
這批新江湖客們之中的不少人，其實這次過來時，心裡多少都帶點質疑，只想著蹭一蹭武道神話的光。
以喬鑫這樣的武道神話，隨便講些武學理論，對於他們都是大有裨益的。
如果運氣好點，能得喬木傳授喬家的家傳神功，那便再好不過了。
但這些其實屬於浮想聯翩的僥倖心理，沒人以為喬家的家傳武功，會真的傳授給外人。
“這樣的胸襟氣度，真讓人自嘆不如。若我是喬先生，肯定將這門秘法死死攥在手裡，至多傳授給我的子女後人。”
“確實氣度不凡。”龍山空也感嘆。
他已經從喬家人手中學過《靈犀傳音術》了，但這會兒依然莫名驚詫：
“此等領先九州武道的功法，真不知道是多少代喬家人費了多少時間多少心血辛苦推演出來的，如今這樣便傳授，簡直讓我等受之有愧。”
眾人看向喬木的眼光已經變了，無論武功高低，都對此人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敬意。
“還是那句話，別急，別急著吹。”喬木卻擺擺手：
“這世上，真正無私的，那叫聖人了。”
“你們覺得，我看起來像是道德聖人麼？”
眾人靜默無言，只是齊齊看向喬木。
聽這意思，接下來便打算提些要求了吧？
也對，這般大方，反倒讓他們感覺誠惶誠恐，受之有愧。
人群之中，武聖人默然看著這一幕，他的目光不只是看喬木，也將這周遭眾人的反應，收在眼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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