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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上封囚作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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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絢寧憋著一口氣無處發洩,只覺世間種種都是虛情假意,連王羽清這樣一個看似深情款款的人也會有綺思風流之念,心中萬念俱灰,黑暗中不辨道路,只是往高處不停攀爬,“我若是爬山摔死了,正合了清哥的心願吧,他就不用猶豫了!”轉念又想“我還叫他清哥作甚,今後自會有人再叫他清哥!他刺我這一劍,我們兩人就此恩斷義絕,我今後孤苦一人,何不北往金國中都與吳師伯於師哥匯合一起,尋找爹爹的下落。”

如此迷迷茫茫,思如亂髮,只在山間亂走,腳下也不知踩了什麼東西,身體一滑,從一處高崖上墜了下去,“我這就死了嗎?原來要死是這樣容易。”可剛剛墜下半尺,自己的手就被人拉住了,黑暗中一人把自己從虛空中拉了回來,“姐姐,你想不開,也不必尋死啊!”

陳絢寧看不清對方面容,聲音卻記得清楚,“崔燕兒!你跟著我作甚?你去陪著你的清哥啊,他現在必定可想你了!”

崔燕兒的聲音顯得真誠無比,“姐姐,你快別這麼說,燕兒喜歡清哥,但也不想傷害到姐姐的。早知道姐姐與清哥如此情深意重,燕兒當初就該阻止爹爹使那聞香幻法,想法子獲得姐姐你的信任和首肯。”

“我一輩子也不會同意的,你死了這條心吧,何況你的清哥不是刺了我一劍麼?他必定更愛你多一些,你可以去找他了。”

“姐姐!那是我爹爹使了催眠魔音,清哥不受控制,他心裡,一定是愛著姐姐多一些的。”崔燕兒在黑暗裡低著頭,看起來溫柔和順,如同一頭受傷的小鹿。

“哦?是崔天魔在從中搗鬼?”

“嗯,催眠魔音就是把人心中的想法放到最大,清哥心中未必是贊成二妻之說的,但被我爹一催眠,就把心中那一點點想法都轉為真實了。”

陳絢寧哼道,“那說明他心裡本也有這樣的想法,否則怎會中了崔天魔的功夫!”口中如此說,心卻軟了下來。

“嘶”的一聲,崔燕兒打亮了手中的煙火,眼睛在微光中閃閃發亮,“姐姐,清哥剛才也追出來了,與我分頭尋你,約定在上封寺會面。”

陳絢寧還在氣頭上,搖頭道,“我不去,我不想見他,你也走吧,我更不想看見你。”

崔燕兒嘆口氣,“姐姐,同樣身為女子,眼看心愛的人被她人奪取,這滋味你我感受是一樣的,清哥的心意如何,你也看到了,燕兒現在只能默默爭取,不敢阻撓姐姐。”

陳絢寧見崔燕兒也是一片痴心,心中到底有些許憐憫,“燕兒姐姐,你也不必傷感了,此事本來就是你和你爹爹有錯在先,但我也不想追究了。”

崔燕兒忽然跪倒,一把抱住陳絢寧,“絢寧姐姐,燕兒此生除了清哥誰也不愛,請求姐姐原諒我這個痴心妄想的人吧!”說著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陳絢寧心臟有一瞬間的刺痛,輕輕把崔燕兒拉了起來,“愛清哥也不是你的錯,你的意思我懂,哎~,感情這事情,我真的也不懂了。”

崔燕兒揉揉眼睛,“姐姐,我們去上封寺吧,清哥說不定已經等得急了。”

陳絢寧在後面跟著崔燕兒,見她對這裡山路熟悉無比,轉彎攀援從不思考,心中就有些疑惑,“你來過這裡的?”

崔燕兒的身形一頓,也不回頭,輕鬆答道,“嗯,我去上封寺上過香。”

此時正當夜半,四周寂靜無聲,陳絢寧遠遠望見一座寺廟建築坐落於黑影中,廟門前似站著一名男子,身影長身玉立,但頭卻擺著個十分別扭的角度,似在抬頭看天,又似靜止等待主人指令的木頭人。

崔燕兒吹滅了火折,輕聲向陳絢寧道,“前面有人看守,我去打探一下。”也不等陳絢寧回覆就潛了過去,陳絢甯越覺此事蹊蹺,站在原地暗暗戒備。

崔燕兒走向那男子,似乎在說些什麼,然後兩人一起走了過來,“姐姐,進寺吧,清哥就在裡面。”

“陳絢寧手握劍柄,你們到底是什麼目的?可不要誑我。”

“姐姐你忒疑心,我哪有什麼惡意。”崔燕兒在黑暗中嬌笑道。

陳絢寧心口又是一陣刺痛,之前還以為自己是受了崔燕兒的感動,現在看來只怕是中了暗算,連忙拔劍出鞘,“好你個妖女,引我到此,吃姑娘一劍!”

崔燕兒的聲音就像變了一個人,冰冷無情,“姐姐,你心口可已經疼了兩次了?再疼一次就會死,你可千萬不能動怒!”

陳絢寧一招轅門橫枝,身形一斜,劍勢同時罩向崔燕兒與她身邊的男子。可是劍到半途,手上卻已經無力,連劍都拿不穩了,一個踉蹌長劍落地。崔燕兒隨手一招點了陳絢寧穴道,向男子道,“把她背進去。”那男子並不說話,將陳絢寧一把抱起負在肩上隨崔燕兒入了寺廟。

陳絢寧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鼻子卻清楚聞到男子身上一股藥物混合的氣味,“此人就是抓走表哥之人,看來之前都是崔燕兒在搗鬼,清哥還一直幫她,若他知道這女子是個十足十的妖女,看他還喜不喜歡。”

黑暗里根本看不清道路,陳絢寧只覺那男子揹著自己穿堂過殿走了許久,又下了一處石級,隨手將自己丟在地上就走了出去,“呼”,牆上的燈火被點燃,這是一間石室,崔燕兒俏生生地站在那裡,一臉端莊寧靜,“姐姐,可委屈你了,要在這裡住上幾日,再由妹妹我親自送你離開這個世界。”

陳絢寧長眉緊鎖,冷目寒光,只是說不出話。

崔燕兒的眼神就像是豺狼在看已經到手的獵物,“姐姐,我曾經發誓,此生我只要清哥這一個男人,誰也別想奪走,誰要是勾引了清哥我就讓她死。怎麼?不能說話很難受麼?”隔空對著陳絢寧胸口一點,陳絢寧喉頭一鬆,開口罵道,“別痴心妄想了,清哥不會喜歡你這個妖女的。”

“如果沒有了你,清哥就只能喜歡我,這種簡單的道理,你也不明白麼?”

“哼,就算我死了,清哥也不會喜歡你的。”

崔燕兒呸了一聲,“若不是你重新出現,我與清哥早就在一起了,我們在雁蕩山的時候,在軍營的時候,天天相處,肌膚之親更是常事,你如何比得上!”

“你胡說,清哥怎會與你有肌膚之親?”

崔燕兒秀麗的面龐遮不住邪邪笑意,“清哥也是男人,我又不比你差,他怎麼會把持得住。我與他……”

“別說了,別說了!你這個妖女,我絕不會放過你!”

“放不放過我得由我說了算,你還是自求多福,看看自己能活幾天呢!”崔燕兒往前一步,盤膝坐在陳絢寧面前自顧自閉目運功,不一時面色變得通紅,睜開眼來向陳絢寧邪邪一笑,伸出手來放在陳絢寧頭頂上。

陳絢寧無法掙扎,只覺身上漸漸變得冷冰冰的,似乎熱量都隨著崔燕兒的手被她吸走了。

如此一個時辰,崔燕兒運功已畢,通紅的面色重新變為柔和,對著陳絢寧嬌柔一笑,“多謝姐姐,妹妹就去休息了,姐姐身不能動,就閉目養神好了。”說著弄滅了火,關門而出,腳步聲走得遠了。

陳絢寧獨自坐在黑暗裡不能動彈,心中罵自己不會舉一反三吃一塹長一智,“崔燕兒這妖女有意把自己引到這裡關押,剛才又不知對自己使了什麼邪法,渾身寒冷難耐。”

也不知過了多久,石室的門才重新開啟,崔燕兒邁著歡樂的步伐走了進來,“姐姐睡得可好?燕兒思念山下的清哥,可怎麼都沒有睡好呢!”

陳絢寧鄙視地看著崔燕兒,裝聾作啞自顧自閉目養神。

“姐姐你不說話討厭燕兒都沒關係,燕兒心裡卻喜歡姐姐,喜歡姐姐如花的相貌,喜歡姐姐這一身處子的身子。”崔燕兒一邊說,一邊把手掌輕輕滑過陳絢寧柔嫩的面頰和凹凸有致的身體,微一用力將陳絢寧的內衣外衣一起撕破,“嘖嘖,如此美妙的身體,毀了真是可惜。”

陳絢寧覺得自己胸前小腹的肌膚都裸露在外,就算對方是個女子,還是羞得渾身發顫,“你,你再侮辱我,我就自絕經脈!”

崔燕兒在陳絢寧的膻中穴上又加了一指,“你倒是自絕經脈試試?那麼好的素材,我怎麼會浪費呢?!”如昨日一樣,又在陳絢寧面前盤膝運功,等面目發紅時把一手放在陳絢寧頭頂。

一股寒氣又從自己頭上開始貫穿全身,比昨日更甚,陳絢寧的身體忍不住瑟瑟發抖,卻見崔燕兒的面色變得更加紅潤。

崔燕兒運功良久,臉上膚色由紅轉白,這才收手放開陳絢寧頭頂,站起舒服地吐出一口氣,緩緩睜開眼,水靈靈地看著陳絢寧道,“姐姐真是個妙人,一人抵得上幾十上百名普通女子,燕兒還真捨不得就這樣讓你去死呢~”

陳絢寧凍得說不出話來,看著崔燕兒又關門出去。如此又冷又餓,大腦根本無法思考,只在心中暗暗祈禱王羽清能發現自己被崔燕兒抓走前來相救。

王羽清沒有來,崔燕兒卻又一次出現了,照例給陳絢寧的膻中穴補了一指,以前幾日相同的方式蹂躪陳絢寧。

陳絢寧已經冷得失去了知覺,崔燕兒卻愈加容光煥發,行功完畢後,崔燕兒笑眯眯地盯著陳絢寧,“姐姐你不知自己現在變得多憔悴,多醜陋,只怕清哥看見你就要轉身逃走了,真可惜清哥看不見你這衰頹的樣子了,今日便是武林大會,妹妹先不相陪了。等明日再行功一次,妹妹便送姐姐上路去。”說著笑得志得意滿,關門出去。

陳絢寧心裡把崔燕兒崔天魔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渾身的力氣都已經消失殆盡,連坐著的力氣也沒有了,心中拼命呼喚自己。“陳絢寧,你要活下去,清哥一定還在找你,你不能放棄希望,算日子今日就是武林大會正日,妖女一定不在這裡,可想什麼法子喚人來救才好。”

正在此時,石室的又門開了,人未到身上的藥氣已經讓陳絢寧知道來者是誰,一個男子邁著僵硬的步伐走了進來,似乎每走出一步都要用很大的力氣,石室中火光搖曳,那男子走到近處,陳絢寧才看得清楚,此人竟然是李正亭!

李正亭一席黑色披風,目光遲滯,呆呆看著衣衫不整的陳絢寧,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陳絢寧又是害怕又是傷心,“原,原來是你,你要做什麼?”

李正亭良久方擠出一句話,每說一個字都要停頓一下,聲音尖細如同女子,“我

放你走,趁她還沒有回來。”說著從懷裡拿出一隻小瓶子,把裡面的粉末往陳絢寧嘴裡倒。

陳絢寧想要閉嘴都辦不到,只覺粉末入口即化,沿著口中唾液滑入胃中。

李正亭又把身上的黑色披風脫了將陳絢寧的身體蓋住,右手中指關節在陳絢寧肩上一撞,將穴道解開。

陳絢寧即使穴道被解,依然渾身寒冷無力,勉強深吸一口氣,扶著牆壁緩緩站了起來,只覺頭昏眼花,似乎渾身的精力都不見了。

李正亭呆滯的目光中閃出一絲憐憫,“跟我來,快點。”帶著陳絢寧出了石室。

陳絢寧哪裡走得快,扶著牆壁一路慢慢挪著。李正亭也不催,陳絢寧走得累了不動時他就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短短百來尺的甬道對於陳絢寧來說漫長得如同沒有盡頭,好不容易捱了出去,卻是一處石級,陳絢寧哀嘆一聲,“我怎麼也爬不上去了。”

李正亭忽然伸手把牆上的一盞昏燈底座一轉,轟隆一聲,牆上緩緩出現了個一人可以透過的小洞,“這

邊走。”

陳絢寧“爬”進了小洞,撐著一張椅子勉力站起,卻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禪房裡,檀香氣味充斥著整個房間,蒲團整潔地擺放在地上。

李正亭卻沒有跟進來,“出了廂房自己想辦法呼救,我不能再幫你了。”也不知又按了什麼機關,小洞緩緩合上,把陳絢寧獨自留在了禪房裡。

“好!”,接著是一片人聲鼎沸,聲音來自禪房外面的遠處,“難道武林大會就在左近?”

陳絢寧循著聲音從門縫向外看去,一個身影正好走來擋在門前,什麼都看不見。陳絢寧連躲避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等著那人把門開啟,陽光一下子射了進來,頭腦一陣一陣的發昏,眼睛無法睜開。卻聽那個人驚呼失聲,“女施主,你是如何進到老衲的禪房中的?!”

那日王羽清追出客店去時,陳絢寧早已不見了蹤影,連崔燕兒也不知哪裡去了。無奈只能在山間無序尋找,“絢寧妹子受了我這一劍,只怕是認定我不要她了~”真是有苦難言,心中對崔天魔的憤恨比往日不知多出了多少。

山路複雜難辨,陳絢寧又蹤跡全無,王羽清直找到天色全亮,無奈往山下走,卻見崔燕兒自另一條山路下來,迎面叫到,“清哥!可尋到絢寧姐姐嗎?”

王羽清搖頭嘆息,“尋不到,她定是傷透了心,存心要避開我了。”

崔燕兒嬌柔道,“爹爹也是關心燕兒才使了催眠魔音,清哥你千萬別恨我爹爹啊。”

王羽清一甩手,“你爹爹如此行為,怎不叫我心寒,燕兒,我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尋到絢寧妹子,你回去好生歇息吧。”說著轉身就走,再不看崔燕兒一眼。

王羽清一路尋思陳絢寧可能的去處,最近的莫過於傳經谷,玉如煙對二人不薄,且若她不在谷中,也可請常無柏等出來幫忙尋找。於是從原路往回,才轉過一處山坳,就聽見兵器交接之聲,極為綿密迅捷,叮叮噹噹不絕,顯見動手雙方都是高手。

王羽清怕是陳絢寧遇到危險,忙往前跑去,卻見一處草地上兩人正在相鬥,其中一箇中年人濃眉鳳眼,身材高大,所使劍法與陳絢寧一路,想來是黃山派的。另一人自己卻見過,正是南燻門一戰時王善軍中披頭散髮的白衣怪客。中年人長劍出招收招看似並不快,但劍劍灌注內勁,威力極大,那怪客卻出招極快,兩根短棍嗤嗤冒著熱氣,內功也相當了得。在相鬥的兩人身旁還站著個提劍青年,在一邊掠陣。

王羽清此時功力與在岳飛軍中時已不可同日而語,原本覺得白衣怪客的功夫極為難以對付,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想來自己在五十招以內就可以勝過他。

與白衣怪客的快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中年人長劍的慢,慢得如同劍尖綁了鉛塊。白衣怪客連使出四五種手法,想要攻進中年人的劍光之內,都被彈了出來。鬥到分際,那中年人一聲長嘯,長劍忽然加快,銀光閃爍,白衣怪客一個疏忽連中兩劍,幸好並非要害,但也鮮血長流。中年人喝到,“白梟,今日你已經討不了好,還不快點投降認輸。”

白梟冷哼一聲,面色一陣陣發紅,怪叫一聲又撲向中年人,中年人與白梟對了一劍,渾身一抖,險險落敗,忙吐納真氣反身再鬥。王羽清聽中年人叫怪客白梟,就想起自己懷中的那封舉薦信來,那封信上的落款正是白梟,此人是金國奸細無疑。待見到白梟使出血魄功時又吃了一驚,立即聯想到玉如煙曾經提到的無常門叛徒常無和,“難道此人和常無和有什麼關係嗎?”

白梟的血魄功不算深厚,中年人還盡抵擋得住,只是要再打贏白梟卻也不能。王羽清見中年人是陳絢寧一門,早有心相助,此時見中年人無法取勝,便抽出長劍,飛縱而來。

在一旁掠陣的青年早看見了不遠處的王羽清,此時見他提劍衝來,也不知是敵是友,便也一招雲山霧繞,擋了過來。王羽清見這青年使的也是黃山派劍法,劍意柔綿,武功也自不弱,長劍無視青年的劍環,一記虛招直刺青年面門,青年急忙回劍防守卻撲了個空,王羽清借青年這一頓,早繞過他身前,一劍去刺白梟手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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