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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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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月前,名動江湖的**儒士葉邊農在自家的新臺別館被殺,兇手所用之劍乃天神教至寶長鋏破風。令人奇怪的是,兇手將這柄神兵利器卻留了下來,彷彿是想告訴人們什麼。然而,正是由於這柄劍的出現,使葉邊農的死更加的撲朔迷離。

葉邊農生性**,一生相交的紅顏無數,江湖人猜測不排除情殺的可能。葉邊農雖已經年過四旬,但長身玉立,風采依舊,其髮妻蹇流紗為清木老人左岸清大弟子,年輕時也是名動江湖的大美人,黃石城主石問天的妻子向紫煙、峨眉挹霞仙子褚青青等多位已婚的、未婚的,在江湖上走動的,誰不與葉有過密交往呢。最近幾年,更是傳聞與初出江湖便驚豔武林的淺裳仙子一同偕遊五湖。

三個月前,蹇流紗從丈夫的遺物中找到一幅山水畫卷,下落淺裳款識,經人指點,形似贛北蒼山,遂令次子葉楓運前往,請早已隱居的淺裳出山,雲深不知處,也虧他能尋得淺裳居所。

蒼山寒楓,秋意泠泠,一名年方十六的黃面少年抱拳而立。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已經在江湖失蹤近五年的淺裳仙子。

“三個月前,家父在新臺別館獨自飲酒,夜宿未歸,由於他老人家經常如此,我等起初並未在意,直到翌日,打掃露臺的家僕,才發現他已經逝去多時。”葉楓運頓了頓,看見淺裳皺著眉頭,似乎並沒有在聽,幾下猶豫,仍舊開口:“家母本不想打攪姑娘清修……”

“是嗎?”淺裳冷冷開口。

葉楓運立即有些尷尬,“但家母和家兄三個月來,一直對此事漫無頭緒,家僕發現他時,他已是中劍身亡,新臺卻並無打鬥痕跡,另外,奇怪的是,兇手將兇器也留下了。”

他看了看淺裳的神色,接著說,“普通的兇器或許並不值得姑娘勞心,只是那劍,卻是二十年前失蹤的長鋏破風!”

淺裳淡淡一笑,“兇手倒是大方。”當即若有所思。

葉楓運見淺裳沉思不語,微蹙雙眉,不知她是如何作想,憶起母親關照他的一句話,於是開口:“仙子若不念故人舊情,可這長鋏破風卻事關重大。二十年前的正邪大戰,此劍曾出現過,但之後卻一度失蹤。”

彷彿這話正說到淺裳心頭,只見她神色一凜。葉楓運也曾聽人說起,這淺裳仙子似乎是與當年的魔教長老封希摧眉有些淵源,而此劍也一度被此魔人使用。

實際上,封希摧眉正是淺裳的祖父,淺裳自幼和祖母隱居,祖母性情怪癖,極少對她提起她的身世,也只有在五六年前患病去世前才將祖父之事告知於她,另諄諄教導之,務必要取回長鋏破風。而當淺裳想問及長鋏破風的具體的秘密之時,老人家早已斷氣。

五年前,淺裳第一次闖蕩江湖,正是追蹤長鋏破風的緣故,但後來因為某些江湖上不為人知的緣故,僅僅在江湖上一露芳蹤,便又銷聲匿跡。倒是與長鋏破風當時的持有者葉邊農的一段關係頗讓人尋味,也讓那些武林閒人們茶餘飯後有了嚼之不盡的磕牙好料。

誰知眾人只知眼見的情況,卻往往不知背後的情由,淺裳正是深深憎恨這一點,想想自己也沒做過幾件大事,也沒在江湖上晃盪多久,那麼多想在江湖上闖蕩出名堂的人費盡心血也是落落無名,偏偏她一個小丫頭,就怎麼顛三倒四,無心插柳,就成了武林名人了?

她叫淺裳也不是她的錯,長得美也不是她的錯,武功好得讓人咂舌也是她的錯,人家說亂世出英雄,眼前的世界安安穩穩地好得很,至少是表面上好得很,她咋就這麼容易出名了呢,本來是想完成老祖母的心願,隨便也調查下自己父母的情況,人年輕,一不小心就成了名動江湖的“仙子”,拜謁之人絡繹不絕,真是得不償失。好不容易隱居起來了,除了幾個故友之外,本來沒人來打擾的,偏偏這個葉邊農好死不活地死掉了。

而且生前也從不澄清下跟自己的關係,現在人家兒子找上門來了,還以為和她有多大的關係呢。

淺裳心裡討厭又討厭,更不願停留,更不願說明什麼,忽欲轉身離去。卻被葉楓運叫住:“仙子欲作何處理?”

淺裳冷笑。這小不點到也反應快。一般人對自己的任性而為通常是措手不及。於是淡然開口:“你那死鬼父親與我不過一面之緣,我有何情由須得幫他料理後事?再說,我已隱居多年,不願參與江湖是非,何況,你父親不定是引來什麼**孽緣,遭此大噩,更是冥冥自有天定。我去摻和什麼!”

留下驚愕不已的葉楓運小鬼,自己呼一下,早已遁跡林野。

剛剛返回密林深處的居所,遠遠便見一座翠玉竹樓前早有一白衣男子負手而立,秀髮負風,巖巖如玉山,不必看正面,也可斷定是位美男子。

是他?淺裳心中一動,止步於一丈外。“淺裳。”男子轉身微笑著看著她:“一別經年,別來無恙?”

“心若浮雲,身隨流風,百事暢達,如何得恙?”淺裳也以淡笑回之,“倒是你塞外中原,鞍馬勞頓,莫不要罹險才好。”

這東風璟玠本來在若干年前也是個落魄之人,大概也是在五六年前憑空在江湖上出現的,據悉後來加入江湖一個隱秘的大幫派而神秘崛起,據說,若把江湖比作人,那麼這個幫派可以說是這個人的影子,人看不見自己的影子,影子卻往往把人都瞭然於心,影子也從來不干涉人的自由,但人也從來不能左右影子的存在。

江湖人心中都隱然知道這個“影子”的存在,但這個影子到底身在何處,由何人統攝,又有著什麼樣的組織、行為,江湖人卻從來是無跡可尋。只有一個人他們是知道的,這就是東風璟玠。東風璟玠是“影子”和“人”之間的唯一溝通媒介。

曾經也有若干想在江湖上揚名立萬的毛頭小子想把“影子”找出來,但是也只如無頭蒼蠅亂撞而已,江湖上有這個一個“影子”,尤其是正派人士無人不心慌慌的,無奈“影子”也從來不做什麼壞事,也從來沒有干涉過江湖恩怨,這就讓江湖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至於這個“影子”什麼時候出現的,到底勢力又多大,更是無人知曉。

江湖人無一不是聽著那些神乎其神的“武林傳奇”長大的,也總是疑心這個“影子”有什麼陰謀。人往往總是對自己無法掌控的事物表現出敵意和戒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一旦這種敵意總是無法派遣,往往也就會轉變成某種諱莫如深,甚至是神乎其神的尊崇和懼意了。正是這種愛恨交加的情緒讓東風璟玠在武林人士的心目中變得超然物外了。

江湖上凡是有解決不了的事情,東風璟玠也總是有出乎意料的解決之法,也因為他為人瀟灑不群,放蕩不羈,更是江湖少女心中的鐘情物件。

說到他和淺裳的交情,那便更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呵呵,外人只道是你淡雅如菊,清高自許,卻不知道你是這樣伶牙俐齒啊。”東風璟玠開懷一笑。

稍頓,他又開口:“你見到那孩子了吧?”

“誰?”

“葉邊農的小兒子。”

“哦?”淺裳斜掠他一眼,“此事你又如何得知?”

“我尾隨他至此,如何不得知?”東風璟玠坦然答道。

“呵,”淺裳冷聲一笑,“大名鼎鼎的東風公子也又尾隨一個小孩子的時候啊。”

“他可不是小孩子,依我看,他比他大哥葉見軒、父親葉邊農都聰明得多。”

“可惜天生帶有頑疾。”那孩子身形枯瘦,樣貌雖然清秀,但神色灰暗,非正常人所有。

“怎麼樣?你想好沒有,你也好久沒有出去玩過了,葉邊農少說也算與你有點交情,何況這件事也不見到你就能置身事外,要不要就此出去走走?”

東風璟玠言歸正傳,笑眯眯地問道,“一個女人老是把自己封閉在無人的地方會發黴的。”他補充道。

淺裳恍然大悟:“敢情你不是特意來看我的哦。”

東風璟玠聞之哈哈大笑。

他是不是來看望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來對了。

因為他早知道,即使沒有他的勸說,淺裳也一定會出山。

但他為什麼還要特意來一趟呢?

秣陵那一幕,難道他並不想讓淺裳查詢葉邊農被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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