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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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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淺裳離開,橫刀當即抱拳:“四位莫見怪,那姑娘本是一位世外高人的弟子,生性孤傲,四位武功不及,也並不辱沒。”

那四人也本是被淺裳的飄逸武功駭到,也就釋懷了,只是淺裳這麼一闖進去,他四人自是難辭其咎。

“我等難比高人,自然不敢介懷,只是這鬼叉寨也並非這麼好闖的,我看閣下尚且是識禮之人,何以至此?”

說話間,兩位疾裝勁服的少年飛奔至此。見守衛受傷,立即厲聲喝道:何人敢闖鬼叉寨?四人守衛立即恭敬退到一旁,顯然,這兩位少年在寨中身份極高。

橫刀說明來由,但當中一青衣少年呲之以鼻,“你以為你說的我會信?”一旁的白衣少年打量著橫刀一眼,緩緩說道:“閣下莫非是人稱刀裡笑的朱先生?”

橫刀大驚,想不到這不足20歲的少年竟然能一眼看出他的身份,當即承認:在下朱橫刀。兄臺好眼力。

聽聞橫刀承認身份,那白衣少年卻是冷哼一聲:“我聽聞閣下已入溟教,此番前來莫不是對我天下十八寨下戰書而來?”

這少年口中帶刺,說話不留餘地,而其口稱天下十八寨,而非鬼叉寨,可見是十八寨的總壇人物。年紀輕輕,正直青雲直上,雖意氣奮發,但橫刀也是名動江湖20年的英雄,這少年的鋒芒畢露,比之淺裳尤勝百倍,若說淺裳是有口無心,這少年則是別有所指,刻意挑釁。

橫刀心下了然,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豈敢豈敢,剛才那位姑娘,是我家佑上的座上貴賓,只待尋回那位姑娘,便立刻回去。”

青衣少年則冷哼一聲,問一旁的守衛:那女人是不是往惡鬼林去了?守衛回是。少年冷笑一聲:我勸你還是別找了,進了惡鬼林,神仙也出不來。待日後尋著屍體,定會送回府上。

橫刀剛要回復,這時,只聽一聲類似鶴鳴的長嘯響起,橫刀微微一笑,便抱拳告辭。

倆少年心下生疑,但看著離去的橫刀,卻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於是吩咐傷勢較輕的守衛:你去跟著。

原來,橫刀一聽那聲長嘯,便知道是葉邊農,他曾一面追趕淺裳,一面讓人通訊給剛出發不久的葉邊農。那聲長嘯便是通知他回程的意思。

話說淺裳離開鬼差像大約一公里,便見到一片奇異的樹林,時值四月,正當春暖花開,萬物復甦之際,但那林中卻如嚴冬般,了無生氣。這當然就是惡鬼林,但淺裳卻並不知道這林子的險惡,心下一疑,依舊走了進去。

起初林中並無奇異之處,只是身在林中,萬木如一,天地寂寥,淺裳不知不覺,胸中燃起一團鬱結之氣,竟有些急躁起來。

三炷香後,而當她想要躍上樹頂飛奔之際,卻倏的落了下來,原來,樹頂早被人密密的佈滿了細如毛髮的線,纖毫之細,卻有著萬鋼之韌,若不是淺裳眼見,一個猛勁躍上,皮開肉綻則尚且小事,屍首盡碎也不無可能。

這反而讓淺裳冷靜了下來,吐納一番,胸中的那堵鬱結之氣,也慢慢消去。也虧得淺裳打小一人生活在百無聊呢的深山,祖母幾乎不與她說話,也就養成了她堅韌、獨立的韌性。若是他人,這枯寂的景象,無意是要被逼瘋的。

細查之下,淺裳發現自己原來只是在林中打轉而已。周邊同一的景象固然是原因,但並非是根本,除了樹頂,在不為人察覺的地方,周邊也佈滿了細線。這時,天色漸暗,一雙眼睛躲在黑暗之中,盯著淺裳。微微發暈的淺裳剛剛並沒有發現這些線的存在,但自身敏銳的直覺卻自覺不自覺的避開了這些線。淺裳順著線一步一步發現,密集的線不能越雷池一步,但避開線走,卻又蜿蜒曲折回到原處。

黑暗中的那雙眼睛發出一絲冷笑。即使淺裳發現了線也是無計可施的,也難怪,這線據說是由千年的蛟須編成,而佈陣的主人名為“慈心婆婆”,慈心婆婆的線,狠心姥姥的鞭,是江湖人稱最防不可防的武器。

此時,慈心婆婆正開著一籌莫展的淺裳,“乖閨女,婆婆讓你歸,你還能不歸?”那暗中的冷笑,淺裳似乎一無所覺。

但來回轉悠的淺裳卻突然神秘一笑。看著淺裳站的位置,慈心婆婆剛暗道一聲不好,淺裳隨即不見了蹤影。慈心婆婆一躍而起,只見自己的佈陣早已被解開。

“你在找我嗎?”慈心婆婆只覺背後一涼,已知淺裳就在身後。

“你是怎麼找到出口的?”慈心婆婆嘆了一口氣,像是認輸一般。

“很簡單,你布的陣是線,這線,我的確砍不斷,碰不得,過不了,但是線的話,就有結。有結的話,我就能開啟。但是我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好在,最後還是讓我找到了。”

“原來,你在轉悠,只是為了確認線的結釦。”婆婆哈哈一笑,“老身這麼多年,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破了我的陣。這千絲萬縷,環環相扣的陣,誰能想到只有一根線。”

說著,慈心婆婆突然面色一沉:“我的確已經將結減少到最少,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而我的千絲萬縷結,你竟然能解開,你到底是織女的什麼人?”

淺裳微微一笑,“什麼織女,我不知道。”

“是嗎?”慈心婆婆心下隨意一應,心下卻已動了殺機。右手食指、中指翻動,原先纏繞在樹上的線倏的收了回來,說時遲,那時快,淺裳亦後躍數步,那纖毫之線一波接一波的彈來,淺裳雖說及時避開,但依舊是逼入樹與樹之間。

慈心婆婆冷笑:“慈母總是不希望子女遠離的,我的盼歸陣雖然被你破了,可是我這慈母心,你可是拒絕不了的。”

淺裳微微一笑:“婆婆,我可沒有你這麼醜的母親哩。”

說完,縱身一躍,腳尖即點在細線上。

慈心婆婆冷笑一聲:“少磨嘴皮子。”話音剛落,一波新的線浪又來,淺裳似乎著急伸手想去抓住。慈心婆婆心下叫好,誰知笑容還沒咧開,整個人就被帶了過去,淺裳極快地繞行,慈心婆婆眼尖,看見淺裳不知何時手中奪了一柄短劍。那絲線就這麼繞在短劍上,隨著淺裳的動作,慈心婆婆被牢牢地綁在了樹上。

“怎麼樣,被自己的線綁在的感覺。”淺裳笑意盈盈的問。

極其鋒利的線,瞬間割破婆婆的衣服,血滲了出來。

淺裳一皺眉,這線,果然如此鋒利,想當初自己要是一個不注意,可不定已經缺胳膊少腿了,如此兇殘,當不知有多少人死線上下。當下對慈心婆婆頗為厭惡。

“小丫頭,想殺就殺,哪那麼多廢話。我婆婆殺人無數,還怕被人殺不成。”那慈心婆婆雖說被線割得血流不止,卻也忍住不叫,這倒讓淺裳佩服。要知道女人是最知道女人怕痛的,即使對面是個陰狠之人,淺裳也終究沒有動手。

“或許你真的殺過很多人,但我與你無冤無仇。我不會殺你,或許,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殺你。”

淺裳說完,轉身離開。

然而就在淺裳前腳離開,一個人就落在了慈心婆婆面前。

此時,月上梢頭,婆婆盯著逆著光的那人的臉,苦笑一聲。嘆息道:“你不殺我,只怕世人只會認為是你殺了我。”

話音剛落,蛟線忽然一緊,深深勒進了慈心婆婆的心口,血流一地。月光照在枯寂的惡鬼林,寂靜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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