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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2章 天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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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世界。”

花晴這麼說的時候,神珞有些許的驚訝。

因為當年跟她提起天闕的人,顯然並不知道這些。

“好。”神珞說,“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現在你可以跟我提要求了。”

花晴道:“我沒什麼要求。”

“是嗎?”神珞問,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花晴道:“你為什麼對別人都毫不懷疑,為什麼要懷疑我?”

神珞道:“我什麼時候懷疑你了?”

花晴指著她的額頭,道:“剛剛。”

他嘆了口氣,道:“我一直在等你,你不知道嗎?”

神珞問:“你為什麼要等我?”

花晴講了個故事,一個遙遠的故事。

他說,在遙遠的異世,這是一個叫做浮世的世界,這個世界的人跟中土不一樣。

浮世的人,生下來的時候只是一顆種子。

父母得到種子後,就會把它種下去,有的種在山谷間,有的種在花園裡。

有一對父母,他們本來已經有一個兒子了。

但是某一天,他們又得到了一對種子,他們欣喜若狂,將這兩顆並蒂的種子種在了他們所能找到的最最鍾靈毓秀的地方。

母親每天一大早都去搜集露水,採集雲霧,灌溉這兩顆種子。

但不幸的是,有壞人起了壞心,想要搶去這兩顆尚未長成的幼苗。

父親在保衛子女的過程中不幸去世,兩顆種子中的姐姐也被人摘取了。

被人摘去的姐姐失去了記憶,流落到了浮世外的中土。

兩人的哥哥也隨之前往中土尋找失憶的妹妹。

留下孤孤單單的弟弟一個人,弟弟長大後,也一併來了中土。

“弟弟就是我。”花晴指著自己的鼻子道。

神珞聽了哈哈大笑,她笑的彎下了腰,最後她抬起頭,看著花晴道:“所以,我是你的姐姐?”

她問這句話的時候,臉色突然變得很嚴肅。

她盯著花晴,道:“如果你是我的弟弟,你為什麼要害雲天哥哥?”

花晴道:“害死雲天哥哥人,不是你嗎?”

神珞咬了咬牙,昂聲道:“對!你說的對,是我害死了雲天哥哥,但若不是你,雲天哥哥就不會被關進那間石室,你明知道他會受那樣的對待,你為什麼還要和溟教一起對付他。”

她越說越是氣憤,突然恨恨地,雙手向站在懸崖邊的花晴一推。

花晴看著她,神秘一笑,閃身到一旁。

“你是不是在逃避?”他問。

神珞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手,剛才她似乎想推花晴下懸崖?

但是為什麼?她突然有種不可置信的神情。

難道真的像花晴說的一樣,她在逃避?

她盯著花晴,恨恨道:“我在逃避,但是我會跟你一起去的。”

說完她又向花晴衝了過去,花晴一閃身,反倒是她差點墜了下去。

花晴一把拉住她,把她拉了回來。

“你就這麼希望替雲天哥哥報仇?”花晴苦笑道。

不待神珞回答,花晴就面對著神珞,“好。”一邊說著一邊往身後一跳,飄飄然就像崖間跳下。

神珞一愣,竟然不知道為什麼又突然住住了他。

花晴詭異一笑,反倒是一把拉住了神珞,兩人一起向雲遮霧罩的山崖下墜去!

“你!”就在這瞬間,神珞臉上掠過一絲驚恐之色。

“你害怕了?”花晴問。

那深不見底的懸崖卻似乎還未到底,風從兩人耳邊呼嘯而過。

神珞的眼前忽然閃現過許多人的身影。

她突然又安靜下來,在空中翻轉了身體,想擋住花晴,道:“這樣也好,算我做姐姐的——”

“你說著懸崖有多高?”

她本來是閉著眼睛的。但聽到花晴這麼一說,又突然睜開了眼睛。

這懸崖到底有高?為什麼還沒有到底?

看著她臉上陰晴不定的狐疑,花晴突然正色道:“應該快了,還是我在下面,雖然我是被你害死的,但你畢竟是我姐姐,被摔的粉碎,一塊一塊的,這邊是眼珠子,那邊腸子橫流,我還是接受不了的。”

神珞死死地盯著,突然猛推了他一下。

花晴就猛然落了下去,瞬間消失在雲霧那頭。

神珞落下去的時候卻彷彿被一陣風託舉了起來。

花晴把她放下,道:“姐姐是不是變重了?”

神珞轉身就走。花晴道:“姐姐剛剛明明對我還有愧疚的,怎地突然翻臉不認人?”

神珞瞪著他:“我早該知道,既然這是你的世界。自然摔不死你。”

花晴聳了聳肩,道:“即使摔不死我,但你想要把我推下懸崖,我——”

“還是,很傷心的。”他一字一頓地說完,就突然倒了下去。

神珞一皺眉頭,想著他又在搞什麼。但是半晌,花晴還是躺在草叢間。

神珞忍不住了,走了過去看著他。花晴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我們小時候,就這樣躺在地上,一直兩個人一起,看著天吧。”

他慵懶地說著。

他說著的時候眼神裡有掩飾不住的悲傷,神珞忍不住想去摸摸他的臉,叫他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不要這麼憂鬱。

但是一個身影又瞬間閃入了她的腦海。

她收住了伸出的手,握拳,依舊轉身離去了。

花晴看著她離去的身影,伸出右手,遮住額頭,那裸露的手腕上,有著無數道傷痕。

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很新。

“你快點醒來吧,不要枉費我用自己的血來澆灌你。”

他喃喃說道。

神珞很快就發現了,他們剛剛站的山崖,看起來雲遮霧繞,深不可測,其實不過數米左右。她若是回頭,來到他的身邊,定然就會聽到他的話了,但是,她並沒有回頭,只是一直向外走去。

......

當菱角告訴她她已經在這裡昏迷了兩個月後,她突然大叫起來。

“你說什麼?”

菱角還是不能很好地適應說話,她緩緩地重複著:“你在這裡已經兩個月了。”

神珞愣住了,原來她不是剛剛才來。

她在這裡的兩個月,外面都發生了什麼呢?

“你昏迷的期間,時而會發燒,還會說夢話。”

神珞臉上一紅,她問:“我都說什麼了?”

菱角道:“我不知道。”

神珞奇怪地問,“你剛不是說我說夢話了嗎?”

菱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但是我聽不清,只是聽見你在大喊大叫,但卻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神珞道:“難道我在說天書?”

這回輪到菱角驚奇了,她用奇怪地眼神看著她,道:“的確像是天書。”

“好吧。”她聽不清更好。

若是自己夢中不小心說了什麼糗事,被聽去了豈不是更糟?

神珞放下心來,在屋前屋後來回走動。

“小姐在找什麼?”菱角問。

神珞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四周,問:“你有沒有發現這地方很怪?”

菱角搖了搖頭。

神珞看著她,道:“你為什麼總搖頭?”

菱角又搖了搖頭,隨即又像是意識到什麼,又搖的更猛烈了。

神珞嘆了口氣,端正她的腦袋,道:“好啦。別搖啦。”

菱角問:“小姐說這裡怎麼奇怪了?”

神珞翻了一個白眼,這個地方四周她都走了一遍,像是一片山中谷地,看著不大,她總以為走著就能走出去。

誰知,每當她一走遠,走到那雲蒸霞蔚的地方,就像是迷路一般,不多久,再走走,就又轉了回來。

轉到她們所在的這個院子。

這麼奇怪的地方,又怎麼不奇怪了?

難道菱角就從來沒走過?

神珞並不知道,菱角從小就在山洞長大,對她來說,那幾十丈的空間,就是全部的世界了,現在這個天闕,卻是比山洞開闊不知道多少倍。

她又怎會覺得奇怪呢。

就在這時,她彷彿聽到一個聲音。

她推著菱角到一旁,說道:“好了,你先回去了,我累了想要休息。”

菱角雖然奇怪,但聽她這麼一說,也只好退去。

菱角剛走,就有一個人迅速閃身落在了神珞面前。

“你怎麼找得到這裡的?”

神珞看著他的面孔,驚喜道。

來人指著自己的胸口,又指著神珞的胸口,道:“因為我們是連在一起的。”

神珞知道他說的是虹丹,但仍忍不住臉紅了。

神珞沒有說話,來人拉著她的手,就準備離開。

神珞道:“慢著。”

方浮若皺眉問:“為什麼?”

神珞道:“花晴在這裡。”

方浮若點了點頭:“我知道。”

神珞道:“他說這裡是他的世界,你來這裡,他又怎會不知道?”

方浮若不說話,神珞繼續道:“他不會傷害我,但你就不一定了。所以你趕快離開這裡。”

方浮若問:“你呢?”

神珞道:“我找其他辦法出去。”

方浮若嘆了口氣,道:“你若出的去,我又何必來找你。”

“你知道花晴是我的弟弟嗎?”神珞突然問。

方浮若顯然也是吃了一驚,隨即他又冷靜下來。

“這沒有關係。”他說。

“什麼沒有關係。”神珞問。

“我說跟我來找你沒有關係。”他一字一頓地回答,看著神珞的眼睛。

神珞嘆了口氣,“好吧。”她說,“既然你能找來,我們說不定就能出去。”

她放棄了,她已經知道方浮若既然來了,就是一定不肯單獨走的。

月光下的彼岸花田,有一種別樣的妖豔。

柔和的月光像是一件披帛斜斜地披在方浮若的身上,神珞被他牽著手,跟著跑過花田,濺起的花蕾像是溫柔的海的泡沫。

有一雙眼睛正在看著他們。

方浮若並非不知道,但是他卻並不在意。因為這雙眼睛裡有按兵不動的意思。

“你為什麼放他們走?”葉楓運問花晴。

花晴卻並沒有看他,他甚至不屑回答他的問題。

他對菱角說,從現在開始,你可以離開了,也可以不離開。

說完,他就轉身不見了。

葉楓運拿著剩下的紅瓶子,搖晃著裡面的液體,道:“這些歸我了,你若是也想要,就跟著我來吧。”

菱角一咬牙,跟著他離去。

......

方浮若雖然一生去過很多地方,但他卻不得不承認,天闕的存在大大的超乎了他的認知。

海雲天曾經跟他說起過浮世,說起過神珞,但卻從來沒有提到過花晴。

當他見到花晴的第一眼,他體內的虹丹就告訴了他這個美少年的危險。

但他為什麼會是神珞的弟弟?

那他豈不也是海雲天的弟弟?

他身上散發的氣息像是一黑一白的兩條螣蛇。

一條溫柔而深沉,一條兇狠而狡詐。

就在那片彼岸花田,忽然間天地彷彿改變了。

他拉著神珞的手忽然一下子鬆開了。

他彷彿踏入了一道深淵。

直到神珞拉住了他,他才一驚翻身躍了上來。

“你怎麼了?”神珞問他。

他鎮定了下來,淡淡地回答:“我沒事。”

他一掃四周,發現早已不是原先那片花田了。

“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這裡是——”

神珞看著他,驚訝道:“我們剛剛不是翻過一座山谷嗎,你拉著我一直跑,你跑的太快了,我才要問你到哪了。”

方浮若看著她,忽然笑了。

“看來,我們已經出了天闕了。”

四周響起微弱的蟲鳴,輕柔的晚風也吹拂著方浮若的髮梢。

她盯著方浮若的髮梢,點了點頭。

“為什麼我們出來的這麼容易?”她問。

方浮若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花晴會這麼輕易就讓他們出去。

“他是個可憐的孩子。”神珞突然道。

方浮若心中嘆了口氣,她真的和海雲天一模一樣。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又覺得海雲天一定不會想她一般唉聲嘆氣。

海雲天總是笑著的,他很少生氣,也很少會難過,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情,他總是能雲淡風輕地一笑而過。

神珞也不該這麼嘆息。

他剛這麼想著,就發現神珞的臉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通紅。

“浮若,你有沒有覺得很熱?”她一邊說著,一邊摸著自己的額頭。

方浮若拉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變得滾燙。

“真的好熱呀,現在還是夏天嗎?”她眼神迷離,迷迷糊糊地說著。

“不是,現在已經是十月了。”方浮若回答她。

她忽然道:“你的聲音聽起來好清涼,你多說一些我聽聽。”

“你病了。”方浮若抱著她,立即向山下飛奔而去。

他為何沒想到花晴會放過他們,定然不會這麼輕易呢?

山下是一片紅楓林,一陣風吹過,吹著那滿林的葉子沙沙作響,一片片紅楓就像是一頁一頁被剪碎的詩篇,飄散在空中。

“你抱著我好熱啊。”神珞一邊喊著,一邊掙扎。

方浮若只好放下她。

“好舒服。”她拉開自己的胸口,讓風吹進她的衣服裡。

她回頭對著方浮若嫣然一笑,方浮若卻大叫不好,只見她的臉上和胸口都泛起了一個個紅色的疹子。

她開始沒命地抓那些疹子。

方浮若趕緊捉住她的手,不讓去抓。

又忽然斜眼瞥到不遠處銀光粼粼。那是一片湖光。

方浮若趕忙抱著神珞跑到湖邊,抱著她,蹚向湖心。

一輪明月照在他們身上,湖水安靜地向遠處泛去,從楓林飄來的楓葉偶然地落在湖面上,將那一輪圓月的倒影點碎了,又慢慢地搖曳著。

“你感覺舒服點了嗎?”方浮若問著懷中的神珞。

神珞覺得全身火辣辣的疼,體內像是有無數的蟲咬,又有著一場熾熱的大火在焚燒她的五臟六腑。

她微微地點了點頭。泡在湖水中終於讓她感覺好些了。

“你放我在水中,把臉也泡下去。”她一有了精神,就開口說道。

“不行。”方浮若斷然拒絕。

“好嘛好嘛,我好難受。”她開始撒嬌。

方浮若沒有辦法,只好抱著她向更深的湖心走去。

十月的深山,本就涼意襲人,他這麼一泡在冰冷的湖水中,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神珞發現他的顫抖,低聲道:“對不起。”

方浮若沒有說話,神珞就更緊地抱著他。

他的胸口也不禁泛起一陣暖意。

這是他從未體驗到的暖意。

他本來把神珞看成是海雲天的化身,但他又明顯地感覺到她和海雲天的不同。

她所挾持的暖風,帶著仲夏的夢幻,像是清晨霧氣剛散去的樹林間,一隻調皮的小鹿不停地在允吸他胸口的露水。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怦怦地跳著。

他也忽然覺得身上開始冒出熱氣來,於是抱著神珞慢慢蹚向湖心,那湖水本來是沒入他的腰的,現在卻快沒到他的肩膀了。

萬籟俱寂,世界彷彿停止了。

這時,神珞突然哭了起來,她的全身火辣辣的疼,但這個寂靜的晚上,只有方浮若和她兩個人的世界,她的心卻像是被碾碎在磨盤裡的黃豆,一滴滴的開始流膿。

“疼嗎?”方浮若問。

她拼命地搖頭,“是我害死了雲天哥哥,是我害死了雲天哥哥。”她本已意識模糊,卻一遍一遍地哽咽道。

“不是,不是。”方浮若摸著她的頭,一遍一遍地安慰她。

哭了良久,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這時,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方浮若心裡一驚,自己竟然這樣的大意。

那冷冷的聲音說著:

“我當是什麼,原來是一對殉情的小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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