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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5章 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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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珞拍手道:“雖說葡萄美酒夜光杯,和知心的小姐妹淺斟慢飲不錯,但能多灌你幾碗酒,也不枉我牛飲。”

說完,晃著腦袋,抱著酒罈子笑道:“你要不要再逗我開心下?”

東風璟玠看著方浮若一個人悶聲喝酒,道:“方兄,不幫我下?”

方浮若還沒回答,神珞倒是將酒罈子往桌子上嘭的一放,道:“你為什麼要求助他?”

東風璟玠道:“因為他不幫我對付你,我就要灌你了。”

神珞奇道:“你為什麼要灌我?你就不能做個斯文人?”

東風璟玠嘆道:“我本來就是斯文人,可惜對你不管用。”

說完就倒了一大碗,端起碗捏著神珞的嘴巴,就猛地灌了下去。

神珞一口氣嗆的喉嚨火辣辣的疼,想要扭頭掙開,無奈腦袋被人捏著,只能咕咚咕咚地被灌了一肚子酒。

方浮若冷冷地盯著他們,突然道:“別閉著嘴巴,好好地喝著——”

好好地喝著就不會嗆到了。

神珞斜眼瞥了他一眼,竟然聽話地乖乖喝起來。

這被人灌的滋味明知拒絕不了,還不如順其自然。

東風璟玠放開她,驚奇地盯著兩人,忽然道:“奇怪。”

神珞一抹嘴巴,狠狠地一甩袖子,怒道:“什麼奇怪的!”

東風璟玠一挑眉,道:“我奇怪我說什麼你從來都不肯聽的,怎地他一開口,你就乖乖聽了?”

也不知是被灌了一大碗酒,還是聽了東風璟玠的話,神珞雙頰緋紅,異常用力的大聲道:“因為你是東風小人!他卻是——”

東風璟玠連忙問:“是什麼?”

神珞昂首回答:“當然是好人,至少比你好上一百倍,一千倍!”

東風璟玠看著她的樣子,突然哈哈大笑,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神珞盯著他,突然感到一陣無名之火。

但是又無計可施,只能一跺腳,一扭頭就跑了。

東風璟玠看著她的背影叫道:“你怎地逃走了?”

神珞頭也不回,大聲道:“我才不是逃了,我喝的肚子餓,我要去睡覺!”

一邊說著一邊一溜煙不見了。

......

方浮若看著東風璟玠冷冷地道:“你把她氣走了,是不是有話想說?”

東風璟玠道:“方兄,我想先確定一件事,你我至少目前不是敵人不是嗎?”

方浮若道:“不是。”

東風璟玠又道:“我想我們有共同的目的才是。”

方浮若沉默半晌,才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是誰?”

東風璟玠坐了下來,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氣喝了,才又道:“自己一直追隨的人,總該知道他是誰。”

方浮若問:“你怎麼認定是我。”

東風璟玠道:“因為你救了神珞。”

東風璟玠一碗接一碗,桌上酒已空。

方浮若如鯉魚擺尾右手一招,堆在一旁的一罈酒就彷彿被他吸引過來。

他一手握著酒罈,也是為自己滿滿倒了一碗,也是一飲而盡。

東風璟玠本來還算禮數周到,給三人都倒了,見對方冷淡,也就自斟自飲。但方浮若卻是一直只顧著給自己倒,似乎並不知道就應該是熱熱鬧鬧的一起喝的。

東風璟玠忍不住好奇問:“你是不是一直一個人喝酒?”

方浮若回答:“不是。”

東風璟玠又問:“那你為什麼不也給我滿上?”

方浮若回答:“你有手有腳。”

東風璟玠又問:“你是不是隻給沒手沒腳的人斟酒?”

方浮若回答:“我不和沒手沒腳的喝酒。”

東風璟玠又問:“那你到底給誰倒酒?”

方浮若冷冷地回答:“我只給兩種人倒酒,一種是我需要虛以委蛇的人,一種是我喜歡的人。”

東風璟玠哈哈一笑:“你不給在下斟酒,看來還是看得起我了。”

方浮若回答:“或許。”

東風璟玠忽然嘴角一勾,問:“那你剛為何不給珞珞倒酒?難道你不喜歡她?”

方浮若反問:“你是神珞?”

東風璟玠撇嘴道:“我若是珞珞,那還得了?”

方浮若道:“那你的問題為什麼跟她一樣多?”

東風璟玠被他問的啞口無言。

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問的啞口無言。

於是他忍不住嘆道:“難怪珞珞會喜歡你,連我都不忍不住要喜歡你了。”

誰知方浮若卻這樣回答他:“你最好不要喜歡我的好,因為我是不會娶一個男人的。”

他竟然會講冷笑話。

東風璟玠又忍不住啞然失笑,他發現這個人不僅沒想象中冷漠,還比想象中有趣。

“如果我們在別的時間遇到,或許會成為好朋友。”他嘆息道。

“還有什麼時間比現在更好?”方浮若盯著他,“難道現在你有什麼顧慮?”

東風璟玠道:“你既然追查天火的事,就該知道這件事與影子有關。”

方浮若道:“看來你也查了不少。”

東風璟玠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接著他又高聲吟道:“溟教勢如破竹,如潛淵蛟龍,勢高但不可奪其鋒;影子如影正行,欲與天論高,還需柳暗花明。”

吟完,他又盯著方浮若問:“你有沒聽過這兩句話?”

方浮若道:“你相信這個?”

東風璟玠嘆了口氣,道:“我原本是不信的,只是我自己也是影子中的人,自然知道影子的勢力,實際上早已超過了溟教和藩盟。所以——”

方浮若看著他冷冷道:“所以你認為這件事只有影子可以辦到?”

東風璟玠眼中寒光一閃,反問:“難道不是?現在豈不是影子的最佳時機?”

溟教靠著北凕帝國的餘蔭,雖說風雨飄搖但好歹瘦死駱駝比馬壯,三十年前第一次崛起,在西嶺凕的率領下,本可勢如破竹再現北凕雄威。但西嶺凕卻在二十年前不明不白死去。

近年溟教再起崛起,卻接連發生葉邊農被殺,唐青錢叛亂的各種事端,導致本一路凱歌的溟教再次聲勢萎頓。

勢高不可奪其鋒。兩次於勢高處鋒芒大減,真真是應驗了那句傳言。

溟教已經應驗,那影子呢?

積蓄多年,韜光養晦,絕不參與江湖明面爭端的影子,是不是開始要抬頭了?

聽完東風璟玠的追問,方浮若淡定地倒了一碗酒,又是一飲而盡。

良久他才緩緩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東風璟玠問:“所以你承認了?”

方浮若嘆息道:“我很想承認,只可惜有件事我想不通。”

東風璟玠問:“什麼事?”

方浮若道:“死了這麼多人,對我有什麼好處?”

東風璟玠皺眉道:“或許影子正好可以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現,或許你可以找不出另一個“真兇”,來平昔民憤——”

方浮若道:“這個“真兇”可能是溟教也可能是藩盟,一石二鳥,真真是太好了。”

東風璟玠問:“你也覺得這個計劃好?”

方浮若道:“好,真的好極了,我聽了都忍不住想這麼做了。”

東風璟玠問:“只是想而已?”

方浮若道:“你能這樣想,其他人何嘗不會這樣想。”

東風璟玠道:“所以,你不承認這是影子所為?”

方浮若道:“是不是影子所為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這件事絕不是我決定的。”

東風璟玠道:“難道你不是影主?”

影主,這個一直是武林最神秘的人物,難道真的就是方浮若?

東風璟玠說的這麼確定,他又有什麼證據嗎?

他曾經追蹤過給神雁送信的靈猿,是給菱角煎藥的同一只嗎?

淺裳是不是已經把這件事告訴東風璟玠?

如果沒有,他為什麼只憑借方浮若救了神珞這一點就斷定方浮若是影主呢?

當年影主給神雁的密函中有毋使神珞涉足江湖的命令,這位影主顯然與神珞關係密切,但為什麼關係密切呢?

東風璟玠即使知道這一點,那是不是知道更多呢?

方浮若譏誚一笑,反問:“那你是不是影子的知主?”

東風璟玠道:“我當然是知主,只可惜我這個知主,不過是躲在背後的你的一個小小手下而已。”

方浮若道:“你若是知主,就該知道影子的權利並不在影主一人。影子真正掌事的是兩大令主和十二幕主,據我所知,你私下和十二幕主私交都很好。影眾早對我這個形同虛設的影主不以為然,想推你做影主的也不少。”

東風璟玠仰天大笑:“方兄不愧是我追隨的人。”

他笑完又正色道:“所以你認為我也有嫌疑?”

“彼此彼此。”方浮若悠悠然道,“更何況,現在溟教基本已經歸入你麾下了,只要把我除去,你豈不是再無後顧之憂?”

朱雀臺當日,東風璟玠所持有的鵬符,證明了他身為西嶺凕長子西嶺沐的身份,而今葉邊農已死,唐青錢下落不明,他雖然遠離溟教二十多年,但要重回溟教執掌教主之位,有西嶺嫣和長孫弘毅的支援,又有何難?

這兩人爭鋒相對,你一碗酒我一碗酒,你一言問我一言回。看似平靜,但只有那十月的落葉知道今日本是無風。

今日本是無風,但那蕭瑟的樹丫卻噤若寒蟬,驟然抖動。

今日本是無瀾,但那一碗沉默的美酒卻不住地泛起漣漪。

今日本是豔陽,但那烏雲卻一瞬間遮蔽住天門的天際。

山雨欲來風滿樓,天道無情卻又晴。

在那沉默的,一觸即發的碰撞中,東風璟玠本是乘風破浪,趁勝追擊的,但他卻一聲令下,驅散雲霧,止戈於千鈞之際。

他拾起桌上的落葉,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訝異道:“這葉子還綠的很,為何就落了呢?”

說完站了起來,走到樹下,彎腰,將葉子放在樹下,喃喃道:“即使你不聽話,不到時節就落了,也還得落葉歸根不是嗎?”

方浮若也不看他的自言自語。

東風璟玠卻又走到對面坐下,覥顏道:“你說是不是?”

方浮若回答:“是。”

東風璟玠嘆了口氣,又道:“所以現在我可以確定一件事,至少現在我們不是敵人。”

方浮若問:“你確定了?”

東風璟玠道:“我若是不確定,又能如何?”

方浮若拿起酒罈子,第一次給東風璟玠滿上了。

他端起酒碗,道:“現在我可以和你乾一杯。”

東風璟玠疑道:“我是屬於哪一種?你喜歡的人,還是需要虛以委蛇的人?”

方浮若一飲而盡道:“你想是哪種,就是哪種。”

東風璟玠哈哈一笑:“那我寧願選擇後一種,因為被你喜歡了,我也很煩惱,我也是不想娶一個男人的。”

珞珞聽到他們的話,這才笑嘻嘻地跑了出來。

“我還以為你們要打起來。”

東風璟玠翻了個白眼:“你不是要去睡覺的嗎?”

神珞道:“我也說我餓了。所以打算回來再喝點酒。”

“所以你終於準備牛飲了?”東風璟玠問。

神珞回答:“對牛彈琴都可以,對牛當然也可以淺斟慢飲。”

她徑自又倒了半碗,道:“看兩頭牛牛飲就夠了,我自己何必參合其中。”

一直不說話的方浮若突然道:“事已至此,你已經不能例外了。”

神珞撅起嘴巴,道:“你現在已經不準備幫我了?”

方浮若回答:“是。”

神珞瞪了他們一眼,不滿道:“你們到底做了什麼苟且事,現在反倒聯合起來對付我?”

東風璟玠哈哈大笑:“我們男人間的事情,自然不能告訴你。”

神珞呸了一聲,道:“東風小人,你以為我還是從前的神珞?”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神珞連倒了三大碗,咕嚕咕嚕就喝掉了,喝的東風璟玠是目瞪口呆。

東風璟玠嘆道:“珞珞小姐果真已非吳下阿蒙。”

神珞得意的大笑:“怎麼樣,怕了吧?”

東風璟玠搖頭苦笑:“幾個月不見,我當你去哪了,原來是偷偷去練酒量去了。”

神珞一聽,就更得意了,索性一甩膀子,把腳往凳子上一踩,豪爽道:“東風小人,我們今天就拼一下酒量咋樣,誰先倒下,誰就是王八蛋!”

東風璟玠看她那個樣子,哪裡還有當初拼命扮作的淑女樣。

於是對著方浮若問道:“她真的酒量變大了嗎?”

方浮若搖了搖頭。

神珞怒道:“東風小人,你是說我醉了?”

說完,就舉起酒罈子向東風璟玠砸來。

東風璟玠連忙閃身到旁邊的連廊上,對著方浮若道:“方兄,快想想辦法!”

還未說完,神珞又氣鼓鼓地一把抱起長凳追了過來。

東風璟玠一邊閃躲,一邊討饒:“珞珞你快放下,我看你不僅酒量好了,連力氣也大了不少,你砸過來,我這弱不禁風的身子,可吃不消。”

神珞一聽,這才滿意了,放下長凳,迷離著眼睛,嬌笑道:“你這可算實話!”

於是又一把拉著東風璟玠的袖子,拍著胸脯道:“我大人有大量,我原諒你了!來,你再來陪我喝酒。”

說完,歪著腦袋想了一想,又突然鬆開東風璟玠的袖子,像是又想到了什麼。

“你等等。”她說著,又一溜煙跑開了。

回來的時候抱著一疊的大碗,東風璟玠就看著她把這一疊碗一個個放在桌子上,又一碗碗倒滿了酒。

“你這是做什麼?”東風璟玠好奇地問。

神珞白了他一眼,傻傻地指著那一碗碗酒道:“這碗是爹爹的,這碗是給流銀的,這碗是雪櫻的,這碗是阿霓的,這碗是白石掌櫃的,這碗是路明礬的......”

她一個個數著,數完衝東風璟玠苦著臉道:“但是大家都不在,所以你替他們都喝下去。”

東風璟玠這才明白她想做啥。

“你為什麼只讓我一個人代替她們喝?你為什麼不讓方兄一起?”他問。

神珞理所當然地回答:“浮若又不認識他們。”

所以,東風璟玠只能端起那十來碗酒一碗一碗喝了,喝完衝神珞問道:“現在你是不是高興了?”

神珞板著臉,鄙視地看著他:“爹爹能喝二十壇都沒問題,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爹爹?”

東風璟玠又問:“那流銀呢?”

神珞拍手哈哈大笑:“小銀雖然沒我能喝,但七八壇也是沒問題的。”

神雁能喝二十壇,流銀能喝七八壇,其他人鐵定也少不了。

這些人不在,難道都要他東風璟玠代替了?

神珞一邊哼著歌一邊又往那十來個碗中倒酒,看來她真的是很高興。

但東風璟玠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他看著方浮若苦笑道:“看來這丫頭真的是醉了。”

方浮若點了點頭。

“所以我得趕緊溜了,有人請喝酒君子是不能辭的,但我是小人——”

他話還未說完,神珞還在哼著歌,一碗一碗地倒酒,他就一閃身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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