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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烏日神心,禍亂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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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過黃河,鹿塵忽然一抬手,招來了寶石女等人。他臨時將計劃一變,讓千里行軍的眾人,先行走去,而自己卻留在原地。

他的用意,別人向不明白,但是照著他的話來,總是沒錯。寶石女沒有多想,將命令佈置下去,鹿塵將房屋一丟,散了其中最後一些金珠刀甲。數千人依次往前過去,而鹿塵獨自一人,立在原地,反落在最後。

他靜靜看著數千人去處,等了許久,才邁開步子。他的步子之中,帶著一種淡然灑脫,卻獨不是逃亡的狼狽。走了一會兒,他走了岔路,來到黃河之旁,一處茶肆。

茶肆極為簡陋,寂寥蕭索,沒有多少來往行人,鹿塵找了個位置坐著,要了杯茶水吃。茶肆的小二是個高大雄壯的少年,神色中帶幾分憨直,他沉默寡言,聽了鹿塵話語,點頭去了張羅。

過得一會兒,茶水來了。鹿塵坐在原地品茗,似乎在等待什麼。他等到一個人,從北邊道上走來,在鹿塵對面坐下。

那人說,“你在等我?”

鹿塵抬起頭看他,有些意外,“是的,我早感覺到有人追蹤。有點不妙感覺,所以還是讓民眾們離去先行。直到見到了你,我非常慶幸這選擇……你死得不夠乾淨啊,完顏康。”

在鹿塵對面的男人,赫然正是本該死掉的完顏康。眼睛是完顏康,鼻子是完顏康,嘴唇當然還是完顏康,這就是完顏康本人!

完顏康神色平靜,卻無半點該有的猙獰與激昂,好像一切塵埃落地,再無任何掛礙。甚至,他眼前的鹿塵只是個認識的熟人,而非將自己殺死的大敵。

也招來了小二,要了杯茶水吃,“死得是夠乾淨了,但金主神功卻非伱所能想象。你往南去,卻有人將我的屍體往北送回去,送到了完顏峰面前。然後,他激活了我體內的最後一點殘餘精氣神,驅我一路南下。”

鹿塵道,“難怪,我感覺你怪怪的……逆死轉生,必非常態。完顏峰睚眥必報,叫你來找我,怕是要親自降臨。”他一抬手,喝乾淨了茶水,將茶葉嚼爛了,“你還能存活多久?”

完顏康嘆了口氣,“馬上,我的感覺很混亂,我似乎是完顏康,又似乎只不過是有完顏康記憶的另一人,他的愛慾憎恨,我無法以實感體會。嚴格來說,我從無中來。完顏峰叫我找你,找到了你,我便該歸無中去了。”

鹿塵站了起來,極為警惕,看著完顏康。

完顏康喝下了茶水,忽然面色一陣扭曲,變得極為痛苦。他渾身顫抖,雙手掐住自己脖頸,面上顯出青色、白色、赤色,生命中最為歪斜的一面在此展露無遺。

在一陣抽搐後,他猛抬起頭,雙眼只剩了眼白,卻死死盯著鹿塵。

在某程度上,他脫離了人的形體,展現出非人的一面。他不張口,但在他身體裡,響徹起一個平靜的聲音,卻既宏大,又高遠。似乎從極遙遠的另一個時空傳遞而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小小螻蟻,壞了朕的計劃,你該滿足。”那聲音說,“天眷有志者,你讓數千賤民活了下來,可冒犯天威,罪不可恕。你折損了朕的面子,朕便帶走你的性命,豈非世上最合算的一件事?”

鹿塵笑道,“你朕來朕去,可我還不明白,你到底是誰?若是他國,自稱‘朕’者自然只有一人,可唯獨貴國大金,既有天子,又有至尊,天有二日,不知誰高誰低啊?你到底是完顏峰還是完顏決?”

強大的威壓自完顏康體內傳出,似乎開了一個巨大的孔洞,裡面傳來另一個世界的狂風。風力大作,席捲天地,呼嘯著撲面打來,打得四下裡桌椅板凳飛卷天穹,鹿塵只覺得渾身一緊,幾有一種窒息的感受。

那聲音陰沉道,“好小子,膽大包天者有富貴,不知死活者無性命……給朕去死吧!”

來了!

鹿塵精神一緊,他當然知道,這應當是完顏峰無錯。之所以用那話擠兌,只在爭一口氣。老實說,他是明白一點:無論爭不爭這口氣,自己怕都沒啥指望了。

完顏峰是完顏阿骨打的親兒子,當阿骨打去世後上位。金國自野人部落時的規矩,本該兄終弟及,該由阿骨打眾多弟弟中最優秀的完顏決即位。但阿骨打建立金國是學漢人的,繼承規矩也學了漢人的,硬生生改成父子繼承。

完顏決失去了天子之位,卻仍達武藝絕巔境界,又兼聲勢之大,自然在朝中內外均有無上威風,令人忤逆不得。雖不是天子而尤勝天子,不是皇帝卻蓋過皇帝。

若繼續下去,完顏峰這天子之位形同虛設。他為求轉圜餘地,據說昔年曾隱藏身份,來到大宋偷學武藝,待到武學大成,晉升宗師,總算有了與完顏決一較高下之底氣。

但到頭來,雙方不是拼個你死我活,註定都要退一步。

對完顏峰而言,他不得不承認完顏決“至尊”稱號。對完顏決而言,他也不得不承認完顏峰才是正統天子。他們既不願意撕破臉皮的火併,便只能接受“天有二日”的事實。

如此一來,幾乎認可大金有兩個皇帝,天子府之外另立至尊府,甚至完顏決自詡自稱,也是“朕”這個字眼。

世上諸國,獨大金有這一番說法。可想而知,完顏峰多避諱此事。鹿塵主動提及,宛若在他逆鱗上來回跳舞,豈止暴怒而已!

“完顏康”——或者說完顏峰站立起來,怒目而視鹿塵。

他口吐二字:“天亂!”

天地登時迴響:亂亂亂亂亂亂亂亂亂!

在這剎那,他的“烏日神心”,已然大發神威。所謂烏日,就是烏黑的太陽,但太陽豈是烏黑的?這其中有深意,便是萬物的顛倒,乾坤的摩弄。

黑能夠變成白,胡人能夠入住中原,野蠻能夠錘鍛成文明,一切正統的都得崩潰、壞誤、錯亂、昏聵、離臭。

於是,死去的完顏康復活,金色的太陽變成了烏黑,黑水白山的女真族成了大地上的至尊王朝。

——這赫然是一種顛覆過往一切種種,規則錯亂,規矩混亂,天地一切皆亂,萬物森羅崩壞的大法力,大道理,大神通。

霎時間,天昏地暗,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整個世界倏然一變。

首先是天色大變。

天上郎朗大日,驟然被塗抹上了黑色。那烏黑的太陽,黑得已發了亮,暗得遮去了天色。宛若傳說中的天狗食日,一切日色日輝,天光雲影,皆成暗色。

世界罩在一層淡淡的,晦暗的光澤下,彷彿一個健康的水果,正腐爛著。

然後是周圍的森林也大變。

那些樹木均在變化,在生長,在暴長。彷彿眨眼之間,走過了千百個年頭,生長了千百次一般,並且這次的生長大有不同,居然不是長得更大、更茁壯、更有勃勃生機。

而是“亂長”“奇長”“怪長”。有的樹木,橫向生長,有的樹木,長出了巨大的柔軟的部分,有的樹木則好像生出了三隻手、五條腿,居然在地上四處亂走,還有的樹木,噗嗤一下,分別結出了西瓜、南瓜、冬瓜。    甚至,連鹿塵剛剛所坐的板凳,都在如此一種無法形容的怪亂變化之中,一會兒變成了一頭板凳野獸,長出三個眼睛。

萬事萬物之中內在的規矩,規則,似乎都被某種無法形容的力量給破亂了。就算重組起來,卻又在一種完全隨機的狀態重組,朝著各個方向、各種可能發展,誰也沒辦法預料,誰也難以預測。

甚至,旁邊的滂沱黃河,忽然有的河水逆回上下,反著流動,有的朝天而去,形成水中階梯,一梯一梯朝天而去。

這是什麼武學?沒有武學。

這是什麼道理?不通道理。

那不知是完顏峰,還是完顏康的身影,在這天地大亂之中,乜了鹿塵一眼。

他大喝一聲,“魔走火入!”

鹿塵霎時之間,身心一空。只覺體內,精氣神三者之間穩固的三花聚頂關係,似乎都在這力量影響之下,開始錯亂起來。倏然之間,他所有值得信賴的東西,都彷彿再無可以信賴的基礎。

而這一切,只因完顏峰說了“魔走火入”四個字。什麼是“魔走火入”?難道不該是走火入魔嗎?

或許,完顏峰本身就在完顏決巨大壓力之下,為求突破,竟將武功練至“走火入魔”。但他入魔入到了極致,連魔都亂了,走火走到了巔峰,連火也熄了。於是,“走火入魔”,成了“魔走火入”。

走火入魔,使得常人武學之道,崩潰於一時,但為他而言,卻反能夠成為一種攻擊的手段。

鹿塵心神一空,立刻催動身上體內,木屬九陰真經。於他眼中,天地一變,褪去種種諸色諸相,完全空空如也,只剩下了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從各個角度,拼湊成世界的圖景。

人不再是人,成了金木水火土,心肝脾肺腎,各種氣質,各種趨勢,各種變化。但是完顏峰似有所察,眉頭一挑,又是大喝一聲,“魔走火入!”

鹿塵悶哼一聲,後撤一步,嘔出鮮血。

他再一次被破壞了武學根基,甚至也包括屢屢創造奇蹟的木屬九陰真經,它能囊括的種種木屬元素,似乎也被矇蔽了。鹿塵視角之中,世界竟赫然不再是五種元素,而是隻有四種,恰恰欠缺了一種“木屬”。

唯有一點——“心海”閃閃發光,鹿塵第三次催動功體,進入觀自在境界。世界在他面前,變得極為緩慢,他目光一動,似乎可在極為微小奇妙的尺度中,見到完顏峰身上種種紛亂的變化趨勢。

那些趨勢,已盡力做到最亂、最錯、最癲狂,可是鹿塵有心無心、有意無意,卻彷彿可見到其中的規律、線索、方向。

若“烏日神心”,被人窺見了規律,可還得了?

若“魔走火入”,被人見到了其中的正道、脈絡、規矩,可怎麼成魔?如何煉火?

這次,反輪到完顏峰生出一種不自在感覺。只覺得彷彿有雙眼睛,穿過層層疊疊的迷亂,瞅見了迷中之正,亂中之對。世上絕沒有什麼絕對的混亂,混亂也有混亂的規則與道理。

他不自在,鹿塵觀的就是這個不自在!

完顏峰目露驚異與殺意,“好啊,還是朕小看了你。烏日神心大亂三次,常人早該自行崩離,被否定了正邪,否定了生死,否定了存在——你卻亂中求對,死中求生!”

鹿塵勉強笑道,“若天地都是亂的,你如何會怒?一個人既然會怒,就說明他並不那麼強大,還是有東西戳中了他的心,亂了他的神。反之,你卻無法激怒我,因為我只是弱小,卻不錯誤。”

完顏峰眉頭一挑,冷笑道,“弱小就是錯誤,你看來仍不明白世上的正道所在。”

鹿塵哈哈大笑,“你若心中有了正道,如何能與我比?原來你才是正,我才是亂。你才是大道,我卻是魔走火入。完顏峰,你休要再練什麼烏日神槍了,因本大爺才是他孃的世上最大禍亂源頭,天地未亂我先亂!”

霎時間,他體內木屬九陰真經一亂,精氣神跟著一亂。這兩者一亂,變化萬千,赫然脫離了完顏峰的掌握,成了天地之間,獨屬於鹿塵的一種錯亂,只有鹿塵能理解其中的變,能理解其中的大易大成。

眨眼間,鹿塵的精氣神三者,幾經變化,萬千不定。有的時候,他精至三品,氣至一品,神至一品。又有時候,他的精至一品,氣落九品,神卻登臨先天。還有時候,他精氣神皆至九品,但彼此結合如鐵一般不可動搖。

總之,他三個道路的修為,均在二品左右,來回變化,始終沒個定數。誰也不知道下一瞬間,他出手之時,到底是哪一方能力最為出眾,又會以怎樣的方式出手。

完顏峰終於色變,“好、好、好……英雄出少年,你觀我烏日神心,自個兒也學會了烏日神心。精氣神數易其變,根源不變,除了我之外,也有人懂得如此境界?看來今日不殺了你,後患無窮!”

他閉上眼睛,然後整個人如沒了力氣,驟然而頹,癱倒在地。

遠方蒼穹,青天已沒,烏日大放黑光,收束一起,自北而來,無窮無盡的晦暗色彩,宛若一場九天九霄之上降下的風暴,眼看要將世界淹沒。

鹿塵臉色一變,大罵完顏峰不講武德,說武學就論武學,講武道就說武道,怎麼真正拿出無窮本領、萬般神通,以大宗師偉力殺來了呢?

他這下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正這時,一隻手搭在身後,“兄弟,你還要喝茶嗎?”

鹿塵一驚,回頭看去,卻見那個神色憨直的店小二站在身後,提著一壺熱烘烘的茶水。

“我去,你還沒跑路?茶什麼茶?”鹿塵大叫道,“這裡要變天了,你快跑啊!”

店小二抬頭一看,嚇得目瞪口呆,懵懵懂懂道,“哎呀,這好嚇人,但你為何不跑……”

鹿塵心說我跑了你咋辦,苦笑一聲,“我神功蓋世,豈止他能對付?你跑去了,我才施展神功。總之,你快走吧!”

店小二笑了,好像終於裝不下去了,“跑什麼跑,我如果跑了,你怎麼辦?”

鹿塵呆了一呆,“你……誰啊?”

店小二踏前走去,來到了那垂下的完顏康屍體前,靜靜看了一會兒,伸手將他的雙眼蒙上,“哎,康弟,你早知今日,何必如此?”

站起身來,他遠眺天邊無窮無盡的黑光,傲立於當場,喝了一口茶,“我是郭靖。”他說。

然後抬頭乜去,放聲道,“郭靖在此,誰敢傷鹿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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