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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67章 古墓全真,為愛而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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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陽宮內,七個道士端坐蒲團,坐得一絲不苟。觀其言語,見其形容,無不淵渟嶽峙,有大德氣象,不愧是全真七子。

宮殿上供奉三清四御,四角有薰香爐煙,嫋嫋而飛。偏殿一副畫卷,上面是個容貌清雋、纖長高瘦的道士,栩栩如生。

一個黑髮、白衣的女人揹負雙手,靜靜端詳這幅畫卷。她身上似乎只有了黑白的色彩,頭髮是黑的,衣服是白的,腰帶是黑的,面板又是白的,腰間一柄長劍,劍卻又是黑鞘,人與劍似水墨畫就。

那水墨黑白卻不止二色,而是有焦濃重淡清五彩,畫在她身,卻是映入世界,實實在在。且看她一身乾溼濃淡、層次遠近,各有不同。

說人如畫,是稱讚美貌。但眼下這女子卻真如一幅畫卷,如此一來,反有種虛假感受,叫人分不清她是真是假,是實或幻,是人是畫。

而如畫的她,卻看著另一幅畫。

在女人身後,有另一個少女,杏黃道袍,手持緋紅色劍穗的長劍。少女旁邊,牽著另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肌膚白皙,似乎用又白又細的粉抹過的,好像打磨過的玉一樣光滑細膩。

她們一行三個女子,從高到低,從大到小,仿若一個模子印成的,象徵同一個人的不同年紀、不同時期。那最大的女子端詳畫卷,杏黃道袍的少女神色幽靜,最小的娃娃性情平和。

全真七子則靜心端坐,丘處機自在其中。他一向脾氣暴躁,性子直率,重規矩,愛法度,但此時此刻,為外人闖進了重陽宮內,肆意妄為,來回亂闖,卻只得眼觀鼻而鼻觀心。

其實這幅場景,已持續良久。但他成了個啞巴,也變得像個聾子,一頭埋進土裡,沒看見也沒聽見。他既如此,別的全真七子更不願多說,不敢多見。

林朝英歡喜道,“馬丹陽,你果然是個有慧根的,要不你是大師兄呢。可惜你和小孫本是夫妻,遭受了王吉吉胡言亂語,他懂什麼情情愛愛,糟蹋了你們一家。你乾脆歸附了我們古墓派,過不知道多麼快活日子。”

反正她看得一會兒,心滿意足,就會離開。這麼多年以來,她鮮少對全真七子說話,而今次說來,卻是為了鹿塵?

丘處機知道這點,但也知道如果自己糾正,“林施主”怕不似這般笑盈盈的。她大發雷霆起來,重陽宮得發抖,終南山也害怕。

王重陽回來重陽宮時,她便不會興起來到重陽宮的念頭。她興起這念頭時,王重陽永遠也不回來。

白衣女子道,“我是林朝英,不是林施主,你可以叫我師孃,卻不要叫我施主。否則,我告訴了王吉吉,叫他狠狠打你屁股。”

那女人看了一會兒畫卷上的道士,忽然道,“小道士們,小小道士來了。”

馬鈺道,“當年事當年了,今朝事今朝話。林師孃,貧道且認您是武林中的前輩,學問上的老師,因而叫上一句師孃,萬望乞憐,留我們全真道些許生機。”

她明白重陽祖師心意,也不強求,或根本強求不成。是以只得常常來此一觀,聊以慰藉。多年以來,這成了習慣,也立了規矩。全真七子怕她也懼她,見她來時,視若無睹,充耳不聞。

馬鈺聽了這話,面色仍然如常,但孫不二卻神色尷尬。她和馬鈺本是俗世夫妻,因得遇王重陽而散盡家財,從夫妻成了師兄妹。經年之前,她還為馬鈺養兒育女,那些新婚燕爾場景,無不歷歷在目。

全真七子均是一愣,大感意外。

丹陽子馬鈺微微一笑,接過話茬,“林師孃。”他叫了一句,右邊的丘處機,譚處端,孫不二,左邊的王處一,郝大通,劉處全,皆睜開雙眼,愕然瞥他。

這行為說來奇怪,其實卻有由頭,並且非常簡單。就是她想要見王重陽,王重陽不想見她。但對他們這種境界,見或不見成了一種鬥法,而她卻永遠贏不了王重陽,也自然永遠見不到王重陽本人。

轉頭朝著丘處機看去,“沒錯,我是為他而來,但他不是你們全真道弟子,也和你丘處機無關。說到頭來,他是我古墓派的,以後不能當了絕情斷性的死道士,合該大愛大恨才是。”

林朝英一笑了之,“好啊,伱是以退為進,丘處機卻不夠你的剛柔並濟。話分兩頭,我也不愛瞧你們兩個老幫菜談情說愛,但這個小小道士,我卻不能瞧他走了歪路。”

他們知曉,多年以來,這女子定期或不定期,定時或不定時,總會上來重陽宮,一觀祖師留下的畫像。

她覺著這很可愛,但實際上,這道士一點兒不可愛,只是可恨,還很可惱,叫她傷了心也鍾了情。她這話說出是給自己聽的,自己卻也清楚,道士絕不會聽她的話,打自己愛徒屁股。

而他面不改色,形容尋常。

這一日丘處機再當鵪鶉,重回鴕鳥境界,卻不敢再多說話了。

丘處機耳朵一動,“林施主,你是說在下徒兒?”

這事兒已不是第一次發生,這女子往往一來,重陽宮便肅靜許多。重陽宮本來莊重,她來了卻不只是莊重,簡直是嚴陣以待。大家規規矩矩,成了不會說話的孩童,一個個靜誦黃庭,等待著煎熬度過。

她聲音平緩,音調平和,但是話從口出,天真爛漫,仿若孩童,竟自帶有一種撒嬌的味道。這種撒嬌,自然是對王重陽,她稱呼王重陽為王吉吉,其實也是王喆。但這稱呼,只准她叫。

丘處機臉色一黑,背上長劍亂顫。他可一忍再忍,卻不能三忍四忍,要不然丘處機不再是丘處機,而成了丘王八。

馬鈺及時按住丘處機手掌,對林朝英頷首道,“林師孃,您古墓一派,與咱們全真一教,比鄰而居,一山而建,其實也有幾分情義……”

林朝英一挑眉,“嘿,咱們兩派的情分,是我與王吉吉所有。我愛他,所以才有這鄰居,你胡說八道,倒因為果,用心不軌。若再亂說,休怪我出劍!”

她說話乾淨利落,脆生生,亮堂堂,往前踏出一步,腰間長劍一跳,沒什麼殺氣,卻叫全真七子個個心中凜然。

馬鈺這下是真沒法了,他口舌了得,涵養極佳。但對方張口便來王牌,一句“我愛他”,可打敗世上一切多餘話語。若再加上“大三合宗師”的身份,這話可更有分量。

馬鈺無聲無息,嘆了口氣,“林師孃,您目光高遠,是遠天上的鴻鵠,何至於低頭俯瞰一隻燕雀是喝水還是學飛?”

林朝英道,“因我這隻鴻鵠雖飛得高,卻有更大的鯤鵬,欺負了我。使得我委屈,也傷心,我愛而不得,因此生恨。我有時想,自個兒搗搗亂,叫他徒子徒孫著急,會否可愛一些。嘿嘿,你們瞧瞧,我可愛麼?”

全真七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話不能亂說,甚至不能亂聽。

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可愛,林祖師,您真是可愛極了。”

林朝英毫不意外,彷彿等待許久,回首笑道,“你來啦,小小道士。聽我一句勸,入我古墓派中,以後談情說愛,盡享福氣如何?”

鹿塵走入門中,他驅散了諸多道士,聽了殿中半截話語。一路走來,一時無語,心中許多形象崩塌,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想法。

但這事兒因他而起,他逃不開也避不了,因而孤身一人,乾脆入了重陽宮,接過話茬。

丘處機聽了這話,一挑眉正要說話。鹿塵忙使了個眼色,馬鈺看出端倪,又匆忙攔住了他,無論鹿塵有什麼辦法,起碼比丘處機必然惹出麻煩的狠話,要來得安全。

鹿塵笑道,“林祖師,我怕進不得古墓派中,卻並非不願領情,而是有更好辦法,叫林祖師搗亂更大。”

林朝英疑惑道,“哦,如何一個好辦法?”

鹿塵道,“弟子一向無禮,且讓先問,全真教弟子眾多,您為何找上了我?”    林朝英自然道,“你優秀。你的事蹟,傳入我古墓之中,連棺材也跳起來。你怕是王吉吉最好的傳人,我奪了你去,賜你婚配,叫你兒女成雙,氣死老道士,叫他不著我一眼!”

對林朝英的誇讚,鹿塵毫不客氣,照單全收,“我也這麼認為。恐怕我三五十年後,就是當之無愧、眾望所歸的全真掌教了。”

這話一出,丘處機嘆了口氣,心說這臭小子,還是那般孟浪。其餘全真七子,也個個面面相覷,均覺得他狂傲之盛,難以言喻。

林朝英笑了,“你這份狂傲,其實和王吉吉很像,只差了一些。”

鹿塵笑道,“有祖師氣象,已令弟子滿足,卻不知道差了幾分?”

林朝英再度哈哈大笑,笑聲徜徉殿內上下,激越清亮,“差幾分?你差了十萬八千里,王吉吉能訶佛罵祖,貶老斥莊,叫孔家作老二,豈你能比?”

鹿塵渾不在意,“弟子是小狂,卻是大傲。正因如此,林祖師不用令我入古墓派,我在全真教中,仍是做我,而非下一個重陽祖師。這正是我所說的好辦法。”

林朝英笑聲一止,側頭看他,“哦?”

鹿塵淡淡道,“他日我若掌權,有了情愛,怕要讓全真教的規矩,改上一改,變上一變。”

這話讓丘處機臉色一變,長身而起,“休要亂說!”

馬鈺又拖著師弟坐下,悄然傳音入密,卻瞞不過林朝英。

林朝英冷笑道,“馬丹陽說,你是花言巧語,騙我一時,叫你師父切莫著急。你看,丘長春又成了丘啞巴。”

那邊廂,丘處機和馬鈺都面色微妙,咳咳兩聲。

鹿塵不慌不忙,“我是實話實說,何必瞞著諸位長輩。也許,師父及師叔師伯,聽了這話,不叫我繼承大位,倒也無甚所謂。這是我真心實意所想,我確實認為,人生在世,不能斷絕了情愛。”

林朝英點點頭,不禁露出笑容,“這麼說來,你是我這邊的?”

鹿塵抬頭道,“不是。”

他聲音很輕,卻很堅決。本來全真七子聽了他此前話語,神色各異,對這大名鼎鼎的師侄,均有異樣感覺。但此時此刻,又心頭一緊,擔憂他惹怒了林朝英,身死當場。

林朝英厲聲問道,“那你是哪邊的?”

鹿塵道,“我是我,我是一個還沒有談情說愛的人,所以我的答案是不知道。但我有了答案,就立即去做,你沒辦法強逼我,重陽祖師同樣攔不住我。所以,我還是那句話:我是我。”

林朝英聽了這話,沉思片刻,道了一句,“周伯通若懂這道理,便不會淪落至此。”

全真七子個個臉色大變,鹿塵不明就裡,只能大概猜測,周伯通只怕仍然深陷情網,卻因全真教規矩,負了人家瑛姑。

林朝英忽然一動,伸手牽著兩個姑娘,往鹿塵走來。一路走到鹿塵面前,細細端詳他,像是在看一個寶貝。旁邊兩個姑娘,也瞪大眼睛,好奇看著這膽子好大的年輕人。

看了許久,林朝英點了點頭。然後眉眼低垂,咬著唇齒,看著自己腳尖,神色再不笑了,只有了幾分落寂清寞。

她說,“鹿塵,你很好,看來你才是真正老王的傳人。其實我知道,這始終是我和他的事情,找你們這些小輩麻煩,沒有道理。可我能怎麼辦?我找不到他,找不到他,找不到他啊。”

說完這些話,她深深呼吸一口氣,往天上看,打了個哆嗦,“真冷啊。王重陽,你知道嗎,我冷死哩。”

鹿塵笑道,“女子若常常不講道理,叫人生厭。但有時候,心中知道自己沒道理,嘴上也不講道理,卻越講越心虛,越講越情急,這才叫可愛呢。”

林朝英聽了這話,面帶微笑看他,“我心虛了?”

鹿塵道,“很心虛。”

林朝英又問,“我情急了?”

鹿塵道,“很情急。”

林朝英道,“我可愛麼?”

鹿塵道,“可愛得很。”

他說,“你是識得大體,也懂得禮數,只是你心中苦極了,恨透了,你沒辦法,於是使得自己不是自己。終於,你變了心性,可你心頭知道自己錯了,於是你用霸道來掩飾,用強勢來掩蓋。”

然後他笑了笑,“但你終究沒有傷我,你容忍我。也許是因你知道自己不該這樣,於是在心裡就讓我三分,使得我這麼個小輩,與你平等交流。我感到榮幸,榮幸之餘,也由心而說:您真可愛。”

林朝英終於笑了,此前她也笑過多次,笑得風華絕代,妖嬈嬌俏,獨這次笑得平靜。

伸手摸了摸鹿塵的腦袋,“你有空了,來古墓找我們,我給你煮元宵、吃蜂蜜。王喆心中有釋迦龍樹、老莊孔孟,你心中卻有我們這般可憐的女人,真了不得,你再努努力,加加油,勝了他去。”

她又轉頭回去,對著全真七子,雙手合十道,“諸位真人,婦人心亂,多年煩擾,萬望諒解。今日是我不講道理,逼小小道士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一切罪責,盡在我身。敬請諸位,莫要追究。”

又道,“丹陽子,清靜散人,適才我禮數不周,冒犯兩位,煩請寬恕。長春子,你有個好徒弟,我欲越俎代庖,教他幾手武學,又向他請教學問,望乞垂憐。”

她這一番話語,進退得體,儀態俱全,大改此前霸道模樣,反使得全真七子,個個猝不及防,措手不及。再見林朝英時,赫然是對著他們深深一拜,嚇得七人心驚膽戰。

其實以林朝英輩分之高、武學之深,還和王重陽糾葛不清,在他們心中哪裡算是外人?全真七子連忙還禮。

卻見林朝英恍若未聞,又抬頭看向那偏殿畫像,“王重陽,我再不來重陽宮了,我找到別的贏你的辦法了。愛是能勝一切的,我愛你勝過你愛我,你武功高則高矣,怎麼跟我比?哈哈,你怎麼比得過我?”

她自信一笑,牽著兩個少女,出了重陽宮殿,走臺階遠去了。

鹿塵嘆了口氣,回頭再看全真七子,七對眼睛齊齊盯著他,其中冷暖難知,好惡難辨。

他只得苦笑道,“師父,師伯,師叔……我算立功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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