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站在那邊略顯拘謹，看了一眼陳秋和秦弦，只是咧嘴笑了笑，對著兩人點了點頭，便表達了自己的問候。
趙一則是十分嚴肅地站在那邊，目光掃過陳秋秦弦兩人，不苟言笑地點了點頭，什麼話都沒說。
只有王海一人，樂呵呵地蹦到兩人面前，張手擁抱了兩人一下，滿臉笑容地開口道。
“怎麼樣？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看到我們三大指揮都過來幫忙的時候，你的心情感覺是如何的？”
“我倒是還好，不過秦弦……”
陳秋的表情同樣沒有任何變化，可是邊上的秦弦人就傻了。
他抱著自己的小提琴感覺有些瑟瑟發抖。
簡單來說現在就是學霸的世界，陳秋，李天，趙一，王海四大指揮共同探討關於音樂上的內容的。
陳秋今天帶他過來肯定是要稍微進行一點練習的，否則陳秋一個人來就行了，根本不會選擇帶他。
而這麼多指揮，專門針對他一個小提琴，他突然感覺到壓力山大，甚至有點想要直接離開這個屋子。
因此他不由得嚥了一口口水，往陳秋的身後靠了靠。
他的行為並沒有引起教室裡其他指揮的注意。
因為陳秋開口說話了。
陳秋對著正站在最遠處的李教授，開口問道：“話說李教授，今天怎麼有這麼多的指揮過來？來的人數量，有點多了吧？如果加上您的話，足足四個人了！”
“我只是攢局的，並不是過來給你上課的。”
李教授站在最遠處對著陳秋道。
“因為再過幾天就是全國大賽的正賽了，學校這邊有點怕你的表現不夠完美，所以我們這邊指揮系出力，請了幾位頂級指揮過來幫忙看一下，把個關。”
“怎麼樣？我對伱們海音好不？你要知道我可是東部師大那邊的代理指揮，就這麼說，我現在可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啊，放著東部師大那邊的指揮不幹，跑過來給你把關，你說說，我對你，對我們海音如何？”
王海大大咧咧地開口道，絲毫沒有自己是其他學校的指揮而產生任何一點點的愧疚感。
李天則是同樣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我也帶了一個學校，海城師範大學，他也進入了一輪，不過所有的東西我都已經幫他們處理好了，我現在已經是完全託管的狀態，所以我應該不算是背叛吧？大概……”
“喂喂喂，什麼叫做背叛啊？我本來就是各大學校的僱傭兵，在所有的學校裡能掛名的基本上都有掛名，我肯定不算是背叛吧？你這句話說的，真的是。”
王海在邊上吵吵鬧鬧地開口道。
不過很快他就閉嘴了，因為趙一開口道。
“陳秋，我很期待你後續的表現。”
話音落下，作為海城這邊第一指揮的壓迫力瞬間給到了邊上兩人的身上，他們立刻不敢再有任何的聲音，只是看著趙一。
趙一的視線與陳秋對視，平穩且淡然地開口道。
“我聽過了你在第一輪時候所表現出來的內容，我很喜歡，你對於音樂的思考，很對我的胃口，如果你在後續的表現上依舊能表現出那麼好的效果來，我覺得你在全國大賽上，拿到前三應該沒有任何問題，畢竟，我是今年全國大賽正賽以及決賽的評委。”
“怎麼聽上去感覺有點像是打算黑幕陳秋了……”王海聽到這邊不由得小聲嘟噥了一句。
趙一的眼神掃過，他立刻捂嘴，舉手，表示自己什麼都沒有說，隨後雙手攤開，憨笑著彎腰對著趙一推了推，表示讓他先說。
趙一併沒有理會王海的耍寶行為，他只是繼續道。
“正常來說我應該不到這邊來，因為我是評委，我需要避嫌，不過因為你們這邊的李教授邀請，作為曾經在海音這邊任教，帶過幾屆海音學生樂團的指揮，我必須來。”
李教授在邊上補充道。
“趙指揮是很多年前的學校指揮了，當年在第二屆還是第幾屆九校聯賽的時候，帶著海城這邊的人，拿下了冠軍的。”
趙一聽到後愣了一下，抬手補充道：“第三屆九校聯賽。”
李教授用力點頭：“對對，第三屆，然後作為學校的指揮連續拿了多少屆冠軍來著？”
趙一再次補充：“三連冠。”
“啊！對的，第三屆九校聯賽一直到第五屆九校聯賽全部都是第一名！”
李教授有些感慨，似乎正在懷念過去的時間一般。
“還是趙一指揮強啊，在趙一指揮離開後，我們海城這邊就逐漸從第一，跌落到第二的位置，甚至運氣不好還能跌到第三，後面的幾屆九校聯賽我們應該只拿過一次冠軍吧，真的是，令人感慨……”
趙一這個時候不說話，李天似乎想到了什麼，也同樣沒有說話。
只有王海接過了話茬，嘆氣道。
“沒有辦法啊，央中音樂學院那邊那刁人指揮真的是太強了，之前在趙一離開後，央中那邊接過指揮棒的人，是現在華國第一的指揮，餘塗，我靠，這個刁人他媽的實力又強，還佔著位置不走，連續帶著央中音樂學院拿了好幾個冠軍！我們趙一也就帶著拿了三個就不拿了，這個刁人拿了五個吧？”
“六個！”趙一再次補充道，“先是和我一樣連續三個，然後退了一屆，央中掉到了第二名，他又撿起來拿了兩個，又退了一屆，直到上一屆央中請他回來，又拿下當年的第一。”
“我靠，這刁人，特麼堂堂一個全國第一的頂級指揮，居然有事沒事就跑九校聯賽裡面帶著央中音樂學院的學生玩，他是瘋了嗎？這樣炸魚真的很開心嗎？”
“大概吧，不過我感覺他可能並不是炸魚。”
邊上一直沒有說話的李天突然開口。
他對著屋子裡的眾人開口解釋道：“我是央中音樂學院指揮系出來的，我當年跟過餘塗指揮，在他邊上學習過很久，所以我應該算是對他比較瞭解的，他指揮央中音樂學院的時候，其實更多的是以一種考核的態度去指揮的，選拔有可能有機率可以進入他樂團的人，而並非僅僅只是普通的指揮。”
“嘶……壟斷最高層次的學生是吧？”
王海沒好氣地開口道：“我就知道這刁人一直帶隊壟斷各個指揮比賽的冠軍沒安什麼好心，現在看來我猜的果然沒錯，壟斷最優秀的人才，把最優秀的人才全部送到他的樂團裡面去，優勝劣汰，淘汰出來的一個全國第一樂團！呸！真的噁心！”
趙一聽到王海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麼，略微挑眉，對著王海問道：“你和他有仇？”
“我哪能和他有仇啊？每次我參加什麼指揮比賽，不管是當僱傭兵，還是真的帶隊去比賽，都被他提前截胡，我怎麼敢和他有仇啊？”
“哦，我懂了，那就是無能狂怒。”
趙一直截了當地開口道，一句話氣的王海差點沒有直接翻過去。
他手連續抬起放下，張嘴半天想要反駁，卻什麼都沒有說出，只是蹦了一大堆“我，你，嘖”之類沒有任何意義的詞彙出來。
他發癲了半天，最終卻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讓自己冷靜一點後，對著陳秋點頭道。
“嗯，先不討論我們過去的事情，我們先來討論全國大賽上我們所需要演奏的作品吧，你們二團打算演奏什麼？”
“是門德爾松e小調小提琴協奏曲，以及肖斯塔科維奇第五交響曲。”
陳秋立刻道。
在剛剛三位指揮討論的時候，陳秋一直不太好插話進去，畢竟那個地方的層次太高了一些。
現在既然已經討論到了他現在要演奏的作品，那麼就輪到了他的主場了。
陳秋想了想，對著三人開口道。
“因為比賽的規則，所以我需要在第一輪的時候演奏一首協奏曲，然後第二輪的時候演奏一首樂曲，經過思考，我選擇了這兩首作品。”
“規則不用你和我們說，我們都知道。”
王海稍微發洩了一下剛剛被趙一懟到說不出話的脾氣，對著陳秋白了白眼，走到了教室裡鋼琴旁，用力拍了拍鋼琴，對著陳秋道。
“先來試試看吧，看看你演奏的如何，如果效果好的話，我們再討論其他的。”
“行！”
陳秋點頭，直接走到了鋼琴邊，對著三位指揮開口道。
“那麼我就直接開始演奏？”
“不然還需要我跪下來求你嗎？”王海癟了癟嘴，隨後哭喊道：“陳秋指揮，陳秋指揮大大，求求你演奏一首門德爾松e小調協奏曲給我聽吧，你再不彈給我聽，我，我，我，我就要死了，啊，身上好癢，好癢啊！”
“王海，別在這個地方發癲，如果你再發癲，我會請你出去。”
王海話還沒有說完，一直在一邊的李教授便直接開口道。
聽到李教授的話，王海也不敢繼續發癲，只能撓了撓腦袋，走到了一邊，對著陳秋點頭道。
“好吧好吧，就當我剛剛在放屁，你直接開始演奏吧。”
“嗯，好的。”
陳秋點頭，看向一直在一邊的秦弦，對著他微笑著開口道。 “秦弦？”
“嗯，陳秋指揮，我在！”
秦弦立刻上前，抱著自己的小提琴走到了陳秋身邊，對著陳秋有點緊張道。
“我就直接這個樣子開始演奏了？”
“嗯。”
陳秋點頭，似乎看出了秦弦的緊張，對著他微笑道。
“不用在乎我的，也不用特別思考你演奏的部分，今天這一次的課程你並不是關鍵，我才是關鍵，我們今天是來協商關於指揮部分的內容的，和你絃樂關係不大，所以，不用緊張。”
“啊？哦，好，好的。”
秦弦聽到後似乎是完全相信了陳秋一般，稍微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小提琴重新緊了緊，對著陳秋道。
“那麼我已經準備好了，陳秋指揮，給個標準音吧！”
“嗯。”
陳秋的手指按下，不僅給了一個標準音，甚至給出了小提琴的和絃。
秦弦立刻跟著陳秋的步伐，將自己小提琴的音準給重新整理了一下，確保準確無誤後，這才對著陳秋點頭。
“好了。”
“成，那我直接開始吧。”
陳秋對著身後的眾人微笑著點了點頭。
幾位指揮圍繞在了他的身邊，目光看向他面前的樂譜，等待著他的演奏。
陳秋的視線與秦弦相互接觸後，同時點頭。
陳秋的手指以一個格外流暢的姿態落在鋼琴鍵盤之上，音樂瞬間從他的指縫之中流淌而出。
而秦弦，在等待著自己進入的地方後，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跟進。
陳秋說的沒錯，這一次的上課是陳秋的課堂，並不是他的課堂，幾位指揮在意的也僅僅只是陳秋，而並非他。
因此，自己並不需要緊張。
秦弦心態放鬆下來後，手中揉著的琴絃，也變得舒緩了許多。
他絲毫沒有注意幾位指揮的視線相互交錯。
他們之前沒有怎麼在意過樂團裡面的首席，現在突然聽到了秦弦的演奏，他們這才發現。
好像這個秦弦，他的水平，不錯啊？
感覺只要稍微調整調整，未來直接進入樂團第一小提琴聲部沒啥問題。
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這個秦弦也能當他們的首席啊？
不過……
其他人應該也聽到了秦弦的演奏了吧？
他們三人的視線相互碰撞，李天率先移開。
他對樂團的發展沒有什麼關心的點，他只是一位普通的指揮，僅此而已。
王海則是與趙一對視，露出挑釁的神色。
只是很可惜，趙一沒有理會他。
他只是掃了一眼王海後，便將視線放在陳秋身上。
他現在最關注的並不是秦弦。
秦弦可能是一位很有天賦的小提琴選手，未來能夠在頂級樂團裡面擔任重任。
但是現在他還不是。
並且今天的課程並不是關於秦弦的。
所以他並不需要對秦弦關注過多，他現在最後關注的，還是陳秋。
音樂在陳秋的手指上奔跑。
他如同指揮著樂團一般，指揮著指尖的琴鍵，讓他們發出自己所想要的聲響。
音樂很漂亮，漂亮到讓人甚至都有一些驚訝。
就算是將陳秋當成一位職業的鋼琴系的人才，都不會特別的過分。
因為陳秋的鋼琴水平確實不低。
很符合一名有天賦的指揮家，他對於鋼琴的理解以及能力。
不過現在眾人沒有心思放在鋼琴上，他們也不是過來聽音樂的。
他們是過來聽陳秋對於音樂指揮的理解的。
他們在聽的是，音樂之中的和聲感覺。
這個是最重要的。
甚至旋律都不是特別的重要。
鋼琴對於指揮而言，其實更像是一種工具。
一種理解理解音樂內和聲的工具。
這就是為什麼指揮如果學習鋼琴會更有用的原因。
就是因為鋼琴是所有和聲樂器之中最複雜的，也是最能體現出音樂和聲感覺的。
在演奏鋼琴的時候，你需要去理解音樂這個時候在進行什麼樣方向的前進的額。
比如說是從一級到四級，還是說一級到四級的平行，又或者直接來到了五級五級平行？
他們不再是從音樂的表象上去理解音樂，而是從音樂最核心的關鍵點，去理解音樂。
諸如此類的內容讓眾人深思。
他們無比認真地聽著陳秋的演奏，不停地在手中的筆記本上寫著什麼。
時不時寫一些內容又劃掉，然後重新寫。
眉頭緊皺，不停地思索，聆聽著陳秋的表達。
就如同學生一樣。
一直到第一樂章結束，陳秋準備開始演奏第二樂章的時候，趙一開口了。
他抬起手阻止陳秋繼續進行演奏，而是對著陳秋開口問道。
“好了，我們先到這個地方，我這邊準備了好幾個問題，你來給我解釋一下，我感覺我可能沒有聽明白你演奏的意思。”
說罷，他將手中的檔案翻轉，放在陳秋的面前，指著上面的內容對著陳秋開口道。
“首先第一點，為什麼這個地方的五級五走到五級的時候，你並沒有立刻舒緩，而是讓情緒更緊張了一些，一直到五級迴歸一級的時候，才一口氣放鬆掉？這個地方的音樂，是不是太過於緊張了？”
陳秋還沒有開口，邊上的李天便直接道：“這個地方我知道，因為我就是這個樣子去演奏的，這個地方最主要的內容是給小提琴那邊讓路，營造出一個階梯感，層次感，之前我在跟著餘塗學習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子去表達的。”
李天拿起手中的筆記本，對著陳秋好奇地問道。
“不過我這邊比較好奇的一點就是，為什麼你在第小節那邊，還有其他的幾個小節，你並沒有按照譜面上的標記去演奏，而是擅自進行更改，我不太清楚你更改的理由，能解釋一下嗎？”
“這個，我知道……”
王海表情複雜，他看著周圍兩人，表情古怪地開口道：“因為這個地方的內容，是經過後人改編的，這個地方有很多人在糾結是否需要用原譜，而我，便是選擇使用原譜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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