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光吃肉啊，我這點了兩壺酒，不喝完那真是太浪費了。”
馬金都招呼道。“酒這玩意兒你就別操心了，吃你的吧。”
葉志明邊說邊動筷，又是夾走了半盤子的羊肉卷。馬金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忙是學著他下筷飛快。照這速度，他只要再晚上一點，這肉就吃不上了。好酒好肉，吃得兩人都是滿心歡喜。等吃完以後一結賬，居然才花了兩百不到。雖說現在平均月薪也就三五百，但吃了那麼多的羊肉，還點了兩瓶酒，不到兩百的價錢已經算得上是很實惠了。要是放在三十年後，今晚這一頓沒有千把塊錢壓根別想下桌。“怎麼樣，吃美了麼？”
馬金都毫無形象的剔著牙，開口問道。葉志明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隨後也是拿起了一根牙籤：“還不錯，來燕京兩天，算是吃到一次實惠的了。”
“嘿，這才哪到哪，你要是在燕京多待幾天，我保管讓你住到不想回去。”
馬金都嘿嘿笑道。葉志明搖頭道：“那就算了，家裡還有老婆孩子等著我呢。對了，你要不幫我聯絡聯絡，我想找個明星，幫我拍個廣告。”
“拍廣告？行啊，等明天我幫你問問。”
馬金都沒有拒絕。這種事情對他來說，也就是舉手之勞而已。畢竟身份在這裡擺著，影視圈都要給幾分薄面。兩人在店裡歇息了一會兒，覺得消化得差不多了以後，方才走出了大門。來到外頭，仍是有人在排隊。儘管現在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八點多，但排隊的人依舊不在少數。胖老闆也是在外頭，但站的位置比較偏。他不斷低頭看著手錶，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就在馬金都準備過去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一道倩影便從遠處跑了過來。“居然是她！”
葉志明看清楚女人的長相後，不由得有些驚訝。因為這個女人，正是他昨晚在旅館門前搭救的那個女人。“老闆對不起！”
“那邊今天晚下班，所以我來晚了！”
女人氣喘吁吁地跑到胖老闆面前，甚至都來不及捋順氣息，就開始鞠躬道歉。“你啊，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
“你上個禮拜剛來，連今天滿打滿算也就上了不到十天的班，居然就遲到了四次。”
“也別怪我不厚道，我這裡畢竟也是要開門做生意的，店裡這麼忙不能缺了人手，你幹完今天……明兒個就別來了。”
胖老闆一臉無奈的說道。女人低著頭，咬著嘴唇沒有說話。從葉志明這個視角，恰好能夠看到她臉上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有委屈，也有疲累。明明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臉上卻有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倦容。“你在看什麼？”
馬金都見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禁好奇的問道。“那姑娘我見過。”
葉志明開口道。“啥？你見過？”
“你才來燕京多久，少在這裡蒙我。”
馬金都搖著頭，連標點符號都不信。“我真見過，就昨晚。”
葉志明努努嘴，指著女人說道，“昨晚我不是見義勇為了麼？救的就是這個小姑娘。”
“還有這麼巧的事情？”
馬金都驚訝了。畢竟燕京地界這麼大，兩個只見了一面的人，第二天又見面的機率實在是小之又小。馬金都撓了撓頭，忍不住說道：“那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
葉志明搖頭道：“算了，人家剛挨完批，這就過去打招呼，實在是有點不合適。還是趕緊走吧，這天怪冷的，再晚點真怕打不著車了。”
“那行，那就走吧。”
馬金都聳了聳肩，也沒在意。兩人隨後就攔了一輛面的，打車回到了衚衕。馬金都因為還在經營著歌舞廳，所以並沒有回去，葉志明一個待在他家裡也尷尬，就跟著他一道來了店裡。今天生意不錯，幾乎是滿客。唯一的缺點就是正在唱歌的那男的，唱得實在是難聽。葉志明在店裡坐了沒幾分鐘，就有些坐不住了，找個藉口來到了外頭抽菸。就這樣忙活到了夜裡十一二點，歌舞廳裡的客人才漸漸散去。“你怎麼去了那麼久？還以為你掉坑裡去了。”
馬金都正在櫃檯後面算賬，聽到動靜，頭也不抬的問道。葉志明抓了一把瓜子，開口道：“這裡邊太吵了，待不住，所以出去轉了轉。剛剛那唱歌的哥們兒實在是有些厲害，一首《一無所有》差點沒把我半條命給唱走。”
馬金都被這話給逗笑了，開口道：“這算什麼，你要是常來我這兒，聽久了也就習慣了。”
“今天生意怎麼樣？看你這店裡人來得不少，應該挺賺錢的吧？”
葉志明開口問道。雖說這屬於商業機密，但在朋友面前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馬金都合上賬本，苦哈哈的說道：“別提掙錢的事了，開業小半年，我不但沒掙錢，反而還搭了錢進去。就好比今晚，總共才收了586塊錢，酒水支出都快700了。”
啥？還有這種事？葉志明先是一愣，隨後皺眉道：“不應該啊，今晚人來得不少，怎麼才收了這點錢？你把賬本給我看看，我來幫你算算。”
他從馬金都手裡接過賬本，才翻了兩頁，便是沒興趣再翻下去了。入目可見，隨處都寫著掛賬和贈送幾個字。就好比今晚來說，有一桌來了八個人，點了兩碟花毛一體和兩箱啤酒，馬金都後面不僅送了他們四箱酒，還送了好幾碟小菜。這也就算了，最主要連他們開始點的那些東西，最後都沒有付錢。“你這哪裡是在做生意，根本就是在做慈善。”
葉志明搖了搖頭，把這本不堪入目的賬本又塞了回去。馬金都嘆息道：“你說得這些我都知道，但沒辦法，來給我捧場的要不就是街坊四鄰，要不就是親朋好友，我這人又好面兒，他們張口要送酒送菜，我還真不好意思拒絕。”
葉志明聞言，心中一陣無言。他拍了拍馬金都的肩膀，開口道：“沒事兒，反正馬爺您有錢。做生意這種事情，您就愛怎麼著怎麼著吧。就當是花錢買開心了。”
除此之外，葉志明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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