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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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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你說的可真有趣,連我這個殺人兇手都不禁聽的出神。”

淺裳道,“婆婆委屈你掃地,真的是太大材小用了,不如作小說家言,編戲寫劇,登臺唱戲,肯定有人去看。”

眾人見神雁問那婆婆,並未作答,頓時也都心下生疑。

現在淺裳一諷刺,眾人也轉變的快,頓時鬨堂大笑。

唐青錢見形勢不對,立即走到堂上。

臉上是一副為難的樣子,只是上前撫摸著那老媼的背,嘆息一聲,道:

“婆婆真是為難你了。”

說完,又掃視了一眼眾人,悲嘆道:

“這本是另一個秘密。”

他沉默半晌,才向葉見軒招了招手:“見軒,你過來。”

那葉見軒便走了過去,唐青錢握著他的手,沉聲道:

“見軒,從前你曾問過你的家事,你父親一直未曾跟你說過不是?”

葉見軒點了點頭。

唐青錢這才繼續說道:

“那是因為,你父親本是南越惠帝的遺腹子。而你的祖母則是南越惠帝宮中的一名宮女。”

葉見軒也是第一次聽聞此事,如果不是當年南越被北凕所滅,惠帝被梟帝押到北方凌辱致死,他葉見軒也是一名堂堂皇子?

“而你的祖母,就是眼前的這位老夫人!”

他環顧四周,沉聲道:“此事本當淹沒在歷史之中,但今日不得不再次說出。還望諸位憐憫葉老夫人,切勿多作訛傳。”

他一邊說著,一邊雙目閃動淚花繼續說著:“如今,不管是北凕,還是南越,都已經滅亡多年,我溟教雖然源自北凕,但卻接納了南越的遺孤,天下人共享天下,此乃我教之夙願。”

眾人中有不少曾是南越世族,想到那惠帝最後悲慘的遭遇,也都不禁跟著感慨起來。

那本來性格冷峻的葉見軒,也不禁流下淚來,他跪在那老媼面前,道:“婆婆,這麼多年,我一直不知道原來你是我的祖母,真是委屈你了。”

這個原本張燈結綵的喜堂,一下子浮動著一股肅穆沉重的浪潮。

不足半個時辰,但堂中的氛圍,卻是變了好幾變。

真真是瞬息萬變,柳暗花明,又復花明柳暗。

唐青錢的這一招,講述完老媼是葉邊農之母的事情,轉眼間又將眾人的懷疑轉到了淺裳身上。

只有淺裳知道,這老媼,絕非葉邊農的母親。

但此刻,就連原先支援她的流銀和神雁似乎也都跟著感慨了起來。他們還會幫淺裳說話嗎?情況對淺裳十分不利。

“這老婦人既然是葉老夫人,此言當真的話,那妖女豈不就是殺人兇手?”

“我看此女傲慢無禮,當年傳聞和葉邊農關係匪淺,莫非也是葉邊農的**之一,害死老子現在又來**兒子,真如妖孽。”

兩旁觀禮的眾人本是悄聲低說,但越說越是不堪入耳。

淺裳大怒,玉臂微動,食指雙雙一彈,兩道金光一閃,兩旁說話的四五人臉上均割破了一道血口。

“你們再敢亂嚼舌根,小心我切下你們半邊腦袋。”

這顯然不是大話,淺裳雖然會沉重臉,但也不時的笑著,她不在乎別人說什麼,但討厭別人在她耳邊說。

她願意搭理你的時候你就要注意了。

剛剛兩根金線一閃,顯然並沒加內力,她雖然氣憤,但並未真的下殺機。但這並不能保證她不會真的殺人。

女人生氣起來是不會惜命的。

只是這幫人還不值得她不惜命。

會場上沉默下來。因為誰都知道這個妖女不是好惹的。

她看上去那麼嬌弱,但卻是一團火焰。

唐青錢咳嗽一聲,他緩緩開口問淺裳:

“剛葉老夫人所說之事,你可認罪?”

淺裳冷哼一聲:“無稽之談,何罪可認。”

唐青錢道:“仙子自然不承認,但若要讓我等相信仙子無罪,也不是沒有辦法。”

淺裳微微揚了下嘴角,冷笑道:“你倒是不妨說來聽聽,不會要我交出另外兩本秘笈吧?”

唐青錢也是頗為尷尬。

他反問:“仙子這是不肯了?”

淺裳道:“想我交出秘笈,有何之難。只是如何證明我的清白。”

唐青錢見事有轉機,道:“長鋏破風的秘密本是第一本秘笈所記載,只要你肯交出其他兩份,不僅是造福江湖的善事,更顯示淺裳仙子的大公無私。這樣一位大公無私的女俠,誰會認為她是企圖獨霸天書的殺人兇手呢,仙子的嫌疑自然不攻自破。”

淺裳面露譏誚,道:“你說的似乎有道理,只是你何以證明你要我交出秘笈不是為了私利。”

這唐青錢將目光盯在了淺裳的秘笈上,所有人也都知道這場鬧劇原本就是一個計策,一個看上去破洞百出的計策。

但有十二個人真緊緊的盯著這個計策。

三天後,就是溟教昭告天下和十二城聯合的日子。

十二城的城主,表面上應承了,但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盤算。名為聯合,實則是附屬到溟教旗下,他們的利益如何得到保障,而溟教的又是否值得投靠。

他們也在評估。

這場婚宴,這場戲,本是唱不成的。

東風璟玠原本是要阻止的,但淺裳偏偏要來。

然而,在淺裳心目中她不是來登臺的,她是來砸場的。

所以東風璟玠依舊給了她一個機會,最終還是將機關鳥的製作之法給了她。

她如果三個月內做不出來,那自然就避免了今日的情況。

她若是能提前做出來了,那也未嘗不可行。

他也想看看這丫頭怎麼應對。

只是他沒有料到的是,神珞竟然也被關在這座深閎莊園內。

他想著的有兩件事情:

第一,查明溟教關押神珞的原因。

第二,確保淺裳的安全。

這聽上去,他似乎更擔心淺裳。但事實上,他對神珞有一種奇異的放心感,卻不放心這個武功卓越的淺裳。

唐青錢道:“若是仙子允諾,可以由在下將兩本秘笈原文抄錄給在場所有賓客。”

話音未落,堂外就有人高聲囔道:“我們今天看來是來對了。”

眾人抬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漢子,兩條濃眉呈倒八字,紅彤彤的大圓臉,一邊說一邊笑,顯得頗為可愛,望之即生好感。

淺裳總覺得在哪裡見過此人。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老竇,我們一來就遇到好事,唐護法,見者有份,你說這秘笈俺們能不能也得一份?”

說話的人頭上扎著汗巾,一副莊稼漢打扮,但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又讓人覺得此人非同尋常。

第一個開口的老竇,又是介面道:“老鞠,你這事說啥話,別說咱們,就連納涼城的姑娘們也都是有份的。”

說完,那齊聚門口的十二位身穿胭脂襦裙的佳麗,一起掩口而笑,銀鈴聲不斷,當中的一位,像是大姐的女子道:“哎喲,我們本來是來祝賀葉公子大婚的,沒想到也能沾光。”

唐青錢眉頭一皺。這夥人,原來就是擠在門口的幾萬流民中的人,他本來是吩咐只允許在外牆內擺宴,不允許這群人進入內牆的,確不知道如何進來了。

那守著內牆吊橋的衛士又是如何了呢?

有棋手從旁門走到堂上,在唐青錢之側耳語數句。

唐青錢抱拳作揖,道:“不知道幾位嘉賓如何稱呼?”

那圓臉老竇笑呵呵道:“我是城北五里外竇家山種橘子的老竇,今天是給莊上送橘子的。”說完,又指著一旁的莊稼漢道:“他是老鞠,家裡是種豆子的。”

流銀一聽,噗哧一下笑了。

東風璟玠為她何以笑,她說:

“這兩人,一個叫老竇,是種橘子的,一個叫老鞠,卻是種豆子的,豈不好笑。”

說話間,門外又來了一群身穿月白短褐的人,不一會,又稀稀疏疏圍了一群頭戴斗笠的青袍了。

那為首佳麗笑道:“唐護法太看重我們了,我們不過是納涼城的藝妓而已,對姐妹們這般客氣,當真消受不起。”

說著,又眉目一轉,道:“喲,這咋還沒拜堂吶,新人的霞披咋在地上呢?”

走到中堂,徑自將淺裳扔地上的鳳冠霞帔撿了起來,道:“我們還沒獻藝呢,新娘子的霞披咋就掉了。來來來,我個新娘子戴上。”

淺裳道:“這位姐姐你是來晚了吧,現在這喜堂早就不是喜堂了。”

佳麗面露訝異,問:“咋不是了?”

淺裳笑道:“你有見先將新娘子汙衊成兇手,又逼著新娘子交出武功秘笈的喜堂麼?”

佳麗搖了搖頭:“這倒沒見過。”

她轉頭看著一旁的葉見軒,道:“這位器宇軒昂的公子,莫非就是新郎官?”

說完又美目一轉,道:“喲,這新郎官俊俏歸俊俏,就是看起來好凶。將來一定是薄情郎,我看,你不嫁給他才好哩。”

這話是對淺裳說的。

葉見軒臉色一沉,將自己頭戴的金嵌珍珠玳瑁發冠也一併扯下,丟在地上。

這動作簡直和淺裳丟鳳冠霞帔如初一則。

玳瑁發冠上指甲蓋大小的珍珠立即被他摔掉了下來,在堂內滾動著,一直滾到了李乘風的腳下。

葉見軒道:“這個妖女是我的殺父兇手,本就勢不兩立。”

流銀看那葉見軒將發冠摔下,心想,這傢伙莫非也是小孩子麼。

淺裳則皺眉怒道:“誰是你殺父兇手,看你這麼笨,我好心告訴你,殺葉邊農的除了唐青錢別無二人。”

淺裳怒火中燒,竟然口無遮攔說出兇手是唐青錢。

這的確是很多人的猜測,包括在場的李乘風、叔勝己,及十二城盟主。但這都是猜測,誰都不會說出的。

這淺裳卻破口而出。這下子,堂上是鴉雀無聲。

流銀咂了咂嘴。她覺得這丫頭太出人意表了。

唐青錢面上是極其尷尬,心中是殺機暗湧。

他沉聲道:“仙子說笑了,我怎麼會是殺葉護法的兇手。”

淺裳道:“你當然不會承認。”

唐青錢也是冷笑:“仙子高明,將葉護法的嫌疑轉到我身上,難不成想脫罪?”

淺裳也是冷笑一聲:“你剛不是說我把秘笈交出就可洗脫嫌疑嗎?”

唐青錢眉毛一動,道:“那是自然,只是姑娘要是說我殺害師弟,也得有證據。”

“如果我有證據,你當如何?”淺裳反問,放餌下鉤。

但這邊不愧老奸巨猾,不留一絲縫隙。

“我沒有殺人,你如何找到證據。”

唐青錢顯得極為鎮定,一副只有光明磊落的人才有的自信。

淺裳一咬銀牙,轉身向堂外走去。

誰料,那原本愣住的葉見軒立即上前,長鋏一橫,攔住去路。

“你想跑?”

淺裳冷哼,“第一,我不想跑,第二,我想跑你攔得住我?”

葉見軒冷聲道:“你可以試試。”

誰知淺裳突然笑道:“我本隱居,但有一人前往蒼山,請我查訪你那父親之死,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葉見軒眉頭一皺,問:“誰?”

淺裳停止笑容,道:“你的弟弟。”

“楓運?”葉見軒顯然有所懷疑。

淺裳道:“他說是奉你母親之命。你可知其中含義?”

父母互不往來已有數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母親竟然也會關心父親,這讓他覺得母親還是愛著父親的。

但她為什麼讓葉楓運去找淺裳?

是相信淺裳,還是早知道淺裳是兇手,所以引蛇出洞?

但淺裳若真是兇手,又怎會真的上鉤?

又或者,她真是想到這一點,所以才故意上鉤?

葉見軒不明白的是,蹇流沙為什麼沒有跟他提過此事。

那天他託流銀告訴蹇流沙回雲臺別館,但蹇流沙並未回去,今日也未曾出現。

這半年來,她似乎一直是躲著自己。

她為什麼會躲著自己的兒子?

葉見軒想不明白,也不願意去想。

淺裳見他困惑,趁機閃身到門口,但門口擠滿了人,她必須越過這群稀奇古怪的人,才能出去。

這時一道寒光急速突擊而來,她不得不退後一步。

這是一柄一尺半寸長的細劍,劍鋒銀亮,隱隱泛著藍色異光,劍脊無紋,無格無首,劍柄上只有一圈藍色繩緱。

劍拿在一個微笑著的年輕男子手中。

“姑娘還不能走。”他說著,將劍橫在淺裳脖子外三寸處。

秋一寒本來擅長的是暗器,但他也用劍。

很少人見過他的劍,因為他並不喜歡真的與別人動手。

與人動手,那是葉見軒的事情。

他不喜歡麻煩,要殺的人,連他的面都沒見到就會中了他的陽冰葉而死。

不想殺的人,就更沒有必要讓劍出鞘。

所以他的劍既不長,也不寬。

但他的劍遠比葉見軒的劍讓人戰慄,他的劍叫細語。

細語是一把溫柔的劍,像夜晚的大海一樣安靜,像皎潔的月光一樣溫柔。

所以如果細語要出鞘,往往也是安靜的,安靜的像**的吻。

吻下去,就再也不會醒來。

在細語出現在淺裳眼前之前,淺裳並沒有發現細語的存在。

但它一出現,淺裳就感受到了上面凌冽的寒氣。

這不是洶湧澎湃、雲霧蒸騰的殺氣,而是冬天從溫暖的被窩中爬出後又想趕快縮回去的願望。

淺裳並不是怕秋一寒,但是她仍舊不想這個人打招呼。

他雖然笑著,但那笑容是沒有溫度的。

他雖然會殺人,但他殺人的時候卻沒有殺意。

所以死在他劍下的人,都想不到他真的會殺了他。

“仙子不想交出秘笈了,還自己清白了嗎?”

說這句話的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秘笈的唐青錢,想反,是他的宿敵,李乘風。

他終於忍不住了,他也想得到秘笈。

他的座位在神雁旁邊,也在東風璟玠旁邊。

淺裳看了他一眼,指著東風璟玠道:

“我已經把秘笈給你旁邊這位東風公子了。”

李乘風吃驚道:“仙子何以秘笈給東風公子?”

淺裳道:“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要將鳳冠霞帔扔掉?”

李乘風搖了搖頭。

淺裳道:“因為我已經是東風璟玠的人了。”

全場這次吃驚,是吃驚的雲裡霧裡。他們看看淺裳,又看看東風璟玠。

淺裳是目無表情,東風璟玠只好在心裡苦笑。

於是他站了出來,向眾人表達歉意,“因為這是在下的私事,今日之事,實屬誤會。”

淺裳瞪著他,道:“你想不承認?”

東風璟玠回答:“我能不承認嗎?”

淺裳道:“不能。”

東風璟玠道:“那我只能承認了。”

說完,拉著淺裳的手就跑。

但秋一寒還在門口,他的也細語還在。

但東風璟玠卻似乎沒有注意到,筆直的衝了過去,也衝出去了。

門口原來是被一群人堵著的,但不知道為何,東風璟玠和淺裳還是不知不覺地越過他們不見了。

所有人都還來不及驚訝,這兩人就不見了。

然而更突然的事情發生了。

只聽嘭的一聲,有人向大廳投了一枚煙霧彈。

大廳開始亂成一團。

煙霧中,老竇似乎很失望,他嘆息一聲:“看來今天我的橘子是賣不掉啦。”

老鞠說:“那又什麼關係,今天豈不是更有趣?”

唐青錢的棋手想要追兩人而去,他們從大廳出來,將雲霧城弟子和青袍的道士們都差點被他們撞倒。

道士們生氣地摘下斗笠,向黑衣和紅衣的棋手敲去。

那些雲霧城弟子都是一副短褐的百姓打扮,但都拿著一本書,用書揮向棋手們。棋手們也個個內功深厚,那書本來是軟的,但偏偏卻一砸棋手們就倒在地上直叫喚。

老竇說:“這些人咋這麼不中用?”

老鞠說:“我也是現在才知道,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十二城主和叔勝己本來是坐著的,但現在站了起來,他們除了驚訝,還感到憤怒。

那說好了要交出秘笈的淺裳不見了。

不管淺裳是不是殺人兇手,也不管淺裳到底有沒有將秘笈給東風璟玠。

他們只知道一件事情,就是現在,想要殺掉淺裳,就得同時對付東風璟玠,想對付東風璟玠,就還得對付他背後的勢力。

東風璟玠雖然溜了,但神雁還在。

他們將目光轉向神雁的時候,才發現他也早已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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