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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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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浮世眾人皆知的一則故事。

故事發生在千年前。千年前,中土和浮世還是一個世界的時候,天下生活著兩個種族的人。

一個種族稱之為世人,一個種族稱之為靈人。

靈人有著三千多年的歷史,是先於世人存在的一群人,他們生活在山谷間,懸崖峭壁之上,採集天地靈氣,結丹成人。

世人並無特別之處,也只有兩千年的歷史,但數量龐大,佔據著天下絕大多數的平原和富饒的沃土。

靈人是沒有爭端的一個種族,他們愛好和平,提倡修身養性,對於世人來說,是長生不老的一族。

久而久之,世人中產生了對靈人心懷嫉妒的人,他們成群結隊埋伏著將靈人捉住用殘忍手段搶奪他們的虹丹。

兩族紛爭持續了數百年。

靠搶奪來的虹丹統治天下的世人首領閻紂王,某一天,在與靈人的作戰中突然陷入癲狂,他體內的虹丹不斷地吸收周邊的族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

貪得無厭的閻紂王體內有著上百顆的虹丹,這些虹丹經歷幾百年吞噬著他惡的慾念,終於變成了赤霄丹。

為了阻止赤霄丹的暴怒,第一代侍鋏劍士封狶蒙羽和眾多的靈人族人合力,終於封印了赤霄丹。

為了永世斷絕解開封印的可能,也為了永遠隔斷兩個部族的紛爭,蒙羽將天下分成了浮世和中土兩個世界,兩屆最後分開的通道用無量山鎮壓住,並加以鍛造七十二年的天下精工磐石鎖鎖住。

長期以來,這則流傳在浮世的往事,並不為中土人所記憶。

他們對於浮世的印象只是一則傳說。

這個封印本來故不可破,但閻紂王被封印之際,將赤霄丹的一絲精魄寄生到了自己的妻子身上,並對蒙羽下了一個暗示:千年後赤霄丹的主人再次重生。

千年之後,閻紂王果然再生了。但是再生之際,他赤霄丹卻並沒有隨著他的再生而結成。

而他的妻子則再生成為了他的姐姐花眠。

他取回赤霄丹的唯一手段就是憑藉花眠體內沉睡的赤霄丹的一絲精魄來催醒所有的力量。

花晴身上已經沒有任何赤霄丹的氣息了,現在的他自然不會引起封狶摧眉的注意。引起他注意的是花眠。

花晴在封狶摘下花眠之際,同時又給他下了另一個暗示:加固隔斷兩界,需將浮世之土遍灑中土大地。

這個暗示是在千年前的暗示的基礎上加入的,所以他在封狶摧眉的腦海中出現的印記,並非是花晴、閻紂王,或者是其他任何一個人,而是千年前的他自己——封狶蒙羽的印記。

封狶摧眉自然深信不疑。

雙重的暗示本來無法打破。封狶蒙羽在封印之際受到了閻紂王的暗示,等到他發現的時候,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於是他只有立即給閻紂王下了一個反向暗示,這個暗示則關係到赤霄丹能否再次封印的關鍵。

但可惜的是,這個暗示連他自己也忘記了。

一個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的暗示。

......

花晴在講述這個千年前的故事的時候,彷彿在說一個久遠的傳說。

一個與他無關的傳說。

“那個閻紂王不是你?”玉靈問。

花晴搖了搖頭:“或許是,或許不是,我只是花晴而已。”

“你既然不承認自己是他,為什麼還要引發天火?”玉靈問。

她實在是不明白,雖然其他人的性命與她無關,但花晴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讓這個世界恢復到從前的模樣。”花晴笑道。

這個世界從前的模樣?

這個世界從前是什麼模樣?他的想法難道是讓中土和浮世再次合二為一嗎?

但是已經分開的兩個世界又怎麼會再次合一?

“我吶,與閻紂王一樣,喜歡轟轟烈烈的事。”他眉飛色舞地說道:“你想,如果這個分開千年之久的世界,轟的一下又並在一起了,豈不有趣?”

玉靈忖道:轟的一下,是怎樣轟的一下?

這合一的過程,又會有多少人無辜受難?

她不清楚,她只清楚她眼前的花晴,或許並沒有想那麼多。

他的眼中,從來是看不見那些芸芸眾生的。

那些如草芥的生命,在他眼中不過是新生世界的養分而已。

就在方浮若等人奔赴三座城鎮之際,玉靈沒有隨同花晴回到天闕,她隻身去了雲臺別館。

她還沒有入唐青錢的院子,就有熟悉的暗器招呼而來。

陽冰葉,黑暗中猶如藍色的葵花火焰悄無聲息地閃現,玉修蛇長鞭揮舞,藍色火焰與長蛇吐信就在這夜色中嬉戲著。

“玉護法前來有事?”秋一寒突然出現在她身後的廊柱上。

“唐青錢脫離溟教,且不知秋尊者何以在此?”玉修蛇不甘示弱,冷諷道。

秋一寒收好陽冰葉,抱胸道:“玉護法為何在此,在下也為何在此。”

玉修蛇沉默半晌,突然問:“唐青錢幫著花晴做事,他到底知道多少?”

“你何不自己去問?”秋一寒道。

“問?”玉修蛇黑暗中的眼睛彷彿閃閃發光。

“他就在你身後,你不知道?”秋一寒淡淡道。

玉修蛇一轉身,唐青錢那青白而光潔的臉龐就出現在她的身後。

“不多,跟你知道的差不多,不少,比你知道的稍微多一點點。”唐青錢冷冷地回答。

玉修蛇一驚,閃身道一旁,她伸手扶了扶雲髻,問道:“你這樣做到底有什麼好處?”

唐青錢突然仰天大笑:“那你待在花晴身邊,又圖什麼?”

玉修蛇忽而嫣然一笑,道:“你當我在他身邊沒有好處?至少他那天闕有的是奇花異草,可供我自容養顏。”

唐青錢笑道:“玉護法心也未免太小了,有了那浮世人的虹丹,玉護法花容月貌,還需要滋養嗎?”

玉修蛇心下一動:原來這唐青錢是貪圖那浮世人的虹丹。

唐青錢繼續說道:“那花晴是浮世人,自然容顏不衰,你玉護法可就不一定了,倘若有一天年老色衰,那花晴還會留你在身邊嗎?”

玉修蛇心中隱隱發怒,但又不便發作,臉上依舊是笑著道:“唐先生所言極是,我來也就是看看你是不是真心向著我們。”

說完又向秋一寒投去一瞥,問道:“想必秋尊者也是這麼想了?”

秋一寒抱胸靠在柱子上,嘴角露出神秘一笑,不知是承認還是否認。

玉修蛇告辭後,唐青錢令秋一寒跟著。秋一寒不說一話,就遠遠地跟在她的身後。

玉修蛇突然停了下來。她頭也不回道:“你這麼有意讓我知道,想必不是那唐青錢吩咐你來的了?”

秋一寒道:“誰說不是?”

玉修蛇道:“當日長川城外有一人暗中躲著,將唐青錢控制冉青雲看得清清楚楚,並將這件事告訴了東風璟玠。”

秋一寒緩緩嘆了口氣,道:“想不到這一切都被玉護法看在眼裡。”

玉修蛇道:“你既然與那東風璟玠有聯絡,難不成——”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就在這時,秋一寒又拉她躲到了一旁。只見月光下,兩個人影正向雲臺別館奔來。

那在前面的人低聲道:“我去我爹爹房中拿了請柬,你就在外面待著,可不要出聲。”

那跟在後面的人低聲應了,兩人又快速地走掉了。

“剛那個是葉楓運那小子?”玉修蛇道。

秋一寒沒有回她的話,卻是低聲道:“你跟我來。”

兩個人月下疾奔了一個時辰,秋一寒在一片山谷間停了下來,同時揮手示意玉修蛇小心行事。

玉修蛇跟在他小心彎進山隘,只見山隘間燈火通明,一個巨大的金屬球狀物正在建築中,大批的工人敲敲打打,似在趕工。

“這是?”玉修蛇瞥了一眼秋一寒,問。

“唐青錢的避難船。”秋一寒答道。

玉修蛇心中一動,忖道:這必然是唐青錢怕二界合一,屆時天地雷動,他還等不到拿到浮世人的虹丹,便一命嗚呼,偷偷在這山谷間造了這圓球。

玉修蛇仔細看這尚未完成的圓球,像是用金屬打造,高約十丈,像是為了承擔重擊,中間鋼筋構架,密密麻麻。

“你就這麼將他的秘密就這麼告訴我?”玉修蛇問。

秋一寒聳了聳肩:“是啊。”

玉修蛇皺眉問:“沒有什麼陰謀?”

秋一寒笑了笑:“我能有什麼陰謀?”

說完又向那建築一指:“我不過是顧念同教的情誼,勞煩你告訴溟教的故眾,若有大事發生,可來此避難罷了。”

玉修蛇道:“想不到你這麼宅心仁厚?”

秋一寒道:“我一向宅心仁厚。”

即使花晴計劃中的事發生了,玉修蛇自可待在天闕,無需擔心。

秋一寒跟她說的事情,本與她無關。

但她那些溟教的部下,就不一定了,秋一寒告訴他,真正會認為她會去安排嗎?還是另有目的?

玉修蛇走後,秋一寒突然目光一沉,玉修蛇似乎知道的並不多,唐青錢在這裡製造的避難所,是篤定兩界合一必然發生。

但花晴不是對方浮若說給他十天時間,去阻止天火嗎?

草莽中傳來沙沙的聲響,一條手臂粗的紅色蟒蛇游到了秋一寒的身邊,秋一寒二指一揮,將一折疊成小符的油紙彈出,那紅蟒一吐信,就將那油紙吞入腹中,又遊走了去。

“天火有詐”。

方浮若接過紅蟒蛇信子上的油紙,開啟一看,發現上面只寫了這四個字。

天火有詐?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是秋一寒自己都沒弄明白,還是故意打馬虎?

此刻的方浮若第一次感到焦頭爛額。

因為花晴說的話,全然聽不得。

他說給方浮若十天時間,可是剛剛過去三天,就又有一座城市發生了天火。

又是三萬的民眾瞬間銷聲匿跡。

東風璟玠在另一座城市若水鎮也遇到了難題。

他本想像天門的人一樣請大家出城避難,誰知被說服的人只有三成,更多的人不願意聽他的勸告離開之際的故土。

天門是神老闆的天下,只要他一聲令下,誰人不聽,但在這若水,他東風璟玠誰也不是。

三天後,東風璟玠站在若水的城牆上,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無力。

就在那恍惚的星星點點的火光中,那沉睡中的記憶又再次鬆動了。

他從若水城一躍而下,立即趕往方浮若和神珞所在的靈池。

靈池是那張碩大的八卦圖的最後一站,也是天火的最後一站。

只要能阻止這最後一地,是不是就能阻止花晴的計劃?

靈池城外陸陸續續有成群結隊的人,用馬車拖著行李,老少婦幼向城外走去。

東風璟玠和淺裳趕到城中,大街上只有稀稀疏疏的人。

“慢慢來,一個個排隊。”他忽地聽到一旁有吆喝聲,便過去一看。

神珞正繫著圍裙,拿著長長的勺子,排隊的人捧著碗走到她的面前,她就從身旁的一口大桶中舀出一勺褐色的醬汁。

黑乎乎的藥汁上還漂著一星半點的浮沫,飄散出一種奇異而苦澀的香味。拿到手的人顯然還有些猶豫。

神珞將勺子交給雪櫻,自己則走到那人身邊,端起碗一口氣將藥汁喝了。

一抹嘴唇,閉著眼像是很享受的樣子回味了一下,又睜開眼睛讚道:“此湯只應天上有,人間哪能喝的著。”

那些猶豫的人見她描繪的這般美妙,也都悶頭一口氣喝了。

這一喝,那些人連連被嗆到。“你這丫頭,騙人,這東西也太難喝了!”

神珞一吐舌頭,看見淺裳,連忙躲到她的身後,探出頭道:“你們像我一樣想象著很好喝,就不會覺得苦了!”

方浮若對東風璟玠道:“若水的事,是我沒有來得及,與你無關。”

東風璟玠看著那湯鍋道:“莫非這是抵禦那天火的藥?”

方浮若搖了搖頭,問他:“你知道燭心效應嗎?”

蠟燭只有燭心的存在才可能被點燃,天火發生的時候,人體自燃,就像是蠟燭,皮下的脂肪如同蠟燭的蠟油,被燃燒殆盡。

“這些藥不過是短期內迅速減脂,並降低人體溫度罷了,希望最大程度上降低天火引發的可能。”方浮若道:“具體效果如何卻是不得而知。”

東風璟玠看著排隊的人,除了在城外看到的撤離的人,依舊還有大半的人留在城內。

這些人也像若水的居民一樣,是不願離開的人。

這時,距離花晴說的十天期限只剩最後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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